袭人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竟然没有发现,这个小少年竟有这般绝色的容貌,如果再大一点,必定是旷世美男子。
她呆呆点点头,道:“蚊子多,出来走走!”
尹御用手指拢拢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解开身上的披风,转到袭人身后给她披上,又是一笑,“袭人姐姐,晚上天气凉,您早些休息,小心身子。”说罢便转身离开。
袭人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摸摸还带着余温的披风,头有些晕晕的。一阵风袭来,她瞬间清醒,尹御不过是个小孩子,她怎么能够被他所迷。立即,她扯开嗓门大叫,“有刺客啊,有刺客!”
她的声音尖又细,在这深深寂静的夜色里,分外的响亮和刺耳——
瞬间,无数的灯亮起,无数的人赶来。
尹御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有一群人在袭人的指挥下包围在他周围。原来,他就是袭人口中所说的‘刺客’。
宝玉也揉着眼睛从房中走出,迷惑看了半晌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倒是一看到尹御便走过去嬉笑道,“小尹御,你凑什么热闹,赶快回去休息,要不然明日起的晚,又该挨先生骂。”
袭人一见宝玉,马上扑上去,拉着宝玉的衣袖哭哭啼啼,“二爷,他可是刺客啊,你怎么还没有明白?”
宝玉不相信,摇摇头,就要拉着尹御一起进屋,一声呵斥从门口传来,“宝玉,放开他!”
宝玉吓得连忙松开尹御,小心翼翼的挪到门口,规规矩矩的叫了声“娘”,便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到底怎么回事?”王夫人端坐在丫头搬过来的椅子上,状似威严的问道。
袭人连忙上前,把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又不忘添油加醋一番。
王夫人本来就对尹御入住贾府一事颇有微词,这会儿抓到把柄,她真是求之不得。
她上上下下打量尹御半晌,方冷冷开口:“你深更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越墙出入,到底为何事?从实招来!”
尹御一直冷眼看着袭人的一行一动,这会儿才懒懒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太太有失公正,怎能只听一个贱婢的片面之词?”
“那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王夫人不耐烦开口。
尹御淡淡一笑,走到宝玉身边,“先生要我们明日作一首关于月的诗,我辗转万千还是想不出,便想出来走走看,没想到就碰到了这个丫头,谁知道她为什么叫起来?”尹御很是无辜的看着宝玉,宝玉连忙点点头,连声道:“是啊。是啊,娘,先生确实要我们作一首关于月的诗!”
“无风不起浪,我看袭人说的话也有几分可信,总而言之,你半夜越墙而出,定是心怀不轨。”王夫人一拍椅子,丝毫没有要放过尹御的意思。“你们几个,将他抓起来。”
“等一下!”树影婆娑下,一袭雪衣、白发披肩的黛玉盈盈走出。潇湘馆距离怡红院很近,再加上黛玉一向睡眠极浅,听到尖叫便担心尹御出事就匆匆赶来,只不过一直站在树影中静观事变。她没有看王夫人一眼,却径直向花袭人走去,她定定的看着袭人身上的披风,然后轻轻扯下,淡淡一笑,星月无色,“请问,这披风是你的吗?”
“这我”袭人忽然意识到黛玉要做什么,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黛玉将披风递到王夫人面前,淡淡道:“这披风是我前些日子让春纤做的,领口处的云雾织锦还是委托晴雯所做。试问,一个刺客的披风为什么会披在你的身上?又或者这件披风本身就是你偷的!”
尹御看到黛玉到来,马上三两步跑到黛玉身边点点头,“小玉说得对,我好心给你披风,你竟然反咬我一口。”
“不是,不是那”袭人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本想趁机诬陷尹御是刺客然后把他赶出去,没想到却露了馅,现在无论说什么,估计也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尹御,然后耷拉下脑袋。
王夫人本来也想趁机打压尹御把尹御从贾家赶出去,可是这会儿袭人低头认错,她只能也狠狠的瞪了袭人一眼,只怪袭人不争气。然后狠狠一甩衣袖,率众人离去。
尹御站在黛玉的身边,小心翼翼观察黛玉的脸色,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聪明如黛玉怎么不知道‘无风不起浪’,可是她却不开口问自己。
可是越发是黛玉这样,尹御越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小玉,谢谢你再一次维护我!你——你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只是浅浅一笑,眉眼弯弯,黛玉温柔看向他,只是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这是尹御听到的最美好的话语,也是最让人感动的话语——
月光下,黛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我相信你!<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