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怪辛苦的,在家里念书比不得宫里书房,不要逼得太紧了。”岚琪掩饰自己的不安,找话来对儿媳妇道,“现在还小呢,就是比兄弟们少背几篇文章,过几年长大了也捡的起来,不怕输人。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把身子养结实了才好。”
毓溪忙道:“儿臣知道,就是胤禛也不大管的,他太忙了。”
岚琪微微有些恼,责备自己的儿子总不用顾忌什么,不禁怨怼:“都是一样的,管生不管养,孩子若有不足之处,就全是慈母多败儿。”
毓溪见额娘动气,不敢乱插嘴,可额娘还是问她:“方才在路上,太子妃怎么你了?”
“是儿臣不好。”毓溪屈膝在地,自责,“儿媳妇不该插嘴,远远站着就是了,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觉得没必要闹起来,结果却被太子妃一顿抢白。”她向岚琪保证,“额娘放心,往后宫里的闲事,儿臣再也不敢多嘴。”
“你起来说话。”岚琪示意孩子起身,自己也离了床榻,毓溪上前来搀扶她,婆媳俩往外头走,岚琪挽着毓溪的手道,“宫里是非多,对错的界限很模糊,非要处处小心才好。往后没有重大的节日,或是我传召你,就不要带孩子进宫了。一则耽误他的功课,宫里阿哥们可不随便歇着的,二则宫里人太多,总有留心不过来的时候,孩子们那么小,我也怕自己的孙儿被人欺负。”
这是毓溪最乐意听的话,忙答应婆婆,说往后没事不会再带着孩子们进宫。
而这件事,因那条路的附近人来人往,太子妃和九福晋的冲突,以及之后与四福晋的尴尬,很快就三言两语被人在宫内传开。彼时八福晋正在延禧宫跟着良嫔学针线,听香荷转述听来的这些事,她眼神直直地看着香荷,脑袋里思绪纷纷,突然听见婆婆喊她,良嫔问发呆的儿媳妇:“你想什么?”
八福晋忙转过神情,从容地笑:“没想什么,儿臣在算针脚。”
良嫔皱眉看儿媳妇,当年那个坐在门外角落下的小孩子一直让她记忆犹新,儿媳妇的内心远比旁人看到的要阴暗,她一直担心儿媳妇会坏了八阿哥的事,或者说,坏了她自己的事。
此刻八福晋又道:“过了腊八,儿臣要到小年才能进宫给额娘请安,家里的事情也多,如今来贝勒府请安的官员越来越多,腊月里女眷也会登门,儿臣要替胤禩周全着。”
良嫔只淡淡地说:“再忙也要小心身体。”可心里却想,这孩子不进宫才好。
是日夜里,玄烨兴冲冲来永和宫讨一碗腊八粥喝,多年来只有永和宫的腊八粥他吃着最喜欢。
而在岚琪眼中,皇帝不比夏日里满身忧愁,那一件一件的事过去后,玄烨总算重新抖擞精神,加上十三十四开枝散叶,他之前将孙儿孙女一手一个抱在怀里时,还乐呵呵与她说:“这都是你给朕带来的福气。”
皇帝那么高兴,岚琪就不忍心拿烦心事给他添堵,但今日太子妃恶劣的态度让她心生不安,弘昀病怏怏的也让她心疼,当玄烨问她为何看起来心事重重时,岚琪就忍不住了。
太子妃今日对九福晋、四福晋的事,玄烨只零星听得几句话,本觉得她们年轻,有些口角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此刻岚琪却对他说:“臣妾不该瞒着您那么久,但那会儿是不想节外生枝,后来有一阵的确是忘记了,今天太子妃对毓溪那样说话,皇上不要怪臣妾偏心自家的孩子,若没有弘昀的事,臣妾也不会胡思乱想。”
岚琪是屈膝在塌下禀告的,玄烨一面把她搀扶起来,一面想着那些话,很不可思议地问:“老八家的,把太子妃推下水?”
“念佟若是胡说,就不会小心翼翼只告诉臣妾,念佟是大孩子了,谁把谁推下去她还是分得清的。”岚琪皱眉道,“皇上,您说为什么非要多出这件事,八福晋和太子妃想掩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