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婢没想我会别有用心的质问她，微微一楞，很不情愿的自称奴婢答道：“不，奴婢并不是二公子园中人！”
我恍然的点点头，然后再蹙眉，很困惑的道：“侍婢姐姐既不是公子身边人，更不是公子肚子里的蛔虫，又怎知他心中是如何思量的？公子固然怜宠八小姐，小衣虽是未能进得公子的柏风阁，可公子若无心纳娶小衣，昨儿怎会有那风光无限的行拜之礼了？”
如此理正气粗的一抢白，那个侍婢脸色顿时一僵。
我心中乐作一团，目光转向了脸色沉下来的颜夫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步步紧逼的反问道：“夫人，不知道您认为小衣说的对也不对？小衣虽不曾进了公子园子，但说到底，名份上总是二公子的小妾，茹姑姑说想请示了二公子再来处分我，应该不算小题大做吧！小衣未进靳家堡时就曾听人家说起过，都说靳家堡是最讲规距的，但凡哪个主子园子里的人闹了事，皆会由那主子亲自送到夫人跟前受罚的，难不成传闻全是虚的？”
话儿一落地，颜夫人的脸孔情不自禁就拉长起来，龙夫人则朝我深深瞥了一下，露出了几分轻赞之色，半晌，微笑的接下话说道：“裘姬对于靳家堡倒是上心了，把什么事都探的明明白白！不错，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如今到底不住柏风阁，今儿也确实是伤了八小姐，罚你一罚也未必需要经过二公子！”
跟我这么说完，她又转身看向颜夫人，笑的道：“不过，姐姐，今儿既是大喜，想来谁也不曾想过要闹什么事，使得好端端的新妇茶都喝不太平，妹妹瞧着这姬儿小孩性子，许是比八小姐还小着呢！孩子总有孩子的脾性，咱们做长辈的，堡里的规距自然是不能废，但也不能叫人说我们驳着大夫人的脸面欺负小辈，堡里虽然严谨着，免不得还是眼多口杂，我看就罚她跪一个时辰就够了，你说呢？”
颜夫人听着，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想了一想，冷冷瞪了我一眼，回头跟龙夫人道：“也便你性子软！”
龙夫人温温一笑，侧首又细细的瞅着我跪得端正的模样，语意深深的说道：“我生养的也是丫头，见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受罚，免不了会心软，保不准就是咱们的二公子见着裘姬生生跪着我见犹怜的样子也会心软的。他们总归已是夫妻，虽还只是名份上的，总得给二公子留点情份，哪天二公子要是心血来潮宠了这丫头，说不准我们还有嫡孙来抱着……”
“嗯，那倒也好，茹姑姑，你这就带裘姬去受罚，跪完了回自己园子好好反省去，三天不准出园子，将靳家堡的家规给本夫人好生教熟了，三天后需全部背出来……现在这会功夫，本夫人也不想与你们再多费唇舌……”
说着站起身对身边的龙夫人说：“妹妹，走，咱们也往云芳斋瞧瞧八丫头去，也不知伤得深不深，总叫人纠心……”
走了一步，又顿住对先前那个凭着一张利嘴风奚落我、却叫我回敬的张口结舌的侍女言道：“疏雁，你跟去监着，瞅着裘姬受了罚后回来覆命！”
疏雁这才抹出一个笑施一礼，领了命直送她们出去厅门。
我仍自跪在冷冷的地砖上，从头到尾，这颜夫人不曾叫我起来，这一半固然是在挫我的锐气，另一半则在是灭慈园的威风。
摸着有些发疼的膝盖，眉头是莫名的轻拢，从小到大，我还当真没受过这样的气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