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木安……”宝瑜焦急地叫着,望着陌生的房间,不禁有些慌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记得昨天服了药睡下时,他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间。这些天,惊鸿都在他醒来时守在他床边,他今天睁开眼没看到她,已经有几分失落。待看清四周,这个老旧的房间根本不是他的,地板上木头腐烂的气味熏得他不禁掩鼻,可是他的手脚被绑着,他躺在地上,一床锦被盖着,不时从肩膀处漏进风。地板好冷,他想回家,就算惊鸿有事在忙,木安也一定在旁边照顾他。宝瑜朝门口张望了一眼,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门被推开了,阴暗的房间多了一方光亮,刺得他睁不开眼。等眼睛适应了,他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宝瑜怯怯地看着他,脑子转了一圈,想起以前惊鸿教他的话。
“我是燕家堡的人,只要你安全送我回去,多少钱堡主都会给你。”
来人有些意外,深色的瞳子印着他苍白的脸。
“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因为……”他想了想,“杀了我也没有用呀。我和你也没有仇。要是我死了,你就拿不到钱了。”
可惜他要的不是钱,来人心想,“好好呆着,傍晚就让你见她。”
“那个,哥哥……”宝瑜叫住转身欲走的男人,犹豫地问:“木安,你看到木安了吗,就是照顾我的那个人。我得了病,要按时吃药,你帮我带了药过来了吗?”
男人冷笑,娇生惯养的公子竟是她最宠的人,她的眼光也不过如此。他的眼中闪过残忍,“那人已经被我杀了。”
木安死了,怎么会,他胸口一疼,眼汪汪地瞪着男人,“你是坏人。”
“你现在才知道吗。如果不是燕惊鸿挑起事端,我也不会亲自请你过来。今天不但你的隐卫要死,连燕惊鸿也要死。”他冷酷的话,如愿地勾起了宝瑜的恐惧。
胸口好疼,他连呼吸都不能,趴在地上眼中流着泪。男人消失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他发不声音,昏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是一个陷阱。苏城有好几座城隍庙,有鼓楼的只有西边一座。庙宇建在山脚,有百年历史,香火不旺,到了傍晚没人从那儿过。城隍庙附近是坟地,许多人说庙里如今被鬼占了,太阳一落就闹事。这自然只是传闻,不过城隍庙附近人烟稀少是真的,站在鼓楼上,四周的情形一眼看清。清晨时分,一批隐探去查消息,被庙里的人发现了。鬼影门的人放出话,要是再发现有人来探,他们就带宝瑜回鬼影门总坛小住几日,路上生死平安概不负责。顾虑到宝瑜的安全,隐门的人不再有所行动,只在城隍庙附近设伏。
“笑笑,也带我去。”钱进激动地说,不是请求,而是非去不可。
惊鸿知道他去了能助她一臂之力,但是此刻她还有别的顾虑,“不行,你要守在家里。我会拨一些护卫给你。现在笑陌不在,家里的一半暗卫有事外出,鬼影门昨夜前来,如入无人之境。如果你和我外出,后宅托谁来看守,宝瑜我要救,你们的安全我也不能不顾。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所以,后宅的安危就托付给你。我要回来的时候,他们每一个都在,每一个都安全。”
“你能保证自己平安回来吗?”他沉声问,“宝瑜在他们手中,为了救他,你顾得了自己的安危吗?”
“不要小瞧了我。”她勾着嘴角,眼中满是狠戾,“我不是傻瓜,也不好惹,动了我的人,我会让他后悔生在世上。”
“你要真做得到才好。”钱进仍不放心,却不得不考虑她说的话。如果鬼影门的人真的趁她离开时动后宅的人,她会比现在还被动。
隐门留守的人她留下大部分守着后宅,自己选了四名隐杀三名隐卫随行。鬼影门的人肯定在城隍庙设了陷阱,去的人凶多吉少,她带太多人去反而不便。隐卫的任务是救出宝瑜,隐杀是配合她行动。一行人准备停当,一到申时就出发了。
从早上开始,燕家堡里气氛沉重,外面的人知道有位公子被劫,猜想无非是为了赎金。源长也是这样想,看别人个个面容凝重,心里也不安了起来。如果只是银子,惊鸿不会吝啬,要是为了别的事呢,他常在外面听人说惊鸿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不信却怕别人信了来寻衅。惶惶之中到了下午,他看钱进从屋外回来,胸口沉了沉,知道惊鸿出去接宝瑜回来。钱进没有跟去,表示惊鸿不会有事,不然他也不会放心,他想问钱进具体的事,看他心情不佳,不敢上前烦他。等惊鸿回来后,他总会知道的。其他几位公子也知道出了事,复川一直不出院子,他的院中又种着毒物,隐卫怕他担心没有跟他说,他却从别处发现出事了。
整理好药柜,他沉着脸背对着垂着头侍立在侧的木药,“你拿了多少份量的毒药,就吃多少份量下去。乱动我的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吗?”
“小人不敢。”木药知他是吓他,宝瑜的事本来也是各位公子都知道的,用不着隐瞒,“公子,主子有难。属下不能随行救护,主子又不肯用狂龙,属下就想借公子的毒,多少能帮上一点忙。”
“这事先前为何不说?”他冷冷问,好看的眉紧皱着,心系她的安危。
“小人看公子在忙,不敢打扰,这才私自做主。”他顿了顿,将宝瑜的事说了一遍,怕复川担心忙安慰,“堡主带了护卫中的高手同行,公子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