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是越来越热,所以康熙便决定到畅春园去住段时间,避避暑气。(承德避暑山庄始建于康熙42年,此时还尚在施工中)德妃乌雅氏,宜妃郭络罗氏,密嫔王氏等随驾前行。成年皇子则留守京中,协助太子处理政务。
畅春园是康熙颇为偏爱的行宫。一年中,他有大半始建都会逗留在此。园中正殿,寝宫,藏书楼,花园……乃至皇子们读书的处所等设施一应俱全,俨然是一座袖珍的皇城。
与宫里相比,园子里的气氛也要更加轻松些,规矩也似乎也没宫里头那么多了,大伙儿也都觉得自在些。可是今天,一切却都不大对劲了,究其原因:太子爷来了。
我在乾清宫的这段时间就从没见过太子,也就是说太子在这段时间里从未到过康熙的寝宫向他问安。为此,我私下还去问过赵昌,可他只叫我安守本分,别多管闲事。我不甘心又跑去问乾清宫里最八卦的宫女和太监,才知道康熙很少在寝宫里召见太子,大多数时候父子俩是在养心殿和南书房里会面,而且据说还是十次有九次不欢而散。看来这个太子真和书上说的一样骄纵跋扈,自以为是,喜欢任意凌虐臣属,怪不得康熙四年后一废太子。
我正想这太子到底是三头六臂还是青面獠牙呢,弄的这么一帮子人心情郁闷,便听见赵昌叫我给太子奉茶。周围的宫女太监立马毫不吝啬地将同情的眼光赋予给了我。
有什么大不了的,贞子,楚人美之类的异形我都见过了,还怕你个胤仍(我实在没办法把那个字打出来,所以我就用同音字代替,还望各位海涵)不成?我从鼻子里哼哼两声,端着茶盘走了进去。
康熙还未出现,只太子一人坐在堂中,旁边的小太监正在给他打扇。我依足规矩把茶奉上,正要退出之时,他突然问道:“就是那个救了赵昌就想讨好我皇阿玛的宫女?抬头也让我看看你到底什么样。”
“呸,还太子呢,既没礼貌更没素质。”我也只能心中暗骂,但还照他所说的做——抬头面向他。
太子说实话其实长的也不赖,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可惜是个没脑子的主,好这么多缺点多多,哪能和我家老四比。
太子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什么名字?”
为求自保我也只能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答话:“太子爷的话,奴婢叫月喜。”
太子冷笑道:“奴才就是奴才,连名字都到着下贱味儿。别以为救了个老太监就能有什么好处,皇阿玛也不会就给你指个阿哥。”
我气得鞋里的脚指头都抓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无辜的地面:“你个变态胤仍,你家姑奶奶我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撬了你的墙角啊,这样子损我。活该你被废,再被圈禁到死。”
这时,康熙也已经出来了,我正趋前侍奉,康熙摆摆手道:“赵昌留下侍侯就行了,你们几个下去吧。”
我和玉华等人齐齐退下。出来之后,我和玉华,喜蝶,芊艳还有几个小宫女便跑到花园的树阴下踢毽子玩。
这个踢毽子在清宫里的风行程度就和麻将在四川的市场占有率有得一拼。因为这宫里的宫女们除了绣花,放放风筝,踢踢毽子之外,真没什么能玩的了。所以我在这宫里的一大收获就是练就了能穿着花盆底鞋踢毽子的绝技。
“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五,一百一十六……哎呀,真可惜了!”随着“哎呀”的一声,我脚上的毽子飞到了一旁的一个叫小多子的小太监身上。OK,游戏结束,而我也累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台阶上猛灌凉茶。
忽然玉华的一句话,吓地我把嘴里的凉茶全给喷了出来。她笑道:“月喜,你不是最喜欢唱江南小调的吗?咱们从你受伤后就没听你唱过了。今个儿大家难得在一起,你就唱几首曲子给我们听听吧。”旁边众人火上加油,纷纷附和。
江南小调?!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别说唱了,连听都没听过。可是今天不唱八成是脱不了身,可又唱什么好呢?
想了想,我决定无耻地剽窃别人的劳动果实来度过难关,可我总不能给他们唱什么《很爱很爱你》,什么《为什么你背着我去爱别人》之类的口水歌吧。磨蹭了半天,我好不容易才开口唱了起来:
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
秋季到来荷花香大姑娘夜夜梦家乡醒来不见爹娘面只见窗前明月光
冬季到来雪茫茫寒衣做好送情郎血肉筑出长城长侬愿做当年小孟
唱罢环顾全场,发现居然人人目光悲戚,神色哀伤。靠,不是吧,我完全没用感情去唱呢,也就和念经差不多,都能把你们唱成这样。真不知道是你们太脆弱还是周璇的歌的确太悲凉了。早知道用点感情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还不让你们一个个的哭死呢。
正在自我陶醉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曲好词也好,只可惜唱的人没用心,唱的不好。”
我愤怒地转过身,以外地发现冒杂音的人正是老十三胤祥。于是乎,一大帮子人笑嘻嘻地开始前仆后继地给他请安,“十三爷吉祥”之声不绝于耳,看来十三可比太子受欢迎多了。
十三笑道:“都起来吧,有事的就先忙去吧。月喜,你就留下来也给我唱唱曲子吧。”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剩下我对着十三一脸傻笑。
十三叫我跟着坐到园里的凉亭里去。正在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说道:“我和四哥过来给皇阿玛请安,四哥有事要报奏,我就先一个人出来走走,没曾想出来就听见你在那有口无心地唱歌。”
我大窘,只得嘿嘿干笑两声以饰尴尬。
十三又笑道:“那你现在能不能好好地唱个曲子给我听听?”
我赶紧问他:“不知十三爷您想要听什么风格的曲子?”
“风格?”十三一脸的问号。
“哦,就是您想听欢快点的,还是哀怨点的,还是柔情点的?”我陪笑道。
十三说道:“你讲究还挺多的。就依着你拿手的唱吧。”
我想了想,开口唱道:“昨日想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流,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做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
唱罢,十三抚掌道:“这是从李白的诗里边引申出来的吧,这次刹那感的还不错,敢情给了我面子,用心唱的了。”
我笑而不答,十三望着我又说道:“月喜,我问你件事儿,你可要老实说。”
我点点头,十三才说:“若今天换作是我四哥让你唱给他听,你会唱什么样的曲儿?”
是呀,今天若是胤禛,我会唱什么歌呢?总不能唱什么“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什么“我愿为你做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这种白痴歌曲吧。老十三可真考到我了,我顿时一脸郁闷。
十三的一句话又将我拉回了现实:”你知道你和别的宫女不同吗?”
“不同?”我除了觉着自己比她们聪明点,漂亮点,可爱点,在有就是知道的东西比她们多点之外,再想不出别的了。莫不是老十三暗恋我吧?我心里可只有老四。
但十三神色一黯:“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你身上有我额娘的影子。你的样貌虽与她不同,但是一频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却像极了她。我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赵昌才把你留在乾清宫的吧。”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月喜还有这么一手。口中不自觉道:“那现在呢?”
十三说道:”我也奇怪呢,这次回来见到你就觉得不一样,比以前开朗,活泼多了,不再神似我额娘,却也讨喜得多了。直到我那日在御花园见你与四哥在一起,我才明白了一点。”
我更是惊讶:原来十三早就对月喜留了心(无关男女之情),更奇怪的是胤禛居然没告诉他那日在御花园也是初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