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是吗?什么大不了的诗啊?”
胤礼得意的看了我一眼,背诵道:“芙蓉不及美人妆……”
我顿时傻了眼,一把捂住胤礼的嘴:“够了,够了,我信你就是了。”
胤礼骄傲地抬高下巴,洋洋自得了半天才告诉我说,虽然胤禛他们被圈禁在宗人府里,但宗人府令也知道康熙不过是一时意气,终究回开释几位阿哥,对他们并未薄待。而且已有消息传了出来,康熙已准备这几日将他们开释。但也就这么几句,没有更多的了。
尽管只是寥寥数语,已足够让我大松一口气了。我用手拍拍心口以示心脏可以复工了。这才想起后来在雍正朝,胤礼也颇受重用。但他又是怎么和胤禛拉上关系的呢?于是便向胤礼询问。
胤礼有些黯然:“我额娘进宫多年也就封了个勤嫔,并不受皇阿玛恩宠。所以,宫里各人也就不免看低我们。年纪大些的阿哥还经常欺负我,即使有人看见也没人理会。直到一次被四哥和十三哥哥看到,我才……”话未说完,眼圈已红了起来。
我就觉着这皇宫也就和咱们这会的娱乐圈一样,最擅长的就是跟红顶白,而且更冷漠,更残酷。宫里失宠的妃嫔待遇甚至还不如我这种当上差的宫女,太监。这里面就有这么现实。只是没想到在现代听到的是老四救了幼年十三,才令十三归他死心塌地的版本,穿越回来就变成了老四和十三联手合援十七,以致十七潜移默化为四爷党的版本。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送走了十七,我看着一地狼藉,头更大了——自作孽,不可活。也只得老老实实地把屋里打扫干净,自己又熬了药,捏着鼻子灌下去。这才跑回床上躺着,算是养病了。
尽管听到了有关老四的好消息,也喝了那苦口的中药(是不是良药就不得而知了),但我的病却一点没见好,反而愈演愈烈。第二天我已是脚步虚浮,头晕目眩,全身酸疼了。
为了不让老四回来就看到我一副面青唇白,要死不活的频死样,我努力地来回于太医院和处所之间。因为我这样的小宫女,太医是不会到处所来诊病的,所以我只能顶着寒风大雪自己去太医院看病(还好是公费,不用给钱。要不病还没好,我给钱都给的心疼死了)。这病情加重怕也与此有关吧。又加上以前不管大病小病,医生就老开些先锋,头孢之类的高档药,把药底也给我垫高了。我就想这次我要不吃点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的怕是一下子好不起来吧。
喜蝶看到我这副模样,也担忧的不得了。可惜她除了会帮我熬药之外,就是守着我哭,生怕我撒手尘寰。弄得我还得反过来安慰她,旧病之上又添新愁。胤禛,你若再不出现,我真的要死给你看了。
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于是翻身起床想倒杯水喝。谁知,刚拿起茶杯,眼前一黑,我就晕了过去……
待我悠悠醒转之时,已是第三天的午后了。喜蝶正肿着一双眼睛,眩然欲泣地看着我,而乐茵也正吹着一碗看起来就很苦的汤药。我身上则压着厚厚的三床棉被。
见我睁开眼睛,喜蝶“哇”的一声扑到我身上狂哭。我顿时被她压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真的向马克思报到。幸好乐茵把喜蝶扶了起来,我才好不容易地缓过气来。然后就在她们的软硬兼施下,把那碗据说加了很多珍贵药材的苦药慢饮而尽,又喝了碗清粥,人这才舒服了些。
这时候,喜蝶就像个老太婆似的唠叨开来。说我病得不省人事,吓得她几天不敢合眼;又说我连药都喂不进去了,只能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强灌;还说……乐茵则在她的背后微笑地看着我,给我比了个“四”的手势。
我心中大喜过望,却不能当着喜蝶的面表露出来,只好对乐茵微微地点点头。然后对喜蝶说道:“喜蝶,我这睡了几天,躺的一身的汗,粘乎乎的难受死了。你帮我弄桶热水洗洗吧。”
喜蝶看向乐茵,乐茵笑道:“太医也说了,只要月喜醒了,可以让她洗个热水澡,发发汗也好。汗腻在身上太久反而不好。”喜蝶这才出去叫粗使宫人去准备热水。
乐茵坐到我身边,用手将我鬓边的湿发掠到耳后,叹道:‘怎么会弄的这么厉害。你不知道,前日四爷和十三爷听到你病到这份上的时候,面上虽没说什么,可心里也难过。要不也不会悄悄的派林太医过来瞧你了。”
我使劲地吸了口气,强忍住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胤禛,再也没有谁能分开我们了。
我的病一好,我就赶快回到乾清宫去继续我御前侍奉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当然,重点是可以看到每天来请安的胤禛。
站在康熙的身后,看着略显憔悴的胤禛和胤祥,真是心疼死了。好好的两个帅哥,楞是被自己的老爸折腾得寝食不安,身心俱疲。康熙啊康熙,你是何苦来的?
在给康熙请完安后,胤禛被康熙单独留了下来。
康熙看着胤禛说道:“胤禛,当初朕拘禁二阿哥的时候,所有人对他是避之不及,没一个人肯替他说句话。惟独你,多次在我面前保奏他。像你这样心地处事,才是能成大事的啊。”
胤禛连忙跪禀道:“皇阿玛过奖了。胤禛也不过是依着皇阿玛的”仁孝”治国之术做事。更何况他还是儿臣的二哥。“
康熙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微笑道:“这段时间也委屈你了。你额娘也很担心你,记得多去去他那里。”
胤禛点头称是,抬头时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便后退而出。我在侍侯康熙午睡后,便瞅了个空跑到了竹居。果然,胤禛的贴身太监胜文已经等在大门外了。
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压抑已久的感情,跌跌撞撞地冲进竹居。看到胤禛温暖的笑眼时,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
胤禛急步向前,紧紧抱住我。力气大到勒得我透不过气,大到好象要我按进他的身体一样。我也只会死命地搂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一样。
我再顾不得什么宫中礼仪,淑女形象,眼泪,鼻涕,口水什么的全往胤禛的衣服上招呼。而由始至终,胤禛都只是紧抱着我,不发一语。
忽然,胤禛开口道:“月喜,你先看样东西。”
我抓着胤禛的衣襟,擦了擦眼泪才回头去看他手上的东西——是我在布尔哈苏台行宫写给他的莎士比亚鹅毛笔版情书。
胤禛微笑着看着我道:“刚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天书呢。大半的字儿都不认识。不过还好,在宗人府的时候,每天没事,我就琢磨你的信。现在基本能看得懂了。”
我感动无比:“你在宗人府的时候也带着它?”
胤禛道:“虽然白字很多,但好歹也是你第一次写信给我。于情于理,我都应当收好它。”说完,胤禛又拉起我的手,对我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月喜,你说得对。只有手握江山才能保护我所关心的人。不让他们难过,担心。也才能成就真正的胤禛。”
我笑道:“那四爷必然已有了打算?”
胤禛道:“目前我一无兵权,二无军功。再者朝中大臣不满我者居多。实在不是适当时机。现在,只能从皇阿玛那着手,下功夫了。”
我道:“皇上已许四爷以‘诚孝’之名,现今您就得再博个‘友爱’了。”
胤禛并未言语,只是挑眉看着我。我便接着说道:“四爷现时万不可去争那太子之位,反而要力保二阿哥重登此位。”见胤禛点头,又道:“而处理好与各阿哥间的关系,更是仅次于诚孝皇上之事。四爷应该知道月喜的意思吧。还有便是朝中的政务了,这个不用月喜说,四爷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您得记得皇上给您的‘戒急用忍’这四个字,方是上策。”
胤禛深深的看着我道:“月喜,宫里的生活真的会完全改变一个人吗?你知道吗,你所说的与我府上一个叫戴铎的幕僚所说的几乎大同小异。”
“戴铎?!”又是一个四爷党的中坚份子。我轻轻笑了笑:“四爷,您只需要知道月喜是你的,整个大清江山也是你的就成了。”
胤禛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用手轻抚我的脸道:“月喜,虽然我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我能继承大统,但我相信你。”
我迎视着胤禛的眼睛,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四爷,月喜再说一次,大清的天下一定会是你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