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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嫁妹(2 / 2)

荷花开的正盛,清雅宜人。心里一动,就想摘个几朵回屋里放着。伸长手臂,试着去摘那朵离我最近的荷花。正在努力接近时,忽然右肩一阵剧痛袭来,一下子差点跌进水池里去。

眼泪狂飚,低头一看,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铁弹子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愤怒地转身要找人出气,却只看见一个衣着华贵,面色倨傲的十三、四岁的少年拿着弹弓毫无歉意地看着我正笑的得意呢。

谁家的孩子,这般没教养!在宫里这几年,除了废太子胤礻乃和九阿哥胤礻唐,还真没谁让我这么不爽的。我还没开口呢,那少年已傲然道:“没规矩的奴才,见了雍王爷的三阿哥还不跪下!”

我这时才知道我以前一直错怪老天爷了,他老人家够照看,眷顾我的了。康熙和老四不谈,遇上的十三,十七,弘历,甚至老八对我都是容忍有加,放任无度。今日见到的胤禛第三子弘时,才知他果然有可以让亲爹赐死的天赋。只是我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有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撑腰,忍住痛做出一副比他还猖狂的模样:“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弘时没料着我会这样问,楞了一下道:“宫里这么多奴才下人,我怎会全都认?”

“不认得?不认得就好。”怒视了弘时一眼,我转身便走。心里使劲宽慰自己——月喜,别和这个为成年人计较。他也最多再活个十多年,老四和弘历都会帮出气的。忍住,忍住。深呼吸,啊,空气多么清新,世界多么美好,面包会有的,金钱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我还没深呼吸完呢,却被防着身后的弘时,被他狠狠一把推倒,脚下的花盆底一拐,我仿佛听见了骨头的脆响。待感到痛楚,我已跌坐在了石径上。而弘时拿着弹弓对着我,预备再来个雪上加霜,趁机报复。

望着准备帮我毁容的弘时,我心里想的却是白云观那老道说我是贵不可言,应该也没会被个小毛孩毁天灭地的理吧。再说了,依他的说法,日后胤禛对我也堪称圣眷日重,我现在就变成FR**的可能性也不大的说。咦,这弘历和弘时同父异母而已,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弘时看我非但没向他讨饶,连惧怕都没一点点,甚至还一副魂游天外,心不在焉不拿他当回事的模样,竟然又一脚向我受伤的脚踝踹来!

还没等我开始害怕,救美的英雄们便已在康熙大爷的带领下悉数闪亮登场。

弘时的脚尚在半空中,我已被十七拉了起来。肩膀使不上力,脚踝又疼痛难忍,我惊叫一声又差点掉到地上去。十七见状,连忙将我放在一旁的石凳上,撩起我的裙摆,右脚脖子已经肿了起来。又红又紫,相貌狰狞。背后的弘历也叫了起来:“月喜,你肩膀上流血了。“十七正要开口,康熙已吩咐道:“赵昌,找个太医来给月喜瞧瞧。玉华,你陪月喜回去。”

忍痛给康熙行了礼,玉华扶着我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在经过康熙身边时,康熙冷哼一声:“四阿哥,你平时是怎么教儿子的?”胤禛赶忙跪下道:“儿臣教导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有些忧心地回眸望了一眼,却看见老八与十四也在望着我。暗叹一声,靠在玉华身上单脚蹦跳着回去了。

在我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里,林太医满头大汗地完成了他对我的推拿诊视。伤情诊断如下:原来我以为骨折的脚踝只是扭伤,内服外敷几剂药,再注意调养一下,要不了多久便可恢复。麻烦的反而是右肩上被铁蛋打伤的部位,伤到了筋络,一段时间内都不能用力。而且因为还有破皮流血的外伤,所以我大热天的还不能让伤口沾到水。啊,这么炎热的天气不能洗澡,真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开好药方,将注意事项交代了之后,林太医心有余悸地拎着药箱仓皇逃离了我的魔音范围。

右肩上着药,我只能用左边身子靠在躺椅上,脚跷在小凳上,紧闭着眼睛,不看为我揉药酒的小多子。饶是如此,一旦小多子揉一下,我就眦牙咧嘴地嚷疼。玉华在旁边安慰道:“月喜,再忍忍,揉揉好的快些。”

哭丧着脸,我惨叫道:“可真的很痛嘛!哎哟,小多子,求你了,轻点吧。我怕我脚还没好,人都已经痛死了。”

小多子态度坚决:“这可是林太医再三嘱咐的,一定用点力,和着药酒把脚脖子揉热了,这药力才能发挥出来,你这伤也才能好的了。”

闻着刺鼻的药酒味,我嘀咕道:“这个林太医一定是报复我刚才在他耳边叫的那么大声,故意弄这么一瓶灭害灵来给我的。这么一揉,我全身上下都是杀虫剂味道了,还不把老四给熏跑啊。今年我一定是命犯太岁,还有小人作祟,得叫人帮我翻翻黄历了。”

房门轻响,弘历捂着耳朵走了进来:“月喜,别叫了。我在澹宁居都听见你叫疼的声音了。”横了他一眼:“你来试试看。还没教训你呢,干吗你那个弱智三哥和会是这个样子?”

弘历大感不平:“我三哥做的事与我何干?你教训我干吗?再说了,三哥在府里也是这样。额娘她们表面上不说,心里也不乐意呢。”

我忿然道:“他的额娘,八成也是个讨人嫌的主。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弘历上前来查看我的伤势,表示心疼的慰问,无意说道:“是啊,他们母子在府里除了怕阿玛之外,就只和年姨好,对别人都是那样的。”

“年姨?是年福晋吗?”弘历点点头。与别人都不和睦,偏偏与年氏交好?里面总觉得有古怪,我不得沉思起来,年氏——年羹尧——四川总督——军权——胤禛——弘时?难不成李氏现在就想拉拢没有子嗣的年氏,倚靠年羹尧的力量,将弘时扶上现时的雍王世子之位?至于以后,那自燃边是太子的宝座了可惜天命注定,皇位不属弘时。望向弘历,他的眼神柔和清亮纯净。刚想伸手去揩揩油,肩膀的疼痛却让我呻吟出声。周围众人立刻又围着我大惊小怪了一番,反而弄的我精神萎靡,昏昏余睡。当wo靠在躺椅上睡醒之时,天色已擦黑了。桌上的蜡烛正在燃烧着,桌边上坐着的胤祀正在看着我。

我一惊便要起身行礼,才刚动了一下,胤祀已按住了我的手道:“月喜,别多礼了。我看看你就走。“随着时间的流逝,胤禛,胤祀都已从当年的年轻贝勒贝子步入了不惑之年。但岁月并未在他们身上留下多大的痕迹,只是增添了一股成熟男子特有的沉稳厚重。看着胤祀,淡笑了一下:“多谢八爷。有劳八爷挂牵,月喜真是受宠若惊了。”

胤祀苦笑道:“月喜,你对我何曾受宠若惊过,统共是避之不及罢了。当年是我毁了你一生的幸福,错全在我。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了,再不奢求你重新接纳我。只是,见你伤成这样,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我低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摇曳的烛光中,胤祀的神情难以言喻,站起身替我将滑落在地的薄被拾起搭在我身上:“月喜,终归还是想你能有个好归宿的。”推门而去。

胤祀一开头,夜间探病人员就络绎不绝地陆续上场。弘历,十七走了没多久,十四胤祯也出现了。

望着桌上尚有热气的几个茶杯,十四说道:“你也真够得宠的。受了伤上至皇上阿哥,下至宫女太监,全都到你这来了。”

微笑道:“不过是还看得起月喜罢了。十四爷,月喜行动不方便,您还请自理吧。”

坐到刚才胤祀坐过的位置,十四沉默了半晌问道:“月喜,你还怪我吗?”

挪挪有些酸疼的身子,我道:“是月喜无福消受十四爷的深情。只请十四爷对香儿好点便是。”

低头看了看我的腿伤,十四叹道:“这弘时也太桀骜不驯了,做出这样的事情。皇上已命四哥严加管教于他,你就别想太多,安心养伤是正经。月喜,我”

轻咳了一声道:“十四爷,夜已晚了。孤男寡女在一块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你就请回吧。出了这么多事,月喜很累,想要休息了。”

见我下了逐客令,十四只得离开。在推门时回头向我道:“月喜,不知怎样的男子才能获你青睐,得你之心?”

装做充耳不闻,口中只道:“麻烦十四爷帮月喜带上门。”听到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想回到床上睡觉,才发现我根本没办法自己回到床上去了。想到今天一天接见了这么多人,居然就没人想起把我这个伤病员送到床上去躺着休息一下。唉,看架势,我今晚只能在躺椅上将就过一夜了,千万不要感冒,来个火上加油就行了。认命地吹灭了蜡烛,用薄被包住身子。不经意又想起了弘历与弘时这双同父异母的兄弟及他们日后的际遇,长叹出声。胤禛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睡的好好的,怎么就叹起气来了?”

“四爷?”胤禛和楚留香是师兄弟哪?进女孩子房间都属于没点声响又还大受欢迎类型。还没开口,人已被胤禛轻柔地抱到了床上,舒适地靠在了胤禛的胸口上,人一下子就乏的不想动了。

说实话,一贯注重准时上床睡美容觉的我今天支持到现在,一半是因为探病者们均为夜间出动;还有一半就是等着胤禛来向他撒娇发嗲,博取同情+补偿的。此时,自是不客气道:“四爷带了什么东西来探望月喜?”

拨弄着我的头发,胤禛道:“弘时伤了你,我自然难辞其咎。你想要什么,我一定找来给你。”

真是个不懂风情的呆子!你就不会说,伤在月喜身,痛在胤禛心,只恨不能以身相代吗?闷哼了一声,扭头不语。胤禛将头贴在我耳边,喃喃道:“月喜,我知道你为了我已经受了很多委屈,弘时还这样对你,全是我的不对。只是你放心,胤禛以后决计不会再让人伤你一丝一毫了。”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根和脖子上,弄得我痒痒的,闪避了一下,却忘了受伤的右肩。一动之下,疼痛难忍,低呼出声,挣脱了胤禛的手。

胤禛紧张道:“弄疼你了?我问过林太医,弘时下手太重了。你被伤了筋络,要想好起来,非得月余。”

一边担心自己身上的杀虫剂味道会不会熏跑胤禛,一边还得口不对心地回答说道:“小孩子一时贪玩罢了。没那么严重,四爷也别太为难他了。”心想若不是知道弘时会死在胤禛的手上,我一定会帮他加油添醋的趁机告状的。我可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大肚之人,哼!

胤禛侧过身子吻住我,再不肯放开,我顿时晕头转向。胤禛的吻对我而言似乎有镇痛麻醉的效果,觉得伤口都没那么疼了,不由得贴住他的身子回应,却不料胤禛忽然抽身而起,松开了我。身后没了胤禛作倚靠,一下子空荡荡的,失落油然而生。

惊愕地望住站在床边,隐入了黑暗中的胤禛——怎么了,不是这么快我就对他没了吸引力,失宠了?!白云观那老头子可说我是冠绝六宫,受尽恩宠。这才多久,我还红颜未老色未衰呢,就恩断爱弛了?还是我身上的灭害灵味道让胤禛过敏了?不禁问道:“四爷,怎么了?”

又过了几分钟,胤禛才又坐下来,握住我的手道:“月喜,你不知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没法好好的思考,一碰你就止住想要你。可是你现在已经是这般模样了,我怎能为了满足自己而让你难受?”轻扶着我的后颈,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月喜,我喜欢你,就要尊重你,更得爱护你。胤禛已经做错过一次,再不能有第二次了。你好好调养身子,我会时常来看你的。”便转身欲走。

想起一个人,忙叫住胤禛问道:“四爷,月喜问你件事成吗?”胤禛回过身点点头。我便道:“月喜问的这件事,四爷不用说原委。我只想知道是与否,也请四爷不要问月喜为什么,行吗?”

见我如此郑重其事,胤禛干脆坐下,略微想了想道:“我应承你,你问便是。”

吸了口气,缓缓道:“步军统领隆科多是否已为四爷所用?”

沉默良久,胤禛才道:“不错,隆科多早已在我门下。”

疑问得到证实,我道:“有了他和年羹尧,四爷已成功了一半了。”胤禛不语,离去前忽道:“月喜,你真是个奇异的女子,若非你真心待我,怕已是胤禛最大的敌人和阻碍了。”浑身不得一冷,他这是什么意思。<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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