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琴坐在书案后,颓然地把脸埋在掌心中。他怎么会,又怎么能竟把苏梅错认成淼淼!醉酒?那不过是他对自己的放纵。否则以他一身功夫,把全身酒气逼出也并非难事!可他竟借着醉意,错把其他人当成淼淼!还差点……这让他情何以堪!他能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地回到淼淼身边么?
冷琴拉开抽柜,拿出那些预示着他归去时间的小条,指腹轻轻地在细滑的帛面上摩挲,心里一阵冰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早已干结的墨迹:安好。勿念。他苦涩地笑了笑,眼里毫无笑意。安好?他现在这样子,可算安好?他轻颤着手拿起一片缣帛,低声数了起来。一片……两片……三片……原来离他原定归去的日子,已是如此接近。
他叹了口气,把这些小条慎重地放回抽柜里,朝屋外看了一眼。那个长得有几分像甄淼,说自己名叫苏梅的女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到山上来?为何会装扮成淼淼的样子?他冷萧的眼眸满是怒意,拿起笔飞快地写下新的飞信,到鸽笼里拎出一只鸽子,把新写的缣帛卷入竹筒,放飞。
他看着飞远的鸽子,心中暗自算着自己若要接到游川的回复,应该是在三天以后。三天!倘若那女人说的是真话,三天以后她还能好好的活着。否则,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她的忌日。
办好了这事,他略定了心,走到地窖里,看着那一坛坛酿制好的果酒。既然已经答应了段冉要把酒给运回去,他还是连夜把酒坛送下山的好。师傅不喜欢太多人到山上打扰。他不便请人上山搬运。这几十坛酒,他一个人送下山,得来回跑十几趟才能送完。事不宜迟,他用绳子将酒坛的封口栓好,拿了一条扁担,把酒坛挂在担子上,健步如飞地朝院外奔去。
背着酒坛刚过了桥,冷琴便察觉山顶上有些不对。他停下脚步,眯起眼小心地打量着四周。
猛不丁的,“嗖嗖嗖”三声声响破空而至。只一眨眼,三枚暗器就已逼近冷琴身前,封堵了他上下三路的行动。
冷琴手一挥,将肩上的扁担和酒坛抛上半空,两只玉手在虚空之中翩翩起舞,飞快地把那三枚暗器操在手里,然后点足一跃,抓着半空中的扁担,轻盈落回地面上。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飘逸流畅。
他放下担子,看了看手心里的三枚暗器。那是三枚飞镖。利刃在月光下泛着暗蓝色的光,显然是淬过了剧毒。玩毒?他才是高手!他俊脸上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悠然地抛起手里的三枚飞镖,眼眸蓦然一凝,挥袖急抽,将三枚飞镖朝它们的来路猛抽了回去。
只听“叮叮叮”三响,冷琴抽回去的三枚飞镖已被人用硬物击落。
冷琴在这一瞬间催动了体内真气,身后乌黑的长发随着劲气飞舞,黑色的长袍无风自动,整个人犹如一支利箭朝飞镖被击落的方向呼啸而去。
“唰!”一柄幽蓝的刀刃撕裂了深邃地夜色,劈向冷琴的门面。
冷琴嘴角一勾,身形贴着刀锋一闪而过,一个反手将那柄长刀握在手中,猛一点足回转,把森寒地刀锋抵在了刺客地颈脖处。
“说!你是谁!”冷琴寒声喝道,手上的刀刃精准地划开了刺客全身包裹着地黑衣。幽蓝地刀锋紧贴着刺客喉咙地皮肤上。
刺客喉咙滚动了一下。猛然出手抓住了刀刃,朝自己地脖子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