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京城,朝阳初起的时候,除了巍峨的紫禁城偶然传来的钟鼓声,整个京城在暮鼓晨钟中分外寂静。.WenXue只有间或传来的蝉鸣雀叫,听起来竟是倍感亲切。
秋霜的寒冷,让很多习惯在春、夏早起的人们都选择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面,有道是“春困秋乏”,能在初秋散发阵阵凉意的早晨,还施施然起身的人们也就只有那些上早朝的朝廷大员们了。
清脆的马蹄声踏着京城街道的石板,发出急促的声音,对于承平日久的朝廷来说,在“江南四镇”的叛乱之后,京城已经十几年没有在清晨听闻这样骤雨般的声音,已经醒来的人们好奇的望向窗外,只见一个身背黄绫的骑士,身****着极为耀眼的蓝色旗子,迎风飘扬,虽然疾驰而过,不过每个看热闹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瞥见那抹蓝色。
有通晓朝廷掌故的老者们、明白朝廷制度的文人们,都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自开国以来,旗使素来旗分九色,红旗报捷、白旗报丧、绿旗报丰、橙旗报旱、青旗报涝、紫旗报贡、黑旗报边、蓝旗报乱、黄旗报瑞。
不是十万火急的情报,地方官员不可擅自发旗令报讯的。而蓝旗报晓地方叛乱这样的大事,更是已经十几年不曾有过的。
“天下从此不靖?”
是这个清晨闪过很多人心里的念头。
朝廷内阁共有六位阁臣,除了已经宣抚九边的体仁阁大学士沈维钧,其他的五位阁臣都坐在日常办公的内书房内,高拱诸人自然不知道京城出现蓝旗信使的事情,不过只在片刻就见一内侍步履匆匆的走进书房。
“各位相爷,两广蓝旗急奏。”高拱等阁臣闻言都是一皱,资历最浅的显章阁大学士杜明晦接过两广的奏折,略略的看了一眼,才挥手示意那内侍退下。
“四位大人,两广总督穆时急奏,琼州黎人十八寨叛乱,占据琼州九县,声势浩大,请旨定夺。”在座的诸位能得今日显位,都是七巧心机的人物,那里不知道这其中的诀窍。
龙图阁大学士顾尧臣略一沉吟说道:“穆侯爷折子上没说如何应对么?”
“穆侯爷说已经征调广西桂林镇总兵齐振远、象山镇总兵程务之的一万大军择日开拔,请调闽浙水师入桂助剿。”杜明晦边说边将奏折传递给几位阁臣。
“黎人自天聪年间以来,时叛时降,无非是欺琼州偏僻,中有海峡相隔,朝廷进剿迁延时日,多以宣抚为要。以放愚见,不若借此机会大军平乱,改立郡县,一举平定琼州之患,解朝廷十年之辛苦。”贾放态度鲜明的支持穆时的“清剿”之议,老辣如高拱、薛显多已经深谙其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