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爷闻言,差点没当场穿帮怒吼出来。可是他不愧是变脸专家,硬是将咽喉的怒气吞回了肚子。只是低着头,偷偷瞪了乱开口的飞雪一眼。那目光中分明写着“真是不知死活的丫头!”
飞雪只是假装没有看见。反正她早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来面对前面的狐狸,右边的母狼,左边的猛虎。可是唯有那头一直用垂涎的眼神窥视她的猪令她心里恶寒。
好在接下来这食之无味的晚餐,很快便在老太太急切的催促下结束了。其间白少爷式了很多次,意图阻止老太太的提意。可是每次他一开口,不是被老太太打断,就是被另外两人打断。总之,一餐饭下来,令飞雪对白家的情况又有了更多的了解。
总的说来,餐桌上除了她之外的四个白家人。基本上可以算做是四条心。唯一表面上看似有点默契的便是那对老姐弟。而原本该同心的祖孙,夫妻则完全是貌合神离。不,他们几乎可以看做是陌路人。
特别是那对夫妻,连表面功夫似乎都不愿做一下。妻子当着长辈、外人的面,看丈夫的眼神一概是鄙视加斜视。而丈夫则从头至尾连瞟都没有瞟过一眼妻子。这样的情况下,飞雪似乎明白为何在白少爷口中那个哭闹的孩子成了小杂种,孩子他妈成了贱妇。
才刚放下碗筷,老太太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令人摆上棋盘。白管家亲自取来一副象牙茜色填金浅刻福寿纹象棋,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珍品。材质厚实,包浆温润,正面刻填红黑二色楷书,字体端正,笔力雄健;侧面填金浅刻缠枝莲纹装饰,线条流畅;棋背刻双蝠拱团寿纹,寓意福寿双至。
自小受酷爱收藏象棋的爷爷影响,飞雪对此也略通一二。见了好棋,不自觉的便赞叹出声:
“好棋!”
话一出口,她立刻便招来两双完全不同的目光。一双是来自白少爷的鄙视。意思可以理解为:连棋子都不认的人,懂什么好坏?一双是来自白老太太的欣赏。意思可以理解为: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静虚观出来的人就是有眼光!
飞雪清目流盼,淡淡一晒,同时回应了祖孙两人。
“云公子执红子吧!”白老太太似乎非常心急的想看她孙子输棋,竟然帮着飞雪摆起棋子来。
“小生尊命!”飞雪客气的在九宫前落坐。
白少爷见事已至此,便也没有再表现出与他现在这副软弱书生相背的表情来。他慢吞吞的在飞雪对面坐下,慢慢吞吞的边摆棋子,边念口决:“将军不离九宫内,士止相随不出官。象飞四方营四角,马行一步一尖冲。炮须隔子打一子,车行直路任西东。唯卒只能行一步,过河横进退无踪。”
除了飞雪知道他是在故意教她下棋外。观棋的另外三人皆用怪异的眼神望着他。那白少夫人鄙视的目光,此刻则完全变成了厌恶。她干脆自靠奋勇的道:
“相公你连棋决都需要温习,怎么与云公子对奕呢?不如这局由为妻代你如何?”
“是啊!慕寒你怎么越来越回去了!”猪头男也符合道:“我看这一局还是让舅公来代你吧!”说着便伸手欲拉他离开。
“咳,咳!”老夫人突然干咳两声,并朝着那头猪横了一眼。猪很识相的松开了手,退回到观众席坐好。从他们进这大厅到现在,老太太第一次用正眼看着她的孙子,严肃的道:
“寒儿拿出你的本事来给祖母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