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建路泉州南安县某处河堤</p>
连日暴雨,南安江江水暴涨,从而冲垮了位于南安县境内的一段河堤,奔腾的江水顺着缺口就向外涌去,流向四面八方,就像一头脱了僵的野马般的,扑向村庄、田地、城池,南安县的许多地方几乎是顷刻间就成为了一片泽国。</p>
“目前最为紧迫的仍是立即堵上决口!”李三坚一边脱下被大雨淋透的、累赘的官袍,一边对杨正大声说道。</p>
此时李三坚已经“亮明”了身份,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穿着累赘的官袍了。</p>
“李知州说的是,下官这就去安排。”杨正大声应道。</p>
杨正自接到河堤决堤的消息,一面安排疏散百姓,一面亲自带人封堵河堤缺口。</p>
杨正应变措施得当,使损失降到了最低,同时自己也是疲惫不堪,并晕倒了在了河堤之上,不过杨正醒过来之后,就立即返回河堤,并向李三坚简略介绍了情况。</p>
在泉州知州李三坚亲率百余泉州兵丁的督促之下,数千民夫不敢怠慢,奋力掘土,迅速包好了上百个装满泥土的布袋,并无数石块一起推下了河堤,欲封堵决口,可怎料又是如泥牛入海,江水仅仅被阻隔片刻,就又将堵塞之物冲得是无影无踪的。</p>
不但如此,众人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河堤又被冲垮了一丈左右,江水奔涌而出,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忙不迭的避让。</p>
此时决口已至八丈左右,若不能迅速堵住决口,整个这段河堤崩塌只在旦夕之间。</p>
“李知州,李知州,下官无。。。能。。。无法。。。无法。。。”杨正随后失魂落魄的跑了回来对李三坚说道。</p>
“取绳索来,越多越好。”李三坚倒也没有训斥杨正,拍了拍杨正的肩膀大声吩咐道。</p>
“李知州。。。你。。。”此时杨正想问,却又不敢开口,原因就是李三坚的脸色是极为难看,又极为严峻。</p>
须臾,众人奉命拖过来大量绳索,堆放在了河堤之上。</p>
“脱掉衣物!”李三坚先褪去身上衣服,露出上半身的一声白肉,随后赤膊对山魁、许彪等百余军卒说道。</p>
百余军卒接令后一起脱下身上的衣甲,赤膊而立,其中有胖有瘦,其中就数山魁与许彪最为强壮,一身的疙瘩肉是又黑又亮。许彪自诩与山魁相比是细皮嫩肉小郎君,可与李三坚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就如煤块与豆腐。。。</p>
李三坚一直健体,身体也是较为健壮的,但与许彪、山魁相比,就不够看了。</p>
这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锻炼的?难道是娘肚子里带来的?李三坚时常在想。</p>
“主人。。。让山魁来。。。你。。。”此时此刻,众人也岂能不明白李三坚欲为何举?因而山魁担忧的对李三坚说道。</p>
“给本官绑上绳索!”李三坚不理山魁,一把推开山魁后大声下令道:“所有人都绑上绳索。”</p>
当敌勇敢,为士卒先,率厉文武,身先士卒,所向摧破!</p>
如此必须李三坚为士卒先,方可激励士气,否则以山魁先,就无法最</p>
大限度的激励在场之人士气的。</p>
山魁无奈,取过绳索捆在了李三坚身上,并用力拉了拉,以确认绳子是否结实。</p>
李三坚带来的百余人均是依葫芦画瓢,将绳索捆扎在了身上,绳索的一头交于民夫手上。</p>
“本官亦是出身贫寒,岂能不明百姓之苦?”李三坚缓缓的说道:“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奉禄民脂,当为民解忧!”</p>
李三坚说罢,大喝一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纵身跃入了激流之中。</p>
其实在李三坚等人捆绑绳索之时,众人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了,同时也有不少人认为李三坚不过是做做样子,激励激励士气而已。</p>
一州之尊,以身犯险,这在以往根本是听都未听说过,以往泉州知州遇到类似的事情,均是人前口出豪迈之人,人却躲在后面,哪里肯如此的以身犯险?</p>
而此时朝廷六品大员,泉州一州之尊居然纵身跃入了激流之中,以身体封堵决口,岂能不引起一片惊呼?</p>
就算是江水不深,就算是已捆上了绳索,但也是异常的危险的。</p>
“主人,三郎!”山魁、许彪见状,亦是毫不犹豫的紧随着李三坚跃入激流之中。</p>
山魁还好些,为南方之人,颇习水性。而许彪为地道的北方汉子,完全是旱鸭子一个,平日里也是较为惧水的,可此时又怎容他惧水?</p>
上百名泉州军军卒也是或跃入水中,或沿着河堤断裂处走下水去,与李三坚、山魁、许彪站成了一排,以阻挡洪水。</p>
“李府尊舍身涉险,吾等又何惜此身?”此时的杨正早已是泪流满面,回身扬臂大呼道,随后也是奋力跃入了激流之中。</p>
“吾等愿与李知州、杨知县同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