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中花鸟已应阑,塞外风沙犹自寒。夜听胡笳折杨柳,教人意气忆长安。</p>
又有诗云,桃李年年上国新,风沙日日塞垣人。伤心更见庭前柳,忽有千条欲占春。</p>
陈过庭、李三坚等大宋使臣人进入辽中京大定府界内之后,天色骤变,狂风开始肆虐,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的。漫天黄沙,沙石狂舞,劲风席卷而过,发出一阵“呜呜”之声,飞起的砂砾打在车上,发出一阵密密麻麻的“当当”之声,风沙刮在脸上、身上,就如刀割一般。</p>
“附近可有避风之处?”风沙肆虐,已不能骑马而行,于是李三坚用一块麻布裹住了头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牵着“啸风”,在肆虐的风沙之中一边艰难而行,一边问向随行的契丹奉迎使者道。</p>
因风沙过大,李三坚几乎是吼着问道。</p>
“李大使,前方不远处有个驿馆,可以歇脚。”契丹使者闻言大声答道。</p>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刻诸契丹使者均是对李三坚暗暗敬佩不已,李三坚虽身体较为强健,但也是个宋文人士子,但却不像以往的宋使,不像一般的宋文人士子,显得那么娇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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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辽中京大定府的一路之上,李三坚均是骑马而行,从未坐过马车,风餐露宿的,就如一名地道的北人一般。</p>
此刻风沙如此之大,就连随行的契丹使者都有些受不了了,宋使臣及其随从当中除了李三坚之外,均是躲入了马车避风,李三坚仍是坚持与形同好友的“啸风”呆在一起,在肆虐的风沙之中,艰难而行。</p>
一个人秉性如何,有时候不仅是看他为何大事,而是从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也是能够看出来的。</p>
李三坚闻言点点头,拍了拍“啸风”的马脖,在狂风中奋力低头而行。</p>
其实李三坚也有些受不了了,也想躲入马车之中避风。前世今生李三坚均为南方人,而南方基本上是四季如春,气候宜人的,哪里像北方这样,如此多变,还异常恶劣。</p>
塞北苦寒之地,果然如此,李三坚心中暗道。</p>
宋之使臣,代表的是大宋,代表的是一国之颜面,李三坚不愿意让契丹人小瞧了大宋之人。</p>
大宋也有七尺男儿,大宋也有刚毅之铁血男儿,断不能在契丹人面前像个小娘子一般。</p>
“李大使,过了那片树林,便至驿馆了。”一名契丹使者大声对李三坚呼喊道。</p>
众人在狂沙之中逶迤而行,很快来到了一片树林之前,树木长得较为茂盛,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片密林。</p>
密林能够遮挡风沙,于是众人赶着马车、牵着马匹,很快的进入了这片密林。</p>
“宾王兄,外面天气如此恶劣,你出来作甚?快回车中去吧。”众人进入密林之后,方才可以喘息片刻,于是众人就停了下来,暂时歇脚,喘息片刻后,才继续上路,赶往驿馆。</p>
此时宋正使陈过庭也钻出了马车,来到了李三坚身边。</p>
陈过庭身体可不如李三坚,李三坚长期健体,且经过了罗布瑞的“死亡训练营”的训练,因此还是能够抵御风沙,抵御恶劣天气的。</p>
陈过庭为越州山阴人,也是个地地道道的江南之人。</p>
“无碍,无碍。”陈过庭闻言摆手道:“北地天气如此恶劣,是远不如我江南啊。”</p>
只许你抖一抖大宋的威风,还不许我也如此吗?陈过庭心中暗暗嘀咕道,况且此时进入了密林,遮挡了大半风沙,恶劣的状况要好上许多了。</p>
“呵呵,这才几日啊,宾王兄就想家了?”李三坚用一块湿布一边擦拭着“啸风”身上的尘沙,一边笑着对陈过庭说道。</p>
“哥哥我自绍圣元年便离开了江南,来到京师应试省试,自后就及第为官,再也没有回到故土了啊。”陈过庭闻言叹道。</p>
陈过庭为宋哲宗皇帝绍圣元年的进士及第。</p>
“原来如此。”李三坚点头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李某亦是少年之时便离开故土,是...绍圣四年,亦是离开了故土,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时光如流水,转眼间便是十余年过去了,时光又是柄杀猪刀,杀得李某由少年步入了中年。”</p>
“哈哈!”陈过庭听闻“杀猪刀”二字,不由得大笑出声,笑着问向李三坚道:“翰韧贤弟,据哥哥所知,你不是福建路邵武人氏吗?难道你在福建路为官之时,三过家门而不入?”</p>
“那是祖籍,在李某心中,并非故土。家父祖籍是为福建路邵武人。”李三坚闻言摇头道:“不过家父被贬琼台儋州之后,与母亲大人成婚,随后诞下了李某。因此李某是生在儋州,长在儋州,故土实为琼台儋州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