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想过跋涉在草丛里原来如此艰难,尽管已经有云端在前面开道了,但夏洛裸露在外面的胳膊还是时不时被草叶那如刃般的薄利边缘给割出细细密密的伤口。她知道现在不是喊痛的时候,强自隐忍着,默然无声的跟在云端身后。
走了一阵,云端突然停了下来,警惕的捏紧了手里的瑞士军刀。
“怎么了。”夏洛来不及刹住脚步,一头撞在云端背上。
云端将她一把搂在身侧,作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时她才看见前面略低矮处的草叶尖上,停驻着一只体型如鸟般巨大的蚊子。
被这样大的蚊子叮上一口,恐怕是要血尽人亡的,夏洛不由自主就屏住了呼吸。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云端贴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温暖的气息轻拂过耳轮,酥**麻的痒,夏洛忍住心头的异样,点了点头。
云端放脱夏洛,迅速冲上去,在那只蚊子振翅欲飞之时,一刀削下了它那尖长的口器,紧接着又飞快的斩去它的长足,割破它的翅膀。被凌迟的蚊子一头栽下草尖,落在云端的脚前不断抽搐。
“没事了。”云端扯了半片草叶,擦拭了一下刀子。
想起往日饱受的叮咬之苦,对蚊子深恶痛绝的夏洛轻吁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眼那只垂死的蚊子:“长得真丑啊!”
云端点了点头,忽然瞥见夏洛胳膊上渗出的血迹,皱眉道:“伤成这样子,怎么都不吭一声?”
夏洛顺着他的目光瞧了瞧自己的胳膊,无奈道:“没办法啊,我们的东西都留在飞机上了,我就算多吭几声,除了制造点噪音出来,还能怎么样?再说你自己的胳膊也一样被割伤了。”
手头的确是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云端沉默了片刻,突然将自己身上的救生衣脱了下来,放在地上拿刀对半划成两片。
“你干什么啊?”夏洛想要阻止他:“这救生衣说不定还派得上用场。”
“现在就要派用场。”
云端拿起半片救生衣,用瑞士军刀上的钻孔锥在没有系带的那一头钻出几个小孔,随后将系带穿过去一一结紧,那半片救生衣就变成了长长的筒状,他将夏洛的一只手套了进去,恰是一只袖套,长度虽然还有点不尽如人意,总算可以保护住大半的手臂。
“亏你想得出。”夏洛笑吟吟的转动着手臂,除了有点闷热之外,没有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她看看低头在另半片救生衣上打孔的云端道:“我一直忘了问你,刀具是不许随身带上飞机的,你这瑞士军刀哪来的?”
“谁知道啊!”云端头也没抬,手指灵动的结着系带:“这东西我一向挂在钥匙扣上,忘记要拿下来。过安检的时候和手机一起丢在杂物篮里检查了,但是没被没收,我当然不会傻得再交出去。”
他说着将结好系带的半片救生衣抛给夏洛,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难道是安检看我不像劫机的恐怖分子,网开一面?”
“信你?”夏洛一边往手上套救生衣一边抱怨道:“说得好像我长着恐怖分子的脸一样……那两个安检员查我包里的水彩颜料,简直就像在查毒品和易燃物,害我差点没赶上飞机。”
“我看见了。”云端点点头。
“嗯?”夏洛停住动作,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当时我就站在你身后。”云端说着,背起夏洛那件系满了蚱蜢腿的救生衣就往前走。
那自己疯跑的窘状一定都被他看见了!夏洛顿时黑线起来,抬眼见云端已然走远,连忙追上去:“等一下!你的胳膊也被划伤了,不做点保护措施吗?”
“用不着。”云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没时间浪费了,赶快走出这片草丛才行。你注意点看四周,这里蚱蜢很多。”
夏洛看看云端胳膊上渗出的血迹,摇摇头跟上。她不好意思流露出心里的关切,只嘴硬着嘀咕道:“随便你好了,流血流到死也不关我的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