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朦朦亮,李小胖一家就起来了,小猴子手脚勤快,先把火炉烧起来,屋子里面就有浓浓的暖意散发开来。
吴老头则跟丫丫一起叠被,扫炕扫地洗脸水,乐呵呵地忙活着。只有熊娃子最闲,捧着前脚掌,在炕下它的小窝里面啃个不停,跟个小皮球似的滚来滚去。
李小胖最看不得闲汉,扯着熊娃子的圆耳朵把它拎到外屋地,然后往它怀里塞了一把笤帚,熊娃子就抱着笤帚扫地。等扫完地,笤帚柄也差不多被它给咬碎了。小熊这段时间要换牙了,整天喜欢啃东西,都啃坏好几双鞋子了。
“明天得找块铁皮把笤帚柄包上。”李小胖用笤帚疙瘩在熊娃子的屁股上抽了两下,就继续做早饭。
因为冬捕是力气活,所以早饭必须吃好,而好吃莫过饺子,这个比较抗饿。从酸菜缸里面捞一棵菜,还有前两天彪爷家杀猪熬猪油送的油渣,都剁碎之后拌馅。酸菜油渣,这两样是绝配,一个喜油,一个香腻,包出来的饺子又香又不腻人。
剁馅子的工夫,琪琪格和林妹妹也来了,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学校放假,而冬捕这样有趣的活动,小格子当然也要参加。
人多包饺子也快,就连猴三都蹲在面板旁边,神情专注地包饺子。小爪子灵活地捏饺子,无论是质量还是速度,都把林妹妹甩出好几道街。
“丫头,你连小猴都不如。”李小胖一边飞快地擀皮,一边还不忘挤兑林妹妹几句。
“我的强项是吃饺子啦。”这丫头倒是有自知之明。
吴老头乐呵呵地瞧着他们斗嘴,偶尔也掺和两句:“一会儿包一盖帘冻饺子,林丫头你回去的时候,给青青带点,这饺子好吃。”
“吃不了兜着走,我最喜欢。”林妹妹在这一点都不见外,在这比自个家还随便呢。
半个多小时,饺子下锅,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飘起来之后,也就差不多熟了。闻到香味,熊娃子就立马呜呜叫,用巴掌啪啪啪直拍墙,这家伙就是嘴急。
饺子之所以好吃,就是因为里面的馅子是密封的,煮得时候,里面的空气受热膨胀,温度比外面还高,所以也比较烫。丫丫就用筷子把饺子都夹成两半,稍微晾凉之后,再给熊娃子吃。否则的话,这家伙肯定又会烫得嗷嗷叫。别看丫丫小,却把这个家里里外外都安置地井井有条,要是光靠粗枝大叶的李小胖,家里指不定造成啥样呢!
“都多吃点,一大天呢。”李小胖先给吴老头盛了半碗饺子汤,岁数大的人,喜欢连饺子带汤一起吃,比较好消化。
吃饱喝足之后,大伙陆陆续续从各家走出来,分别乘坐两辆爬犁,向黑瞎子泡进发。车上坐不下的,就干脆步行,反正离得也不远。同行的还有一辆二马车,车上拉着渔网和绞盘之类的工具,这些都是入冬之后新制备的。
天刚亮,正是鬼呲牙的时候,嘎嘎冷,连鬼都冻得呲牙,你说冷不冷?
虽然这些驴友早有准备,穿得都比较厚实,但是也冻得直打哆嗦。这时候,傻叔又开嗓了:“乌苏里江水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仓。阿朗赫那赫尼那勒呀,赫那尼赫尼那——”
这歌唱得真够味,驴友们也都扯开嗓子,跟傻叔一起嚎。还真别说,边走边唱,感觉越来越暖和。
歌声伴着脚踩积雪的吱嘎声,拉开了冬捕的序幕。
“大伙注意没,老鱼头今天捯饬得真够精神滴——连旱獭帽子都戴上啦,俺记得这顶帽子,好像就他结婚的时候戴一次滴!”李大明白边走边扯蛋。
没错,自从泡子干了,老鱼头的精气神仿佛也被抽干了。如今又有水了,他整个人也活过来,尤其是被驴友们拥戴成鱼把头之后。
前些年,甸子里不少旱獭,每年上秋入冬之后,旱獭最肥,皮毛也最好,屯里的老爷们都喜欢弄一顶旱獭帽,冬天戴上,下多大雪都不沾雪花。
后来草甸子遭到破坏,旱獭也绝迹了,李小胖还琢磨从哪引进一批呢。
出了屯子就没路了,放眼望去,整个甸子都盖着厚厚的积雪。不过也并非生机全无,像芦苇之类的高草,都会露出半截;偶尔风口的地方,积雪也就是薄薄的一层。
好几十人闹闹吵吵的,惊飞了不少鸟雀。驴友之中有人大发感慨:“还是这里空气好啊,一丝污染都没有,我们冬天在城里看到的麻雀,灰突突都跟黑炭似的!”
“还能看到家雀就不错了,也就是老家贼生命力顽强——不对呀,这群不是麻雀,是苏雀!”李小胖不由得激动起来,苏雀儿啊,曾经给他的儿时带来多么美好的回忆。
好像跟麻雀也差不多啊——林妹妹嘴里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