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砺一整天纠结着,食不知味地吃完午饭,吃完晚饭,想着等父亲回来如何和父亲说自己要娶郝听的事情。
金砺在母亲房里腻歪着,瞅着母亲在灯下做针线等着父亲,渐渐有些迷糊,听得父亲在房外咳嗽一声,这是父亲与母亲惯常的打招呼方式,接着父亲声音在门外传来,也没有称呼,“你早些歇着吧,我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母亲自然晓得只是自己夫君说给自己听得,温婉答道:“好,你也早些歇着吧。”父亲只是“嗯”一声,再不说话,脚步声走远,金砺知道父亲去书房了,母亲收拾起针线筐,推推金砺,温柔道:“去睡吧。”
金砺拜别母亲,也奔父亲书房去了,站在门外,手也举起,可是就是保持叩门的姿势,不敢落下。心里鼓起的勇气,被谁扎了一针,皮囊里的气都泄了。
金砺能听见书房内父亲翻书的声音,喝茶的声音。晚上空气很清新,空气中有一股气息,那是春的气息,金砺就在父亲书房门外站着,叩门的手颓然落下。
金融又翻过一页书,抿口茶,嘴角泛起笑意,知道门外是自己儿子,不会是又闯祸了吧,没有听管家说啊。金融沉声道:“进来吧。”
金砺推开门,又掩上。顺从地走过去,将炸开的灯芯剪掉,屋内的光又亮些,然后垂手站在桌前。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金砺已经做惯的。原来是金砺通常闯祸时,进来首先做的,为的是博取父亲一点好感和怜惜,少些责罚,后来就变成习惯了,只要在书房见到父亲,都是这一套动作。
金砺小心觑着父亲脸色,金融脸上不见变化,头也不抬,还是翻着书,金砺不说,金融也不问。金融一页一页地翻着书,父子两就这么对峙着,金融心里知道最后肯定是儿子先说话,谁先说,谁气势就矮了三分,这是金融认可的教子之道。果然,金融翻了七八页书之后,金砺开口了,“父亲。”
金融心里笑了,脸上却还是板板的,“有事?”
金砺握紧手,放开,又握紧,终于鼓足勇气,大声道:“我要娶郝听!”金融手一抖,啪地合上书,想站起来,动一下,又忍住了。金砺已经十四岁了,娶妻也不算是太早,自己也在给他物色,物色出身士族性子温婉贤淑的女子。郝听,自己是记得的,整天都是男装,满眼的精灵古怪,满面的桀骜不驯,何况还是商贾出身,这样的女子是万万不能娶进家门的。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