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丁丁带了梦儿出了门,然后开始站在街角的位置发呆。唔,李大娘扯了一匹薄薄的水红色缎子,怕是要给女儿做新衣裳的,夏天要到了嘛;张大妈买了只烧鸡,哦,今天是她儿子十岁生日;刘大叔赶着马车过去了,上面堆的全是木料,难道又要盖新房?李大爷扛着盏小桌子过去了,另外一只手拎着的是什么?文房四宝!呀,原来李家那小鬼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吴大哥牵了匹枣红马儿走过去,看见柳丁丁在街角发呆,立刻拍了拍马背,笑呵呵的。
“月月,要不要试试吴大哥新驯服的马儿?”
“改天吧,今天我可忙了。”
柳丁丁摆摆手,小脸皱成一团。她眉头紧锁,看着那装着一百两银子的钱袋子,忽的转身问梦儿。
“梦儿啊,你说这一百两能不能买的下那些东西?”
“哪些东西?”
梦儿百无聊赖的甩甩袖子,然后垫脚往小姐前面看,什么也没有啊。
“我说小姐,你想好买什么了没?平时你可是好能买东西的。”
梦儿笑嘻嘻的,故意奚落柳丁丁:她看出来了,小姐在为难。她其实早就算好能买什么了,就等着小姐开口求她呢。这些年小姐要置备什么都是她在准备,夫人这难题对于她来说可是小菜一碟唷!不过呢,哼哼,谁叫小姐早上给她耍脾气呢?小姐要是不开口她可不帮她了,嘻嘻,她梦儿也是有脾气的人呢。
一阵花香飘过来,柳丁丁吸吸鼻子,好熟悉的味道。抬头,沐琬瑜正带着她的小丫鬟走过去,那丫鬟手上大包小包可拎了不少。
唔,有用的东西……对于人来说,不外乎是吃穿住用行,一百两,一百两……
耳边忽的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柳丁丁转过头,这不是那最爱漂亮的冯姨嘛?可是今天怎么这么憔悴呢?头发被风吹的乱蓬蓬的,衣服下摆也沾了不少泥,青绿色绣花鞋上更是脏兮兮。
“冯姨你怎么了?”
柳丁丁蹲下身子,冯姨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那灰尘有多少。
“唉,还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迷上了赌,今天早上竟是带人来把家都搬空了。我追着出去,他就躲在那马车上不肯下来,唉,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福贵他又不在家……”
“福贵?”
柳丁丁皱皱眉,她怎么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呢?梦儿俯首在她耳边,小小声的说。
“就是茶庄的包掌柜啊,包富贵。”
冯姨是水乡人,那口音不太准,梦儿这一解释,柳丁丁立刻恍然大悟。包掌柜被派去隔壁县收账去了,的确是不在家。她忽的一顿,想起包掌柜作假帐拿走的三千多两银子,这个月又还了回来,莫非就是因为儿子的毒瘾?
包掌柜在东方家做了一辈子的账房,不敢说是很富有,但是家里还是不错的。一辆马车能搬空一个家吗?在她看来未必,这样说来,倒是有可能包掌柜把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才还的起那三千多两银子吧?而冯姨的儿子搬走的,大概只是些笨重的大件物品了。
她转首在梦儿耳边言语几句,梦儿扬起脸,急得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