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夜思想上的喧嚣,彻底的解脱最后缚束的苏中辉,心上从来没有如此的轻松过,从大学到现在,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许多的负担,有些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有些是逃避不敢面对的,直至那转折性的住院后,依然有小桐,赵茹,陈婕的感情纠葛像一根缰绳拉着他的心,即便是和陈婕最快乐的那一段时间,只是陶醉在爱河中,心上依然有很多牵绊,本来在陈婕的鼓励下,要去挣脱那些无谓的烦恼,等帮小政打完比赛就去开创一份事业,但又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接着被学校开除,虽然这么一段时间心志被磨砺的异常坚定,但并不觉得轻松,很多东西都压抑着自己。
被父亲赶出家门,苏中辉难过是难过,但负于心上的最后一点烦恼也算是解开了,同是解开的,是他一直以来逃避不敢面对的性格,告诉母亲的那一刻起,他的性格就已经获得了重生,这个时候来到上海,已经成功地把陈婕小桐带给他的伤痛转化为动力,心中的斗志和从没有过的高涨,苏中辉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信,很多念头完全按照自己心里的直觉,和他从前优柔寡断的样子大相径庭,过去的他,由于压抑和逃避,性格复杂,有很多矛盾,而今天,从在车站门口面对上海的时候,崭新的人格性情开始塑造起来。
苏中辉看到时间已经很晚,累了一整天的他也有些疲惫了,上海的花街柳巷不少,苏中辉一晚上也不知道被吓了多少次,毕竟看守所的阴影在心里还是不小的。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小一点的旅馆,单人间是住不起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一万块钱说多也不多,别一不留神花完,那可真的要叫洪七公师爷爷了。
和另外三个人挤在一间房里,大家都不说话,把自己的东西放在跟前看的死死的,就像防贼一样,苏中辉还不知道世风险恶,对于这些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多少有些觉得悲哀,也不同他们说话,把旧衣服重新泡了泡搓了几下晾到外面。
第二天苏中辉早早的起来,洗了把脸整理一下衣服,就准备出去找工作,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毕竟还是大二的学生,苏中辉虽然不好高骛远,但对工作的要求也不能太低,自己的才能心里清楚,总不能太屈就了吧,而且家庭无形的也有些影响,虽不愿意承认,但老爸是个副省长,苏中辉心里怎么的也会有个底线,不能去扫厕所吧。
见到一些大点的店苏中辉就去问要不要人,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年轻小伙子,衣服又穿的这么随便,一张口就是要不要人,若是这样都能找到好工作,上海就不会有穷人了。只是苏中辉刚刚踏入社会,能够问那么一句话已经很难得了,对于他来说,走出这第一步可是需要不少的勇气,刚开始的时候还非常的腼腆,后来脸皮就厚了起来,终于也发现这样不是个办法,但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又接连过了两天,苏中辉还是没有找到一份满意的活儿,终于,厄运再次的降临到了身上。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苏中辉对着清晨的太阳不停的念着这句话安慰着自己,眼眶略略有些红,可见刚刚是多么气恼,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钱包已经被掏走了,一个屋里住的人换了好几个,昨天比较累,早晨起的迟了一些,屋子里面已经就自己一个人了。
面对这样的打击,苏中辉人生第一次感觉到生活的压力重重的跌落在肩上,短暂的迷茫和不知所措后,苏中辉迅速冷静下来,思考着该怎么办,而不像过去的自己去抱怨或者放纵来逃避眼前的事情。
报案是没什么指望了,苏中辉摇了摇头强自振作精神对自己说:“先不管这些,今天一定要找到工作,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了。”
苏中辉到柜台要回了押金,加上身上的钱还不足两百,继续起了自己的求职之路,但是终于明白了大学毕业生很多找不到工作这种事情并不是传说,找了几家公司和大商店人家都把他当傻子一样,没有求职简历,没有文凭,更可笑的是没有身份证,穿的衣服一点都不体统,还没等苏中辉说几句话就叫他走人。
去银行挂失,按照规定身份证是必须的,就算成功挂失了,也要等待半个月才能换新卡,带着失望的心情,苏中辉再次来到了外滩,面对着那一排排的建筑,此时的心境和刚来到上海的时候截然不同,不住地问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不能够放弃,不能放弃。”
再过了两天,苏中辉身上的钱已经住不起任何再简陋的旅馆了,午夜十二点刚过,时间老人轻轻的漫步过八月,迎来了金秋,苏中辉把勉强填饱肚子的盒饭袋扔到垃圾桶里,轻轻地坐在黄浦江边,夜晚江边的风极冷,苏中辉的身上有一些颤颤发抖,眼中坚定的神色越来越弱,渐渐的起了一层清芒,似乎要有泪水划下,生活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苏中辉今天才真正的认识到,实力,机会等等因素都是不可或缺的,一次次被像赶乞丐一样赶走,内心的自尊已经受到了很大打击,能坚持到这一步,对苏中辉这个年纪的大学生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换作从前的他,更是不能相比。
冷风一次一次的吹过脸庞身体,似乎命运之神在向自己示威,要苏中辉屈服,眼前小桐陈婕还有父亲的影响不停的闪过,成都被羞辱的场面也仿佛又在眼前,许许多多的不甘许许多多原本心里的愿望一次一次的压制住退却的念头。
“家,家,回家,好冷,家里一定很暖和,妈妈做我最爱喝的汤,还有我的小屋。”
“不,不能,我不能回去,我不要被爸爸看不起。”
“在这里真的能找到工作么?口袋里的钱正好是火车票的钱,再少一分钱,就回不去了,上海,我难道真的饿死在这里么?回去的话就不用想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