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如去睡个午觉!”
心中忽然转过这样跳跃颇大的念头,琼肜便“咻”一声滑下高高的礁石,落入眼前风波起伏的大海中,略略辨了辨方向,便闷着头朝西南方飞快游去。这日琼肜穿的正是一件雪白的小裙衫,此刻在海中飞快游弋,正像一道雪箭般力挽狂澜碧蓝的波涛,朝西南的隐波洲飞速射去。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伏波岛西南几百里外的隐波洲;到了隐波洲的边缘,她也没有在此地停留,便又马不停蹄般朝西南边一处绿洲游去。
等到了这处她前几天发现的海岛,琼肜便破水而出,蹦跳到绿洲外洁白的沙滩上。在热烈的细白沙上来回雀跃了好几圈后,便一头扎入岛上浓密的雨林中。
入得雨林,虽然那枝藤交错有如蛛网,但琼肜那看似随意的奔跑穿行,却犹如穿花蛱蝶般轻松自如。只不过一会儿功夫,这个一向与林野自然亲密无间的小少女,便找到几天前刚发现的一处午睡良所——一片林间空地旱莲丛中的一块天然青石板。
到了这块被她认作小床的天然青石板前。琼肜并没着急卧下,而是又坐在青石板边,在这片人迹罕至的雨林深处悠闲的哼起歌儿来。
这样和着林溪鸟鸣的歌调。当然是一如既往的嗯嗯呀呀,不成曲调。随心哼唱之时。那歌词也还是脱不出儿歌的风格,依旧是“蓝天啊,大海啊,鸟儿呀。哥哥啊”。诸如此类。十分简单。
小琼肜就这样东张西望,兴致十足的歌唱了一回,不多久便在这青石上和衣卧倒,仰面朝天睡下。这时雨林上方透下来的阳光依旧强烈,琼肜便从旁边顺手拉过一枝旱莲,将它碧玉盘般的巨叶遮在自己上方,挡住头顶直直射来的明烈光线。
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琼肜几经辗转反侧,却还是觉得自己睡不着,便举起手指,在顶上那片莲叶上捅出两个小洞,透过它们观察起头顶的云空来。
透过莲叶上这俩孔洞,想象力丰富的小琼肜很快就看出头顶那片圆圆的天空中,那两片长圆形的云彩其实是两只乌龟,一只白壳,一只灰壳,正攒着劲头朝东边那片绿油油的树叶慢慢爬去。
“快跑,快跑~”
无事可做的小妹妹便这样为蓝天中那两只乌龟鼓劲加油。只是,渐渐的这样的加油声便小了下去;还没等琼肜看到是哪知“乌龟”先吃到那片绿叶,这自得其乐的小女娃便慢慢滑入梦乡,转眼就沉沉睡去。
琼肜酣睡的这片热地雨林,茂密的藤树枝蔓隔绝了外面大洋的风涛海浪,正显得无比的神秘安详。在别处很少见的参天巨木,在这不大的海岛上却十分寻常。巨大的雨林树干上,又附生着许多花草灌木,悬在半空就像一个个小小的空中花园。这些高低错落的空中花圃中,最常见的则是浅蓝色的风梨花。这些热地雨林中的常见寄生花草,巴掌大的叶子回旋如螺,中间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池塘”;盛着上次雨林中降下的雨水,这些常常四无依靠的空中叶塘,便成了一只只体态精致的浅绿树蛙最好的休憩之所。而这样空悬的叶轮小塘中,若是观察仔细,还能发现一些在沙滩边常见的纤小海螺,在叶塘浅水中慢慢蜒爬,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大海中得到这样的空中楼阁。
除此之外,在这些比比皆是的雨林花木间,又缠蔓飘荡着许多树藤,弯弯曲曲,扁扁长长,和那些星星点点斑斑斓斓的寄生花朵一起,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正盘踞蜿蜒在树干之上。而这些貌似毒蛇的花藤中,现在也确实隐藏着不少花纹绚烂的蛇虺,一个个半星火计划着冷酷的蛇目,咝咝吐着鲜红的蛇信,耐心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当然,这些毒性剧烈、性情阴狠的雨林毒蛇,虽然和旱莲叶下那个酣睡的小少女近在咫尺,却没有一条敢去打她的主意;甚至,偶尔有路过的猛虺毒蛇不小心路过琼肜酣睡的青石板,闻到冥冥中那丝奇异的气息,也一个个如遭雄黄猛药,尽皆半僵着身子赶快从她身边迅速溜走。
这时候,远处密林绿叶间溪流涛声依旧,只有在溪声偶尔平息的间隔能听出雨林水鸟“关关”鸣叫,将这午后的密林衬托得更加宁静平和。
也许,如果仅仅就是这样,那一个人跑来这个十分安全的近邻小洲午睡的小少女,再守一时半晌就会如期醒来,瞬水回到伏波岛,跟那位忙着跟云中老爷爷商量大事的堂主哥哥报告她这半天中的所见所闻。也许,如果幸运的话,还能让堂主哥哥抽出些空来,陪她去洲岛的礁岩上一起看落日夕阳,补上她总是贪睡不能和哥哥一起看日出的遗憾。如果这样,也许这一天也就这样寻常的过去。不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波折。
只是,或许这一天注定不会这样平凡。就在琼肜睡得最为香甜的时刻,她头顶那片狭小的蓝天中,先前那两只龟鳖形状的云彩,早已不知飘散到哪儿去。也不知什么时候,那片明晃晃的蓝天已被一朵暗灰色的雨云弥满。
暗无声息悄悄飘近的雨云,就这样在琼肜熟睡的雨林上空悄悄停住,过不多久便弥满整个海岛雨林的上空,在原本明丽的碧绿海岛上空投下巨大的阴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