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非尘听着后面马儿轻快的蹄声,似乎他的心也随之轻快起来,也许……他有资格拥有璇玑……很多东西他依旧不能给她,但起码他现在得到一个理由,可以给她完整的情。
赵鹤极小幅度地点点头,一切都在他计划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好,很好。璇玑就当他这个作师傅的给最心爱的徒儿一点点补偿,有一位倾心红颜相伴今生,非尘就不用彻底改变,起码可以在最深处留下少许柔软,只会在璇玑面前才展露的柔软。
“朝鹤,你要好自为之……”赵鹤突然神色大变,他原名朝鹤,入世后才换了赵字,方才虚幻中他好像听到了师尊的声音,只有师尊才这样叫他。他摇摇头,暗暗对自己说:幻听而已,只是幻听而已,这不是我故意穴手龙君凤主的姻缘,而是尘儿他自己对璇玑动了心,我不过从师门带璇玑入世罢了。
还记得当初窥测天机后,他算了好久才定下这一计,只要非尘不会失心于凤主,他亲手*教且以命辅佐的非尘,便绝不会败给有可能变成枕边对手的云天音!为了帮非尘守住心,他千挑万选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师兄的关门小弟子璇玑。但在他带璇玑下山时,师尊送了他一句话:“朝鹤,你重责在身,切记无论何时只需顺势推动,绝不可逆天改命,否则害人害己。”他没忘,他一直都谨记于心,辅助龙君成事,永绝天下战火,他正在不遗余力地去做,而且自问从未做错,今日更没错,如果会错,师尊根本不会允许他将璇玑带到非尘身边的。不断的自我暗示下,他方才一瞬的惊慌渐渐消散。
“师傅,您怎么了?”暮非尘有点紧张,今夜师父脸色变得次数着实太多了些。
“没什么,突然想起故人的几句话而已。”赵鹤微微一笑:“大约十天后,我们就该抵达落星江了,不过渡了江也不能放松警惕,你和战英几个尤其要看顾好孟途,羽帝不会善罢甘休。”
“是,尘儿明白,只怕数年内都不得安生了。”
赵鹤不甚在意:“小途阳寿六十七载,为师不担心他的性命,而是担心横生枝节。”
暮非尘见赵鹤并非说笑,近几日压在心间的愧疚减轻了许多,他笑问道:“师傅难不成给我们几个都批了命?不知我阳寿几何。”
他本随意一问,赵鹤却严肃答道:“为师算不出。天下间有五个人的生死、流年我无法知晓。”
暮非尘眨眨眼睛:“让尘儿猜猜,其中两个是我和云天音可对?”
赵鹤点头,“另外三个告诉你也无妨,一个是六岁便该亡故的楚笑幽,一个是她女儿云雪夜,或许和上楚风族的天谴有关,最后一个嘛,呵呵,不是别人,正是为师自己。”
“未必不是幸事,否则师傅和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暮非尘笑意满满望向赵鹤,赵鹤释然开怀:“也是,既然红尘走一遭,就细品品这其中滋味吧!”
他们后面的马车里,暮印之枕在周战英腿上睡得正香,似乎也只有他能睡得着,周战英面含怒色,不知又有什么事让正义感强烈且冲动的他很不舒服。
璇玑蔫蔫地靠着车窗,眼睛里已没了往日的神采。没日没夜的赶路,仿佛永远无法停止的颠簸对她来说简直是种酷刑,来时走走歇歇的节奏她都在车上吐了三四回,更何况现在吃睡都在车上。但她默默忍着,尽量不喊一句苦,因为她知道他们身后那些如鬼魅的神侍仍紧追不舍。
而孟途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周身的气息飘出几缕阴郁的味道。他的脸色很差,甚至比璇玑还要苍白几分,草庐一战时,那银衣紫竹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侵蚀着他的神经,后来战英他们都笑他胆小,其实他们不知道,除了紫竹的目光,一个更让他恐惧的认知正在心间肆虐蔓延。他低声自语:“如果没有非尘,大概……鬼才赵鹤连正眼瞧我们一眼都不愿意吧……”
“小途!你说什么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