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虽然是临时决定,但由于配合默契,即便不用私下里商讨,他们也能随机应变地用眼神来让对方明白意思。
但他们很难猜出,于果也会看得出他们的想法。于果有句话是没错的,推理方式不同,准确地说,是推理的不同,他们的思维已经定势了,比如,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想象,穿越时空之旅会真的实现,永远也不可能想象,超级文明的游戏系统就在身边。
思维一旦被禁锢在某个自以为全部真理都在此的空间中,那自然再也无法开拓了。单说这一点,于果也不算是对路晨撒谎,只不过路晨理解不了罢了。
于果也打算好了。这次抓捕李金晖,自己是不会马上出现在石家庄的,否则可就真解释不清楚了。
自己虽然心好,可必须要首先保护自己。在这个基础之上,自己才能以对于人类来说是神级别的能力来保护好人。
哪怕,代价是在这期间,更多的干警和无辜群众都倒在李金晖枪下。
他只知道,要是自己为了拯救这几条命而极其不合理地出现在了石家庄,那自己向着理想迈进的步伐就要停止了。警方会开始对付他,而他尽管也能全身而退,但恐怕只能远远地离开这片故土,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完自己的一生了。
他可不光想再次拥有孟凝,他还希望自己能将已经不认识自己的爸妈和其他亲友,一起接到身边,富足而安康地生活着。
于果忽然想到,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在他心里,又挤进了一个特殊的人,一个无比优秀,而又无比喜欢自己的女人。无论他怎么想否认,可内心深处,总是明白,童雅诗恐怕也很接近父母和孟凝的地位了。
“那么,我们郑重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孙奇峰觉得老跟他握手显得见外,便敬了个礼。
其实他和路晨都有种想法,想要于果先报考协警,再一步步从派出所干出来。
但他们也都清楚,底层警察工资再高,哪怕真有灰色收入,也绝不可能像于果这样动辄五十万、一百万地挣钱,最重要的是受到各种约束,像这种又没钱又不自由的日子,他们也确实张不开口邀请他加入。
西安警方很负责地为他们买了去石家庄的车票,最少得十个钟头之后的中午才能到。这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路晨也没再有兴致说关于河北的民俗和特产。
于果也很礼貌地跟他们一样保持着凝重的态度,众人也都领情,毕竟他跟谷强没什么同事感情,这次风尘仆仆地千里奔波三个省,也是相当不容易。
由于体能与众不同,于果可以倒头就进入熟睡状态,利用最短的时间来恢复精气神。而其他刑警都昏昏沉沉地,脑海里总是勾勒出他们想象中的最恐怖的画面——李金晖挥动着双枪,又打伤了几名同事,面目狰狞地在狂笑着。
到了车站,为了能快速行动起来,路晨直接买了一袋子热气腾腾的驴肉火烧和矿泉水,大家立即分着吃喝了。石家庄负责接应的同志将他们带到河北二院。
谷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仍然在熟睡,谁也不去打扰,只是隔着病房的窗玻璃望了一眼,别说路晨眼圈通红,就是孙奇峰、巩帅等一帮铁铮铮的爷们儿,也都忍不住伤心落泪。
于果看在眼里,一脸木然。其实在他心里,那从来不曾舍弃的正义感已经燃起了怒火,他的怒火不同于寻常人,只要他愿意全部释放出来,能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力。只是他的理智总是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你有更重要的事,生生死死的人间百态,你早该看淡了。”
谷强手下的一群干警把于果围起来,问这问那,他们早就听说这个神奇的“热心群众”,路晨在电话里几乎把他描述得无所不能,连一向内敛谦逊的孙奇峰的说辞都跟路晨别无二致,加上事实也的确如此,众人哪能不仔细询问?
于果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他见过明朝的锦衣卫,满清的粘杆处,各种各样天性狐疑的职业高手将自己围住的场景比比皆是,他也司空见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便不卑不亢地作答,跟之前一样,关于说话的四个原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真话不全说,假话尽量少说。
谷强不在眼前,这群胶东汉子中,孙奇峰算是临时老大,他正色说:“咱们是要抓捕罪犯为民除害,不单单是为了谷队报仇,各位心里难过和愤怒,我都十二万分理解,我也一样,可咱们不能让仇恨冲昏了头脑,得仔细指定作战方案。”
众人都点头称是。
“可是现在……偌大一个石家庄,即便在省会城市里也算大的,流动人口太多了,没人知道他藏在哪里啊……”
这时,不少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偏移到于果的身上。于果也有点不自在,他正琢磨着要怎么说,路晨却焦急地拍了一下他:“你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
有的同志本想开个玩笑,说你女朋友问你话呢,你也敢不回答?但考虑现场气氛凝重,实在不方便开玩笑,再说还有巩帅这个大家都知道的追求者在眼前,也不合适开口。
于果摆摆手,不疾不徐地说:“各位,咱们一起努力吧。”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众人也都觉得,他毕竟不是神,也不可能总是未卜先知,也就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