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果却不置可否,而是问道:“赵诚没告诉我这些,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就凭你告诉我你家里的丑事,我就一定能相信你其他的话?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说呢?”实际上,真话假话掺在一起说是于果经常做的事,他自然而然对此有所警觉。
仲书记一脸无奈地说:“这怎么说呢,真是难以启齿。赵诚肯定不知道这事儿吧?毕竟他在胶东市本地读书,也没机会亲眼看见。他在学校的时候,那边拆迁对抗,光大的冲突就两次,哪怕当地的政府也予以配合了,还是没能弄妥当。
“说白了,大家都是为了钱才这么拼命的,无论是政府、开发商还是钉子户,谁也别自命高尚,谁也别说别人坏。当然,赵诚他爸爸也不会跟他说,这不单单是怕耽误他学业、怕他分心的问题,也在于性格。
“他爸爸的性格,就跟你认识的那个孟根生差不多,很倔强,有什么事藏在心里,不爱对别人说,冷不丁地,就能做出能让你不相信的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于果心里一震,明白仲书记是敲山震虎,表示对自己周围的人很了解,就算奈何自己不得,也随时可以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但是,于果还是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是传达这么一个意思:“我并不害怕,我有反击的能力,而且远超你的想象。”这不是吹牛,仲书记已经将外貌上的细节全部呈现在于果面前,那实际上等于变相将其性命交到了于果手上,只不过仲书记不自知,也想象不到罢了。
仲书记大概也能感觉的出来,因此眼神里掠过一丝惊奇,他也知道,于果要是真的心虚,不会来这么一声清晰的冷笑,这不单单是年轻人一时热血的表现,而说不定是真有什么尚未展现的本领。
短短一句话和一声冷笑,就包含了如此多的信息,两人在这一瞬,已经交换了无数次血腥搏杀。
于果想了想,说:“你这个故事很离奇,我信不信,是我的权利,我姑且保留我的意见。但是,你告诉我你家里的那种事,我就真不能理解了。你就算是对至亲,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隐秘吧?难道只是为了拉拢我?”
仲书记笑了,笑得很坦然:“你不相信,那我只能往更深处说了。我这些话,跟至亲当然就更不能说了,可是告诉你也不是为了让我自己出丑,只不过因为想让你相信和理解我,我才不得不说。
“就像一条通往咱俩心灵的道路,要是有大石头拦路,哪怕这大石头下藏着我的隐秘,我也必须要将其搬走,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于果,我虽然不够了解你,但我也自认为,是一代枭雄,而我也很欣赏洪万朝,他也是一代枭雄,所以,他能看得出的事情,我也能看得出。
“如果只是一个黑道上的后起之秀,凭着能打能杀,智力过人,取得了一定地位,洪万朝是不可能在张宏勋的追悼会上派他的女婿过来大力拉拢你的。还用我说得再明白点儿吗?我之所以有了现在的地位,光靠岳父是不行的,我的想象力是我引以为傲的。”
于果凝然道:“我确实还是没有理解透彻,正要请教,请说得再明白点儿吧。”
仲书记俯下身子,对于果慢吞吞地说:“人类再厉害,也是有体能和智力上的极限的,一个普通人,可能会单枪匹马在无数次一对多的群殴中完全无伤地打垮好几十个人吗?更何况你迄今为止的最后一次群殴,是戴着手铐脚镣,只靠躲闪就能干倒几十个持械的警察!
“你在狮虎山能跟老虎狮子搏斗,甚至能在力量和速度上有压倒性的优势,这可能吗?老虎和狮子有多厉害,老百姓不知道,生物学家不会不知道,全力一巴掌能拍倒一头牛,而让一个壮汉推动牛,都未必做得到。你这是人的力量吗?老虎没等打到你,就先被你打到,而它一下也伤不到你,这是人的速度吗?
“你在来西山风景区以一人之力,用玩具枪淘汰了好几千人,却没被击中一下。我想请问,先别说准头、力量、速度和反应,单说一个人的精力,能支撑他做完这一切吗?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