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冠头一脚踢翻了一张凳子,骂道:“边个是老板?出来!”
于果心里暗笑:“你是广东发廊出身的吧?装港澳台同胞?”
店老板颤抖着问:“请问什么事?”
鸡冠头说:“你他妈认识我季满军吗?这一带都是我管的,都交了保护费了,你怎么到现在不给?还得我上门催要,你好大的面子啊?”
店老板颤声说:“各位老大,我已经给麻六哥,桃子哥交了保护费了……你们的地盘应该不是重叠的吧?”
鸡冠头大怒:“你妈逼的,你敢用他们来威胁我?你们把他们叫来试试啊!知不知道我跟着谁的?我大哥是常猴子!常猴子的大哥是杜阳!杜阳是于果手下的四大天王之首!你听说过于果吧?跟全胶东第一老大于果作对,我看你是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店老板神色异样地看了于果一眼,可能误认为于果是让小弟们演双簧,逼迫自己交钱。
于果转过脸来,对鸡冠头说:“这保护费是你自己要收,还是常猴子要收?如果是他,你回去告诉他,任何人都别打着我的名义去收保护费,败坏我的名誉。如果是你自己要收,我正好要去市刑警队一趟,你跟我去对警察交代罪行吧。”
鸡冠头一抖鸡冠,怒道:“我了个大操咧,你是哪一个?想死是不是?”
于果拍拍他的肩膀,说:“不知者无罪,我也不怪你。我是于果,以后别干这些事了,常猴子和小螃蟹不是开了个汽车美容店吗?你去学学手艺,才是正道。你要是不喜欢车,我看你这发型又时髦又恶心,肯定是学过美发,你开个美发店也行。”
鸡冠头的脑子一抽一抽的,别的话没听清,就听见这句“我是于果”,整个人就僵住了,其他两个跃跃欲试的小青年也石化了。他们本来就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回听清楚了,头部仿佛响起了炸雷。
过了十秒钟左右,鸡冠头艰难地撸直了舌头:“大……大老板你好……我……我罪该万死……”
于果说:“孺子可教,你们仨过来吧,我点得有点多,吃不完,一块吃吧。”
鸡冠头三人组感觉如梦似幻,硬邦邦地踉跄到桌旁,被于果摁了摁,都坐了下来。于果提前交了钱,还办了一张会员卡,店老板受宠若惊。
于果对店老板说:“你们说的麻六什么的,我都不认识……”
店老板胆子大了点儿:“当然,当然,您是老虎,全市就您独一份儿,他们是老鼠,满大街都是,您怎么会认识他们?”
于果若无其事地说:“你先听我说完。他们不归我管,我没权力阻止他们收你的保护费,所以我也只能在你这里办个会员卡,不过你是否要宣传我是你的会员,那就是你的事了。”
店老板很精明,一下子听懂了,感激涕零,连声道谢。以后他把于果是本店会员的宣传海报往墙上那么一贴,谁敢找事,那真得掂量掂量!
于果继续说:“但杜阳确实是我的人。我只能保证杜阳、张德发、潘光明、周春翔这四个人,和他们各自手底下的四五十个小朋友,不会找你的麻烦,也仅此而已。洪校长,南疃张家,郭文昌,冯玉明,我也都熟悉,但我不能把手伸太长,去断人家的财路。其他的小混混,看到会员卡上的名字,应该会知道该怎么做。”
店老板泪花四溅,不住道谢:“您帮了我大忙了,我还能奢求啥?”
于果吃好了,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跟鸡冠头三人组道了别,出了门。
一个混混看着于果上了迎面而来的警车,喃喃地说:“要么不混,要混就要混成这个样,那才无愧于我的人生,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
鸡冠头骂道:“你他妈少装保尔?柯察金和高尔基!你混一万辈子也不可能混成大老板这样!他是一般人吗?你看不出他有帝王之相吗?杜阳大哥跟大老板之间的差距,比咱们跟杜阳大哥之间的差距大得多!咱们普通人,以杜阳大哥为终生奋斗目标,已经是很大的志向了……”
另一个手下有些诧异:“鸡冠哥,你这态度可是很稀有啊!以前猴子哥批评你的时候,你也没这么服气过!你以前可从没这么佩服过一个人啊!”
鸡冠头认真地说:“你又知道个屁了?哪个大人物,能像他这样,跟咱们客客气气地,咱们犯了错,他也不怪罪,还跟咱们一起吃火锅?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在咱们面前装逼!一个混社会的,最重要的不就是威风吗?可他呢?超凡脱俗!奶奶的,就凭这一点,我就死心塌地地服他!”
手下说:“哦……可是你为啥老是在我们哥儿俩面前装逼……”
鸡冠头大怒:“我擦,看来我平时对你缺乏基本教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敢用我的话来焖我?来,你不是嫌这蘸料还不够辣吗?我给你加上满满一碗辣椒油,你给我都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