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毛国兴就像现在当搜索队队长不负众望一样,当年也没有让厂领导失望,立马招揽了一大批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在此工厂迅速形成了一股势力。
毛国兴虽然不能跟邓长发平起平坐,甚至不如还没有跟随于果之前的杜阳的水准,可在外地人扎堆的西开区工业区,那也算是数的着的人物了。
从此以后,厂领导安枕无忧,当然,也没有亏待毛国兴,每月五千块不算多,这是为了照顾厂内很多“老资历”的情绪,稳定人心,尤其是苦学多年的高学历人才,他们无法容忍自己的努力和聪慧到头来还没有打架斗殴好勇斗狠管用。
但厂领导私底下的油水相当不少,据传言,毛国兴在厂内有一丁点股份,到了年底,能分十多万块钱呢。这在三线城市的基层地痞里,算是收入颇丰了。
毛国兴出狱后,邓长发也没有再管这个兄弟,毛国兴也就自力更生了,而且名气越来越大,厂领导虽然是老板,可毛国兴在普通员工的威慑力甚至要高于厂领导。他一瞪眼,谁就保不齐得挨一顿揍,而且厂领导护着他,挨了打也白挨。
于果正一边搬东西一边琢磨着,却突然感受到一股狐疑的目光,他缓缓抬起头,看到了毛国兴,心里不由得赞许:“虽然是个普通人类,可观察力还是很强的。”
毛国兴上下打量了于果一阵,问:“来新人了?”
范韵琳说:“也不算是新人,以前的同事。”
对勾一脸的怀疑,不怀好意地绕着于果转了一圈,说:“不是新人,是以前的厂员工,怎么会突然出现?你不会是外面的哪帮人派来的吧?”
范韵琳不便给于果做辩护,便忙给苗华使了个眼色。苗华忙不迭说:“真不是,他一直就在工厂里,是不小心被锁在存放海带样本的小冷藏室里了,一连关了两个星期,今天因为冷气机爆了发出巨响,这才被发现……”
对勾早就对范韵琳对自己大哥的冷漠态度不满了,他当然不敢斥责范韵琳,但见苗华张嘴,立马火了:“操,我他妈问你了吗?你是哪一个?”
范韵琳这就抓住机会了,正色说:“对勾哥,你是组长,苗华也是组长,大家都是合作关系,你何必骂人?”
这话已经算很客气了,范韵琳自己训斥手下的时候可没这么温柔,但对勾还是阵阵愠怒,心想:“妈了个逼的,你个边远山区的农村,念书念得多了点儿,就这么装逼?毛哥现在一直喜欢你,以后可不一定,等这里人越来越多,总会有更好的美女,到时候毛哥不再看中你了,等着,老子操不死你!”
但嘴上却极其忍辱负重地说:“不好意思,范主任,我刚才失礼了……”
毛国兴显然更护着对勾,淡淡地说:“不是新人,也要守规矩。小子,你接受检查了吗?现在天黑了,也看不出来。”
范韵琳说:“他是下午被找到的,我们按规矩让他在太阳底下站了好一阵,确实没事。”
谁料毛国兴却不知为什么,对于果产生了敌意,竟然没有给范韵琳面子,而是问:“小子,你自己不会说话吗?哑巴?”按理说,除非出现一个跟毛国兴一样很有号召力的强者,不然,毛国兴不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员工如此看不惯。
于果这个人有个特点,如果他一定要被逼迫的话,那他宁可立即显出原形,把整个现场都控制在自己手里,但这样似乎没有必要,尤其有可能造成无辜伤亡,这要是算在自己头上,原本辛辛苦苦攒起来的积分反而会因此减少的。
因此,于果算是给毛国兴,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只简单地说道:“我没事。”
毛国兴心里相当地不舒服,这小子居然敢在自己控制的地盘儿这么摆谱?还分不清形势?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于果的眼睛里有个很深的空间,再往下看下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乱世中,心理暗示很重要,加上混社会,毛国兴相当看重吉利和顺畅,这不能算是迷信,而是给自己心理安慰。因此,毛国兴便就此打住,说:“既然还活着,就和大家团结一致,好好工作!要是有什么偷懒耍滑,吃里扒外的举动,我第一个不放过你!这里也没有人会放过你!”
于果对毛国兴的说话艺术还是很肯定的,觉得毛国兴用捆绑大家的态度来表达自身的态度,虽然不能算是真正玩弄权术的高手,可在工厂里,这种人就相当稀有了。这也不奇怪,混黑道的,天天都在担惊受怕,谁都不能相信,驾驭手底下的小弟也需要相当地斗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