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们看到了格外恐怖的景象,明明远处是一个广袤的巨型冰块,从头望不到尾,可此刻却骤然变为黑色,片片碎裂,分解得极为彻底,在广袤无垠的苍穹里下着怎么也躲不过的黑雨,密集而又充满冷酷的金属气味,仿佛想要用黑暗完全覆盖极地。
当然,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猜想到,这蓝黑色才是这座伪装成冰山的飞船本色,而这场爆炸的原因,就更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人类可以想象出来的了。
这场光芒足够使得很多人失去了视觉,有些是暂时的,有些则是永远的。饥寒交迫,又看不见东西,只能慢慢地等待死亡了。
其实,嗜血之神这个并不存在的神灵,正是之前被分吃的那个病教头在饿得神情恍惚时出现的疯狂臆想,然后企图用其作为理论基础而实行罪恶之事。
可是,病教头已经死掉了,都在大家的胃里了,大家可没有理论基础,但此刻都无法进行正常思维了,所以许多人还真认为有这么一个神灵。他们其实深知自己接下来的死亡是必然的,只盼望死后能被嗜血之神收走,全部获得永生。
但也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外面的寒风呼啸声突然变了味儿,就像真有嗜血之神在控制寒风,只不过从一个腮帮子换到了另一个腮帮子里,咕噜咕噜的。难道嗜血之神在刷牙?刷完牙是不是要吃饭了?大家的脑子都是一片混乱,出现了这辈子都很难出现的各种奇思妙想。
也就正在此时,船舱轰然被砸破了,他们听到外面清晰真实的低沉喘息声,似乎是一种垂死挣扎的巨大野兽在狂怒地咆哮,但又受了伤,因此其中充满的危险,也是不言而喻的。
不过,此刻的人们最害怕的反而是无休无止的等待,一直在死亡的大门前不断迷路式地徘徊,永远达不到终点。他们反而希望出现一种不一样的声音,骤然之间降临,给他们一个完整的解脱。
因此,竟然有人愣了一下便颤声问:“是……是嗜血之神?”
因为实在太饿了,这人的声音极其微弱,但其他人也都同样处在难以形容的安静环境下,因而也都陆陆续续挺清楚了,便都挣扎地朝这边竖着耳朵听。
他们只盼望能成为嗜血之神收纳的第一批真正虔诚的信徒,就算这个问话者当了大徒弟,争不上大徒弟的位置了,可最起码只要是第一批,那总还是苗正根红的。
那东西粗暴的喘息声陡然停顿了片刻,随后用一种很怪异的腔调用英语问道:“不错,你们是我的信徒?一直在等待我吗?”
也许是临死前如此幸运地听到了这个声音,大家都异常激动,甚至在油尽灯枯之时,竟然产生了回光返照,全都重新产生了力量,支撑着他们全部动起来,朝这边爬过来。
当然,这股力量都是从他们的下辈子里借来的,必须一气呵成,只要稍微有些犹豫,就会前功尽弃。可是,他们都认为自己无比虔诚,就算之前还有人怀疑这是不是假借神明之名出来诱惑自身的魔鬼,但现在谁也顾不得了。
嗜血之神,本来就肯定是比较野兽派一点儿的凶神了,因此听上去像受伤野兽一般恐怖,那也是情理之中。
甚至这些人现在都感到失去视觉是一种十分幸运的事情了,也许嗜血之神长得很丑,要是亲眼看见了,心生畏惧,感到特别恐怖,那么虔诚之心也就会大打折扣了。
他们快速接近心目中的嗜血之神,虽然听上去就像是接近了一只巨大的食人鳄,可他们还是尽量不想犹豫。
那怪物的声音近在咫尺,说话的腔调也很古怪。也许嗜血之神就是这样说话?也未可知。
这些人永远不知道的是,他们心目中的嗜血之神今天才刚刚诞生于这个世上,而且因为其亲生母亲一直在学习各种语言,胎教非常成功,并且还有一个因为爆炸正巧落到地面上的翻译器作为辅助。要不是翻译器有所损毁,那嗜血之神说英语会更加流利的。
这个嗜血之神,自然就是丽齿兽人小夜帝。它因为长期跟太阳只隔了一层母亲的皮肉,因此慢慢适应了太阳光,只是夜魔自身的本能,误以为在飞艇储存的太阳能引发整艘飞船母舰爆炸时,自己也会被太阳光所吞噬,但显然,自己竟然如此幸运地适应了太阳光!
而且,尽管原本只剩下脑袋,却还是依然顽强地冒出一些虫子一般的螯足以便于快速奔跑,从炸裂的飞船残骸那边爬向这边,因为这里有食物。
路上它已经成功捕捉并生吃了一头倒霉的北极熊,丰盈的血气使得它恢复迅速,整个身体又生长出双肩和小半个上身躯干再加一只手。因为夜魔细胞神奇而又诡谲的超级模仿秀,因此手变成了北极熊的手,但这也无所谓,用起来同样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