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众人的面子她都得罪了,大家的脸上挂不住,哪能容她如此猖狂,便更加狂怒地喷她,虽说喷的内容并没什么说服力,可他们用更加大的声音盖住了孙蔷的声音,使得孙蔷无论怎么解释,旁人也听不清了,更也不在乎了。
路晨讲完了,但路晨只是讲了表面上从模糊不清的视频里尽量发掘的现场还原,而于果则不然,于果利用系统不但搜到了全部的监控视频,还能够用更加清晰的方式全部还原,更何况还有其他人手机里的录像。
哪怕路人把手机里的录像删除了,只要曾经拍摄过,系统都能找得到。
因此,路晨并不会知道得那么详细,但于果知道,就在孙蔷百口莫辩的时候,鲍飞却充满狡黠和得意地朝孙蔷投去一瞥,其中的轻蔑和“你活该”也都极其浓烈。这一瞥虽然比较隐晦,可还是被孙蔷捕捉到了,毕竟孙蔷一直怕鲍飞跑了,便始终盯紧鲍飞的表情。
正是这一眼,使得被逼到悬崖的孙蔷,终于产生了喷薄而出的杀意,她第一次产生了要杀死鲍飞,为自己死去的同时还被抹黑的尊严报仇,这念头是被千万次压迫而逼出的,因此尽管是第一次产生,却已经是炉火纯青,坚定无比,无可动摇了。
见于果一直很沉默,路晨感到有点不对劲儿,问:“你难道同情孙蔷?不错,孙蔷值得同情。我出身于富裕家庭,也经常被道德绑架,车子也不是没被碰过,更不是没有被蛮横无理地指责过,但这都不是杀人的理由。自己有理受了委屈,就能杀人,那天下还不乱了?”
张晓影其实在心里很想说:“我看这个鲍飞该杀。”但她终究是个警察,这种话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于果却说:“那倒不是。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想,那社会当然就真的和睦了,可惜,这只是理想化,像你这么有原则的人不多了。我只是同情孙蔷这件事,而且鲍飞和孙蔷是因为在不该遇到的时间和地点相遇了,导致了一个很坏的结果。
“但孙蔷后期杀死跟她毫无关系的张屠夫,就的确是真的犯罪了。尽管张屠夫是社会渣滓,却也罪不至死,最起码,不能由她来审判张屠夫。她恨鲍飞,却杀张屠夫,她这个人不值得同情。”
系统笑道:“您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邓长发、仲氏家族、姜家五兄弟,他们也是罪该万死的社会渣滓,但社会一直并不审判他们,继续任由他们作恶多端,作威作福,为祸一方,最终还是由您出手终结了他们。但前提是您并不是替天行道,而是他们得罪了您。”
于果心道:“他们得罪了我,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造物主的安排呢?”
系统一怔,说:“您这个说法很新颖,我现在也有点相信,这是宿命的安排了。”
路晨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可惜,已经派人去抓她了,但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不知道是逃走了,还是被……被梁奔或者其他组织上的人灭了口。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要破获整个组织,以此来维护社会的和谐和安定。
“当然,就算抓住孙蔷,最多也就是有她跟鲍飞吵架的视频,还不足以证明她因为这件事,就委托庞烈杀死了鲍飞,再说,她跟庞烈还不见得认识,认识庞烈的卢长兴,却已经死了,是被鲍廷然杀的。
“最重要的是,孙蔷作为预谋杀人的策划者,还在其次,她还有一个身份——杀死张屠夫的凶手,却无人可以证明。夜晚的水库没有目击者,在事发地段更没有监控,都被孙蔷巧妙地避开了,这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总而言之,孙蔷不认罪的话,我们也没办法。”
于果看着她,古井不波地说:“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放手去抓孙蔷就可以了。”
路晨一惊,她跟于果太熟悉了,已经到了隐约能猜测到于果要说什么的地步了,但还是不敢相信,颤声问:“难道……难道你已经掌握了证据?监控肯定是没有的,难道说,有目击者?”
于果为了使得自己手里的视频更加合理,便说:“准确地说,是有目击者,是个用望远镜远眺的爱好者,他的装备也比较土豪,因此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的身份我不能透露,他也不希望让警察来询问自己,只是提供了一段清晰的视频,关于孙蔷如何诱惑喝醉了的张屠夫失足溺水而亡的。”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移动硬盘来。
路晨大喜过望,一把接过,摩挲着说:“太棒了!真不敢相信,你什么都能弄到手……你是怎么找到这个观察者并且说服他的啊?怎么会这么巧……算了,反正你也不肯透露,总而言之,有了这个证据,才是最重要的,不怕她死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