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张二手下的七八个青铜级杀手都吓得魂飞魄散,开始四散奔逃,此刻的他们,压根就没有任何对坚决执行上级命令完成任务的信念了。
此刻如果他们能有充分时间思考,也会明白,自己的特殊人生并不是被训练得冷酷无情,而只是把那些恐惧的情感给强行压抑住了。等到他们遇到了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诡异事情时,那所受的训练不过是防洪的水坝,在下一秒就极有可能崩溃千里,洪水涛涛。
但那东西的速度极快,左一下右一下,每一次都似乎带有一阵疾风闪过。将隐匿着的恐慌者们吹得睁不开眼睛。但当它停顿时,也总有人倒下,被它压在身下,咯吱咯吱地吞吃着。
大家都很快明白并且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其实地面上这些尸体足够这家伙吃的,无论它是个食尸鬼也好,还是个别的什么妖魔鬼怪,它的饭量总不至于能吞吃掉所有被它害了的人。
但它还是异常活跃,扑击活人,这说明,它的捕猎未必是因为觅食,很有可能……是以杀戮为乐趣。
逃掉的青铜级杀手,很快就有一半被那东西瞬杀。这些杀手虽然只是觉醒会的底层组成部分,可他们的技术仍然是世界一流的,每个人都拥有能将一座不大的城市搅动得天翻地覆的能力,可是,在这里,他们只是待宰的羔羊,那些本来很有技术的反抗都虚弱得令人不忍直视。
其实,子弹也并不是一下也没打中这东西,黑暗中听到的滴滴答答的滴血声,也是证明,可很显然,子弹不足以令其致命。
余下的人全都背靠背组成了一个中空的大圆圈,旋即缓慢地向外推进。他们很清楚,此刻要是立即分散开来,那下场很有可能是被一一击破,分而治之,倒不如组团在一起,有刀有枪,敌人再来无影去无踪,也不敢面对这么一大群人。
可是,那东西突然停住了脚步,随后带着一阵风转过身,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这种行为无疑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更高一层的心理压力,将刚才聚合众人才慢慢召回的一点点信心和勇气又全部击得粉碎,因此,他们便毫不犹豫,全部朝那个方向开了枪。
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得火星直迸,包括牛风在内,几乎身上所有的飞刀和暗器,都毫无保留地送了过去。
那东西竟然不躲,而是缓慢地继续向前走。尽管远处是一片漆黑,而且谁也不敢用手电筒照亮,以免成为怪物突然出现并下手的目标。可是,那东西居然隐隐地现了形,原来他身上闪耀着刀光,可见有很多把飞刀将其刺中了,使得它在黑暗中也有迹可循。
看到这里,众人对此有些振奋,觉得这东西并不是好整以暇故作强大不想躲避,因为这东西的动物属性决定了它不会因为好面子而不趋利避害,唯一的解释是,这东西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子弹和飞刀给它留下了难以再复原的永久创伤。
换句话说,它并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怪物,最多就是一个比较强大的另类生物罢了,有可能是尚未发现的史前生物,也有可能是受到了什么辐射或者药物污染而诞生的某种变异个体。
之所以刚刚没发现它也是怕刀怕枪的血肉之躯,有可能是因为它痛感不明显,加上在黑暗中来去如电,因此给众人的心理加上了无比沉重的震撼砝码,以及同等重量的威慑力。
因此,随着艺高人胆大的白氏兄弟将手电打过去时,众人也都群龙有首地照葫芦画瓢,纷纷提起了勇气,将手电汇聚成一个星光闪耀的地下临时舞台。
可是,他们本以为那怪物只不过是因为隐藏在看不见的黑暗里,经过人们的恐惧和想象力的疯狂发酵,才显得极其狰狞可怖,等到走出黑暗,也就不过尔尔了。但他们真的错了,孱弱的普通手电和高亮的强光手电汇聚的位置,露出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这的确是个人!而且从衣服来看,正是麻本亮!
也多亏这件衣服,否则,但看他的脸,已经没有人形了,脸上被子弹打得到处都是洞,比烧饼上的芝麻更触目惊心的是,这些洞已经将他脸上的肉重峦叠嶂地变成一圈烂肉,看上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人样了。
身上也是各种血窟窿,这些都是被不同口径的枪打的,很多部件都摇摇欲坠,甚至腹部也破了不止一处口,在不断地往外淌着血和各种奇特颜色的内汁,每走一步都像是谁在遥控一个即将散架了的积木人。
而他的头、肩膀、胸部、腹部,都满了各式各样的飞刀和暗器,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如同一个巧克力做的厨房刀具架,随时随地都能坍塌并融化成另一种难以形容的状态。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的身体再脆弱,也不至于像这样如同一团肉做的面饼,难道骨头也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