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名扬说:“拍卖行的监控视频,被我们的黑客随时监控,但却在里面发现了你的脸。你说你没偷,重点是,假如不是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又为什么要逃跑呢?”
吴猛又急又怒,却也不敢抬高声音:“真不是我!我是说,这事我本来是不知道的,我在家睡觉呢!你们这几天就快要把我给逼疯了!我怎么可能还到处乱跑?我又不是特工,我哪敢去偷东西?
“就算你们给我装备,我没受过训练,光这些装备的用法,我一晚上就能学会,玩得那么流利?我爸爸和拍卖行的领导认识,人家当时就发现了,还压住了不让保安散播消息,直接一个电话打给我爸,问我爸怎么处理!我爸怕我出事,立马来找我了,打算把我送走!”
曲名扬听了,沉默几秒,一字一顿地说:“听上去逻辑没问题,但我不相信。这不算什么事情,以你爸爸的能力,难道还不能摆平?你又没去故宫博物院偷东西,一个小小的拍卖行,还不是什么国际著名拍卖行,会让你们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吴猛无奈地说:“大哥,这就是你们不懂咱们这里官场的风俗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官员家里被偷了也是不敢报警的呀!一旦这么彻查下去,什么东西都要被查出来了,那我们家不就完蛋了吗?苦心经营几十年,这点儿家底不容易啊!我爸爸的乌纱帽更不容易呀!”
司机突然开口了,这是一种天性阴冷的人才有的嗓音:“我听他不像说谎。可是,我不能这么轻易相信。小曲,该有什么程序,就怎么做,别遗漏。”
吴猛听到上半句,本来很欣慰,但听完整以后,魂飞魄散。他经常看黑帮电影,知道有些话说出来,意味着暴雨雷霆。
吴猛吓了一跳,颤声问:“你……你想干什么?”
曲名扬冷冰冰地说:“不干什么。最后一次机会,你只要交出机关盒,那么,我们就算完成任务,那已经打到你账户里的钱也不会收回,你们还会保住命,我们也完成了任务,皆大欢喜。如果能这样,我们就‘不干什么’。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吴猛颇为激动,知道如果再不争取,那下场恐怕很惨烈,会跟汤氏兄弟一样尸骨无存也说不定,便喊道:“我……我真没拿!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刚才好不容易说服了我爹,他才刚刚相信了我,我都精疲力竭了,我怎么说服你们呢……?
“我……我到底怎么做,你们才肯相信我?我手里真的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去国外的机票!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们做的呢!就允许你们怀疑我,不允许我怀疑你们?你们也太霸道了吧?难道你们就不知道电脑特技可以修改面部?还有人皮面具呢!”
曲名扬啧啧两声,沉重地摇了摇头:“看来,你把我们的手段跟一般的刑讯逼供给弄混了,我们很干脆的,对你已经用了足够的耐心了。还有三十秒,你再不说,我会把你爸爸的一颗眼珠送给你看,并且把你的一颗眼珠送给他看。”
吴猛大惊失色,差点儿要死过去。
司机若无其事地说:“顺便告诉你,你爸爸在另一台车上,也会被讯问同样的问题,不回答,他就会收到你的眼珠。分开也是为了避免你们串供,咱们都不容易,都是为了一口饭而生存,互相理解一下,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吴猛吓得手舞足蹈,大叫道:“不,别!不要啊——”
曲名扬亮出了黑洞洞的枪口,同时掏出一把精致的锋利挖勺,说:“你有两种配合方式,要么交出机关盒子,要么就死撑着别动弹,每过五分钟,我挖掉你身上的一个部件,看看你能撑到几时。要是你乱动或者反抗,你会被刚才那瓶液体融化,尸骨无存。当然,你可以选择硬挺。
“但值得欣慰的好消息是,你可以相信我的技术。我们这些人,几乎解剖过所有常见的生物,对人体的了解当然就更不必说了,你的疼痛会在被挖掉眼球之后,才姗姗来迟。这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待遇,你好好品味吧。不过,要是反悔,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也随时欢迎。”
吴猛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崩溃的情绪,大哭起来:“我真的没有啊!那机关盒子我没拿,我从哪儿凭空给你变一个出来啊?我不想死,我真不想死啊!我确实不是不配合,可我没偷东西,我拿什么配合啊?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
可他话还没说完,却骤然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惨叫连连,仿若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硬生生地从眼眶里拔出来,接下来他觉得天旋地转,头部突然空洞了许多,只见一个圆滚滚血里呼啦的眼球被那精致的小勺子盛住,就像是盛了一只黑白糯米相间的血腥汤圆。
吴猛看到这一幕,万念俱灰,摇晃了几下,一下子背靠到座椅上,全身无力,感觉生命在一点点地消失。现在,他连对于果那股贯穿生命的恨意,都不够支撑他的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