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差人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这老货,死活不让我们执行公务,还过来推搡我们兄弟,本来应该抓他进京兆府大牢问罪的,看他年纪大了,就不与他计较了。”
这个矮个子说话很是蛮横,还要再说的时候,高个子对着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临走之前,那个高个子看了李信一眼,然后犹豫了一番,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递在李信身前,沉声道:“小郎君,这是京兆府赔给你们的的官银,大概有七八两的样子,去钱庄兑个十四五贯铜钱不成问题,是京兆府赔给你们房子的损失。”
另外一个矮个子的,骤然停住脚步,满脸惊怒的看这个自己的同伴。
这一锭银子,的确是京兆尹发下来的赔偿,但是这种赔偿,哪里又能够真正落到苦主手里,在矮个子看来,这一锭十两银子,就是他们这趟的“差旅费”。
他劈手就要来抢夺这锭银子,一边抢一边喝道:“二哥你糊涂了,府君哪里有发下什么赔偿?”
这个高个子差人伸出空闲的左手,握住自己兄弟伸过来抢钱的手,然后在他耳边低喝道:“葛兄弟,你是要钱,还是要命?”
这个高个子二哥的人地位显然要高一些,被他这么一问,矮个子怂了一些,连忙缩回自己的手,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服气,瞥眼看着那锭银子。
高个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的那一份,兄弟回头自己掏腰包补给你就是。”
李信站在原地,至始至终都没有去看那一锭官银,他深深地看了这两兄弟一眼,转身跑到卖炭翁身边,查看老人家的伤势去了。
高个子轻叹了一口气,弯腰把这锭银子放在李信脚边,开口道:“小兄弟,这烧房子是上头的意思,我们兄弟两个也没有办法,至于这位老人家身上的伤,是我兄弟不小心错手伤到的,伤势也不是很重,外面天冷,小兄弟还是赶紧找一个能够容身的地方,度过今天晚上再说。”
这个高个子的“二哥”,显然是知道一些李信与平南侯府的情况,他声音低了下来,开口道:“小兄弟歇息几天之后,能离开京城就尽量离开京城,相信小兄弟也能够看得出来,有人不想让你留在这里……”
说罢,这个高个子拉着自己的兄弟,转身离开了这座木屋。
这个大个子,能够镇的住那个面相凶恶的矮个子,显然绝不会是什么烂好人,他之所以对李信突然客气了许多,是因为他多少知道一些李信的身世,不敢彻底得罪了这位李家流落在外的小公子。
要知道,那位位高权重的平南侯爷并不在京城,真把这个少年人得罪狠了,万一那位回来认了这个儿子,那么凭借平南侯府的权势,整死他们两个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而他之所以知道李信的身份,是因为这个矮个子的的确确是京兆府的差人,而他确实平南侯府的家将。
目送着两个大汉远去,李信心中一股愤懑之气直冲头顶,无处发泄,这个少年人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回头蹲在卖炭老丈的面前,声音微微颤抖:“老丈,你没事吧?”
他声音颤抖,并不是害怕,而是被气的。
卖炭翁脸上还有不少淤青,因为皮肤黢黑的原因,所以看的不明显,这个蜷缩在地上的老人被李信叫了几声之后,勉强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熊熊燃烧的小木屋,不由一声悲呼。
“老头子的房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