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掷出，端木云衾整个背脊瞬间僵直。浪@客*中文转载[]他看向凌初锦，为其能处如此淡然地问出这样的话而感到震撼。
为什么？明明该觉得紧张的人是他，为什么自己会如坐针毡、惴惴不安呢？凝视那双深不见底的蓝眸，他看到了霸气、阴沉，还有仇恨。
“你什么都知道了？”端木云衾一不解问道。肖风不是说他这些年来没有异举么？明摆着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怎么会突然就全都明白过来了呢？是肖风办事不利，还是眼前这个男人藏得太深？
“身体里流着谁的血，我会不知道么？”凌初锦抿唇而笑，凌厉的视线要比寒冰更凉上几分。
果然，是藏得太深了。
端木云衾轻轻一笑，嗤鄙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太过无知。他早该想到凌初锦这人不会这么简单的，想必他早已做好了向皇兄寻仇的准备了吧。
“凌初锦，如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能不能看在万千老百姓的面上放过皇兄？”虽然知道劝服他的可能性很小，但自己还是愿意试一试。
“当然不行。”他回得果决，“大戌国是太平了，可我胡族的子民却白白苦了二十多年。十九王爷，这笔债谁来偿？你么？”
“如果可以，我愿意。”端木云衾亦有些激动，一下子从未上站了起来，“只要我能做到。”哪怕是要了他的命……只要举国子民不受血光之灾，只要护住他最敬重的皇兄——端木泓。
“你不怕死？”凌初锦反问，深敛一口气，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皇兄，要知道，凡是一国之君没有几个不是争强好胜、盛气凌人的，遇到自己的妃子不守妇，与自己的臣子狼狈为奸，换作是我，我想我也会那么做的。浪@客*中文转载[]”
听罢这番话，他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盯在那张神情肃穆的脸上。也许他是个好人，自己不该迁怒于他。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段悲怆绝望的过往的人是绝对不会明白他的恨到底有多浓、有多重！
“为什么不向那老贼揭发我？”凌初锦淡淡问道，话语之中听不出情绪。
端木云衾缓缓抬眼，迎上一双澄澈的眼，道：“我不想让仇恨继续下去。”
“呵，说得好，那就让我来做个了断。”
“什么意思？”
“杀了端木泓，这样恨就会断了。”
“不可以！我不许你这么做！”
“呵，那我们赌一把，看我能不能做到。”凌初锦轻嗤一声，笑容里带着霸道的杀气。他旋而转身，朝向厅门走去。来到门口，他忽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对正在屋中之人说道：“万一我死了，请你照顾她。”
这句话意义幽远，听得端木云衾的心情极其繁杂。他总觉得他的话里藏着什么，好像是他已做好了一切打算，并已预估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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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临近黄昏时，凉鸢带着月娥从街上回到了凌府，而后提着大袋小袋的食材去到了灶房，准备教导月娥如何做出一碗“浓情蜜意腊八粥”来。这两位小女子心思全都砸在了腊八粥上，以致都未察觉到凌初锦与端木云衾之间的异样。
此刻，灶房中，月娥正以一种拘谨的姿势站在灶边，严肃认真地听记着凉鸢说的每一句话。
“……所以说，这腊八粥呢其实就是用来警戒后人‘勤是摇钱树，俭是聚宝盆，要想日子过得好，勤俭是个宝’。浪@客*中文转载[]这是初锦哥哥告诉我的，不能看着家中有钱就坐吃山空立地吃陷，不然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凉鸢一边说着一边将放在筛中的薏米从水里取出来沥干。方才她把“腊八粥”的来历说了一通，听得灶房中每个人都若有所思，不由慢下了手里的动作。
“哦，原来如此……”月娥听后连连点头，双颊渐渐泛出羞赧的神色，“那夏姑娘，王爷吃了我做的浓……浓……”
“浓情蜜意腊八粥。”
“嗯，浓情蜜意腊八粥。那个，王爷喝了这个‘浓情蜜意腊八粥’后当真能感受到我的心意么？”
“哎呀，郡主你放心啦，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为他下厨的这份勇气啊！实不相瞒，我这人天生笨手笨脚的，做什么事都做不好，这几日绣了件鸳鸯花样的夹袄送给初锦哥哥，结果他偏要说我绣的是‘水鸭子’。”
“啊？”月娥眼中生出同情之意，悻悻然看着她，“你不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