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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到底想干嘛?
勇治丢下昏倒在冰上的少女,飞也似地逃回家里。
被打昏了固然可怜,但能不管就不管了。
勇治关上大门后立刻上锁,连炼条都挂上。
她总不会追到这里来吧?那女孩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好事,勇治有这种可怕的预感。他可以感觉到这女人疯了。
勇治的肩膀随着呼吸急促的上下摆动。他擦掉额头的汗水。
嗯?啊,你回来啦,勇治~
妹妹那奈从客厅探出了头,用有些沙哑的鼻音说。
黑眼珠加上大大的眼睛,上扬的嘴角一看就讨人欢心。乌黑耀眼的短发轻轻地摇晃着。那奈刚从学校回来,所以身上穿的还是水手服。
勇治心头一慌。
怎么了?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没、没有啦。没事。嗯,没事!真的没事!
忘掉吧。这样最好。躺在河堤边没事忽然出现一名**少女,然后被迫一起寻死鬼才相信这样的话。
勇治想着,下意识地用手指摸摸额头上的伤痕。
伤口在发根和额头的交界点,约三公分长。这是他的习惯。有什么烦恼时,勇治的手总是往额头移动。
当然,身为妹妹的那奈也清楚这一点。
怎么了?有事可以一起讨论啊?
没事啦!啊,肚子饿了。今天晚饭吃什么?
勇治急忙脱鞋踏上走廊,侧身闪过一脸狐疑的那奈进入客厅。书包和制服外套一扔,将整个人丢进沙发里。
今天吃味增青花鱼。现在要煮了。
那奈担心地望着勇治回答。
母亲不在,家里大小事都由她处理。家事和学业都兼顾得很好。
喔,是吗。我口渴了,有可乐还是什么饮料吗?
喝茶好吗?我泡了乌龙茶。
好啊。只要是冰的都可以。
勇治确认那奈迷你裙下的白皙光滑双腿走向厨房后,重重吐了一口气。
他瘫在沙发上。
还是家里好,令人安心。
冷静下来后,勇治的脑海浮现了被丢在河川的少女的身影。长的那么可爱,却是个怪人。
刚才的一切该不会只是一场白日梦吧?
就算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她也用不着见一个砍一个吧?仔细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变得有点不切实际起来。少女忽然掉进河里,河川结冻,然后一颗棒球击中她的脑袋。
少女是不是有很大的压力?勇治歪着头,发出了喀喀声响。
那对丰满的胸部,是梦吗?真是美妙的尺寸。Ecup?也许有Fcup。脸孔看起来虽然有点孩子气,但是从胸部的大小来看,搞不好已经是高中生了。
勇治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脸部表情渐渐松弛下来,一副邋遢样。
喀哒。
那奈将冰乌龙茶放在沙发前的桌上。
谢、谢了!
勇治猛然睁开眼,慌张地恢复神色。
勇治,你有事瞒我?
那奈在勇治面前毫不避讳。她将双手环抱在膝上,弯着身子。胸前的水手服微微透出里面的胸部。胸部稍微平了点,是她外貌的唯一缺点。勇治心里这么想。
勇治一阵胡思乱想,身体的某部分有了反应。他折起双脚蹲在沙发上,企图掩盖胯下的东西。
没、没有啊!没、没事啦,你走开啦!
勇治慌张地说,移开了视线。
骗人,我知道你有事。不准你瞒我!
那奈伸出双手,手指不断地扭动着。
我没什么事瞒着你啦!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那奈不怀好意地一笑,忽然抱住勇治,在他腰间使出搔痒攻势。
哇哈哈!住、住手!你!饶、饶了我吧!
勇治!快招吧!
对、对不起啦!我、我知道了!原、原谅我吧,那奈大人!
简直是拷问。这和搔痒攻势无关。柔软的**接触,洗发精的香味,还有小恶魔般的笑容。那奈本身就是个残酷的刑具。
好,说吧。快老实招来。
那奈解除对勇治的拷问后,跪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等待勇治回答。
嗯!
勇治陷入极大的危机。妹妹可爱的动作,已经要让他失去所有理智。
没事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勇治如脱缰野马般逃了出去。
他没有自信把持的住,只能逃的老远。
等一下、勇治!你没晚饭吃了!
勇治砰砰砰地跑上楼,后面传来妹妹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冲进房间。
啪哒地关上门,跌坐在门前。
冷静啊!勇治不断地深呼吸。
可怕,这攻击真是太可怕了。
有时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存心要调侃自己。那奈总是肆无忌惮地忽然抱住自己,或是洗完澡时只围着一条毛巾到处走动。夏天则是只穿着内衣裤。
就算感情再怎么好,这样也太超过了。勇治心里想着。虽然是兄妹,但彼此已经是发育成熟的高中生了。勇治正处于思春期,不可能麻木不仁。
勇治的父亲在勇治小时候再婚,那奈则是继母的女儿。
也就是说,他们毫无血缘关系。
那奈刚来到这个家的模样,勇治还记得很清楚。她哭丧着脸,紧紧抱着小熊娃娃,一直黏着母亲不放。
那时的那奈是个标准乖宝宝,畏畏缩缩的。一个人什么也不会。
两人的生日虽然只差三个月,勇治仍极力表现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实际上却是累个半死。那奈对他的称呼从勇治~变成哥哥!时,勇治心里是雀跃万分。
那奈变得能干懂事,是从继母失踪后开始的事情。
继母失踪,是在两个人满十岁的那一年秋天。那奈失去了唯一拥有血缘关系的母亲。
不知是否因责任感驱使,那奈开始打理家里的一切。
那奈见勇治越来越邋遢不管事,对好哥哥应有的典范和期望自然幻灭。管家婆的德性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叫人时不再温柔,成了勇治!真是十分遗憾。
勇治一直给那奈添了不少麻烦。那奈原本可以进入水准更好的学校,却为了就近料理家事,而选择了就读当地的高中。
父亲老是出差,家里从以前就常常是两个人。最近也因为长驻于国外,到下个月前都不会回家。父亲的工作是人力派遣性质,常常四处奔波。但自己并不清楚父亲的工作内容,只觉得忙碌和薪水不成比例。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无可取代的妹妹。是最重要的家人。
拚命这么压抑自己,也是有极限的。
他曾经想,吓她一次如何?
你再不听话,我就要吃掉你喔!嘎喔!!
意识到自己流露出似豺狼般的神情,勇治张牙舞爪地演起独角戏。
然后下一秒,立刻就厌恶起自己来了。
真是白痴。
如果能和那奈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幸福?虽然胸前平坦,但乖巧认真,成绩优秀,懂得照顾别人,厨艺一流,又会做家事
不不不!
勇治用力摇了摇脑袋。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奈还是自己的妹妹。怎能和妹妹谈恋爱呢?
更何况,那奈喜欢的人是
喀啦!
忽然传来窗户打开的声音。
找到你了。高中二年级的山根勇治!
有点耳熟、颇为特殊的话调。勇治听到这个声音,吓得往后退,头撞在门上。
好痛!呜喔喔喔?
窗户被打开了,**少女就站在那里。
在堤防遇见的一心寻死的马尾少女。被棒球打中,晕过去的少女。她浑身湿透,脑袋旁边还肿了一大包。
少女喘着气,一脸坚定地慢慢走进房间。细长的大眼瞪着勇治。
这一切果然不是白日梦。
她是真的要我的命。
而且,还追到家里来。她怎么知道我住哪里?在哪里问到的?是谁策划的阴谋?再说,这里是二楼,她怎么爬上来的?她怎么知道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你、你到底想干嘛啦!我要告你非法入侵民宅喔!
无所谓!杀了你,我也会跟着去死!
你到底想怎么样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根本无法沟通。
勇治站起来,夺门而出。
啊!等一下,你这个废人!不长进的家伙!
我是哪里对不起你啊啊啊啊啊啊!
问问你自己吧!没出息的废物!
勇治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冲下阶梯跳进走廊,回头一看。少女带着一副有着必死觉悟的凄厉表情,也从二楼跑了下来。
呜喔喔!真、真赞!
勇治看见一对大奶左右剧烈晃动,也不顾自身安危,自顾自地赞叹起来。
什、什么事?怎么了,勇治?
那奈焦急的面孔从客厅探了出来。她穿着围裙,手持平底锅。
呜喔!我也不知道啊!这家伙她!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少女脚一滑屁股一跌,从阶梯上惊天动地的滚了下来。她倒在走廊上,内裤看得一清二楚。
大概是因为靴子湿透了,再加上全速冲下阶梯,才会滑倒吧。
少女因过度疼痛无法出声,不发一语地躺在地上。
呃~
勇治有些犹豫。是该伸手将她扶起来呢?还是摸摸她似乎相当柔软的浑圆屁股?可以的话,用脸磨蹭一下是最好的了。
咕嘟!
勇治凝视着少女的臀部,吞了吞口水。
勇治,这女孩是谁?
那奈极为不悦地询问。勇治立刻回过神来。
啊?我不认识啊!说什么杀了我,她也要去死
勇治移开视线,故意望着天花板。
喔!刚刚就觉得你怪怪的,原来是因为她。
是啊。我只不过像往常一样睡在河堤边
勇治。
勇治感到那奈的杀气,赶紧缩了身子。
啪兹~
那奈如电流般的尖锐眼神直直地射向勇治。
她已经不是刚刚那个可爱的那奈了。此时的她,已经变成张牙舞爪的虎姑婆。勇治见气氛不妙,打了一个冷颤。
你对她做了什么?
啊?没有啊,就跟你说我
勇治不由得狼狈了起来。
一览无遗的白色内裤和晃动的**在勇治脑海里一闪而过。明明没做任何坏事,却不知为何产生了一股罪恶感,顿时哑口无言。
那奈似乎是误会了,但此时的勇治却无法多做解释。
勇治是大笨蛋!下流!
铿!
那奈的平底锅整个打在勇治的脸上。
鼻血缓缓滴了下来。
呜喔!不是啦,你!
大**!恋童癖!罪大恶极!我不会饶了你的!
生气的那奈像恶鬼般毫不留情。她随心所欲地挥着平底锅,猛追着抱头乱窜的勇治一阵乱打。
好痛!那奈,会死人的!我会被你打死啦!
死了最好!你这个大笨蛋!没想到你竟然瞒着我偷带女孩子进来!你这个叛徒!
不、不是啦!是她自己跑进来的!救、救人啊啊啊啊啊啊!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宰了。勇治没命的爬进厨房。鼻血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
勇治站起来,隔着餐桌和那奈对峙着。
紧握着平底锅的那奈,已经成了头上长角的厉鬼。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要我的命?勇治这么想着。灾厄之日,自己犯了女冲。
你、你冷静点啊那奈!不是这样啦,你误会了!
你还想狡辩?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不是啦啊啊啊啊啊!是误会!我真的不认识她!
想撇清关系?像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最烂了!
我该怎么说你才会相信嘛!拜托你冷静一点!
勇治豁出去了,他吼着。
两人瞪着彼此,一阵沉默。
那奈抓着平底锅的手更紧了。
对不起。拜托你听我说好吗?
勇治认真地调正了身体,低了头。然后偷偷窥视那奈的脸色。
嗯,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那奈叹了一口气。诚意终于传达到了,勇治如释重负。
平底锅可以交给我吗?
不行,等一下也许用的到。
那奈将平底锅放在身旁,坐在椅子上。
看来她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勇治无奈,只好拉了椅子坐着。他将桌上的面纸揉成长条状,塞进鼻孔。
自己该坐在她对面吗?那奈锐利的眼神让人无法正视。勇治就像被母亲斥责的孩子般垂头丧气。
一阵凝重的沉默。
嗯!
怎么会变成这样?
勇治下意识地摸摸额头的伤痕。
怎么办?连自己都一头雾水了,该怎么解释?
但又非说明不可。只是那奈会相信吗?不,只要说出口了,那奈应该就能理解。那奈不会这么不讲理又冷血。只要慎重其事地告诉她一切,一定会懂的。就算是难以置信的疯言疯语。
元凶就躺在眼前。就算把她弄醒,这女人八成又会开始发疯。亢奋状态中的人,不可能冷静下来和你说些什么。真是没用的家伙。勇治这么想着。
是不是该将她绑起来比较安全?不,干脆将她丢出家门算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勇治!你不想说吗?
那奈开了口,勇治还是低头僵直着身子。
没、没有啦。不是啦其实我也搞不太清楚状况。
嗯,好吧。那我问,你回答。
那奈轻叹一口气,冷静地说。
喔!拜托你了!
真是茫茫大海中抓到一块浮木,得救了。Q&A的话,多多少少答得出来。况且自己根本没有做任何坏事。
勇治终于抬起了头。但那奈仍用严厉的眼神瞪着,他不禁拉着椅子往后挪了一步。
她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知道。
你们认识多久了?在哪里认识的?
三十分钟前吧?就在我最喜欢的堤防边。
你们是什么关系?
毫无关系吧?
嘎!
椅子发出了可怕的声响。
她为什么全身湿透?
她、她掉到河里了。
为什么会掉下去?
啊,可能是滑倒了吧?
然后呢?
嗯!她忽然从河里飞出来,然后被棒球打中,昏了过去。
她为什么在我们家里?
她、她忽然从我房间的窗户闯进来
嘎嘎!
椅子又发出了更骇人的声音。
也就是说,三十分钟前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滑倒跌进河里,然后被棒球敲昏,你就趁机把她带回来,就从你房间的窗户,对不对!
反应剧烈的那奈站了起来。
为、为什么变成这样啊!我的房间在二楼,要怎么把她弄进来?
勇治不住地颤抖。
只能这样解释了不是吗!大变态!女人的公敌!
山根勇治!你觉悟吧!
化作厉鬼的那奈一把抬起椅子,正要砸向勇治的那一瞬间,一股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少女倚着墙壁走进厨房。可能是过于疼痛,她的眼眶浮现着泪光,然后一只手摸着屁股。
杀了你,我也要去死!
等、等一下!你解释清楚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这是消除那奈误会的大好机会。只要让少女说清楚讲明白,自己就不会被怀疑了。不然再这样扯下去,迟早得带着遗憾上西天。
大雪啊,寒冰啊啊!
喀铿!
啪沙。
勇治和那奈张着嘴,呆站在原地。
厨房碗柜上的陶锅,不知为何在少女说话的同时从头顶砸了下来。
少女的脑袋吃了一记,又昏了过去。
唔~
喂,勇治。这女生怎么搞的?
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真的很衰。
迫于情势,只好等待少女恢复意识。两兄妹决定让少女待在家里。那奈替她换掉湿透的衣服,然后让她躺在勇治的床上。
房间让给了少女,勇治只好睡客厅沙发。
顺道一提,这一天的晚饭只有冷掉的白饭和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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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了早上,少女还是没醒过来。
没办法,只好让她继续睡。兄妹两人比平常早一点出了门。
走路到他们就读的高中约需二十分钟。朝着河岸步道往上游方向,右手边的运动场连接至公园,对面则是老旧的水泥校舍。
并排一起走着的那奈,一脸不悦的说:
那女孩上课怎么办?她是哪个学校的?
就跟你说我不知道了。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晓得
真的吗?
相信我好吗?我是受害者耶。
无法相信。别靠近我,下流的家伙。
你!
那奈冷淡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然后逃避似地快步向前走。她从昨天就是这个样子,可爱的两片嘴唇成了扁嘴。
虽然如此,那奈还是将少女照顾的妥妥贴贴的。她换了冰枕,然后将食物放在托盘上。勇治认为她根本不必这么好心。再说,她为少女准备的餐点是勇治今天的便当,所以勇治今天得特地绕到便利商店买午餐。
原本怡人的清晨阳光,却在此时变的刺眼不已。
勇治再次向那奈说明昨天在堤防发生的事情。以十分诚恳的态度,好好地再说了一次。
但是,突然被迫杀,让河川结冰,还破冰而出,那奈觉得这一切太不可能,尤其是出自勇治的口中,要相信这么荒谬的事的确很难。
连勇治自己都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勇治打了一个大呵欠伸展身子。那奈狠狠一瞪,他立刻慌张的掩住嘴。
管她怎么样,反正今天一定要请她走人。
啊?可是她会乖乖出去吗?
你把她赶出去!然后你也不用回家了!
饶了我吧!
勇治头顶一片乌云笼罩。我不想回家了。他这么想。
两人一起进了教室,勇治和心情欠佳的妹妹分开后,便一屁股坐上最后面的靠窗特别座位上。那奈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在走廊边的位子上和同学打招呼。
得想办法讨她欢心才行。看她那个样子,今晚搞不好又得吃冷饭了。可是那名少女愿意好好和他沟通吗?
也许自己不知不觉会被杀了?勇治认真的想着。
不可能。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一定是认错人或是弄错什么了。
勇治趴在桌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好久不见啦,勇治。还好吗?
听见亲切的招呼声,勇治抬起了头。一对有着双眼皮的细长眼睛正对着他微笑。
喔喔,一海!一个礼拜不见了!
勇治看见许久没碰头的好朋友,似乎得到救赎般,开心得不得了。
田中一海的肌肤如病人般白皙,身材苗条瘦长,浅色细致的头发被吹拂着。他静静地坐在勇治旁边的位子上。
我不在,是不是很寂寞?
你说什么鬼话啊。寂寞的人是你吧?
嗯,我真的好寂寞,寂寞的快死了。一个礼拜真是漫长。
哈哈哈哈哈!你是兔子吗?
一海以令人极为安心的笑脸望着大笑的勇治。
你和那奈还好吧?
嗯?嗯~我们发生了很多事
发、发生什么事?不行喔,勇治。怎么可以惹那奈伤心呢,哥哥不可以这样喔!
才、才不是这样!一海,你是不是很累啊?亏你还是个美少年勒。
仔细一看,一海的眼袋有了黑眼圈。
哈哈哈发生了一些事情嘛。我和我爸吵架了。
一海苦笑着回答。
勇治顿时担心了起来。一海的父亲是个伟大的科学家,而他正在帮忙父亲研究次世代能源。请假一个礼拜,可见研究有多么忙碌。
也许是这所高中校风开放,颇为重视学生自由,或是上面施压的缘故,学校常允许他频繁请假。真是令人羡慕。看来只要成绩优秀,什么事都好商量。
但也因为如此,此类拥有特别待遇的学生总是被拒于千里之外。对他抱有好感的女学生也总是躲在暗处偷偷欣赏。如果一海多多拓展人际关系,一定大受欢迎。实在很可惜。勇治自顾自地这么想着。
因为研究和爸爸吵架吗?
嗯。我也是发生了很多事男人的嫉妒心真是丑陋。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一海扭曲着脸,耸了肩。
勇治将身子往前倾,想再问清楚一点时,那奈忽然穴了进来。今天早上那张欠扁的表情到哪去了?那奈此时露出一脸天使般的笑容。
一个礼拜没看到你了,一海!你还好吗?
啊,早啊,那奈。谢谢你,我很好。
在旁人看来,简直是俊男美女的绝配。他们似乎有一种抗拒平凡的力量,叫人无法介入。勇治见穴不上话,退了退身子。
两人都品学兼优,简直叫人无话可说。在教室看到这两人时,勇治总是不住地叹气。
勇治和一海已经认识很久了,也就是所谓的儿时玩伴。
最近的一海相当忙碌,两人没时间一起玩乐。以前他们三人常常玩闹在一起。洋娃娃啦,电动玩具对打啦。有时想玩的东西不一样时,勇治和那奈总是吵着要一海和自己作伴,结果通常都是那奈得到了一海。
当继母失踪的时候,最努力安慰那奈的人就是一海。
一海喜欢那奈。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
勇治有种吃败仗的的感觉。
钟声响起,早上的课程结束。
勇治瘫倒在桌上。
忘了写作业被念,上课打瞌睡也被念,被点名回答问题、答不出来也被念。凄惨的早上。
勇治虽然拥有惊人的记忆力,却常常忘记和课业相关的事情。背历史等等之类的也相当不在行。看来,他的记忆力只对有兴趣的事物才能发生功效。
平时的午餐都是那奈亲手制作的美味便当。就算有什么讨厌的事,只要吃到她的便当,心情多少都会开朗些。但今天却让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女,所以勇治没有美味便当可以享用。
勇治取出包包里的塑胶袋,拿出在便利商店买好的午餐和饮料。
看看那奈,她和几个同班同学围着桌子,一起开心地打开便当盒。正眼都不瞧勇治。
喂,勇治。要不要去别的地方吃饭?
勇治趴在桌上,对那奈投以怨恨的眼神。一海手上也提着塑胶袋,低头扭捏地提议。
嗯?好啊,要去哪里?
我有事找你商量。
什、什么?
该不会是那奈的事吧?勇治进入戒备状态。
一海这家伙!终于要告白了是吗?如果真是如此,我能保持冷静吗?勇治内心这么想着。
身为她的大哥,我绝对不能允许!搞不好自己会这么脱口而出。先打倒我再说吧!不,也许会先这么说,然后赏他一拳也说不定。勇治没自信控制得了自己。
是我和爸爸吵架的原因。你可以听我说吗?
一海用手指比了比腋下夹着的厚纸袋说。
勇治松了一口气。
什么啊,原来是这回事。好!我们去屋顶吧!
勇治说完站了起来。这种事情,听一百遍都行。
嗯。
勇治和一海一起走出教室。
中午休息时间,屋顶是开放的。阳光充足的VIP座位早已被其他学生占据。他们聚在一起休息,在摊开的便当面前嬉闹着,好不热闹。
一海不愿被人看见,所以两人走向水塔后面。这里照不到阳光,有些寒意,没有其他人影。
勇治坐在围墙边的水管上,从塑胶袋取出可乐饼面包,大口的咀嚼起来。一海坐在勇治旁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先吃饭吧,一海。吃完再说吧?
嗯我没食欲。
你就是这样,才会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看你的腰细得都快断掉了。快吃啦!
哈哈哈~是啊。
一海说完,从塑胶袋取出了饭团。他的塑胶袋里只有这一样食物。这家伙还是吃这么少,真受不了。
勇治,你今天怎么不是便当?真是稀奇。有什么事吗?
嗯我被骂了。
你们真的在吵架啊?不行喔,赶快和好吧!
很难解释啦!
你应该保护她才对啊。
你说什么啊,她比我强上数百倍耶。
不是吧我看是你太迟钝了。
一海有点不高兴的低头说。勇治本想反驳,但觉得这个话题似乎不会有什么结论,于是作罢。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闷头吃着自己的午饭。
勇治很快就吃完了,一海却是慢条斯理。吃完可乐饼面包后,勇治继续吞下饭团和波罗面包。此时一海总算吃完他的饭团。
一海有着长睫毛的双眼望着地面,发起了呆。看见他美丽的侧脸,就算是有长年交情的勇治,都会忍不住心动。
你要找我商量什么事?
勇治用吸管啜着盒装牛奶,做了开场白。
嗯,嗯就是这个。
一海小心翼翼地从纸袋取出一本笔记本。
那是一本流露出诡异气氛的笔记本。
漆黑的封皮已经破烂不堪,似乎轻轻一碰就会被诅咒似的。
纸质比一般的A4影印纸稍厚,由几本册子拼装而成。封面似乎写着什么文字,但因严重污损,而无法辨识。
哇这是啥?
看看内容吧?
一海一脸正经,边望着勇治的脸边将笔记本递出去。勇治觉得不太对劲,犹豫了一下。但还没尝试就先退缩,实在不像个男子汉。勇治无可奈何,接过了笔记本。
笔记本非常扎实,沉甸甸的。
封面的文字难以区别,但有一行文字可以辨识。
嗯?这是你的吗?
上面似乎用罗马拼音写成田中一海四个字。
一海沉默了。一脸阴沈地凝视着笔记本。
勇治感到背脊的寒意越来越强烈。
战战兢兢地翻开笔记本。
泛黄的纸张上写满了偏激扭曲的文字。这不是日文。
虽然有拼音,却不是英文。可是笔迹似出自于一海之手。
看不懂啦。这是哪一国文字?
拉丁语。一开始写着的COGITOERGOSUM,是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部分则使用希腊语描述。
喔喔!你什么时候学会拉丁语了?
是查出来的。但还没有完全了解。
斯别拉达,欧母尼司,佛陆兹那,夫连度,耶司多完全看不懂。
勇治继续翻了几页,没有一页看的懂。
陆续翻下去后,一张图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图?
魔法阵。五芒星和六芒星。
一海絮絮叨叨地念着。勇治又打了个冷颤。
魔法阵喂喂,一海。看了这笔记本该不会被诅咒吧?
从某方面来说也许是。继续翻下去吧。
一海的眼神十分认真。像是被什么附身似地,一直睨视着笔记本。
虽然感到诡异,但勇治还是继续往后翻。
对犹太神学或神秘主义有兴趣的人,看到这样的东西八成会高兴的笑出来吧。一堆奇奇怪怪的文字
勇治的手指抖动了一下。
无法解读的拉丁语和各式各样的魔法阵。一长串无法理解的数据和暗红色的污垢及焦黑的痕迹,十分醒目。其中有几页因破损只剩下一半。
笔迹的力道越来越强烈。文字逐渐变大,似墨水任意飞舞于纸上。
令人毛骨悚然。让自己起了鸡皮疙瘩。
嗯?这、这是什么?
忽然出现了一串日文。
一团被粗暴地划掉的痕迹。前一页则用大大的文字写着奇妙的文章。
文章奇妙的地方不是文法,而是字句本身。似乎是某种诗歌或咒文,但很明显的又不是。
不过勇治觉得相当有趣。
开头写着AR**AGNA。勇治不了解其中的意义。
这、这是什么笑话吗?
嗯、嗯真的很奇怪。
奇怪?我看是好笑吧!鲁里拉鲁里鲁里,格格格格喀奇?乱七八糟嘛。噗哈哈哈!!
勇治不禁念出这串字句。前面写了一堆正经八百的文章和图样,后面却接着一串滑稽的绕口令,不让人笑破肚皮才怪。
勇治很不正经地继续往后翻着笔记本,目光停留在写着GLACIALIS的地方。
他拚命地忍着笑意,读完上面的日文后盖上笔记本,交还给一海。
勇治闭上眼睛,然后煞有介事地高举双手。
呃~青色的魔光啊,潜藏魔力的宝玉啊,倾听我的呼唤吧!以魔力祝福之名,涤净我的灵魂吧!鲁里拉鲁里鲁里,格格格格喀奇!格格喀奇!极尽汝之魔力,守护我的灵魂吧!巴奇喀奇!啦啦啦啦啦!鲁鲁里啦啦超白痴的~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将刚刚记下来的莫名文字念了一遍。对于这种有趣的文章,勇治展现了惊人的记忆力。只要看过一次,便可鲜明的记忆在脑海里。
勇治抱着肚子狂笑。一转头,却发现一海铁青着脸。
嗯?你怎么啦?
你、你没事吗?勇治,你没事吧?没有怎么样吗?
什么怎么样?你在说什么啊?你才没事吧?
勇治睁大了眼问着。
没事你还是一样厉害耶,一下子就全部记住了。让我想起你小学时,只要看过一次就能记得般若心经全文。
是啊,念起来的音节很有趣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啥的。虽然对念书一点帮助都没有。
真不可思议。你从以前就是这样。
好,继续念完刚刚的咒文吧!呃~无限的魔力啊,以你最强的白雾紧紧包围我吧!我在此履行契约
好、好了!别念了!
一海冲上来,用手掩住勇治的嘴。原本想继续闹下去的勇治见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便缄了口。
很危险耶。爸爸的部下就是因为这个咒文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