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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懂。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上条满身鲜血倒在马路上,仰头看着神裂,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疼痛的关系而产生幻听。因为,那实在太没道理了。茵蒂克丝为了躲避魔法师而打算逃入英国教会中,而追赶她的魔法师却是同属于英国教会的人?这怎么可能?
你听过所谓的完全记忆能力吗?
神裂火织说道。她的声音好虚弱,模样好无助,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伦敦排名前十名内的魔法师。只像个疲惫的平凡少女。
就是那十万三千本书的真相,对吧?上条用被割裂的嘴唇说道:十万三千本书都在她的脑袋中,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相信,天底下会有这种过目不忘的能力。而且她明明那么笨拙,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天才
在你眼中,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吗?
神裂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带着疲惫的表情轻轻说道:
你觉得一个普通女孩,有办法在我们的追踪下长达一年都没被抓到吗?
她的对手是拥有魔法名的魔法师群,她要对抗的是史提尔的火焰跟我的七闪与唯闪──她没有像你那样的特殊能力,也没有办法像我们一样使用魔法,只能依赖自己的双手双脚来逃命。
神裂自嘲般地笑了:光是要从两个魔法师手中逃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与整个必要之恶教会为敌,连我也撑不过一个月。
没错。
上条如今终于看到茵蒂克丝这名少女的本质了。即使是拥有幻想杀手,可以一击粉碎神迹的上条,在两名魔法师的追踪下也逃不了四天。而她却逃了一年。
她绝对是个天才。神裂一口断言:如果处理不当,甚至将变成一个天灾教会上层不把她当一般人看待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都会害怕
即使如此上条咬着沾满血液的嘴唇说道:她还是个人!她不是道具!你们用那样的名字称呼她这样做对吗?
你说得没错.神裂点头说道:而且以她现在的能力,其实跟普通人没两样了?
她的脑容量的85%以上,都已经被**目录的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给占满了,只能依赖剩下的15%勉强维持机能即使如此,她的能力依然能跟普通人不相上下。
这件事的确很令人惊讶,但是现在上条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那又怎样?你们为什么要对她做这种事?你们必要之恶教会不就是茵蒂克丝所属的教会吗?为什么要追捕茵蒂克丝?为什么茵蒂克丝会说你们是魔法结社的坏魔法师?
上条静静地咬紧臼齿,继续说道:
难不成你要跟我说,其实是茵蒂克丝欺骗了我?
这绝对无法相信。如果茵蒂克丝只是为了利用上条,那她何必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上条,还搞到自己背上挨一刀?
就算不去思考这些现实面的逻辑,上条在情感上就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并没有欺骗你。
神裂火织犹豫了一下,接着做出回答。
如同快要窒息,心脏就要被捏扁一般。
只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
她不记得我们是必要之恶教会的人,也不记得自己被追的真正理由。所以,她只好靠着自己脑中的知识来判断。最有可能追赶**目录的魔法师,就是想得到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魔法结社的人,不是吗?
上条想起来了。
茵蒂克丝完全没有一年以前的记忆。
等等这还是说不通茵蒂克丝不是有完全记忆能力吗?为什么会忘记?还有,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失忆?
她并不是失忆,神裂屏住了呼吸说道:正确地说,是被我消除了记忆。
这种时候,根本没必要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请不要让我说出魔法名,少年。
──我不想再说出那个名字
为什么?所以,上条选择提出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是茵蒂克丝的朋友吗?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并不是茵蒂克丝单方面喜欢你而已!对你来说,茵蒂克丝也是重要的朋友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条想起来了,茵蒂克丝对自己展露的那个笑容。
那是对世界上唯一的朋友才会展露,蕴含寂寞的笑容。
了因为我非这么做不可。
为什么!?
上条几乎是朝着头顶的月亮狂吼。
如果我不这么做。茵蒂克丝就会死。
呼吸完全停止──皮肤所感觉到的仲夏热带夜的热气,毫无理由地一口气下降。全身的感官如同想从现实中逃离般逐渐朦胧。
简直就像自己变成了尸体。
我说过了,她的脑容量的85%,都已经用于记忆那十万三千本书。神裂的肩膀微微颤抖,她继续说道:她所能运用的脑容量,只有常人的15%,如果跟常人一样不断记忆下去,她的脑马上就会饱和。
这怎么可能
否定。不管任何理论与逻辑,上条现在都是站在否定的立场来思考。
这不可能这太奇怪了你刚刚不是说,剩下的15%也可以跟普通人没两样
没有错。但是她对事情的记忆方武跟我们不同。她所拥有的是完全记忆能力。神裂的语气中,感情正在逐渐消失:你知道完全记忆能力,代表什么意思吗?
就是一旦见过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忘记的能力,不是吗?
没错。可是,遗忘这种行为,真的是不好的事情吗?
人类的脑容量,其实比我们想像中要小。我们的大脑能够持续运转将近一百年,就是因为大脑可以不断整理记忆,将无用的记忆给遗忘掉。你应该不记得一个礼拜前的晚餐吃了什么吧?每个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整理大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无法继续活下去。
接着,神裂用冰冷的声音说:
但是她做不到这一点。
每棵行道树的叶子、人潮中每个人的脸、从空中掉下每颗雨滴的形状任何东西都无法遗忘,所以她的大脑会在短时间内被这些垃圾记忆给塞满。神裂用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原本她就只剩下15%的脑容量,又加上完全记忆能力,更是致命的打击。所以既然她无法自行遗忘,只好靠外力来让她遗忘,否则她将无法继续活下去。
上条的思绪整个崩溃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不幸的少女被邪恶魔法师所追赶,于是一个很逊的男生跑出来救了少女,然后跟少女变成了好朋友,最后男生看着少女的背影逐渐远离,胸口感到一阵刺痛原本应该是如此简单的故事不是吗?
──要是被能使用魔法的人带走就麻烦了,所以我们是来保护她的。
──在我说出魔法名之前,希望你能将那名少女交给我保护
还有多少时间?
上条问了。
并非反驳,而是提问表示这时上条的内心某处已经开始相信。
距离她的脑袋被撑爆,还有多少时间?
记忆的消除,是以整整一年为周期来执行的。神裂用疲累的声音说道:再过三天就到了。太早或太晚都不行。必须要在刚好那个时间点,才能够消除记忆如果那孩子最近有强烈的头痛,应该就是出现征兆了吧?
上条全身发寒。茵蒂克丝的确说过,她在大约一年前失去了记忆。
还有──她的头痛。上条原本以为那是回复魔法所带来的副作用。毕竟魔法无所不知的茵蒂克丝本人也这么说。
不过,如果是茵蒂克丝判断错误呢?
如果她现在的脑袋随时会坏掉,她自己却毫不知情呢?
现在你能够理解我们的立场了吗?
神裂火织如是说。她的眼中没有眼泪,似乎连表达自己的感情也无法容许。
我们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相反的,只有我们才能救她。在我说出魔法名之前,你能把她交给我吗?
上条似乎看见茵蒂克丝的脸浮现在自己眼前。上条咬紧臼齿,闭上双眼。
而且,一旦她的记忆被消除后,她就不会记得关于你的事了。就跟她现在看着我们的眼神一样,一旦当她重新醒来,不管你多么地爱她,她也只会把你当作想抢夺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敌人
这些话,让上条感到些微不对劲。
就算你再怎么帮助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在说什么鬼话?
不对劲的感觉,一口气爆发出来。就如同在汽油中点火一般。
你在说什么鬼话!她记不记得那很重要吗?你听着!既然你还不明白,那我就直截了当告诉你!我是茵蒂克丝的朋友,过去是站在她那边,以后也会站在她那边!你可以把这个写在你们的圣经上,因为这件事绝对不会改变!
刚刚听你说那些鬼话,我越想越不对劲。如果她只是忘记的话,只要跟她好好说明,解开她的误会不就得了?为什么你们要让她一直带着误解?为什么你们宁愿当她的敌人?你们凭什么做这种决定?你们有想过她的心情吗
──烦死了!你这个状况外的家伙!
上条的怒火,被来自正上方的神裂的咆啸给压垮。不再顾及言词分寸,完全*露的感情,几乎要将上条的心脏捏烂。
别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懂!你知道我们从以前到现在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夺走她的记忆?你什么都不懂!你把史提尔叫成杀人狂,但你知道他看着你跟那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你知道他有多痛苦?你知道要他当那孩子的敌人,需要让他下多大的决心?被最重要的朋友当成敌人,那种心情你能体会吗?
上条被神裂的态度改变给吓了一跳,但是在上条还没发出错愕的声音之前,神裂已经一脚踢在上条腰侧,让他像颗足球般飞了起来。手下毫不留情的一击,让上条的身体飘在半空,接着跌到地面,然后又滚了两、三公尺。
一股血腥味从肚子深处冲到口中。
但是,根本没时间让上条疼得在地上打滚.因为就在头顶上方,神裂背对着月亮一跃而起。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神裂竟然光靠腿力就跃起三公尺高!?
传出一声闷响。
七天七刀的刀鞘的平整前端,如同高跟鞋的鞋跟般穴在上条手腕上。
但是,神裂甚至不容许上条发出哀嚎。
在上条眼前,神裂的脸上似乎随时会流下鲜红的眼泪。
上条觉得,好可怕。
并不是因为七闪或唯闪,也跟伦敦排名前十名内的魔法师的实力毫无关系。
而是如狂涛般汹涌而来的人性情感,让上条感到害怕。
我们努力过!我们也努力过的!一起度过的春夏秋冬!不断创造美好的回忆,甚至用日记跟照片纪录下来,就只是为了想让她记住我们!
简直像是电动缝纫机的针一样,刀鞘前端不断往上条身上招呼。
手腕、脚、腹部、胸部、脸──不断刺来的钝器,摧毁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用!
似乎可以听见咬紧牙齿的声音。
突然,神裂的动作停止了。
就算读了日记,就算看了相片那孩子也只会跟我们说对不起!就算我们重新创造跟她的回忆,不断地重复到最后,不管是家人、朋友、还是情人,一切都还是会归零!
神裂全身发抖,似乎一步也动不了。
我们已经无法再承受下去了!我们没有办法再继续看着她的笑容!
以茵蒂克丝那种个性来说,离别想必比死亡还痛苦。
不断地尝到离别的痛苦,那跟置身地狱有何不同?
尝到比死还痛苦的离别之后,遗忘一切,却只能走向下一场注定的离别。那对她来说是如此的残忍。
所以,神裂他们下定决心。与其给她残酷的幸福,不如选择尽量减少她的不幸。如果从一开始茵蒂克丝就没有可以失去的回忆,那失去记忆时的伤痛也会减少。所以神裂他们决定不再当她的朋友,而选择当她的敌人。
将茵蒂克丝的回忆,全部染成黑色。
这样一来,最后的地狱对茵蒂克丝来说,也就不会那么难熬
不知为何,上条可以体会她的感觉。
这些人都是使用魔法的专家。他们可以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在茵蒂克丝不断失去记忆的这段期间,他们一定努力地在寻找不用消除记忆就可以救她的命的方法吧?
但是,却一次都没成功过。
而失去记忆的茵蒂克丝,也绝对不会责备史提尔或神裂。
就跟平常一样的笑容。
与她的关系一切从零开始,那种感觉让神裂等人感到自责,最后只能选择堕落。
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这算什么上条咬紧牙齿说道:这些都是你们单方面的想法吧!你们有为茵蒂克丝想过吗?笑死人了!别让茵蒂克丝去背负因为你们的胆怯所带来的后果!
这一年间,茵蒂克丝只能孤单地不断逃命,没人能帮她。
难道这就是最正确的选择?他绝不同意。他无法接受,也不想接受。
不然你说我们还有什么其他选择!
神裂握着七天七刀的刀鞘,朝上条脸上用力挥了下去。
上条举起伤痕累累的右手,在刀鞘打在脸上的前一瞬间握住了刀鞘。
上条已经对眼前的魔法师,不再感到害怕或紧张。
身体动了。
能动了!
为什么你们不能坚强一点上条咬着牙齿说道:为什么你们不能够贯彻你们的谎言,当一个永远的伪善者?如果害怕失去一年的记忆,为何不在下一年给她更幸福的记忆?只要让她知道,幸福依然在下一年等着她,失去记忆根本没有什么好伯的,她又何必逃走?事情不就这么简单?
即使左肩早就断了,上条依然拚命移动左腕,抓在刀鞘上。移动他那残破不堪的身体,挣扎着想站起来。鲜血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溢出。
你已经变得这副德性,还想跟我打?
少废话!
你跟我打,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是神裂开始感到迷惘,她继续说道:就算你打倒我,我的背后还有一个必要之恶教会存在。虽然我是伦敦排名前十名的魔法师,但比我厉害的人还多得是以教会整体来看,我只不过是被派来这个远东岛国出任务的小角色。
想来也没错。
如果她真的是茵蒂克丝的好友,应该会对教会将茵蒂克丝当作道具对待的做法感到不满。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反抗上面的想法,可见她所拥有的权力极小
少废话!
但是,这些根本无关紧要。
上条一边发抖,一边勉强撑起随时会倒地而死的身体,瞪视着眼前的神裂。
不带丝毫力量的眼神,却让伦敦排名前十名内的魔法师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难道你是因为拥有力量,所以才选择保护他人吗?
上条抬起伤痕累累的脚,往前踏出一步。
不对吧?不是这样吧?应该是相反吧!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所以才获得力量不是吗?
伤痕累累的左手,抓住了神裂的领口。
你是为了这个而追求力量,不是吗?
伤痕累累的右手,握成一个沾满鲜血的拳头。
你想要亲手去保护某个人,不是吗?完全没有力量的拳头,打在神裂的脸上。丝毫没有威力,反而是上条的拳头像番茄一样喷出鲜血。
但即使如此,神裂却向后翻飞出去。
七天七刀脱手而出,她的身躯打转着摔在地上。
既然如此你现在在做什么?上条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神裂说道:你拥有那么强的力量那么万能的力量为什么会那么无能?
地面开始摇晃。
就在这一瞬间,上条的身体如同电池没电了摔倒在地。
(必须赶快起来她要反击了)
视野开始变暗。
上条对着因出血太多,连视觉都无法维持的身体拚命下令,想防备神裂的反击。可惜,即使上条用尽全力,也只能让一根小小的指头,如同毛毛虫般颤动。
但是,神裂并没有反击。
她没有反击。
2
因口渴与闷热,上条终于醒了过来。
当麻?
上条花了不少时间,才理解到这里是小萌老师的房间,自己正躺在棉被里,茵蒂克丝正在看着自己。
而令人惊讶的是,明亮的阳光正从窗外射进来。那个晚上,上条不是输给神裂,在敌人面前昏迷了吗?如今醒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上条心中充满迷惑,所以甚至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还活着感到高兴。
没有看到小萌老师。应该是出门去了吧?
可是,茵蒂克丝身旁的小矮桌上,却放着一碗稀饭。虽然这么说对茵蒂克丝很失礼,但是一个挂在别人家阳台上,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饭吃的女生,实在很难让人认为她会做饭。这碗稀饭,应该是小萌老师煮好放着的。
干嘛把我当病人似的上条边移动身体边说道:好痛怎么回事?出太阳了?这么说我睡了一整晚?现在几点啊?
茵蒂克丝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回答:不是一整晚。
正当上条满脸疑惑地抬起一边的眉毛,茵蒂克丝接着说了:
三天。
三天?咦?三天?我为什么睡这么久?
我怎么知道!
茵蒂克丝突然大叫。
就像在迁怒的声音,让上条不禁屏住呼吸。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顾着想要甩掉那个来过当麻家的魔法师,根本没想到当麻正在跟其他魔法师战斗!
她言词中的怒火,并不是针对上条。
如此自责的声音,让上条更加说不出话来。
是小萌跟我说当麻倒在路上的,是小萌把全身是伤的当麻背回房间的,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你快死了,我还在一个人窃喜,高兴自己甩掉了那个笨蛋魔法师!
茵蒂克丝突然停止继续说下去。
因为她需要空出一点时间,吸一口气,慢慢地说出这最重要的一句话:
我没有去救你
茵蒂克丝那小小的肩膀在颤抖。她咬着下唇,一动也不动。
即使如此,茵蒂克丝却依然不想让上条看见自己的眼泪。
已经彻底觉悟的心,让茵蒂克丝甚至不能露出一点点的感伤与同情。上条心里想着,面对一个甚至不让自己看见眼泪的人,自己又能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所以,他选择专心思考现在的状况。
三天。
这三天以来,魔法师随时都可以强夺茵蒂克丝。不,在三天以前,上条昏倒的时候,茵蒂克丝早就应该被回收了。
为什么他们没这么做?上条在心中歪着脑袋思考。完全不明白对手的用意
等等,先不说这个。三天这个字眼好像还有个更重要的意义。上条感觉背上似乎有无数虫子在爬。想到这里,他终于记起来了。
大限已到!
当麻?怎么了?
茵蒂克丝满脸迷惑地看着心惊胆跳的上条。她还记得上条,表示魔法师还没有消除她的记忆。而看她现在的模样,也还没有出现危急症状。
上条觉得松了口气,又不禁很想掐死自己,竟然浪费了如此宝贵的最后三天时间。但是,上条决定把这些事藏在心中。他不想让茵蒂克丝知道这些事
该死,身体完全不能动这是搞什么啊?怎么缠了那么多绷带?
你不会觉得痛吗?
没那么痛好不好?要是真的那么痛的话,我老早在地上打滚了。把我全身包满绷带,会不会太夸张啦?
茵蒂克丝什么话都没说。
接着,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从眼角渗了出来.
茵蒂克丝的这个举动,比起任何大叫声都更让上条感到彷徨。接着上条终于理解到,感觉不到疼痛才更显示伤势的危险性。
之前茵蒂克丝曾经说过,小萌老师已经不能使用回复魔法了。如果能够像RPG游戏里一样花费MP就可以治好伤口,一切就好办了。可惜现实中没那么简单。
上条看着右手。
包了层层绷带,伤得不能再重的右手。
接受过训练课程的超能力者都不能使用魔法吗真麻烦!
嗯因为普通人跟超能力在构造上是不一样的。少女用不安的口气继续说道:虽然可以用绷带来包扎伤口但是比较还是科学比较不方便,使用魔法的话就快多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反正也没有一定要使用魔法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茵蒂克丝对上条说出来的话感到不满,嘟着嘴巴说道:当麻!到现在你还不相信魔法?你跟单恋的小孩一样,脑袋好顽固喔!
上条把头埋在枕头里左右摇晃,意思如同在说不是那么回事啦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看到你解释魔法时的表情。
上条想起了在学生宿舍走廊上,茵蒂克丝说明着符文魔法时的表情。
她那时候的眼神,比苍白的月光还要冰冷,比刻划时间的时钟齿轮更安静。
她那时候的声音,比公车上的向导语音还要客气,比银行提款机的语音更没人味。
完全只为了魔道书图书馆、**目录这个目的而存在。
即使是现在也无法令人相信,那样的她跟眼前这少女是同一个人。
他不愿意相信。
当麻是讨厌听解说的人?
唉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吗?你不是在史提尔面前像机关人偶一样说明过符文效果?大哥哥我听了你那个声音,老实说有点吓到呢
啊──原来如此。我又觉醒了吗?
觉醒?
这样的字眼,听起来好像是在说,那个像机关人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听起来好像是在说,眼前这个温柔的少女都是假的。
嗯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问我太多关于觉醒时的事。
上条没有办法开口问为什么。
因为在上条开口问之前,茵蒂克丝已经回答了:
失去意识时说出来的话,感觉好像说梦话一样,挺丢脸的。
茵蒂克丝接着又说:
──而且,那个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渐渐变成冰冷的机器,感觉很可怕。
茵蒂克丝笑了。
虽然是看起来随时会崩溃的笑容,却带着绝对不让别人为自己操心的觉悟。
这绝对不是机器能够做出来的表情。
这样的笑容,只有人类做得到
对不起。
上条不自主地跟她道歉。上条觉得自己好可耻,刚刚竟然怀疑她不是人类。
何必道歉呢,笨蛋!茵蒂克丝没说出任何想法,只是微微笑着。接着又说:要不要吃东西?稀饭、水果、点心!病人该吃的东西我们都有喔!
你看我手这样是要怎么吃──
上条还没说完,就看到茵蒂克丝的右手用握拳的方武握着筷子
呃茵蒂克丝小姐?
唔?事到如今何必不好意思?我不这样喂你的话,这三天以来你早就饿死了吧
呃算了,请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下这代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