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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二章 蓝蔷薇(1 / 2)

 汽笛声响起。

一弥一手提着手提包,跑进村中唯一一座小车站,急忙冲向被蒸气火车进站的轰隆巨响所撼动的月台。或许是周末的缘故,从山间开往都会的火车相当拥挤。比起平常更加用心打扮的村民们争先恐后挤上车。一弥排在队伍里,从大大的铁门搭上火车。

走在狭窄的通道上,往火车包厢隔间的小玻璃窗看去,已经有三、四位乘客入座。有人在翻书、有人打开装有烤鸡与面包的便当,各忙各的显得相当舒适。到处都了挤满人,一弥只好放弃进入包厢。若是遇到带着小孩的妇女,因为自己是少见的东方少年,免不得会从名字、年纪到学校都被追根究底问过一遍,那真是辛苦极了。早在他搭船前来苏瓦尔的路上,以及第一趟前往圣玛格丽特学园的火车中就已领教过。

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包厢,里面只有一位手撑住脸颊看着窗外的年轻男子,一弥决定坐在这里。轻轻打开金属制的门扉,很有礼貌地发问: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男子继续看着窗外,大方地说:

可以啊。

一弥关上门,坐在男子对面的座位。男子似乎是个贵族,穿着看来相当高级的丝质衬衫,银色的袖扣与靴子也是闪闪发亮。全身上下的服装,令人怀疑即便是女性也没有这么讲究。再加上他看着窗外,用手支着脸加上翘脚的慵懒姿态,让人感到非常做作。

唉!

男子叹了口气,朝向这边。

一弥哇!大叫一声,连忙站起。

一男子极为怪异的尖锐金色钻子头闪闪发光原来是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

警官这才发现进入包厢的人是一弥,一开始还惊讶地张开嘴巴,最后变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怎么会是你!

这是我想说的话,真是的,我去别的包厢

到处都是人哟。

也对。

起身的一弥只得重新回座。

不知为何。一弥和警官两人意志消沉低着头。

一阵沉默之后,警官代表两人说出心中的想法:

竟然在这种地方遇到,真是无聊。

的确。

两人继续保持沉默。偶尔看看窗外、看看随身携带的购物清单,过了三十分钟之后,闲得发慌的警官开口了:

久城同学,我们来聊天吧?

聊天?我们两个吗?

没办法啊!

看到一弥勉勉点头,警官一脸正经朝向这边。

虽然如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开始聊了些世界情势以及先前的世界大战,无奈身为西欧强国苏瓦尔贵族的警官,与来自东方岛国的平民高材生一弥,想法实在天差地远。就在布洛瓦警官快要被现任学生一弥的知识驳倒时,连忙改变话题:

对了,久城同学。

什么事?

一弥的呼吸有些急促。难得可以在口舌上胜过他人,让他鼓足干劲。

说到世界大战你知道我现在到苏瓦伦的原因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维多利加,没人告诉我,我就不知道。

一弥显得有点激动:

反正我只是个半吊子好学生、凡人罢了。

你炫耀个什么劲啊?

布洛瓦警宫一脸无趣。

总之,我之所以去苏瓦伦,是因为苏瓦尔警政署叫我去。现在的警政署长是席纽勒,是个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脑袋有问题的家伙。为了解决某个警政署头痛的事件,想要借用我这个名警官的力量。

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吗?

因为话题突然转变,一弥有点不知所措,随口挖苦他。布洛瓦警官置之不理,径自说道:

你认为在上次的大战期间,我们苏瓦尔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什么?战争本身是胜利了,但士兵失去年轻的生命、历史性的建筑物受到轰炸烧毁,还有

我说的是王室宝物。

警官难过地咋舌。

因为战争期间的混乱,苏瓦尔王室的宝物库惨遭掠夺,许多有历史价值的美术品就这么消失无踪。虽然大家都认为这些东西已经渡过汪洋,被**的暴发户给收购,实际上却好像一直留在这国家里。之所以这么说

一弥好像最近才听谁提过这件事。就在他思索着是谁时,警官继续说下去:

据说在最近几年,这些美术品在苏瓦尔的黑市之间流通不仅如此,一九一七年俄罗斯革命之前,这到欧洲之后就消失在黑暗之中的罗曼诺夫王朝宝物,以及从殖民地流入的古文明宝物等等,都出现在欧洲黑市。而这个黑市似乎就在苏瓦伦。最近也得到西欧各地的收藏家秘密造访苏瓦伦的消息,但却一直抓不住他们的小辫子,因此警政署才找拥有优秀头脑的我来帮忙。怎么样啊?

怎么样?

很厉害吧?

一弥啊一声点点头。警官摇头叹息,然后把双手放在头上,开始细心整理尖锐有如钻子的头发。

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看着闲得发慌的一弥。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打开表盖。认真地说:

还有一个小时。

嗯。

接下来轮到久城同学了。说些有趣的话题来听听吧。

我才不要!

一弥把头转向旁边,将意识移到窗外的风景。

不知何时火车已经离开绿意盎然的山间,不断朝都市接近。窗口看到的风景里,绿意也慢慢减少,成为平缓的平地,汽车与马车在拥挤的房舍之间匆忙来往。

(一个人去买东西,好孤单啊)

一弥突然想起上次和上上次,毫无预警的与娇小的朋友维多利加德布洛瓦一起旅行。

刚才还因为信上骂他笨蛋而怒发冲冠的不悦心情,已经不可思议的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想起维多利加第一次外出时,极为不可思议的模样。

连怎么买车票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付多少钱,只晓得四处乱窜的维多利加。在车厢里一直稀罕地看着窗外、抵达都市车站之后一个劲地问着那是什么?那个呢?为一弥吹口哨而停在眼前的马车感到惊讶,瞪大双眼

当时的一弥对于维多利加一无所知。所以才会问你没出过门吗?维多利加的心情立刻变得很糟,默默不语。但是鼓起来的脸颊还是那么可爱。

然后在第二次出门时,维多利加一开始就很不高兴,完全无视一弥的存在,感觉相当恶劣。但是到了最后,维多利加对着一弥说:

久城,我们要一起回去!

这对一弥来说已经足够了。心中虽然很气坏心眼、毒舌有如恶魔、坏脾气的维多利加,但只要她的一句话,一切就像魔法一样消逝无踪

突然感觉有视线盯着自己,抬头来只见布洛瓦警官一直盯着一弥无精打采的脸。一弥开口发问:

为什么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人是警官呢?

这是我想说的话。

警官似乎也在回想什么伤心事,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同为绿色的眼眸微微湿润。马上又气冲冲瞪视一弥:

真是的,和你这样面对面,真是让我一肚子火。

我有同感。

无聊的脸。

警官还不是一样。

载着两个满心不悦的男人,蒸气火车继续往前跑。

就这么过了一小时。火车终于到达目的地苏瓦伦车站。

2

上个世纪中期兴建的苏瓦伦车站,冠上当时在位的苏瓦尔国王名字,名为查理斯德吉瑞车站。为了夸耀这个小王国的国力有多么强大,是座豪华巨大的建筑物。

初夏炫目的太阳从挑高的玻璃天花板洒落,照遥远下方数十个并列月台与宏伟的黑砖砥柱,还有座落在月台铁制天桥上面的巨大圆钟。

渺小的人们看来仿佛豆粒,在月台上来回行走。每一次列车随着轰隆声响进站,大量人们下车一齐走上月台。身穿红制服的脚夫搬运乘客的行李箱来来往往。女性乘客头上饰有羽毛的帽子摇摇晃晃。贵族绅士走过,刻有动物头像的高级拐杖喀喀作响。母亲牵着小孩的手,踏着不稳的脚步向前迈进。

这是一栋由厚重的玻璃与钢铁打造的巨大建筑物。虽然豪华却又实际。这是进入近代之后增加的建筑样式,可以说是沿河发展的苏瓦伦现代化象征。苏瓦伦位在以悠长历史自豪的王室膝前,近年来更是急速发展的工业都市,四处都有钢铁与煤炭的气味。在欧洲也是屈指可数的经济都市。

贾桂琳!

布洛瓦警官突然在耳边大叫,一弥吓得跳了起来。转身一看,警官叫住一名通过月台的妙龄女性。对方穿着质料高级但色泽内敛,适合中年贵妇的洋装。色泽稍嫌暗沉的棕色直发盘成简洁的发型。

回过头来的女性被警官的发型吓到,忍不住退后几步。看到她的脸之后,布洛瓦警官似乎大失所望:

抱歉,认错人了。

女性带着没关系的微笑表情走开。一弥问道:

贾桂琳是谁?

警官装作没听到,自顾自往前走,爬上铁制天桥往巨大的剪票口走去。一弥也往相同的方向前进,偏着头思索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警官闷闷不乐,就连尖锐的钻子头也颓然垂下。

走出查理斯德吉瑞车站,炫目的阳光照在两人脸上。因为逆光的缘故,一时之间看不清苏瓦伦街道。眼睛适应之后,车站前方的巨大十字路口、毫不减速飞驰过弯的出租马车,还有金光闪闪的汽车终于映入眼帘。

宽广的人行道左右并列着华丽的橱窗,敲响拐杖的绅士、单手撑着阳伞,衣着华丽的女性进出商店。站前挤满道路、商店和高楼。

一弥的目光不由得被某个橱窗吸引。豪华店铺里的看板低

调又不显眼,但可以看出那是间烟斗店。橱窗里陈列着陶制、铁制、大小不一的烟斗还有烟斗架。单单一只有如玻璃鞋的小巧女鞋,现正展示在那里。发现那是鞋子形状的翡翠烟斗架,一弥亳不犹豫地打开店门,向店员寻问价格。对于平常从不浪费,一点一滴存下零用钱的一弥来说,并非买不下手的价格,于是毫不犹豫买下。

这是要送给女生的,请绑上缎带。啊、我要那条红色缎带。

听到他这么一说,一脸诧异的店员目光落回烟斗架:

这种东西要送给女生?

一弥高高兴兴走出商店,正好旁边的店门也打开,看来也买了东西的布洛瓦警官走出来。警官也是一脸高兴的模样。两人对看一眼,同时转为不悦的表情。

警官俯视一弥小心翼翼抱着的烟斗架,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弥也看向警宫的手边。

他慎重地抱着一个看似昂贵的古董陶瓷娃娃。卷起的金发,大大的眼睛,满是蕾丝的衣服一弥的表情变了。记起前往村里的警察局时,曾看到警官的房间里摆满这种娃娃,还高兴的把它放在膝上。

的确很像警官会买的东西。

少用那种无聊的表情说出无聊的话。

警官喃喃说完,指着矗立在道路对面的红砖大厦。门前有几个值班的制服警察。

接下来要到警政署展示我的优秀头脑了。再见啦,久城同学。

布洛瓦警官正要快步走开,又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转头朝着一弥:

小心一点,久城同学。

咦,小心什么?

哼。如你所见,苏瓦伦这几年来进行现代化,交通也经过整顿,高楼大厦更是大幅增加虽然是个到处挤满观光客的热闹都市,但犯罪也同时增加。

一弥不由得四下张望,布洛瓦警官皱起眉头:

都市是非常危险的地方。虽然光鲜亮丽令人心动,有时却会张开大口吞噬来访的人们。然后若无其事闭上嘴巴,被吞噬的人再也回不来。

你是指什么?

就是引发sao动的事件。你听过的传闻吧?

没有

这几年来,苏瓦伦连续发生好几起失踪案件。都是年轻女性和儿童。到百货公司购物突然消失、带着迷路的孩子到派出所却消失无踪,有着各种不同的模式。有不少失踪女性的家人到警政署报案。当然,其中也包括离家出走不过在都市暗处失踪的人数还是超乎寻常。你也要特别小心。

啊、喔!

一弥突然想起艾薇儿的书。

那本书中的怪谈,一定是参考苏瓦伦实际发生的失踪案件

布洛瓦警官从怀里掏出怀表确认时间,然后匆忙说道:

我先走了,久城同学。

接着便朝巨大的建筑物苏瓦尔警政署走去。似乎相当习惯都市的环境,敏捷地从车水马龙的马车之间穿越道路,消失在建筑物里。

一弥目送他的背影,独自步上人行道。

苏瓦伦的街道,总之大楼、马车、汽车和行人都很多,根本就是拥挤到不行。每个人都是踏着匆忙的脚步来来往往。因为还是上午的缘故,人行道上有很多步伐急促像是在赶路的人们,全都穿着简单实用的服装应该是在附近企业工作的上班族。偶尔还有穿着豪华洋装或quan套西装的贵族,步下马车进入高级服装店或画廊。除此之外,路上还可以看到肤色不同,看起来好像是旅客的人。他们大多一手拿着地图,边走边东张西望。

另一方面,转角处也有衣衫褴褛的街民,向路人伸出肮脏的白铁罐,呻吟乞求行人施舍。里面有老人也有女性,偶尔还有年纪比一弥更小的小孩。同时拥有悠久传统与急速发展的苏瓦伦,挤满各种不同的人们,宛如各种不同的生活速度在此共存。

咦?

一弥离开站前,走到苏瓦尔宫殿附近。

圆形屋顶的宫殿,在现代化都市中仍然保有中世纪的美丽,苏瓦尔国旗在殿前广场上飘扬。穿着金红相间制服,有如玩具兵的卫兵踏着整齐步伐阔步前进。的确是在王室膝下,就观光景点来说很有苏瓦伦风味

我想应该就在这附近?

一弥正在寻找目的地高级百货公司,眼睛四处张望。应该位于殿前广场正对面的大型建筑物当他想要打开手提包拿出地图时,钱包一不小心掉了出来。一弥虽然在钱包落地之前接住,零钱却全数叮叮咚咚散落满地。

957。

某处传来小小的声音。

一弥急忙捡起零钱,看往发出声音的方向。在匆忙行走的人群中,没有人注意到零钱捭落。刚才的声音来自何方?定睛一看,只见到混杂人群的另一边被建筑物装饰挡住的暗处。有两只锐利的眼眸闪闪发光。

怎么回事?

一弥捡起零钱,站起身来。暗处慢慢走出一个矮小人影有着不祥的阴暗眼眸。

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身穿肮脏破旧的衣服以及露出脚趾的破鞋。蓝色的眼珠,应该是个白人,只不过浑身肮脏完全看不出发色和肤色。

你、掉了。我、看到。

是个声音低沉的怪小孩一弥板起脸:

既然看到就应该帮忙捡啊!

如果我去帮忙,你们一定会说我偷钱、揍我一顿、把我交给警察。我早就决定不对别人好了。

孩子以阴暗的眼神盯着一弥的手边。明明什么都没有,他的双眼骨碌碌看个不停。

猛然抬头

你要去哪里?你不知道路吧?

我想应该在这附近。

根本就不在这里,乡巴佬。用走的可远了,用说的也说不清。我可以带你过去。

真的吗?

给我一张纸。

纸?

街童懊恼得直跺脚,指着一弥的钱包:

放在里面的纸啦!给我一张,我就帮你带路。

一弥虽然有点迷茫,但是想到如果还有一段距离的话,总比搭马车便宜,于是就给了他一张纸钞。那名孩子以惊人的迅速动作抢过纸钞,像是变魔术一样藏进褴褛衣衫某处。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两手护着头好像怕被人痛殴,稍微伸出食指,指着人行道另一侧的建筑物

就是那个。

咦?

那就是再见啦,笨蛋中国人!

啊被骗了!喂、等等!

一弥挥手想要追上去,但是对方在迅速后退之后,就消失在建筑物的阴影里。一弥探头一看,那里有个看似通往下水道的小洞,仅能让一个小孩穿过。

谁是中国人啊!

一弥尽管生气,还是整顿心情往前走。对面的建筑物原来如此,刚才的确没有注意到,是个古色古香的八角红砖巨大建筑物,很有传统的气氛。到处都有和大楼同为八角形的旗帜,上面绑有紫色缎带,写着。建筑物里不断走出手上提着闪亮紫色纸袋的顾客。

一弥打算过马路时,突然有东西抓住他的脚踝有如死者的冷枯大手,用力抓住他,一弥惊讶地看着脚边。

是个穿着多件褴褛衣衫的老婆婆。头发像是被风吹起倒竖,皮肤又干又脏。赤着脚,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老婆婆抓住一弥的脚不放,以带有异国口音的法语尖声大叫:

我的女儿被吃掉了!

一弥惊讶地瞪着老婆婆。老婆婆也以锐利的眼神回瞪。

老婆婆破烂的衣服鼓起,里面有三个布包,随着老婆婆的动作而激烈晃动。每一个晃动幅度都不同,给人不祥的感觉一弥突然想起从艾薇儿那里听到的怪谈之一。

(不会真的遇上了吧可是这个模样,根本就和那个怪谈一模一样!)

一弥这么想,老婆婆又突然说:

我的女儿、被那个、吃掉了!

颤抖污黑的手指直直指向

手指前方的八角形建筑物在初夏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弥惊讶回望。

老婆婆张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入口处的门房往这边跑来,一面破口大骂,一面用力踢踹老婆婆。老婆婆发出尖锐悲伤的叫声,像动物一样四肢并用沿着石板路逃跑。

一旁的一弥看得目瞪口呆,门房恭敬地对一弥道歉:

非常抱歉,客人。那个女人每次都这样,对着要进我们店里的客人纠缠不休,造成我们很大的困扰

一弥还没有从惊讶中清醒过来。

每次都这样?

每天都是,只要让我发现,就会把她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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