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圣玛格丽特学园里,茵绿草地与热闹花坛沐浴在夏日阳光下,发出眩目的光芒。从水晶喷水池洒出的凉爽水滴、铺满白色碎石的小径迳自反射阳光。
就在学园一角,小河潺潺令人感到舒爽,各色各样花朵绽放的花坛中央,塞西尔老师叽叽咕咕自言自语个不停:
没、没想刮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竟然说不要抢走久城同学、这、怎么会这样?不过,久城同学是个很好的男孩子。乖巧又温柔,而且还很有趣。不过,不过嗯
过了中午,夏季阳光开始逐渐倾斜。把金光钻子头重新梳尖的布洛瓦警官带着手牵手的一对部下晃过小径的另一头。维多利加的身影已经不知道消失到何处,意志消沉的艾薇儿也拖著沉重的脚步住校舍方向走去。
塞西尔老师刚才把眼镜忘在时钟塔里面,就这样没戴眼镜站在那里。少了一层镜片之后,下垂的褐色眼瞳看起来比平常还大,而且带著湿润的光泽。强风吹过,踉踉跄呛的塞西尔老师差点掉进花坛。就在干钧一发之际站稳脚步,呼安心叹了口气。
然后啪!拍了一下手。发亮的脸上好像想到什么好事:
让我来整理一下吧!
塞西尔老师说完之后就当场蹲下,捡起一支小树枝在地上画图。在三角形的三个角上,写上VK和A,然后兴致勃勃地说:
呃、首先是艾薇儿喜欢久城同学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刚转进来的时候,记得是人称死神的神秘东方人,我还记得她因为非常喜欢怪谈,常常跟著久城同学到处跑。或许是不知不觉变成爱慕?老师完全没注意到。呃、先把这个摆在一边久城同学又是怎么回事?真是搞不懂。虽然一副认真的模样啊、对了,他好像喜欢金发!咦?还是他喜欢的颜色是金色?嗯算了。总之不对,艾薇儿和维多利加都是金发。这根本行不通嘛。
塞西尔老师抓乱头发,随手画上箭头:
算了,就当久城同学喜欢维多利加好了。我总觉得是这檬,而且这样比较有趣。那么关键人物维多利加呢呃怎么办?
老师,您在做什么?
背后传来熟悉的少年声:
塞西尔老师发出惊人的叫声,突然站起来用鞋跟用力擦掉地上的图。
啊、呃、谁啊?久城同学?呃,啊
回过头去,只见拿着眼镜的一弥诧异地盯著老师。塞西尔老师擦擦冷汗:
老师什么都没做喔?
啊。是啊,没有眼镜当然什么部不能做吧?来,这个还你。
一弥一如往常般正经地把眼镜递给塞西尔老师。急忙拿起来戴上的老师又擦了一次冷汗。
老师只是因为担任导师,所以想多了解一些状况,绝不是什么好奇心、那个
什么?对了,老师知道维多利加到哪去了吗?我在找老师的时候,把她跟丢了。
维多利加?这、这个嘛
一弥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扰,然后说了一声我先告辞了。便走开了。塞西尔老师犹豫了
一会儿,追在一弥身后:
久城同学!
是?
一弥回头。
呃、那个作业都做了吗你一定做了。因为是久城同学嘛。
是的,昨天就做完了。
说得也是。身体状况呢?
身、身体状况?没有异状啊。只是把维多利加跟丢了,现在有点不知所措。
这样啊对了,有没有什么烦恼的问题?
停下脚步的一弥瞬间沉默不语,突然好像溃堤般说个不停:
烦恼的问题多得像山一样,而且又屋漏偏逢连夜雨。要说是什么的话,第一个就是维多利加。维多利加老是吵著说她很无聊,又要我引起事件,造成骚动,还不让我搭电梯。说什么我是笨蛋、凡人、半吊子好学生之颗的。
艾、艾薇儿同学呢?
艾薇儿?她是个好女孩。我从来没有因为艾薇儿而烦恼过。可是维多利加却对我送的礼物抱怨不停,只是戳了她的脑颊就对我大叫。还有
呃、其他的呢?
其他的?有了,姊姊每隔一天就寄信过来,写的全都是父亲和哥哥的坏话,简直就和连珠炮一样。还有哥哥几乎每天都寄来东洋格斗术的书。明明只要一本就够了,这也是和连珠炮一样。没办法,我只好每天晚上念完书、整理好东西之后,开始练习格斗术。再加上母亲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把大量的压花像连珠炮一样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久城同学。
个性温和的东方少年累积的压力,让塞西尔老师不禁翻白眼。说完话的一弥敬个礼打算离去,老师急忙将真正想问的问题说出来。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一弥缓缓转身
一张脸胀得通红。哇!塞西尔老师被通红的脸吓了一跳。一弥就像女孩子一样双手按住脸颊,害羞地想一会儿,不知为伺竟然脚跟一转,卯足全力逃走了。
塞西尔老师把慢慢滑落的圆眼镜扶正:
咦?
发出有点愚蠢的声音。
2
真是的。塞西尔老师是怎么回事?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可是个男孩子,实在不适合讨论这种轻浮的话题
一弥的内心受到冲击,嘴里念念有词迅速逃开。途中还绊了一下,差点跌倒。
而且无论我、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那个
一弥快步走过通往匚字型大校舍的狭窄小径。校舍遮蔽夏日艳阳,影子投射在小径上。校舍已经重返寂静。从小径可以看得到的走廊、教室都不见任何学生、教师的身影,令人产生暑假已经开始的错觉。
暑假一开始,学园就会变得空无一人,有如废墟一样安静。暑假没有任何预定的一弥,只要想到搭船回国嫌太短,悠闲放假嫌太长的两个月假期,就不禁浮起孤单的心情。
唉咦?
从刚才就一直遍寻不著的娇小朋友维多利加德布洛瓦就坐在校舍后门面对花坛的三阶台阶上。一如往常把金色书本放在膝上,不知在思考什么。不知为何,各色小蝴蝶围绕著维多利加交错飞舞。
一弥呼唤维多利加的名字,小跑步接近楼梯。但是蝴蝶实在太多,让他有点受不了:
维多利加,难不成你的头发还是衣服上面,沾到在植物园里丢满地的零食吗?
嗯?
维多利加抬起头来。
发现到一脸认真看著自己的长发、开始检查层履叠叠荷叶边的一弥,不耐烦地说: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啰唆。
维多利加,你的屁股上果然沾到的粉末。不过不要紧,我帮你拍一拍。
烦死了,滚一边去。妨碍我思考。
被维多利加在脸颊上拍了一下,像是吓了一跳的一弥忍不住眨眨眼睛,原本举起打算拍掉粉末的手也不情愿地放下。
在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继续思考的维多利加身边坐下。维多利加略微皱起眉头,可是什么也没说。
你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回应。
风吹过。
什么事?
啊,没有,就是这个怪异事件啊。说真的,我完全搞不懂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过早就没有练金术师吗?如果真是这样,在时钟塔里面屡次发生的杀人事件又是谁做的?再加上笼罩整座塔的怪异气氛那个不祥的神秘之物究竟是什么?
这个嘛。
练金术师没有死,而是消失了。他究竟到哪去了?如果死了,尸体又在哪里?如果他还活着,人又在哪里搞不好,他就待在很近的地方例如这个学园的某处。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就无法说明连续发生的杀人事件。
对了,没有人知道炼金术师面具底下是什么。既然这样,即使他偷偷回来学园,也没有任何人会注意你说是吧,维多利加?
嗯
维多利加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应。
风再度吹过,花坛里的花朵无力摇晃。
告诉你,要说练金术师人在哪里,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维多利加突然喃喃说道。
这句话让一弥吓了一跳,惊讶间道:
此、此话怎说?为什么知道?在哪里?
告诉你,我的重新拼凑还没完成,还没有取得最后一块碎片。不过应该不用多久
维多利加喃喃说完之后便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放在膝上的金色书本。
旁的一弥看着她的侧脸。
细致有如瓷器的雪白肌肤。不由得会把她当成洋娃娃的小巧脸庞,带着冷酷的绿色眼眸。
风吹过。
一弥为了不妨碍她,悄悄起身离开花坛。
维多利加什么都没说,继续坐在原地。
迈步走开的一弥,和虎背熊腰的老人擦身而过。他就是从二十年前就在此工作的老木匠。他的方向和一弥相反,朝著花坛维多利加所在之处前进。
一弥好像感觉到什么,正打算回头之时,注意到划过视野角落的红发,急忙往那个方向定睛一看。
从校舍前的花坛看过去,距离十分遥远在时钟塔前的小径,可以看到有个快步行走,似乎刻意避人耳目的高个子青年。
咻一阵强风吹过,吹走男广压低的帽子。男子抬头望著被风卷走的帽子,却没有追向帽子飞走的方向,反而像是忘记帽子的事,拨弄头发继续往前走。完全不打算去捡被风吹走的帽子,毫不在意的模样让人感到怪异。
强劲的风再度吹来,男子火红的头发飞散开来。
那是赤红有如火焰,蕴藏ji情的头发。有如摇曳的暗沉火光、好似风助火势,熊熊燃烧的大火。
好像发现到一弥的视线,男子晃动头发转头。从远处就可以看到眼角上提的绿**眼,发出闪闪精光。
而那依然能够从远处看到的亮眼深邃轮廓,则令人联想到古代雕刻的美貌。
这个男人好面熟!
一弥喃喃自语。
今天一早,警官的两名部下带著他来到时艟塔时没有注意,可是现在看到帽子下方的红发与绿眼珠的瞬间,一弥想了起来。
我在苏瓦伦见过他!对了,就是在苏瓦伦那栋看来像是金宇塔的异国风格剧院。我在剧院前面,看到他从马车里面出来。他是
男子再度盯著一弥。绿色与漆黑的跟珠四目相视。
布莱恩罗斯可!带著西洋棋偶进入剧院的红发魔街师!
几个星期以前,一弥为了买东西独自造访苏瓦尔的首都苏瓦伦。当时在某个剧场前面,曾径看过这个男子布莱思罗斯可。剧场上高挂海报,宣传他的表演节目《魔术幻灯秀》、《把人一分为二》、《西洋棋偶》以及《瞬间移动》。而且记得华丽的海报上面写著:
《本世纪最伟大魔术师:布莱思罗斯可!》
一弥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在维多利加的母亲,柯蒂丽亚盖洛生长的深山灰狼村,一位造访此村的灰狼后裔,为村里带来近代设施的谜样青年,各宇也是布莱思,罗斯可。他来到村里将柯蒂丽亚遗留在地板下的某个东西带走,并且留下一张照片。那是长大成人之后的柯蒂丽亚,以及幼小女儿维多利加的照片。
(当时在苏瓦伦见到他时,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和维多利加以及她的母亲没关系可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偶然。同名同姓的人,巧合来到维多利加受到幽禁的圣玛格丽特学园。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
一弥吞下口水。红发男子把视线从一弥身上移开,慢慢消失在时钟塔。
一弥握紧拳头。
(他果然就是那个布莱思。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钟塔重返寂静。
男子布莱恩罗斯可的绿色眼珠闪闪发光,慢慢走上楼梯。
叽叽叽叽叽叽
可以听到这处传来发条咬合的吱嘎声响。就在竖起耳朵,倾听这个声音打算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时,布莱恩的耳朵听到别一个声音。
停下脚步,慢慢转头。
那是轻巧的脚步声。令人感受到年轻与纤细的轻盈脚步声。但是它的主人好像在窥伺布莱恩的状况,屏住呼吸,尽量不了出脚步声进入时钟塔。
布莱恩用力转动脖子,发出喀喀声响。燃烧的红发在愤怒与怀疑中扩散。
(想把我怎么样?嗯很有趣。我就来捉弄一下。
叽叽叽叽叽叽
声音响起。
练金术师的工作室沉浸在灰色之中。挑高到屋顶的天井,充满灰尘的干燥空气,钟摆往右,往左缓缓摇摆有如划开空气的大刀。
巨大的四个发条发出怪物悲鸣的低沉声音。和齿轮发出轧轧声响,其他的发条咬合,痛苦地不断移动。
就如同身处恶梦制造装置当中,充满非现实感再度竖起耳朵。
轻巧的脚步声,一边搜寻布莱恩的踪迹一边慢慢接近。踏上楼梯、通过走廊、在工作室前方徘徊。
(害伯了吗?在发抖吗?嗯,很有趣。如果你肯这么逃走,我就放你一马。不过究竟是什么人?)
布莱思继续等待。
但是脚步声的主人没有逃走。静静开门,往工作室踏进一步。
布莱恩从门的阴影之中闪出,对着脚步声的主人伸出强壮的手臂。从背后粗鲁抓住对方纤细得出乎意料的脖子,用力把它扭过来。
嗯?
对方大叫一声转头,瞪视布莱恩的脸。可是布莱思也吓了一跳,看着脚步声的主人外型纤细、身段矮小,而且有著一头东方人黑发的少年。
少年与头发同样漆黑的眼眸,似乎是在害怕布莱恩,可是又以意志坚定的眼神回瞪。感到不可思议的布莱恩偏著头。将少年久城一弥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
搞什么,还是个小鬼。而且还是东方人。
然后打算将手放开。
可是在他松手之前,一弥已经转身逃开布莱恩的大手。他的身手让布莱恩倒吸口气,然后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开始打量一弥。
一弥眯起黑色眼瞳,直直瞪著布莱思。
我回想起来了,是在苏瓦伦、在剧院前面我们曾经在那里见过面吧?没错,就是在搬运西洋棋偶的时候。
一弥以低沉、充满警戒心的声音开口:
布莱罗斯可。你来这个学园做什么?目的是维多利加吧?你打算对她做什么?
好像大人一样的说话方式,让布莱思感到有趣,忍不住笑了。然后以看到什么可疑东西的眼光,盯著一弥看:
?你是维多利加的什么人?
我是久城。是维多利加的、朋朋友!
一弥像是要隐藏内心的恐惧,拾头挺胸如此回答,布莱恩瞬间浮出为之一楞的表情。随即抱着肚子大笑。
有、有什么好笑的?
这,这真是太好笑了!年轻人,听清楚了。灰狼不可能交朋友。在《无名村》里我不知道,但是居住在都市里的灰狼无法和人打成一片,而且人们只会恐惧灰狼。会靠近他们的人,只有想要利用他们力量的人。
布莱思的声音带著悲伤。
脑中浮现各种情景然后消失。活在都市里的灰狼过去历史的苦恼碎片,从布莱恩的脑中横越
一瞬间也出现在都市里邂逅,拥有相同血统的娇小女性身影
布莱恩像猫一檬眯起绿色眼眸,轻轻叹了口气。
抱持警戒心的一弥以颤抖声音说道:
没那回事.我和维多利加是朋友。一开始的确很难搞,直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可是我们的确是朋友.
灰狼的朋友?哈哈哈哈哈!
布莱恩笑得有些歇斯匠里。
有这么奇怪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面对一弥认真的表情,布莱恩敛住笑容,眼睛盯著一弥。
叽叽叽叽叽叽
巨大的四个发条轧在一起,低沉声音不断在房间里回响。微风吹动布莱恩的红发与一弥的黑发,巨大钟摆缓缓划过他们头上。
镶嵌在墙上的彩色玻璃花田,开满各色花朵。大量的黄花、紫花,还有一朵红花
黑檀大桌上面散落覆盖尘埃的实验道具。时间停止的诡异工作室
布莱思突然伸出舌头,红色舌头看来比普通人长,唇边隐约露出犬齿。
一阵腥臭般的诡异气味,突然充满整个工作室。对布莱恩来说,一弥看起来似乎打算逃跑。可是少年却出乎意料没有转身拔腿就跑。
(有趣!)
布莱思一个跳跃。
一弥也往旁边一跳。布莱思就在落在刚才一弥站的位置。然后转动脖子往旁边一看,眼睛盯著一弥,并有如动物盯上猎物般舔著舌头喃喃说道:
哼。我只是来看状况。因为朋友来这个学园有别的事情要办,我陪他一起来。
状况?维多利加的状况吗?
是啊。我听到传闻,那个灰狼最近会被移送到别处,所以想趁现在过来看看。不过那个的成长倒是比想像来得快。
成长,维多利加吗?
不是身体
布莱思以阴沉的声音喃喃说道:
是脑袋!
不久前的短暂会面给了布莱思如此领悟。
他在都市里好不容易遇到拥有相同血统的同胞柯蒂丽亚盖洛。她的身材娇小、美丽却又不寻常。或许是被逐出生长的村子,怀抱惊惧下山之时,她也有了某些改变。布莱恩珍惜保护以舞者工作维生的娇小美丽同胞。
但是在那个夜晚
陶醉在华丽的音乐、舞蹈、娇声中的客席,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客人找到柯蒂丽亚,之后她便消失无踪。过了几年再次见面的柯蒂丽亚,说她在某个贵族就是当天晚上的客人的城堡里生下女儿,女儿也被人抢走。
布莱思害怕她所生的女儿灰狼与人类生下的女儿。幽禁在塔里的小女孩,之后移送到圣玛格量特学园。部分的傅说指出,她从学园里失去踪迹布莱思为了查看状况来到学园。因为他认为必须亲眼确认女孩的成长状况。
就在今天,布莱思见到了。娇小的女孩带著令人恐惧的怪异、巨大。没错,有如从古自今所有知识、诈欺、美丽、丑陋全部囊括在内的混乱,有如巨大迷宫的头脑。
被选中的灰狼。惊人的力量。
但是可怜的小女孩却因为国家的缘故遭到幽禁。打从一开始,那个贵族的目的就是这个。知道这件事的布莱恩因为愤怒与耻辱而颤抖。
比想像来得快?可是维多利加没有做任何坏事,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回过神来,生气的东方少年抖著肩膀回问。面对这样的表情,布莱恩不由得笑了。
他开始自言自语果然,人类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嘴角因为大笑而喷出白沫,笑到几乎快要跌倒,最后终于冷静下来:
没有做任何坏事?这种事我当然知道。问题是她遭到囚禁。
低声喃喃说道:
想要利用我们(古老的人们)力量的人,就是敌人。我们期望和平、没有变化的历史,有如不会改变的每一个明天,永远的中古世纪。这样的愿望,或许到了近代成为无法实现的愿望,但是我们会抵抗,并且战斗到最后。在这个旧大陆里,除了我们这样的灰狈以外,还潜藏各种(古老的人们)。他们屏住呼吸,思考这个被敌阵囚禁的幼狼。变化夺走我们的自由。那个孩子原本就是柯蒂丽亚的女儿,流著我们同胞的血。然而另外一半的血却不是。是这个国家中枢的贵族之血。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忘记。
我在今天已经确认过了。那是美丽的怪物小小的脑袋正是
不吉利的声音正在颤抖:
那正是(古老的人们)的大陆欧洲最后、最大的力量。
布莱思一步一步朝一弥逼近。
叽叽叽叽叽叽
转动的发条发出声音。
一弥环视整个工作室。
布莱恩舔著舌头,算准一弥逃不掉。然后就像猫玩弄老鼠一样眺向一弥,在千钧一发之际放一弥一马,接著再次逼近,如此不断重复。可是就在他想要抓住他的手臂时,却让少年逃走了已经不在他扑过去的地方。带著点焦虑的目光追踪过去,逃走的一弥跳上桌面抓住某个东西,接下来又朝巨大的发条扑过去。布莱恩为他矫健的身手感到吃惊,用力皱起眉头。
一弥跳上发条,继续在发条上面奔跑,接着又既到另一个发条上面。
布莱恩也蹬著地板一跃而上,跳上发条追捕一弥。
一弥在第二个发条上面奔跑,再跳到第三个。
然后眺到第四个发条已经跑不掉了。布莱恩认为自己已经追到这只麻烦的老鼠,面带微笑打算跳上第四个发锋时,少年不知为何停下脚步,转身朝向这边。
布莱恩睁大眼睛。随着发条的动向,一弥的身体趁势朝布莱恩的方向冲过来。少年的手不知何时握住黑檀桌上的铁器。利用发条的速度反扑的少年,以铁器狠狠殴打布莱恩的脸,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双手捣睑。
就在即将被两个发条的缝隙卷进去之前,布莱恩一个转身,发出有如野兽的咆哮,掉到遥远下方的地上。
好不容易睁开一只眼睛,那个矮小的东方少年身手敏捷地飞扑下来。黑色眼眸非常清澈,看起来似乎一心一意只想打倒眼前的自己没有一丝邪念,毫不动摇的黑色眼眸。布莱恩放声咆哮、身体突然向右倒下闪避对方的攻击。一弥的身体掉到布莱恩先前倒卧的地上。握在手中的铁器发出低沉的喀锵声响,朝布莱恩头部所在位置落下。
一弥回头。
眼中光辉带著极其冷静又不肯退让的决心,布莱思不禁感到恐惧。像是要消除自己的恐惧,布莱恩发出叫声,捣著一只眼睛往一弥飞扑。不一会儿便追上躲开的少年,踢中他的手臂。强烈的冲击几乎让纤细的手臂断裂。少年虽然发出低鸣,却硬是不肯放开手中的铁器。布莱恩又踢了第二次、第三次.铁器终于离开少年的手中。布莱思正打算捡起之时,一弥一脚把铁器踢飞。
然后少年踢了地板一脚,跳起来跨在布莱思的身上,挥动拳头殴打布莱思的脸。可是这一拳却让布莱思发现,自己空手的力量更胜少年数倍,于是便从下方反击少年。左眼上方吃了一拳的一弥似乎失去意识,体重突然变轻。
布莱恩爬起坐在一弥身上,挥舞拳头打算揍他一顿,突然听到少年在叫些什么》
侧耳倾听。
一弥又叫了一次:
不准让维多利加遭遇危险!
他似乎是这么说。
布莱恩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少年拚命的模样让他感到滑稽,也感到莫名的感动。
少年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详情。关于维多利加的出生、为什么被幽禁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唯一可以说的,就是维多利加的脑筋非常聪明,可是又怪得可以,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是个人类的女孩子、是个娇小的女孩子。被人说她是怪物、兵器,还要被杀害,这种事情我无法接受。
布莱思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叹口气,离开一弥的身体,然后把脖子扭得帕叽、啪叽作响,以拗不过他的声音说:
有个挺身而出的骑士呢。
我、我只是想要保护维多利加。因为她的身边发生太多事,所以我、我
原来如此。只不过
布莱恩笑了。
少年的脸因为激动与愤怒而一片通红,眼睛瞪着发笑的布莱思。
这种程度的力量,有办法保护她吗?
怎么说?
布莱恩闭上眼睛,想著这个世界太大,少年的力量太弱。
慢慢睁开绿色眼胖,看到一弥正在瞪著自己。毫不动摇的眼神,让布莱思感到根不像自己的感伤。
也就是说,在前方等待那匹幼狼前往的。是极为强大的暴风。
布莱思喃喃说道:
第一次暴风之时,那个出生了。为了作为第二次暴风的王牌,有计画地生下来。那个暴风不是光靠一个温柔的少年保护就能通过。你一定会哭泣,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绝望,痛苦也会改变你。到时候你会变得如何呢?即便如此,依然还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吗?亦或你也会变成一个小怪物?
这,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不知道没关系。我想要再静观一阵子幼狼与少年的快活日子。
轻轻叹口气。
恐怕只剩极短,极少的日子吧!
布莱恩说完之后便打算离开现场。
一弥急忙拦住快步离开的布莱恩。
等、等一下!
回头的布莱恩脸上露出冷笑,从慎中掏出某个东西递给一弥。那是他公演的海报,可是少年看也不看,只是瞪着布莱恩。
小心移送。布洛瓦侯爵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布莱恩笑著打开工作室的门,把右手伸到脸前啪!弹了一声手指。
然后说道:
那么,我要消失了。
一弥站在工作室中央,盯著布莱恩的背。
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呼吸也极为混乱,激动、愤怒与怀疑在心中盘旋。
布莱恩罗斯可念了什么之后弹响手指,然后咻消失无踪。
简直就像那部电影黑塔幻想的情景。好像看到一阵烟,又不能确定,带有微甜的怪异气味。在一瞬间头晕目眩的感觉之后揉揉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一弥连忙跑到布莱恩。罗靳可先前站立的位置。
没有任何人。
还视整个工作室,开门走到走廊。
左右环视。
走廊上空无一人.
急忙跑到楼梯往下看只要有人经过就会嘎嘎作响摇晃的楼梯没有任何人。一弥在时钟塔中来回奔走,然后到外头四处张望。
布莱恩罗斯可消失了。
(怎、怎么回事?)
一弥呆站在原地。
刺眼的夏日阳光照在一弥身上。和笼罩在灰色之中的时钟塔有如两个不同的世界,外头气候炎热、阳光毒辣,就是夏日该有的模样。
一弥突然想到什么,摊开刚才市莱恩罗斯可交给他的海报。那张海报上面
《世纪魔术师:布莱恩罗斯可与神秘的西洋棋偶登场!》
写著他所表演的《魔术幻灯秀》宣传文字《瞬间移动》,《把人一分为二!》、《骷髅跳舞》等标语,地点和时间则是
地点在隔了一个海的英国某个城镇的剧院。时间是下午一点、四点以及七点三次公演。日期是昨天到明天的三天。
这太奇怪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应该在英国吧?可是刚才的确在这里,昨天也在村子里啊。而且
一弥突然想起某件事,大叫一声:啊!
就在不久以前,在苏瓦伦的剧院前面第一次见到布莱恩罗斯可时,同行的街童说过。
(那家伙真的很怪.奸几次都让人无法相信那是魔术,好像真的同时存在)
(几乎在道路的两边同时出现)
(我认为他虽然伪装成普通的魔术师,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魔法师)
(我虽然对西洋棋偶有兴趣,但那家伙让我觉得不舒服)
一弥睁开眼睛,傻傻看著海报。
同时存在?
抱住头开始烦恼。
这种事情虽然让人无法相信但是刚才布莱恩罗斯可的确突然消失了不过如果他可以办到这种事,时钟塔所发生的杀人事件就不能说是没有嫌疑。如果他可以在旅馆和时钟塔同时存在
虽然这么想,一弥还是认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摇头。
然后用力叹了口气。
强烈的不安、对维多利加的担心以及至今数次感受到类似焦急的感情。
重要的朋友,维多利加德布洛瓦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未来的她会发生什么事?
自己的力量不够,或许无法保护维多利加可是他不容许这种事发生。久城一弥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愤怒的一弥站在原处。
强劲的风吹动一弥的黑发。
也吹动山毛榉的枯枝,发出不吉利的低沉声响。
就在一弥呆呆站在原地的时候,背后传来哒哒哒轻盈脚步声。
久城同学!
这是艾薇儿的声音。
依然充满活力地说道:
老师说你在找维多利加同学,刚才我看到她在校舍后面,和一个高大的木匠说话喔?咦、久城同学?
呆呆站在原地的一弥像是被艾薇儿开朗的声音拉回现实,终于回过神来。
啊、对不起我听到了。怎么样?
所以说,如果你要找维多利加同学,她就在那边哇!?
看到回头的一弥,艾薇儿大叫一声。一弥也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哇啊!跳起来。
干、干嘛突然大叫?
你的脸怎么了?
咦?
因为艾薇儿害怕地指著自己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一弥便跑到附近的喷水池,想用水面照出自己的摸样。
哇?
左眼上方肿得不像话。就是刚才从发条上搂下来,挨了布莱恩拳头的地方。不知所措的艾薇儿说道:
要、要快点冰敷才行!
也对。拿个冰毛巾来敷一下哇!
哗啦!
可是艾薇儿马上双手抓住一弥的后脑勺,硬是把头按进喷水池里。一弥的双双手拚命挣扎,艾薇儿却大惊失色地说:
要冰敷才行!用水来冰敷!要快点帮久城同学冷敷!
咳咳艾,艾薇咳咳!
虽然一弥在喷水池的冰凉池水里拚命挣扎,脑中还是在烦恼刚才从布莱恩那里听到的美丽的怪物
3
从空中鸟瞰呈匚字型的圣玛格丽特学园校舍后面,一弥和艾蔽儿经常坐在那里聊天,位在连结校舍与中庭小门的三阶石阶
小少女端坐在那里,豪华的洋装裙攞摊开。炼金街师呕心澄血的回忆录那本金色书本自然而然垫在臀部下方,握住小小的拳头嗯、这样啊。喃喃自语。
各种颜色的蝴蝶还是在她身边飞舞,再加上几只从那个小森林里跑出来的松鼠,一面探头采脑,一面爬上维多利加的肩膀和头上。为了抢夺一颗果实,头上的两只小松鼠开始打闹起来。维多利加似乎完全没注意,继续沉溺在思考之中。
有个高头大马的男子穿过花间小径,突然现出身影。看到维多利加独自一人,他便迈开脚步接近。
喔、小姑娘,你在这里啊。
木匠漫不经心地接近,一屁股坐在维多利加身旁。石块砌成的阶梯开始摇晃。维多利加像是被吓到一样张开绿色眼眸,看著身边。毫不在意的木匠对著维多利加露出笑容。
两人坐在一起,身材的大小差异令人惊讶,简直就像巨人与妖精一般。木匠从口袋里掏出揉成一团的纸,在手上吐了几口口水,然后将只摊平。
上面画着精细的图那是时钟塔的测量结果。
嗯,辛苦了。L
维多利加像个小女王一样点头,接下那张图。木匠脸上瞬间浮现惊讶的表情俯视维多利加,然后抱着肚子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真是了不起!竟然说思,辛苦了。真有趣的小不点。对吧?
用刚才抹过口水的巨大手掌,在维多利加的头乱摸一通。维多奸像有如第一次被人类摸到的猫咪,愤怒地跳了起来。连滚带爬逃到楼梯的最上面:
别、别别、别踫我!
喂喂!小姑娘,你不下来我可没办法说明喔。
没办法的维多利加只得战战兢兢走下石阶。
没有碰到发条室里的东西吧?
以很不高兴的低沉声音,以及带点担心的模样发问。木匠点头答道:是啊。
可是,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