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没喝。见老妇人担心地看着自己,便主动表示:
我天生怕烫。
于是他端着茶杯,先欣赏墙上各式各样的装饰品。然后
请问,那边的那些
维尔客气地比着墙上的某一处,向老妇人问道。
艾莉森和老妇人便循向望去。原来在墙上高处有一个架子,上面摆了三个木制的浅碟,或者也可说是小盘子。不特别注意是不会发现的。
那三只碟子都有精巧而雅致的雕刻,从左二右分别是结实累累的葡萄串、振翅高飞的鸟,以及一轮向右下绽放的长瓣儿的花。
那些该不会是伊库司托皇室成员们的印记?
维尔对老妇人这么问道。
哎呀正是。你知道得真清楚。
老妇人惊讶地睁大了眼。艾莉森仍旧缀饮着茶,目光则向维尔望去,等他继续说。
来这里之前,我已经读过一些有关这个国家的事。听说皇室的每一位成员都以某种动物或植物做为各自的印记。又因为他们的肖像画不轻易公开,所以国民们便见印如见人,非常珍视。我看到那些碟子,也是大胆猜测的。
是呀。那些从左边开始分别是女王陛下、殿下和小公主的印记。十年前的大火竟把他们全都召回天上去,真教人伤心极了。
维尔试着稍稍降温的茶,这才开始喝起来。他和了一口之后,向老妇人道谢说:
很好喝。谢谢您。
老妇人满意地点头说道:
不过,我们至今仍然衷心崇敬女王陛下一家,仍然深爱他们,我们也还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奴仆。就算要我们牺牲自己的性命,或是做尽坏事,我们都愿意。
见维尔和艾莉森一时无话可答,老妇人只是和气笑说:
那么,我到后头去忙了。两位好好休息。
说完,她就挟着托盘走出了房间。
维尔看看那一排印记。
葡萄、老鹰,还有那是什么花啊?待会儿来查一查好了
维尔兴致高昂地说。
哦
艾莉森倒是兴趣缺缺。维尔看着她
我就用这个来写报告好了。到时候老师搞不好会吓一跳问你是在那里知道这些的?
哦
晚点先跟老师借植物图鉴来看算了。我想知道象征公主的印记会使什么样的花。
维尔仍是一派欢欣。艾莉森笑了起来。
印记呀是不是就像我的鳗鱼那样?
我想应该不太一样
是吗?
噢,好悠闲。这么悠闲真棒。
空荡荡的长厅里,只有维尔和艾莉森两人坐在一角。艾莉森双手捧着茶杯,背靠在石壁上喃喃说道。
一旁的维尔又喝了几口温茶,小声地应了一声嗯。
维尔。
维尔没抬头,只应道:
嗯?
你毕业以后要做什么?
嗯?
维尔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艾利森。见她依然靠在石壁上,只有眼神瞥向他。
看着她的蓝眼睛,维尔答道:
还不确定不过,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大概就得安排好往后的生活了。要想好是继续拿拉普脱亚共和国的奖学金上大学呢?还是到首都去考联邦大学检定
当然是后者!
艾莉森忽然坐直了身子说道。
联邦大学的师资好,图书馆又大,校友又杰出这是你之前说过的嘛。你还是尽可能在好的环境下读书比较好,任谁都会什么想的。
话是没错啦,可是我得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才能毕业。就算赶得及新年的检定考,进联邦大学最快也是秋季学期的事,在那之前就得在首都附近租房子住,为了租房和生活费,我得工作赚钱,同时又要读书
说到这里,维尔忍住一个大呵欠,继续说道:
当然,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只不过万一失败就没出路了。所以我觉得既然这样,那或许接受推荐去读拉普脱亚的大学也不错。
说完,维尔就静了下来。艾莉森低低地哦了一声,没再开口。
雪山深谷中,石屋里显得格外静宜。有个仿佛耳鸣般的高音一直在耳边响着。
然后,艾利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去上好的大学。那个,我虽然常常飞来飞去,原则上也还是得住在司令部所在的首都。说不定以后我可以申请调到首都的部队,那对呀!还有,用我赚的钱来租房子,我觉得也满方便的到时候,我执勤不在时就有人替我看家了,这又是一个方便嘛!不过,我倒也不是那么想要人替我看家才这么想的啦
艾莉森半垂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茶杯。她轻摇所剩无几的茶水,看着杯中的波纹继续说:
所以我的意思是呃,我并不是只考虑到方便性才说的
又是十秒左右的沉默。
你从高等学校毕业后,要不要跟我一起在首都找房子一起住?
艾莉森仍看着茶水,但她的文法错乱,一起就说了两次。
出现了片刻寂静。艾莉森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
你、你觉得怎么样?
她问道,又是一阵寂静。?维尔?
艾莉森怯怯地转过头去,慢慢地望向他。
咦?
却只见到维尔默默地靠在石壁上。
喂?
维尔一脸安详地垂着头,眼睛和嘴轻闭,双肩平稳地起伏着。他睡着了。
喂!维尔!
艾莉森叫了起来,随即皱起眉微微摇头,一头金发随之摇曳。她将茶杯放在桌上撑起手肘,右手支撑着脸颊。才刚闭上眼睛,她便惊慌地重新睁开。
难道这杯茶
她狐疑地打量茶杯。这时,她的上半身不听使唤地往左臂倒去。
咚!
她猛然往桌上一趴,前额撞到木桌,发出清脆声响。金发滑落她的左肩。
于是静悄悄的大厅里,响起了艾莉森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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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是英雄本人呀,大家快来!快看啊!
雪橇车正被人群团团包围。
这里是湖畔的一处宽广山谷,离湖稍远就是十分密集的住宅。山谷正前方的广场建了几座仓库,停放着离水的小船。雪橇车在仓库前停着,班奈迪就站在车旁。
他的周围早已围了许多山谷里的居民。一开始约有二十人,但随着女性高亢的呼叫声,现在群众已越来越多。有人问身旁的人:他是谁?,立刻引来:你搞什么呀!他就是山对面的那个发现壁画的飞行员啊!的回答。
呃午安。
班奈迪才以洛克谢语说了这么一句,群众立刻报以一阵热烈的质问,包括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做什么?、你真是英雄本人吗?、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问题。
他一时也不知该回答那个问题,又在大批年轻女性的注视之下,只好先顺应民意,微微挥手。
好帅!、呀啊!、他看了这边耶!、好迷人啊!、住下来嘛!、让我坐你的飞机!、啊!人家也要!、载我载我!、带我走!
耳边顿时充斥着大胆热情的呼声。
对了,我现在才想起来,听说湖边有军队在训练。
一名年约四十的男性如是说道。
不好意思,有点事想请教您。
班奈迪一听那人这么说,便问他是否看见一对年轻男女开着小车到这一带来观光,又是否在刚才那场飞雪之后跑到这个村子来。
喂,他问有没有谁看见两个开小车的年轻人?
男子向群众大声问道,众人刹时静下来,接着纷纷摇头或说没看见。
大伙儿说没有,那就应该是没有。要是他们进到村子里来,一定有人会注意到的。
这样啊。谢谢您,我正在找那两个人,接着找到你们这里可以告诉我贵村的名字吗?
男子便老实答道。班奈迪取出纸片,在背后用铅笔写下村子的名称,打一个叉,又画了来到这里的简单湖岸线。然后收进怀里。
您之后有什么打算哪?
我刚刚去过你们东邻的村子了,接着想到你们西邻的村子去看看。他们有可能会在那里。
哦不过说到西邻的村子,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在那里。
嗯?为什么呢?
凡是去西村的外人都会挨白眼的,就连我们这儿的人都不喜欢他们。上次我有事去联络他们,想不到一个啰嗦的胖太太从屋子里跳出来,追根究底的问我去那里的理由,实在问得烦死人了,所以大家都怕麻烦,谁也不爱去。他们也是,没必要决不会到我们这儿来,真不知在搞什么鬼。我听说他们会抓人去吃啊。人家说住在深山里的人城府深,我看指的就是他们。男子此话一出,身边众人也都点头同意。
西村的入口很隐秘,您要多注意,那一处峡谷很窄。话说回来,要在那个村子休息,我看是不可能吧,再过去的那个村子倒还可能。那村子比较大,人啦木材啦都在那儿,也有港口、旅馆和餐厅。若是男女幽会,应该都会去那儿。
这里啊的确不容易发现。
螺旋桨转动着,班奈迪的雪橇车慢慢在冰上滑行。透过狭窄的小窗,他在驾驶座上只能看见始自湖畔的峡谷入口和入口的缓坡。至于入口之后的路又小又弯,山壁根本完全遮盖了村子。
要是开这玩意儿进去,能不能转弯啊?
班奈迪喃喃自语道。
要用走的?太麻烦了还是干脆算了?不过,万一他们在这里哎,真要是找到他们,艾利森大概会生气吧。
就这样,雪橇车在入口前的冰面上来回绕圈子。
绕了几圈,班奈迪才打定主意将车子开向入口。他远远就将车子熄火,用刹车控制惯性的前进,然后再入口旁的大树下找了一个不现眼的位子,把车子停住。
雪橇车没有钥匙,班奈迪便拴紧车后燃料罐的输送口,关掉燃料供给,并且拔去电池的端口。接着,他用白色的防水布盖住车顶的天窗,上面再用固定缆绳左右压住。缆绳的末端都打着铁制的片钉,班奈迪将它们牢牢地打进冰层。
别的就算了,这东西被偷了可不妙。
他从车里取出装有短机关枪的布袋,把它当登山包一样的背起。
然后走向峡谷。
足迹从入口一路延伸进山谷,踏出一条宽约两公尺左右的雪道,仿佛步行者的专用道,脚踩在上面也不会下沉,十分好走。班奈迪轻快地走在这条路上,见左右都是密林,蓝天中有一抹白云。
真是个宜人的好地方。要是能弄一座别墅,隐姓埋名地在这里过日子,不被人打扰就好了。
班奈迪顾盼浏览着片山林白雪的景色,倒不怎么在意雪地的反射光,只是一个劲儿的乐在其中,脚下仍踏着轻快的步伐。
走着走着,他看见右方出现四个黑方块,原来是沿河放养用的鱼池。
班奈迪没多留意,正是这么过去时
慢着。
一个尖而细的女声突然响起,令他停下脚步。
班奈迪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右方看去,只见积雪的工具旁边站着一名女子。
他向女子打量了一会儿。那是个年轻女性,大约二十出头,同样穿着绿色系拼布缀成的厚质连身裙,脚下套着冬用厚袜和靴子。她的个子很高,苗条的身材更突显了这一点。
一头黑得发亮的短发大约及颈,但长度没碰到脖子。皮肤白得像西周的雪一样,衬上一双深褐色的眸子。
瞧你穿得怪模怪样,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凶巴巴地说着,一面循自己的脚印走向班奈迪所在的大路。
见那女子对自己怀有敌意,班奈迪一时看得出神。直到她走到眼前,他仍然盯着她。
女子在班奈迪面前站定,略略扬起头瞪视他的双眼。
呃午安。
班奈迪用洛克谢语说道,对方却只回了一个问题:
你是谁?
咦?
班奈迪十分惊讶,随即开心地笑了出来。女子显然被此举激怒了。
有什么好笑的?
啊,不是没有。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哪里的谁,有在我们村子的入口做什么?不管是什么人,外人请不要擅自闯入我们村子来。
班奈迪不慌不忙,慢条不理地说道:
请容我自我介绍。我叫做卡尔.班奈迪,是斯贝伊尔的人,所以卡尔是我的姓。你好。
你是山对面的人
女子大感惊讶,表情中也流露出明显的猜疑。班奈迪又说:
请不要惊讶。我虽然是斯贝伊尔的人,但是有经过洛克谢的那个许可。是在许可下有工作才到这个国家来的。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
那又是谁的许可叫你到这个村子来的?请你马上回去。
女子这么说完,掉头就往村子里走去。班奈迪自然而然追上去,走在她旁边。好走的足迹中央被她走去了,班奈迪只好踏在旁边积雪较松软的路上。
抱歉,吓着你了。可以让我请你喝杯茶吗?我倒不是做了坏事要向你赔罪,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在喝茶时聊些有趣的事,你不会感到无聊的,我有很有趣的经验。
我并不想听你用那口破洛克谢语罗哩叭嗦。
呃,那
班奈迪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话,只好微微点头,像是忍住了一句可恶。
用你母国的语言,说起来总是比较中听吧。
够了吧你!你不知道死缠烂打的男人走到哪儿都惹人嫌吗?请你别再跟着我了。这里是我的村子,我们不欢迎外人。
如此尖锐的语调,令班奈迪放慢了脚步。
抱歉。因为我好久没跟人这样的对话了。我很高兴,真的。
班奈迪笑着如是说道。女子颇觉不可思议地向他瞥了一眼,随即将视线转回前方,继续踏着熟练得脚步走在雪道上。班奈迪没再跟着她,只是略感遗憾地望着她的清秀背影,然后转身就要回雪橇车去
啊!请你等一下!
他以小步跑追了上去。
请等一下!拜托你。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是我来这里真正的目的。
女子停下脚步,满脸不耐烦地转过身来,班奈迪便把刚才在东邻村子问过的事情说了一次。
却见女子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也正找不到我们村里的大伙儿。况且要是有外人来,一定马上会有人注意到而把他们赶出去。
这话听来是可能。班奈迪点点头,便从怀里取出那张传单和铅笔。
这样啊。最后请你告诉我这个村子的名字。
不要。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个?那张纸是什么?
只是写东西
班奈迪才刚开口,女子便走近一步,一把抓住他手中的传单。班奈迪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于是便任由女子抽走那张纸。
女子看着班奈迪自绘的地图中村庄符号,班奈迪在一旁解释:
这只是便条纸。我是来找朋友的,可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所以在邻近村落一个一个的找。
女子仿佛不感兴趣,只喔了一声,又翻过纸面瞄了一眼,便递还给班奈迪。
班奈迪正要伸手接下时,女子却倏地收回,害他的手扑了个空。
哎呀,你在闹着玩吗?
班奈迪好像很高兴。
女子根本没理会他,只是双手抓着那张传单,将脸贴近盯着那张照片里的男人,整个人一动不动。那张纸好像都快被她盯出两个洞来。
如果那是电影,我就可以带你去看了。真可惜。
班奈迪仍然贯彻他的一流缠功,女子却没有任何回应。风轻轻吹过,传单微微晃动。女子仍然凝视着那张照片,班奈迪则是一脸难堪。
他们就这么僵了大约二十秒,班奈迪忍不住偷看她的脸。
啊、呃!
惊见女子脸上挂着两行泪,班奈迪吓了一大跳。她拿着传单的左手在颤抖,右手竟然握拳抵住胸口。每眨眼一次,新的泪水便流过脸颊上泪痕。
班奈迪不发一语地站在一旁等着,似呼颇感好奇。
终于她举起右臂,用袖子擦去泪水,接着又取出白色的手帕,仔细地擦过脸。
冷静点了吗?
班奈迪和气地笑着对她说道。话才说完,他的衣领就被她狠狠揪住,一把拉了过去,力气大得惊人。
哇!
班奈迪被拉得向前一屈,离她的脸只有二十公分不到。只见她双眼微红,气势逼人地瞪着比她高的班奈迪。
怎、怎么了吗?要亲我吗?
班奈迪惊愕之余仍不忘说笑。女子将传单塞进衣袋后,左手也一起抓着他的大衣领口,一面粗暴地前后摇晃,一面叫道:
带我去首都!
什什么?
我说带我去首都!带我去首都!马上去!现在!懂吗?带我去首都!
呃,请等一下。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班奈迪被摇得眼花,勉强答道。
你不可能走路来这里的!用你的交通工具带我去首都!带我去郡斯特去!我的话你听得懂吧!快点带我去首都!带我去首都!
这到底是
带我去首都!现在就去!我马上就去准备!你懂不懂啊!我叫你带我去首都啦!越快越好!带我去首都!
等、等一下。拜托你冷静点
这句话是佐贝语说的。女子这才不再摇晃他。
你说什么?是答应我吗?
不是不是,我是叫你冷静一点。请给我一个理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你放开我,麻烦你。
女子终于松开双手。只见她双肩起伏,调整紊乱的呼吸,又轻轻甩头。直顺德黑发轻快摇动着。
好吧那我再说一次,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在今明两天之内赶到首都去。如果你能做到,那我
菲
身后传来一个男声打断了她的话。
女子惊讶地转过身去,班奈迪也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蓄着胡子,背着一只步枪。
菲!真是的,原来你在这里啊!
那人跑到女子面前,用责备似的语气说道。被称作菲的这名女子则未发一语。
不可以在这个时期一个人走来鱼池边。万一遇到野狼或熊怎么办?
对不起。
杨丝奶奶说她要一点平常的那种药。她现在心情不好,你快点去吧。
好。
女子点点头,那人便催促她快走。就在她转身正要前往村子时,又刻意朝班奈迪一望,然后她就沿雪道走远了。纤细的背影渐渐远去。
等等这位先生。
班奈迪闻言回头看着那个人,答了一声是。那人正要说话,但见了班奈迪的脸刹时沉默下来。
你我在报上看过你。你该不会是发现壁画的那位英雄吧?
班奈迪点点头。
台意外了原来是卡尔.班奈迪先生啊我是听说湖那边在办训练还是什么的,有斯贝伊尔的飞行员要来,不过你真的是本人吗?哎呀,真教我意外。
不敢当。
那孩子是不是给您添了麻烦?
那人问道。
哦,没有。我们只是说说话,说到一半她就要我带她去首都。
啊?首都啊哎,姑娘家长大了就是这样。
那人仿佛有些意外,之后又问英雄来这儿所为何事?
我是正好休假,来这附近玩的。听她说这个村子并不是什么观光胜地,所以我正打算到邻村去。那么我就告辞了。
班奈迪正要转身走开时
英雄先生。
那人又叫住他。
是?
您做的事很了不起啊!同时向两国公开,没有藏私,真是太伟大了。不愧是英雄。
谢谢您。
说完,班奈迪和那人便往不同的方向走开。
在雪地的足迹上走着
英雄先生哎,虽然是顶替的,但这头衔害得我连追女孩的乐趣都没了。
班奈迪以贝佐语一路咕哝道。
唉,菲大概是她的小名吧?长得满漂亮的,只是算了,这辈子大概不会遇到她了。所谓打不下的飞机特别大就是这么回事吧。
很久没说母语,班奈迪一个劲儿的自言自语。
不过那眼泪是怎么回事?是跟那男的怎么了吗?啊!她拿走了我的便条纸唉,算了。要是在邻村找不到艾利森他们,我干脆一个人去喝喝茶、吃吃点心就算了。
说了一堆落寞之词,班奈迪转过峡谷的最后一个弯。山谷的入口、湖面一望无际的冰原和通往湖畔的笔直道路映入眼帘,当然也包含眼前雪道是成排的足迹。
班奈迪快步走在雪道上,一面说:
对哦,他们是开车的,既然没有轮胎痕迹,可见根本没来这里嘛。我早该想到的。真是白走一趟冤枉路。
话才说完!
他忽然止步,慢慢看向脚下。
同样有大量的脚印,却只在某一处格外显得凹陷,而且那两公尺不到的宽度未免太过精确,竟没有一处凌乱。看起来正好约合一辆车的宽度。
班奈迪双膝跪下,凑近去仔细看着那些脚印。脚印的数量虽多,大小和鞋底却都有些相似。除了班奈迪自己的鞋印外,,他只观察到另外三种。完全相同的足迹竟连步走在一小方雪地上,有些互相重叠,甚至一会儿纵向一会儿横向,极不自然。怎么看都像是三个人来回踩踏,刻意踏实雪地的样子。
班奈迪继续细看那些脚印的间隙。一个大男人趴在雪地上的模样有些可笑,但他的眼神却是无比认真。然后
有了
就在两个纵走的鞋印之间,有一处约十公分的间隙,其间排着几个小小的椭圆形雪块是车胎链的痕迹。
艾利森他们肯定经过这里,而且是有去无回。
班奈迪站起身,回过头看着那座峡谷。
接着不知是谁,恐怕就是村里的人了,他们为了掩饰车轮痕迹赶忙跑来这里踩地外客就算了,还把人扣留起来又说谎啊?这村子很不得了嘛。
班奈迪瞄了一眼手表。山区日落得早,离天黑只剩不到一小时。天色也已经微暗。
于是他喃喃自语道:
我看他们大概也不欢迎我,不过偶尔这样倒是挺不错的。
于是他快步跑离主道,跳进山壁旁的那排防雪林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