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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冬木市的繁华街道向西直行大约三十公里处。
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国道,横穿过远离村庄人迹罕至的大山。而这条国道的两旁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这一森林地带仿佛被波涛汹涌的土地开发热潮所遗忘了一般。
这片土地或许是国有的土地,但是从土地的登记名簿上看却是属于一家外资企业的私有土地,而这家外资企业是否真正存在尚无法确定。如果非要对这块土地进行调查的话,那么第一个让人费解的就是这个神奇的都市传说了。
传说这片茂密森林的最深处,有一个神话之城。
当然.这个传说只是一个无聊的怪谈。虽说这片森林尚未有人开发,可是从冬木市区驱车不到一个小时便可抵达这里。如果真的有一座那么奇异的城堡的话,一定会众人皆知。实际上,过去也曾经有人数次在这片原始森林进行土地测量,可是一次也没有发现过人工建筑物的痕迹。
可是每隔数年,总会有人重新提那个传说。
一群孩子们怀着一半游玩一半探险的心情走进了这片森林。还有一个迷路的徒步旅行者。他们看见在迷雾中突然出现了一座古城,这个城堡由岩石砌成,十分壮丽。城堡中没有任何人居住,好像一座弃城。可是城堡中设施齐全,一切都井井有条,让人不由得产生似乎有人居住在这里的错觉。据说是一座异常离奇的古城。
当然了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传说。它充其量也只是苦于没有新闻素材的三流杂志,在夏天的怪谈特辑中用一页纸的版面来讲述的一个故事。
只有极少数的魔术师知道这个城堡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城堡每隔六十年才迎接一次为参加战争而进入城堡的主人,总之是一座魔道的城堡。
这个城堡被多层的幻术和魔术结界所笼罩,除了极为偶然的情况之外,决不会显露在外。这是一个奇异的空间。知道这个城堡存在的人们都把这片茂密的森林叫做艾因兹贝伦森林。
彼时正值在冬木市举行圣杯战争,艾因兹贝伦家族的族长尤布斯塔库哈依德觉得在死对头远坂家的直属领地上设立据点,是不妥的举动。所以他充分利用家族的财力,买断了距离冬木市最近的灵脉之地,作为艾因兹贝伦家族的根据地。那是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前夕恰好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那个剑拔弩张的时期。
这片广阔的原始森林被结界笼罩,与外界完全隔离,艾因兹贝伦家族把自己原有的城堡全部转移到了这片森林里。由此可见艾因兹贝伦家族的庞大财力和对追逐圣杯的执着非同一般。当时远坂家为了在冬木购买土地进行了种种交涉,并为在当地的隐蔽工作而劳碌奔波,这些与艾因兹贝伦家族相比,只能是令人发笑的举动了。
※※※※※
沉闷的空气使爱丽丝菲尔数次叹气。
你累了吗?爱丽丝。
切嗣问道。爱丽丝隐藏起忧郁的神情,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不累。你接着说吧。
爱丽丝催促着切嗣。切嗣又接着讲述有关冬木市的各种情报。在切嗣眼前的桌子上,展开着一幅描绘了整个冬木市的地图.
有两个地方是整个地域的中心。一个是SecondMaster远坂的宅邸。另一个不用说大家也知道,那就是圆藏山。周边一带的所有灵脉都汇集在圆藏山上。详细的情况就如阿哈德族长所讲述的那样
仆人们先于爱丽丝菲尔等人来到这个城堡,把会场的一切都准备妥当,然后离开。所以举行会议的会场显得无可挑剔。从桌脚到茶杯都是一尘不染,花瓶中还穴着生机盎然的花朵。使人完全想像不到这里已经是六十年都没有人居住了。
说不累是骗人的。可是爱丽丝菲尔好歹还在床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而切嗣却是一刻也没有休息。切嗣与他的助手久宇舞弥在到达了城堡时,已经是将近正午了。可是他们刚到城堡就接到了冬木教会的传召,操作使魔,确认监督者的通知等等,切嗣马不停蹄地忙于处理各种杂务。昨夜,仓库街之战过后,切嗣等人袭击了Lancer的Master凯奈斯,甚至还遭遇了言峰绮礼。又进行了一场激战。可是切嗣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憔悴,那么爱丽丝菲尔也没有理由会抱怨劳累了。
不,爱丽丝菲尔叹气另有隐情。
以圆藏山山顶上的柳洞寺为基点设置强有力的结界,如此一来,除了Servant以外。其他的自然生灵都只能通过山路进入结界。Saber行动时要注意这一点。
这种提醒Saber注意的话,直接面向Saber说就可以了。可是切嗣还是没有看那个身穿男装、站在爱丽丝菲尔身后的少女一眼。
使空气变得凝重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Saber对切嗣表现出了坚决拒绝的态度。Saber的这种态度并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从到了艾因兹贝伦城堡之后变得更加明显而已。
而且.除了这两个地方.在新都中还有另外两个地脉集中的要地。一个是南之丘上的冬木教会。还有一个便是都市区以东的新兴住宅区域。总而言之,具备进行圣杯降灵的灵格要地在冬木市内共有四处。
那样的话,为了更加万无一失地迎击Caster,不是更应该首先应该击倒Lancer吗?
可是面对爱丽丝接二连三的提问,切嗣摇了摇头。
Caster出现之后,我们也没有必要正面迎击他。你只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地理位置的优势,Saber可以逃跑,扰乱敌人的视线就可以了。
爱丽丝菲尔大吃一惊。而Saber听到切嗣的这席话之后,已经气得瞠目结舌了。
不与Caster交战吗?
其他所有的Master都已经瞄准了Caster。不用我们出手,自有别人解决Caster。我们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啦。
对于那些追逐Caster已经满眼充血的Master而言.Caster可是一块大肥肉啊。Caster将目光锁定在了Saber身上,只要Caster有所动静,那么追逐Caster的Master之中肯定会有一两个人踏入这片森林,我们就从侧面袭击那些Master。全神贯注追逐Caster的Master万万不会想到他们会从猎人的角色转变为猎物的角色。
原来如此,真不愧为切嗣的战术。切嗣的眼中既没有人类的伦理观也没有作为魔术师的骄傲.他只是按照弱肉强食的公式而推导出来的狩猎工具而已。
本来切嗣没有打算来到这个城堡.为什么他突然改变方针和自己汇合,爱丽丝菲尔终于明白了切嗣的用意。
Master,你这个人你究竟想要卑鄙到何种地步?!
Saber高声怒斥,爱丽丝菲尔也感觉心中隐隐作痛。现在Saber的愤慨.与昨晚受到Rider的嘲弄以及Caster大放厥词时产生的怒火不同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更加激烈的愤怒。
卫宫切嗣大人,您在侮辱英灵。
我是为了避免血流成河,才参加到这场战争中来的。争夺圣杯,不要无谓地流血,把牺牲降到最低,一个人代替千军万马背负着命运的使命,在此竞争这才是我们Servant应作的事情。
您为什么不将参战的责任交给我?昨夜在袭击Lancer的Master之时也是这样。走错一步就酿成了惨剧。我已经与Lancer约好再战!您不用使出那么卑劣的手段还是说切嗣大人,您是不是不信任身为Servant的我呢?
切嗣没有回答。他一直保持着冷淡的沉默,好像Saber的激烈言语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切嗣那个好似带着面具的冷漠表情,让爱丽丝菲尔厌恶不已。
那个人不是她所了解的丈夫。
她的确知道卫宫切嗣这个人具有双重的性格。她觉察出切嗣一方面在妻子和女儿上注入了全部的感情.另一方面在心中还隐藏着过去的伤疤。在加入艾因兹贝伦家族之前的切嗣度过了怎样的人生,这一点爱丽丝也是有所了解。可这就是造成他们二人隔阂的决定性因素吗?
而且.促使爱丽丝意识到这一点的是,那个列席会议的黑衣女人。那个女人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地将自己的一切交托给切嗣。那个女人就是使爱丽丝菲尔感觉忧郁的另一个原因。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久宇舞弥。在艾因兹贝伦城堡里见过久宇舞弥几面。切嗣在隐退的九年时间里,都是久宇舞弥在外面负责切嗣的所有事务。
与遇到爱丽丝菲尔之前的切嗣共同行动的女性。在这个会议期间,对于切嗣的言论没有一丝的怀疑,沉着地固守着沉默。恐怕对于舞弥而言,现在的切嗣才是她所认识的卫宫切嗣吧。
突然爱丽丝菲尔的鼻子中飘进了一阵微弱的香气。那是烟草的气味。爱丽丝第一次见到切嗣的时候.他的身体上就存留着那种烟草的味道。爱丽丝还记得当时对这种气味很是讨厌。
与切嗣结婚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闻到这种气味了,现在切嗣身上再次散发出烟草的味道。或许这就是战场硝烟的味道吧。
现在的切嗣毫无疑问已经变回到了九年前的切嗣。那时阿哈德为了获得圣杯,收留了切嗣。切嗣犹如一只冷酷无情的猎犬。
而且那时的爱丽丝菲尔也只不过是看守圣杯的人偶而已。在回忆切嗣过去的同时,爱丽丝菲尔仿佛也在回顾着自己的过去。好似两个人一起生活过的九年光阴,都不复存在了一般。爱丽丝菲尔心中开始焦躁不安。
现在距离卫宫切嗣这个男人最近的人不是身为妻子的自己.而是久宇舞弥
爱丽丝菲尔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而是问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
监督者提出的新的战争规则该如何应对呢?他不是要我们和Caster以外所有的敌人进入休战的状态吗?
不用理会那个新规则。监督者只是提供了执行新规定的补偿.并没有制定违反这项新规定的惩罚细则。如果监督者真的要找我们麻烦的话,我们就佯装不知道这项规定就行了。
与对待Saber的态度截然不同,切嗣一一回答了爱丽丝菲尔的提问。
而且这次战争的监督者总觉得令人难以信服。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藏匿了Assassin的Master。或许他就是跟远坂一伙儿的。在攒不清楚他的底细之前,就暂且对他持有怀疑的态度好了。
Saber气愤得全身颤抖,爱丽丝菲尔心中有千丝万绪.一时之间两个人竟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切嗣把这样的沉默视作了结束会议的信号。
那么会就开到这里吧。我跟爱丽丝菲尔留在城堡之中,为Caster的袭击作准备。舞弥回到城市之中收集情报。有什么变化就向我汇报。
遵命。
舞弥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室。稍后起身的切嗣将桌子上的地图和资料收集好之后也离开了会议室。直到最后切嗣也没有看Saber一眼。
被切嗣完全无视的Saber,愤怒地紧咬着嘴唇,盯着脚下的地毯。爱丽丝菲尔与Saber一起留在了会议室里。此刻的爱丽丝菲尔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劝慰愤怒的Saber才好。
不行,自视甚高的骑士王Saber不会期望别人用无关痛痒的话语来安慰她。现在对Saber而言,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从根本上解决目前的困境。想到这里,爱丽丝菲尔把手放在了Saber的肩膀上以示对她的感谢之情,然后立即追随切嗣而去,离开了会议室。
切嗣对于Saber的那种过于刻意的无视不单单是因为两个人话不投机。如果不是切嗣对Saber怀有极为厌恶或是愤恨的感情,是无法做出那么无视Saber的举动的。总之切嗣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无论两个人的作战方针有多大的差异。终归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战斗的战友。虽说不用必须尊敬对方.可是也不能侮辱对方。
爱丽丝菲尔很快发现了切嗣的身影。他站在可以眺望城堡前院的阳台上,身靠着护栏,眺望着夜色中的森林。幸好,切嗣的身边没有舞弥的身影.
切嗣。
爱丽丝菲尔慢慢地走到切嗣的身后,开口叫道。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严厉起来。切嗣也应该觉察到自己的存在了吧。因为切嗣没有表现出丝毫吃惊的神情,而是慢慢地转过身来。
爱丽丝菲尔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刚才的切嗣在会议室里与Saber对峙之时,流露出那种冷酷的眼神。爱丽丝菲尔准备直视切嗣的冷酷眼神。可是当她看到切嗣转过身来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切嗣的表情就像一个受伤无助的孩子那样,强忍着泪水。切嗣好似被人逼上了绝路。现在站在爱丽丝菲尔面前的切嗣,与那个实力不凡的魔术师杀手形象相去甚远,只是一个无力怯弱的男人而已。
切嗣,你
切嗣一言不发,抱紧了迷惑不已的爱丽丝菲尔。他的胸口在颤抖。在爱丽丝菲尔眼中,丈夫的臂膀总是强劲有力,让人可以依靠的,可是现在的丈夫就像依偎在慈母怀中的孩子一样无助。
如果我
爱丽丝菲尔觉得丈夫抱得更紧了,甚至使她感到了疼痛。这时耳边传来了丈夫微弱的疑问声。
如果此时此刻我决定要抛开一切,逃离这里的话爱丽丝,你会跟我一起离开吗?
像卫宫切嗣这样的男人提出这种问题.大概爱丽丝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的。她大惊失色,竟然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
伊莉亚那个孩子还留在城堡之中,怎么办呢?
我们返回城堡,把她带出来。所有阻挡我们的人,格杀勿论。
那是简短利落却又充满了绝望的声音。毫无疑问,切嗣没有开玩笑,是认真的。
从此以后我会为了我们一家人付出所有的一切。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和伊莉亚。
现在爱丽丝菲尔终于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走投无路的心情。身为她人生伴侣的切嗣,面对着一生中最大的战役.已经被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他已经不是九年前的切嗣了。不再是那只冷漠无情的猎犬,不再是那个无止境地磨练自己的杀人机器了。
切嗣已经变了。变得十分脆弱,为了实现那个十分残酷的理想,竟然把自己逼到了如此的境地。让切嗣发生改变的关键,别无他物,就是爱丽丝菲尔。
妻子和女儿。她们本不应该卷入卫宫切嗣的人生。
原本.卫宫切嗣没有任何东西可失去。他甚至不会感到痛苦。正因为卫宫切嗣是那样的男人,所以才能变得异常坚强,才能追求着拯救世界的远大理想,毫不犹豫地为此牺牲一切,成为一个残忍无比的战士。
现在的切嗣想回到过去,做回过去的自己。可是在回顾过去岁月的同时,现在切嗣的灵魂深处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九年的光阴彻底改变了切嗣,切嗣仅仅为了保持过去冷酷无情的形象,就承受了相当多的压力和痛苦。
切嗣对于Saber的无视,说到底就恰恰暴露了切嗣的软弱。现在的切嗣为了保存自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他已经没有精力接纳Saber,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与骑士王交流沟通。
爱丽丝菲尔心中痛苦万分。她所深爱的男人饱受煎熬,可是自己却爱莫能助。因为让切嗣痛苦不已的人就是自己。
现在的爱丽丝菲尔所能做的只是无力地提出自己的疑问而已。
逃得掉吗?我们
逃得掉。现在还有机会。
切嗣立即回答道。可是这句话并不可信。切嗣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心中还能抱有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才说出那句话而已。,
你在说谎。
所以爱丽丝菲尔指出了这一点。温柔地,残忍地。
那是不可能的。卫宫切嗣,你是不可能逃走的。
放弃圣杯、放弃拯救世界的理想,你是绝对不会饶恕那样的自己的。你自己一定会作为最终的审判者,为自己判下死刑的。
切嗣终于哭了出来。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他很早之前就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我很害怕
切嗣一边哭泣.一边像孩子一样吐露自己的心声。
那个家伙言峰绮礼将目标对准了我。这是舞弥告诉我的。那个家伙为了引我上钩而用凯奈斯为诱饵。他已经揣测出了我所有的行动意图
我可能会输掉战斗。我牺牲了你,还把伊莉亚丢在一边,可还是那个最为危险的家伙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我。那个家伙是我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
卫宫切嗣,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武士,而是一个杀手。他没有用生命与别人竞争的勇气和傲骨。他是一个懦夫。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小心谨慎地,用最小的风险确保取得胜利和生存的权利。对于猎人来说,最大的恶梦就是成为他人的猎物。
可是尽管如此.如果是九年前的切嗣的话,肯定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静下心来专心思考最佳对策。这就是没有爱人可失去时,切嗣的厉害之处。可是如今害怕失去爱人的切嗣,再次面临着战斗之时,害怕失去心爱人的恐惧成为了他致命的弱点。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战斗的。
爱丽丝菲尔一边抚摸着丈夫颤抖的后背,一边温柔地说道:
我来守护你。Saber也会保护你。还有舞弥也会在你的身边。
爱丽丝不得不承认.现在对于切嗣而言最需要的女人是谁。
只有一个人,能唤醒尘封在切嗣内心深处的坚韧秉性,唤回多年前切嗣冷酷无情的个性。可是这些话,爱丽丝菲尔决不会向切嗣提起。
如果说爱丽丝菲尔还有力所能及的事情的话,那就是拥抱切嗣,让切嗣可以得到短暂的安慰。可是爱丽丝菲尔在心中暗自祈祷。
祈祷没有用也不要紧。她祈祷拥抱切嗣的时间哪怕可以延长一分一秒也好。这样她就可以用微薄的力量尽量治愈切嗣的痛苦。
那样的祈祷和两人的拥抱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爱丽丝菲尔胸口突然强烈地悸动,她不由得全身紧张。刚刚把森林的结界掌握在自己的魔术里.她的魔术回路中就出现了反复而又强烈的振动。
那是警报。
已经来了吗?
在自己耳边低语的丈夫.平静地恢复了她还无法习惯的坚定和冷酷语气。
切嗣只看到了妻子的神情,就察觉到有事发生了。爱丽丝菲尔不作声响地点了点头,离开了丈夫的怀抱。她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魔术师暗杀者的冷酷面容。
幸好在舞弥出发之前到来了。现在我们可以迎头痛击了爱丽丝,准备好可以眺望远方的水晶球。
好的。
事情的发生比预想的快得多。森林里开始刮起了战斗的旋风。
※※※※※
出现了。
会议室里再次聚集了艾因兹贝伦阵营的所有主力切嗣、舞弥、还有Saber。爱丽丝菲尔在这三个人的面前,把结界所捕获的入侵者的影像显示在了水晶球上。
入侵者身穿漆黑的法衣,衣服上晃动着一股不吉的邪气。还有衣服上被浸染得赤红的花纹,就像是血染的一般,在丛林里若隐若现。
这就是那个Caster吗?
切嗣第一次看到Caster.爱丽丝菲尔冲他点了点头。倒映在水晶球上的身影就是昨天晚上阻拦Saber的怪异英灵。
可是,他要干什么呢?
令爱丽丝菲尔迷惑的是,Caster身后还带领着一群人。
Caster这次不是单独行动的。身后大约带领了十几人的样子。在森林里阔步前行。这些人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其中年龄最大的孩子也只是小学生的样子。所有的孩子都好像在梦游一样,走路摇摇晃晃,Caster走在前面带领着他们前行。毫无疑问,孩子们都处在Caster魔术的控制之下。
肯定是Caster看到了监督者的通告.从冬木市附近挟持了这些孩子。
爱丽丝。那个家伙的位置在哪里?
城堡的西北方向,不足两公里的地方。Caster好像没有进一步深入森林的意思。
在森林里张开的结界.是一个以城堡为中心而形成的直径五公里的圆圈。Caster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个结界的边境之处。
如果Caster再往结界内部深入一步的话.爱丽丝菲尔就可以协助Saber进行战斗。可是Caster好像看透了爱丽丝的动机一样,在结界的外围开始徘徊起来。
爱丽丝菲尔,敌人在引诱我们出动。
Saber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如果凭借她身为Servant的脚力的话.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赶到Caster所在的场所。Saber心中的想法也传达到了爱丽丝菲尔那里。Saber在这一瞬间心情焦急万分,想出去痛击Caster。
可是骑士王不可以任意妄为。Caster身后聚集的那群孩子正是让骑士王感觉到不安的根源。
是人质吧。肯定是。
爱丽丝菲尔忧郁地低声说道。Saber点了点头。
如果发动设下的陷阱和机关的话,会连累那群孩子的。只有我直接出动,打败Caster才能救出那些孩子。
现在的情况是不言自明的。可是爱丽丝菲尔也有踌躇的缘由。Saber的伤势十分不利,与Caster对峙让人有些放心不下。爱丽丝菲尔凭借直觉判断出,Caster是一个难缠的敌人。在结界的外缘爱丽丝无法对Saber进行援助.在这样的情况下让Saber孤军奋战
此时,Caster那如猛兽般的双眸,突然向上望去。难道他已经识破了爱丽丝菲尔的千里眼!?
Caster盯着爱丽丝菲尔所在的方向.极其殷勤地抬起双臂朝爱丽丝菲尔作了一个揖。这对于身为魔术师的英灵而言,是何等儿戏的举动。
我按照昨天晚上的约定,特来拜访您了。
坚硬的水晶球表面开始晃动起来,声音从监视地点那里传了过来。
现在请您下命令.让我再次拜见那个美丽的圣女一面。
Saber紧盯着爱丽丝菲尔,催促她速下命令。身为Servant的少女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是她的主人还在犹豫不决。
Caster好像看透了爱丽丝菲尔的心思,露出了蔑视的神情,好似上演独角戏一样,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啊.看来还是下不了决心啊。我也做好了长时间等待的打算,你们就慢慢地准备吧。哎呀,真是一个无聊的游戏啊能不能让我借用一下你们领地的一角呢?
Caster打响了手指。刚才一直是服服帖帖地跟在Caster身后的孩子们,就像梦醒了一般,睁开了眼睛。孩子们无助地环顾着四周,好像无法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听着孩子们,我们开始捉迷藏了。规则很简单。从我这里逃走就可以了。如果你们被我捉到的话
Caster从法衣的衣袖处嗖地伸出手来.抓住了身边的一个孩子
住手!
Saber明知自己的制止没有任何作用,可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头盖骨粉碎的声音。四处飞溅的脑浆和在空中滑落的眼珠。那些恶梦般的光景印刻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孩子们发出了痛彻心腑的呼喊。四处逃散。在中心处站立着的Caster愉快地大笑着,用舌头舔拭着充满鲜血的手指。
快点逃吧。我数到一百之后就开始追你们喽。那么贞德,在我抓到所有的孩子之前,你究竟要准备多长时间呢?
看到此情此景,爱丽丝菲尔不再犹豫了。不可能再犹豫了。她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那个被杀害之后又被弃尸的孩子,他那娇小可怜的身躯刚好和自己的女儿伊莉亚一般大小。
Saber,给我打倒Caster。
遵命。
骑士王的回答异常简短。当爱丽丝菲尔听到Saber的回答之时,她已经在会议室里消失了。只是在她身后刮起的那阵风饱含了异常的愤怒-
130:55:11
Saber化作一阵疾风在丛林中飞驰。
Saber现在早已无暇顾及与切嗣的争执。一旦身临战场,她的心就会变成一把剑。一把锐利无比、磨得闪亮的剑。那是一把没有丝毫迷惑的利剑。
Saber自己也十分清楚她正在奔向Caster的魔术阵势之中。她体内的血液在翻滚,那个恶魔所犯下的恶行让Saber震怒不已。可是,此刻驱使Saber前行的不是激昂的心情。仅仅有愤怒和憎恨是不会让Saber的心变成一把利剑的。
那些被残杀的孩子们。这些景象Saber决不是没有见到过。只要身临战场.就算再怎么不忍心,还是会看见那些幼小的骸骨。这对于曾经身为亚瑟王的她而言,已经是平日里常见的情形了。
所谓的人类,只要站在生死的边缘上,就会变得无比丑陋、卑鄙和暴虐。人类是**妇女、残杀*童、掠夺饥民的两条腿野兽。浸染鲜血的战场上到处充斥着恶鬼的情形是十之**。
可是正因为如此,人类就算是深陷在地狱之中,也要证明自己。证明无论身陷何种逆境,人类也可以高贵地生存下去。需要有人可以亲身证明这一点。
可以证实这一点的人就是骑士。战场上耀眼的明星。
骑士必须大义凛然、气势高昂地照亮整个战场。让那些即将堕落沦为恶鬼的灵魂,重拾荣誉感和骄傲,再次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类。把自我的愤怒、悲伤和痛苦放到一边,以大局为重,这就是身为骑士必须承担的责任。
所以,Saber必须打倒Caster。这不是愤怒的驱使而是她的责任。
Saber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举动缺乏慎重的考虑。被人指责行动轻率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是Saber决不是有勇无谋的人。虽然预料到Caster是一个难以对付的敌手.可是她没有感到绝望.因为她也不是没有一丝的胜算。如果以死相搏的话,笑到最后的人一定是自己这是Saber的直觉。
一定要打倒Caster。与切嗣不同,Saber有必须亲手打倒Caster的理由。即使会身负重伤、元气大伤,也要亲手降服那个恶魔。这是身为骑士王的责任,不可逃避的义务。玷wu战争意义的恶魔、侮辱人类尊严的败类,Saber决不会放过这个家伙的。
血腥味愈发浓重。缠绕在盔甲边上的泥泞阻止了Saber的脚步。
Saber身后扬起尘土的地面上,飞起的尘土浸满了充足的湿气。那湿气并非是雨水所致,而是赤红的鲜血。
那是令人作呕的臭味。周围是一片血海。Caster究竟实施了怎样残忍的杀戮,才会出现这么令人难以忍受的场景?Saber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痛苦万分。
而且被残杀的都是年幼可爱的孩子们。Saber想起了在水晶球里看到的那些因恐惧而放声大叫的孩子们。这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发生在几分钟之前,在Saber飞身进入森林之前。
那个时候还是活生生的孩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七零八落的骸骨
你终于来了。贞德。我可是等候多时了。
Caster用爽朗的笑容欢迎那个呆立不动的银白色身影。Caster脸上堆满了得意的笑容,好像十分满意自己举行的隆重宴会。Caster站立在血海中央,他那漆黑的法衣上沾满了人质的鲜血.使他的笑容变得更加凄厉可怕。
看到这个惨状,作何感想啊?痛心疾首吧?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最后所承受的痛苦,您可以想象得到吗?
可是贞德,这还称不上是真正的惨剧。比起我失去你之后,为了再次与你相会
Saber既无话可说,也没有心思听Caster的长篇大论。她想一剑把Caster劈成两段,已经没有片刻的迟疑,朝着Caster迈进了一步。
Caster也从Saber移动的脚步中觉察到了杀意,停止了话语,突然从法衣的衣角处甩出双手。
一直隐藏在Caster怀里的东西,再次使Saber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那是一个孩子唯一存活下来的人质。被Caster夹在小臂中,还在小声哭泣。Caster是为了把他当作与Saber战斗的盾牌,才留下的活口吧?
噢贞德,您怒火中烧的双眼真是动人啊。
Caster悠然自得,朝着Saber微微一笑。
你就那么恨我吗?是啊你应该恨我。我背叛了神的仁爱之心,你决不会饶恕我的。您可是对待神比任何人都要虔诚啊。
放开那个孩子。
Saber命令Caster的语气就像刀剑一样冰冷。
这场圣杯争夺战是为了选拔最有资格得到圣杯的英灵。你如果使用玷wu英灵的战术,是会被圣杯所抛弃的。
既然您再次复活了,圣杯对我来说就是毫无用处了贞德.您如果真的想救这个孩子的命的话。
Caster不由得笑出声来,随即又满脸失望地、轻轻地松开手,把那个孩子放在了地面上。
别哭了,孩子。你该高兴才对啊。神虔诚的信徒来救你了。无所不能的神终于显灵了。你所有的朋友都没有得到神的救助啊,只有你。
那个年幼的孩子好像也明白了疾驰而来的金发少女就是她的救世主,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同时径直朝Saber奔去。
孩子的小手抓住了Saber腿部的盔甲。Saber用指尖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小手。能怀抱孩子给她安慰的只有周围的群山,现在的Saber已经是身临绝境了。她已经无法一边考虑孩子的安全,一边做战斗的准备了。
这里很危险。快逃。朝这个方向跑,就会看到一个大大的城堡.在那里会有人救
嘎吱一声,孩子的脊背发出了声响。抽泣声变成了痛苦的悲鸣.
Saber瞠目结舌,在她面前那个幼小的身躯爆裂成了两半。而且孩子的体内喷射出来的竟然不是红色的鲜血.
那是乌黑的蛇群、无数条蛇盘旋在一起不、那个东西全身覆盖了雨腮般大小的吸盘,绝不是蛇群那么普通的东西。是乌贼吗?还是类似乌贼的奇异生物身上所带的触角。那些与Saber手腕一般粗细的触角,瞬间伸展开来缠绕在白银盔甲上,开始用力紧紧地束缚Saber,的双手双脚。
从异界呼唤出的魔怪,身上还带着人质的血肉将Saber团团包围的魔怪不仅一只。那些散落一地的人质残骸中接连不断地伸出无数的触角,瞬间几十只怪物就将Saber包围起来。
这些怪物都差不多大小。没有四肢也没有臀部。让人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些无数的触角,在它们的根部有一个环状的口腔.那口腔就如鲨鱼的口腔一般,具有刀片般锐利的牙齿。虽然不知道这些生物的来历,可是这些绝不是自然界的生灵。可能是生存在另一世界的生物.而那个世界是不遵循自然法则的。
我本该提前告诉你的,下次见到我的时候可要做足准备噢。
Caster大笑起来,好像在庆祝自己的胜利一样。说着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本厚厚的书。书的封皮湿漉漉的、闪耀着光芒。那上面竟然贴着一张人皮。肉眼看来那只是一本普通的书,可是Saber运用闪电般的感应力觉察出,以那本书为中心涌动着巨大的魔力,并朝四剧扩散。毫无疑问,那就是Caster的宝具了。
这是我的盟友留给我的魔书。我凭借这本书获得了统帅恶魔部队的法术。怎么样啊?是不是没有任何部队抵得上恶魔军队的雄壮啊?
Saber没有回答。她依然被触角紧紧束缚,在她的手中还残留着腐烂不堪、被粉碎得连原形都没有留下的骸骨。魔怪在出现的同时也蚕食着人质的**,所以人质的骸骨早已没有了任何重量。那个孩子刚才还一边哭一边抓住她的衣角,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惨状。
够了吧。我现在已经不想跟你一起争夺圣杯了。
身为剑士的Servant.Saber静静地小声说道。在此同时她也将一直在胸中翻滚酝酿的怒气释放了出来。
魔怪们开始往后退缩。比起声音来,那股冲击波带给Caster鼓膜的压力更大。
从少女瘦小的躯体里迸发出来的是,因愤怒而热血沸腾的叫喊以及魔力的大爆发。那群触角缠绕着Saber的全身,可是在魔力爆发之后连一秒钟都没有忍受得住.瞬间断裂为细小的肉片,在四周散落开来消失不见。那些附着在Saber身上的粘液已经找不到一丝的痕迹,白银的盔甲重新恢复了光辉闪亮。而且在成群魔怪之中,少女如战神般屹立,用燃烧的双眸紧盯着Caster。
这场战斗我别无所求。也不想夺取什么。可是现在我手中握着的这把剑就是为了消灭你而准备的。
哟哟哟、贞德
Caster被Saber的威严所震慑,出现了细微的喘气声。他的表情~既不是动摇也不是恐惧,而是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真是高贵、大义凛然圣女啊。在您的面前连神灵都自叹不如啊!
Caster的声音欢喜异常,可是又突然陷入了沉默。以此为信号,脆怪的触角们就像雪崩一样,朝Saber杀了过去。
我玷wu了我的爱情!我深陷了爱情的泥潭!神圣的少女啊!
挥舞的剑和狂笑揭开了这场你死我活争斗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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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菲尔屏息凝视,注视着水晶球中战势的走向。
Saber所预言的那个不详之物,也已经显而易见了。
从Servant职阶的特性来考虑,Saber对阵Caster,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当到达剑的英灵这一级别的时候,她的抗魔力就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强。如果Caster以魔术为主要武器,并从正面与Saber作激烈抵抗的话,那他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