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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偷速克达的诀窍(下集)(2 / 2)

结果就算自己是真心为她着急、还是问她什么,伊里野完全不肯回答.

今天一天,自己真的问了伊里野很多问题.不过不管走到哪里,伊里野还是一如往常,对于重要的事一概不予回答.明明就是一如往常的反应,对今天的浅羽来将却特别难熬.今天毕竟是个约会,总得让人看看和平常不同的那一面,心底某处总是有着这样的期待.

这次的约会,马上就要结束.

他叹气.

觉得疲惫.

"抱歉.反正你也不会回答."

可以听到伊里野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他心里想着,自己将得太过分了.

自己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说"抱歉"是无所谓,"反正"这两个字就不太秒了.

太疲倦了,脑袋转不过来.欠缺思考的一句话,从漏洞百出的脑袋里掉了出来.

"啊,不是啦,我我只是觉得我干涉太多了"

就在浅羽手足无措、开始拼命寻找借口的时候,某处的蝉开始鸣叫.

"你可以答应我吗?绝对不告诉别人."

那是让浅羽拼命寻找借口的动作迅速中断、叫人难以想象是出自伊里野口中的强悍语气.伊里野仍旧低垂着头,不过那双张开的眼睛笼罩着不同于以往的力道,视线直直盯着绞紧裙摆的双手。

你答应我,绝对、绝对、绝对不告诉别人?"

蝉鸣声唧唧唧唧唧唧地越叫越大声.那叫法和傍晚时分完全不搭、像是要从人的体内挤出汗水似的.

"我只说一次.也不能发问.不说具体地名和日期.这样可以吗?"

攻守的态势瞬间逆转.

浅羽完全被制住了.胆颤心惊.或许在这之前,伊里野是不找借口、只顾紧咬着嘴唇.要想摇头,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抱歉"无法解决,"反正"这两个字也派不上用场.只要往前再踏出一步,就得抱持着和伊里野相同的觉悟.

浅羽垂直的点头.

"好,我答应.不过"

"我的伙伴在训练途中死掉了."

夕子记起来了.就在防空演习隔天.连写错字的事她都记得.

浅羽的老哥是变态老哥.

大早,教室后面的黑板就写满了这几个字.愤怒抓狂的班长紧咬着织田.因为犯人绝对是他.水前寺到教室里打招呼的时候,又蠢又色又爱帮腔的织田就是纠缠夕子、又作弄她的头号人物.班长还没问他,织田就已承认自己是在黑板上面写字的人,并在班长挥出的拳头底下夸张地发出类似女子恐惧的哀号.夕子用力擦掉黑板上面的文字,回到座位,发现自己桌上被用粉笔画了拙劣的涂鸦.由于手法过于拙劣,在读到对白框里的"讨厌哥哥你好色"这些文字之前,夕子完全没看懂对方到底在画些什么.然后,等她发现以后,夕子走到织田面前,朝着他满是痘痘的脸送上一拳.在他蹲下之前已经整整挨了三拳.然后被班长阻止、老师进俩、滴在地板上面的鼻血也被清掉了.回家路上绕去咖啡店,班长说出了毫无安慰价值的一句话.

那家伙啊,对你有意思.

不论对方是外星人还是女生,水前寺一概都不放过.水前寺不会在这方面加以区别.

或许是根据状况,而不加以区别.

"看招!!"

夕子被他一阵乱K.

吃了一记几乎整张脸都被埋进硕大鞋底的飞踢.倒在下游浅滩,脑袋直沉到底部,两脚马上又被抓住来个大回转,这回则被扔向上游的深处.

她勉勉强强站起身来.

千辛万苦才站了起来.

不过水前寺也倒在河里.似乎被大回转搞到连自己也头晕目眩.像溺水尸体一般浮在泥水上头的身躯猛然间蹦了起来

"敢来招惹本大爷,我不会再上当了!你觉悟吧,小心沟旁不会有人洗衣!你就脑袋开花、直接到悬崖边去观光吧!!"

水前寺朝着手心吐气,然后站起身来.不过好象怎么走都走不直,只能三步一个艰、边走边修正轨道地缓缓朝着夕子靠近.

脚已经走不动了,连手也伸不直了.

和河水不同的东西渗入了视野.

只有不甘心的情绪还在回荡.埋在旧伤里的记忆正在脱落.班长的怒吼声、织田的笑声、"浅羽的老哥是变态老哥"、"讨厌!哥哥你好色!"、把哥哥赶出房间以后独自咒骂哥哥的夜晚、细菌兵器的预防注射以及恶作剧的高耸跳箱、连一点好处也没有的名字以及座号

特地跑来教室打招呼时,水前寺那夸张的笑脸

仿佛已经是百年前的事,就在两人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哥哥把椅子摆进院子,帮自己剪发时的手心触感

夕子用哭号的声音大声呐喊.

"狗哥才不似乎变态!!"

就在拳头射程快要捕捉到夕子的前一刻,水前寺停下了脚步.

"啊?"

"全是你害的啦!!都是你,狗哥才会变得那么奇怪!!"

水前寺只考虑了短短的一瞬

"这话是谁讲的?和女生在防空洞里独处,却还不敢动手动脚,这种人是哪里变态?"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动手动脚!?"

"那你又怎么知道?因为大家都这么谣传?亏你还是他妹妹,连自己老哥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水前寺扑通一声直接坐下、盘起腿来

"真是的.要说哪里有问题嘛"

水前寺用手腕抹着嘴角,舌头舔着脸颊内侧,吐出含血的唾液

"你听好了.仔细想想.那家伙根本就是个胆小鬼,要他把女生压倒、脱掉人家上衣、摆出求爱姿势,你当他真有这种本事?"

"狗哥才不是胆小鬼!!"

"喂,到底要什么样的老哥你才满意?是会趁机压倒女生的老哥?还是死也做不来这种事的老哥?"

夕子没办法回答,只能嘶嘶地吸着鼻水.

"算了,就我来看,浅羽特派员百分之百就是后者.要他非礼女生,我看是百分之百在做梦,就算全世界的时间都停止了.叫他喝下变成透明人的药水,我看都不可能.所以呢,关于防空洞事件,那些街头巷尾的谣传完全缺乏事实根据.那位浅羽特派员,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可是明明就有一堆人看到嘛!实际看到的人说狗哥把转学生压倒,趴在她身上的嘛!"

"只是看起来像而已.一定有什么原因,让那个胆小鬼不得如此."

"那是什么原因!?"

水前寺把夕子当成小傻瓜似地,从鼻子哼了一声.

"你问我我要问谁?我可是会把枯萎芒草当作幽灵的男人."

"我管你什么芒草还是幽灵!!"

水前寺叹了口气,用单边膝盖顶住腮帮子.

"趁着防空演习一片混乱的时候,浅羽特派员把女转学生拖进防空洞,意图不轨但是没成功.你所听到的谣言是不是这样?"

夕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

"你听谁说的?班上的朋友?"

夕子再一次点头.

"反正都是二手消息.那个朋友也是听别人说的,不是自己直接目击这个事件.我没说错吧?"

夕子第三次点头.大家还在走廊上呈龟缩状的时候,学校就播放演习终止的广播,自己班级也在导师的指示之下回到了教室.所以防空洞大门打开的时候,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自己的班上的人.

"从我开始留意到伊里野特派员身上的可疑之处,我就针对防空洞事件独自进行秘密调查,从真正直接目击事件的人身上搜集情报.话先说在前面,我可没直接问过浅羽特派员.事件演变到这个程度,他已经是构成伊里野特派员之谜的要素之一.伊里野特派员或许已经发现我在刺探她,就算没有,浅羽特派员他也藏不组合秘密,马上就会露粗豪马脚."

这是骑着摩托车尾随跟踪对象的人该说的话吗?夕子虽然这么想,却还是保持了沉默.果真如他本人所说,水前寺是个"一味追求刺激"的家伙.只要追求真相的过程看来刺激就会全力以赴,若是发现其他更为刺激的事,他的整个兴趣铁定马上跟着转向.

"根据秘密调查的结果,第一.决定性的差异点.谣言的说法是浅羽特派员将转学生拖进防空洞,不过真相恰好相反."

哭泣的神情瞬间止住.

"咦?"

"浅羽特派员是被伊里野特派员给拖进去的.千真万确.二年四班的人有看到,你应该也有听到,当时中村那个白痴发出了无预警的第一次警报.伊里野特派员和担任自卫队军官的哥哥一起长期居住在国外的军事基地.她一定被吓坏了.陷入恐慌的伊里野特派员拼死命地冲进防空洞,还对在走廊上蹲成龟缩状的那些人大声呐喊,说什么'这样做有什么用'、'不想死就跟我来'之类的话."

水前寺竖起手指

"疑点之一:防空洞大门铁定是封锁的,伊里野特派员要怎么把它打开?"

夕子哑口无言.被他这么一说,自己才首次留意到.哥哥把转学生拖进防空洞云云,谣言很简略地这么说.可是话说回来,哥哥是要怎么打开那道门?

"那个防空洞是由中央也就是园原基地直接加以控制.要想手动操作,大概只有趁着控制中心讯号断线的时候.说你老哥变态的那群人,似乎没怎么留意到这点."

水前寺竖起第二根手指

"疑点之二:伊里野特派员跑进防空洞,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了浅羽特派员作陪?"

"那是因为"

希望入社的理由,因为有浅羽在.

水前寺直直盯着夕子的脸,然后咧嘴大笑

"干嘛啊,一脸不爽的表情.好吧,既然这种理由,那就算了.不过除此之外或许还有其他理由,可以列为疑点之一,做为今后"

水前寺突然停口.

刚才竹竿小贩又绕了回来.白色轻型卡车上面堆着二根一千日币的竹竿,沿着河边的道路,从刚才相反的方向绕了过来.

"怎么了?"

水前寺眯起眼睛望向夕阳,盯着缓缓前进的轻型卡车不放,久久之后终于

"不,没事.接下来是浅羽特派员的求爱姿势.这是相当多的目击者.不过跨坐在剥掉衣服的女生身上,不见得就是在进行猥琐行为吧?"

"那不然咧?"

水前寺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

"当然了,防空洞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正确情况除了两名当事者之外,谁也不会知道.接下来与其说是推测,还不如说是想象.你要有这种心理准备."

夕子点头.

"紧急处理."

夕子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怎么说!?为什么?"

"伊里野特派员很容易流鼻血.午餐通常是用福利社的面包和牛奶来解决.吃完之后总得吞服大量药物.详细情形我不清楚,不过可以想见,应该是在身体方面有什么毛病.照这种情况,伊里野特派员在防空洞里发作,我想不是什么太过唐突的想法."

"然后咧?"

"在大门解除锁定之前,防空洞周围就有救护车在待命,还有之前提到过的椎名真由美,那家伙似乎也在那里绕来绕去.你听好了,这是我的猜测."

水前寺啪地一声把两手往后拉,挺胸伸直了背脊.

"首先,伊里野特派员在防空洞里发作了.失去意识倒地不起.浅羽特派员非常紧张.决定先和外部取得联络,于是用通往园原基地的直拨电话告知紧急状况.不过已经锁定的大门无法马上打开.事态已经是分秒必争.这时园原基地的某人针对非做不可的事情对浅羽特派员做出指示.可能要他人工呼吸、可能要他心脏按摩、也可能要他对着心脏施打肾上腺素.浅羽特派员一边吓到快要尿裤子,一边全部跟着照做,所以她才会没穿衣服,也所以他才会跨坐在伊里野特派员身上.可是就在鼓起勇气准备动手,或许心想天啊总算可以安心的时候,大门突然间打开来,被外面所有人看到了他的样子."

难以接受.

真相如果是像水前寺所讲的这样,再怎么说,至少实际有在现场的人会看得出来哥哥在做什么.

只是

"就是这样咯.当然,在场所有人看到的应该都四相同的景象.不过人类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所以会把飞机云看成UFO,会把自己的影子看成幽灵,鼻息把千元大钞吹得一掀一掀就自以为有超能力.加上实际传播遥远的时候,开口的都是直接目击者之外的绝大多数,对传话内容毫无责任地慢慢加油添醋,传话的人不感兴趣的资料则会被大家撇在一旁.不论事情的真相如何,一旦开始变成谣言,最后就是会成为'说来简单听来趣味'的版本."

这时水前寺用手指指着夕子

"喂,别当真,我可不负责任.以上全是我的猜测.我只是觉得,说那胆小鬼施暴未遂是太抬举他了,对我来讲这种说法还比较可信,如此而已."

夕子再次噘起了嘴.

"狗哥才不是胆小鬼."

"不,那家伙就是个胆小鬼.实在有够没出息.亏我还提醒他,只要啵下去,人就是你的了."

夕子面朝右边,右转,背对着小河.

"我要回家!"

水前寺迅速起身.

"拜拜."

夕子哗啦哗啦地爬上河边.耸着肩膀攀上了水泥斜坡.然后突然止住脚步,背对河岸,双手握拳大声叫喊:

"女生说要回家,至少也该说声我送你吧!?"

"我才不要."

水前寺不耐烦似地从斜坡上头仰望夕子.

"叫我**的一个人回家,很丢脸耶!都是你害的,你要负起责任,在我回到家之前陪我一起丢脸!"

夕子用伤痕累累的脸回头,朝着水前寺用力一瞪.

水前寺从小河中央俯看夕子.脸上也有着好几处的痔与伤痕.

"那好,既然都**了,顺便帮我把摩托车拉出来."

夕子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是走下斜坡,哗啦哗啦地走进了河里.

暮色一点一点地加深.

"要我送你是可以,不过"

"没关系.送到家门前就好了.要是谁有意见,我就说路上被小混混找麻烦,打了起来,干掉第十六个之后终于没力,结果被扔进河里."

"那我就说,我是在小路上差点被UFO绑架,我把追来的外星人扁了又扁、'K了又K',在激战五小时之后终于没力,结果被扔进河里."

夕子恩地点头

"而且,我想家里应该没人在.除非哥哥先回家了.爸爸说要和组里的人聚会,妈妈要去参加少林寺的假日班."

"原来是这样!真是,我就想说你是不是什么练家子来着."

"我才练了半年左右.偶尔会跟着妈妈一起去道场."

"不过你还太嫩.不是我的对手."

"你说什么!你平常就这副德行!?会用拳头打女生!?"

"嘿.少瞧不起人.你是希望我放水,故意输给你是吧?:

"我才不会输咧!!"

"女人就是这样.你记住了,谁哭谁就输,把人弄哭的那个就是赢家.这是吵架的不成文规定."

"我才没有哭咧!!女人和不成文规定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没分出胜负,改天再来决斗,谁逃谁就输!!"

在两人合力之下,总算把越野摩托车勉强拖到了路上.

夕子走在前面.水前寺推着越野摩托车跟在后面.

"我忘了问你."

"恩?"

夕子边走边回头,指着水前寺塞在越野摩托车车篮里的包包.

"那个包包里面有无线电.电脑之类的东西是吧?弄湿了不要紧吗?在电影院拍到双人组照片的相机也在里面?真的有拍到吗?

"噢,包包是防水的,不要紧.那个双人组有没有拍到,我倒是有点怀疑."

"还有件事想问你."

"恩?"

夕子停下脚步,水前寺也跟着停下脚步.电线杆加上围墙加上篱笆加上垃圾厂加上自卫军官募集海报的黄昏.有咖喱的味道,可以听到卡通片尾曲的声音.

"我哥他长毛了没有??"

还在内华达基地的时候,学到了花生模式的攻击手法.

负责教导的人四YESTERDAY教官.虽然那铁定是假名,而且教官直到最后都没透露自己的经历,不过应该是在某个共和国的空军里待过.因为那种手法,和北方的驾驶员偷偷接近敌方AWACS的时候一样.

"一开始,先从超高度高速入侵.两架两组总共四架,像两粒花生在空中飞行似地两两贴合,在不受引擎强风与机翼乱流卷入的距离下尽可能紧密想接.然后朝Seed直线接近.接下来时机就很重要.对方会发现我们的存在,但是不会发现其实共有四架.要看准这个时机,然后分成两路.就像花生颗粒分成两瓣一样.两架减速改变方向,用眼镜蛇或勾拳等机动动作,让多普勒效应降到某种程度,然后以垂直俯冲,恢复因执行机动动作而失去的动能.剩下的两架直线前进.顺利的话,Seed会只看到直线前进担任诱饵的两架.担任诱饵的另外两架只要入侵到适当位置,就会回转离开空域.

趁这个空挡,俯冲后的攻击小组由低高度加速入侵.把Seed纳入攻击区加以瞄准.担任护卫的掠食者小组这时候就算发现也太迟了,再以喷射推进引擎动力的长距离AAM同时射击.

虽然是很早以前学的,不过这是最先学到的入侵战术,现在仍是我的拿手本领.

只是刚学的时候相当辛苦,一点也不顺利.

"在内华达基地那边"

蝉声唧唧.

"还有很多名字古怪的人,要我接受各种侧试.像用YAG雷射的伪装系统、自动导航、或是分析敌方数据做成威胁数据库之类.Manta还算是半架实验机,每次搭乘连驾驶座的基本方位都不会改变,相当吃力.要是能把数据拿给开发Auroa的小组看看,应该会比较顺利,但是秘密开发的小组非常坚持.当时在内华达的Manta驾驶员共有五名,其中年纪最小的人就是我."

伊里野从右手手腕取下护腕.叫人难以忽视的金属球反射着夕阳的余暇,发出沉沉的光芒.

"开始进行花生战术的训练之后,我每天都在哭.不但一点也不顺利,还有一个同伴会欺负我.那个人也是Manta的驾驶员,男生,一直很坏心眼,在五个人里面是年纪第二小的.不过在五个人里面,他是最厉害的.真的什么都会,那些名字古怪的人也最常拿他来当目标.只是很坏心眼,会在我的Manta上面涂鸦、在我的头盔上面涂粘胶,开始练习花生战术之后,明明正在训练,他会说要我学我,然后故意让引擎失速,或是让机体旋转降落."

伊里野的双手捏紧了护腕.

"有一次,他和我要练习花生战术,从一大早就吵得很凶.因为我的头盔上粘着玩具降落伞.升空之后我还是很气,觉得要和他一同飞往练习空域相当讨厌.观测机打出讯号,我负责当诱饵角色,一起紧密飞行.接到我的减速讯号,他就用9G左右的勾拳动作进行垂直俯冲."

蝉声依旧唧唧.

事到如今,还是原因不明.

或许真的是原因不明,不过就算知道原因,也永远不会有人告诉我们.在那时候,我也以为他是故意的.我野味他又在模仿我的样子,把我当成傻瓜.YESTERDAY教官从观测机上看到,也是气得骂人,叫他不要在胡闹了.

不过,他并不是故意的.

后来忘了是谁提议的,总之我们四个决定到坠毁地点去看看,当然没有告诉任何人.除非有特别许可,不然我们不能够离开基地,所以我们从飞行记录员那边偷走飞行日志,用卫星照片加以比对找出坠毁地点,然后偷偷溜出基地.

汽油很快就用完了,那时我们抛下车子,在沙漠里的直线道路走了好久,只要听到飞机声音、或是有车经过,大家就躲到路旁的石头阴影下面.那时我们自以为逃得很顺利,其实基地的人如果有心要追,我们三两下就被抓回去了.其他的人也是这么想.四个人里面有个女生比我大,到了夜里就很害怕,哭着说要回家.不过我没有哭,因为我很想去坠毁地点.我想亲眼看到同伴的坠毁场所,还想捡是碎片.

后来食物和饮水都没有了,脚也走不动了,于是倒在石头阴影下面,想着自己可能就这样死掉.入夜之后远远可以看到城市的灯光,不过我觉得再怎么走也走不到那么远.那时候连年纪最大的男生都说要回家,从包包里拿出瞒着大家带在身上的无线电.我把那台抢无线电抢过来,用石头把它砸烂.大家非常生气,不过我是怎么样也不想回家.于是我说服他们,要他们把经过的车拦下,请对方把我们载到城里.年纪最大的人强力反对,说这样做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基地以外的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不过我才不想理他。结果没有一个人赞成,我独自坐在马路正中央等车子来。根本就是意气用事。

我想那位大叔一定吓一跳。

因为在大半夜、沙漠正中央的路上有个女生坐在那里.

大叔从车子里跳出来,跑到直直站在路中央的我身边,大声怒吼.你是谁、从哪来的、在这种地方干什么.我想开口跟他说,请载我到那个城市.不过那位大叔体格和嗓门都很大,我觉得害怕,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请载我到那个城市.明明只是这样短短一句,我在等车期间还自己一个人不断练习,可是事到临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在我快要急哭的时候,年纪最大的男生从路旁的石头阴影下走了出来.我看他走出来,以为他要说"请把我们载回基地"于是哇哇大哭了起来.

可是,他把卫星照片拿给大叔看.

他说,请把我们载到这里.

浅羽不自觉地问道

"那个人肯载你们吗?"

这么问了之后才慌慌张张地掩住嘴巴.明明说过不能问问题.

不过伊里野还是应声点头

"看到除了我和年纪最大的男生之外,还有两个人从石头阴影底下走出来,大叔好象非常吃惊.大家一上车马上睡着了,睁开眼睛就变成了白天,车子停在某个城镇的汉堡店前面.大叔买了点心给我们,大家都拼命吃."

"不过他没有问东问西吗?或是跟警察联系之类的?"

伊里野的视线飞到了过去,然后摇头

"我只记得年纪最大的人就坐在前座,和大叔聊了很多话题.不过聊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因为我一直在睡觉."

或许是说得累了,伊里野在这里稍微顿了一会儿.

我到现在还搞不懂,那位大叔对我们是做何感想.

醒了好几次以后,车子再度停在某个沙漠正中央的路上.年纪最大的那个说到这里就行了,之后可以用走的,说完之后,我们就下车了.我们一直等到大叔的车再也看不见,然后离开道路,开始走进沙漠之中.接下来就靠着罗盘、麦哲伦GPS以及卫星照片.不过食物饮水都有,坠毁地点也已经没那么远.除了食物、饮料之外,大叔还给我们买了许多东西,年纪较小的男生绑着玩具枪支腰带、戴着牛仔帽,我戴着边缘凹凹凸凸。附有大鼻子以及胡子的眼睛。年纪最大的人说,这次黄昏左右就会到达,于是大家都变得沉默起来,静静地走着走着走着.一直走到黄昏.

穿越最后的岩石堆,突然之间,眼前出现了整片完整的平原.

那里就是坠毁地点.

伊里野抬起头来.

凝望着夕阳照射下的成群游乐设施.

"就在什么也没有的沙漠中央,有一座公园."

唧唧.

留下迸裂的一娄鸣声,蝉发出了羽翅拍击声,从头顶飞掠而去.

"公园?"

伊里野应声点头.

"就在什么也没有、蔓延直达地平线的沙漠中央,独独出现了一个用水泥转瓦砌成的场所,里面是秋千、游戏架还有木马,晃来晃去转来转去,一大堆游乐器具.里那涂漆都还没干.还有不会出水的饮水亭与喷水池.当然看不到任何儿童的影子.除了我们之外,连一个人也没有."

伊里野的眼睛望着位于眼前的公园.

"那个时候,我想着我们全是没人要的孩子."

不过穿越时间与空间,伊里野的视线确实见到了却是往日的内华达沙漠.她的视线定定凝望着不可能出现墓碑的公园.那里有着自己一行人往日的背影.就在岩石色泽的地平线与黄昏的天空之间,四个孩子长长久久地伫立着,茫然凝视着仿佛恶劣的玩笑一般涂着原色油漆的成群游乐器具.

最后成员里的其中一名,戴着边缘凹凹凸凸、附有鼻子与胡子的眼睛,年纪最小的那个女生,仿佛下定决心似地迈开了脚步.

朝着荡秋千走去.

"活着的时候不能和任何人碰面,不能和任何人说话,一旦死了.人家会当你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我就像个传染病患者一样.所有我看过的,摸过的物件,甚至走过的地方,全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坦白讲,刚开始啊,我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害怕,怕会看到可怕的东西.虽然实际上是不可能,但是到了坠毁现场,搞不好会有血块痕迹或是手指掉在那里之类的,心里不时出现这种幻想.不过第一眼看到那个公园,我就知道.这里什么也没有了.别说机身碎片,连一小片涂料都不会留下.即使如此,我还是知道.

这里就是BlackManta四号机的坠毁地点.

杰米?萨卡利的死亡地点.

所以我站上秋千.

"后来在三十分钟之内就来了四架飞机,把我们带回基地.没受到任何人责骂.我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

伊里野的视线回到了现在.

"我第一次跟别人聊到这个.之前一直没告诉别人.所以"

低头

"你也不可以告诉别人.你要答应我."

浅羽点头.

除了点头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在这之前,有时会想起那天的事而头痛或是心情变差,不过像刚才那样还是第一次.对不起,你特地来约我,我却只会给你找麻烦."

浅羽鼓起勇气说道:

"现在还提这个干嘛?你流鼻血晕倒的事,我早就习惯了."

流鼻血的事是真的,其余则是虚张声势.

不过浅羽认为,伊里野还是微微露出了微笑.伊里野低垂着头,发丝以一种微妙的角度形成障碍,只能见到眼睛的表情.

"啊!"

巴士来了.是伊里野先留意到.

"今天谢谢你."

伊里野这么说完之后,朝着巴士站的方向走去.

我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

说谎.

浅羽用发高烧似的脑袋这么想着.

在伊里野心里,一定还有许多无法告诉别人的故事.故事的内容包括了那双眼曾看过的风景、那双手曾经抚过的物品.以及那双脚曾经走过的道路.那些故事在活着的时候速也不准提起.死了以后则被埋进黑暗里头,就像从头到尾不曾存在过一样.

巴士将伊里野吞没,困倦欲眠似地启动了.可以看到伊里野正走在走道上,想要坐到后面的位置.她没有再朝浅羽方向回头.

于是,浅羽被一个留在公园里面.

四周空无一人.

蝉在远处开始鸣叫.

藏在公园某处的扩音器发出"滋"的杂音.然后传出"远山日落"的旋律,预先录音的女子声音开始讲话.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请小心车辆赶快回家,回家之后记得做作业帮忙家事洗澡刷牙为了明天早点上床睡觉.

真是鸡婆.

浅羽楞楞地望着天空,那是傍晚的天空,远处铁定与内华达相连的天空.和不用去学校无所谓的那两个月并没有一丝丝不同.蝉在叫,输送机飞过攻击机飞过,或许还有UFO飞过.约会结束.星期日也结束了.

不过夏天还没有结束.

约会和星期日,全是地面发生的事.

把抛物面天线造型的扩音麦克风扔在仪表板上.取下耳机,将身子抛向放倒的座椅,榎本用活像尸体一样毫无生机的表情,像尸体般低声嘀咕着.

"真是该死的小鬼居然连不该讲的都讲出来了"

"那也没办法,反正对象是浅羽,有什么关系,这不似乎预料中的事?"

"也是啦"

"麻烦的是水前寺.在电影院里被拍到的照片,那个得想想办法"

"有,我有在想啦"

"还有加奈偷骑的摩托车,那个是不是也该想想办法?"

"我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椎名真由美把门打开,然后下车,榎本慌慌张张地抬头

"喂,你想落跑?工作还没结束咧."

"不是.我去那边的自动贩卖机买点喝的,你要什么?"

"哪边的自动贩卖机?"

"就那边啊!"

"不是啦,是哪家公司."

"我哪知道."

"无糖的罐装咖啡."

"要是没有呢?"

"不是无糖的罐装咖啡."

关上车门,椎名真由美伸起了懒腰.背脊骨喀喀作响.这时她猛然想到

今晚要给加奈打个电话.

初次约会最麻烦的,就是必须克服星期日过后,在学校里再度碰面时的难堪羞涩.

就这么决定.恩.

椎名真由美把零钱包抛向空中.然后举步往前.一边随着公园扩音器传来的旋律哼歌一边走下河堤,找到树立于划分田地的农业小径角落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不是无糖的罐装咖啡以及果汁含量百分之三十的柳橙汁就在当场一口气喝完,扔进完罐的垃圾桶上面有铁丝绑着小小的狭长形看板.

上面写着这样的字眼.

为全世界的人类祈求和平

"浅羽在吗?"

星期一的午休时间,便当还没吃完,客人就上门了.

"我好了."

浅羽把剩下的便当扒进嘴里,站起身来.客人是隔壁班的三名足球队员,三个人都要求剪五分头.好象是星期三有比赛.浅羽把椅子拿到相临的走廊,从走廊穴座拉出延长线,打算用电推剪一口气解决,既然有三个人,散落的发量就会很多,最重要的是在外面剪心情比较愉快.足球队员用猜拳方式决定了顺序,出剪刀的抢先赢了变成第一,然后出布的赢了变成第二,出石头的猜输变成了第三.

"你有一技之长,真是不错."

出石头的这么说道.

"你要继承家里的理发店吧?"

"这个嘛,我也不太确定.我还没拿到执照."

浅羽暧昧地回答,然后按下电推剪开关

"要来咯,通路开通!"

刀尖从出剪刀的发尾进入,从后脑勺成一直线剃到额头前面.然后关掉电推剪开关.

"喂,剪完了.逆向庞克头."

出布和粗豪石头的笑到连指尖都在颤抖.

"你、你这家伙,认真剪啦!!"

"好啦,我知道,面向那边."

浅羽移动双手.仿佛光头上面的头发,是他花了整整三个月时间精心栽培出来似的,用电推剪在那看来像发霉水果的脑袋瓜上面,动作利落地移动.

早安.

今天早上,光是神色自然地打招呼就需要相当勇气.

伊里野连瞄都不瞄自己一眼.

直到中午以前,浅羽都观察着她的状况,打算只要一有机会就去找她讲话,结果却是徒劳无功.伊里野还是一如往常,除了在第三节英语课被橘老师点名,用实在相当清凉的发音朗读教科书之外,完全没有开口.

浅羽想着,我明白她的心情.

状况毕竟是不一样了.一天过去,回到日常生活,就算不愿意也得冷静下来.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像伊里野那种寄居蟹性格的人想必是更害羞.不过嘴巴不说眼睛不看,身为邀约的人总是感到不安.

难不成,伊里野是对昨天的约会感到后悔?

"对了,说到这个,你和之前那个转学生现在怎样啦?"

仿佛从浅羽移动电推剪的动作里读到他的想法似的,出剪刀的在突如其来的时间点忽然这么问.浅羽完全没有料到

"啊!?"

出布的说:

"你们已经约会过了?"

出石头的说.

"白痴啊!你这家伙,怎么对浅羽大师说出这么失礼的话!这位可是在防空洞里对女生进行求爱挑战的勇士!像约会那种小Case,他早就不放在眼里啦!浅羽大师请饶恕,这家伙我会负责好好管教管教!给我站好,牙关咬紧!!"

这三人从以前就是浅羽的常客,虽然不同班,不过平时就是常哈拉打屁的伙伴.遇到防空洞时间自然也是出于打趣的开开玩笑,不过和保持诡异距离私底下说三道四的人相比,这些人的态度可是有同情心得多.

"这个"

浅羽断断续续地低语.出剪刀的回头问道:

"恩?"

"你有约会过吗?"

"恩.不过"

出剪刀的在理发布下面盘起双臂,认真思考似地侧着头说道:

"不知道那算不算约会.哎呀,那是亲戚的孩子.去年的事,那时小四现在小五吧.年龄是不是有点那个?"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哀号声跟着响起."这不是犯罪吗?"出布的这么一说,马上露出被人电动按摩后的苦闷表情.

"这孩子从以前就叫我哥哥哥哥,一天到晚都粘着我.还写了像是习字的情书给我,我就陪她买个东西到咖啡馆吃了圣代坐了游船然后回家.对方虽然大肆宣扬地说是约会,不过你觉得咧?是不是在带小孩?"

浅羽在心底高声呐喊.别人怎么想并不重要,自己多想来个如此悠闲的约会.在电影院掀起诡异的骚动、包包里被塞了、偷了速克达四处乱跑,和这样的约会相比,对方是亲戚的女儿又怎样??你是有什么意见?

"后来怎样了?"

"没怎样.每年盆会的时候会见个面."

然后,首先察觉到那身影的是出石头的.

用来电动按摩的脚突然定住,出布那人的惨叫声也猛然止住.浅羽和出剪刀的抬头、朝背后转身,看到面无表情静静站在走廊楼梯口的伊里野之后,全都吓了一跳.

"这这个,我这样就行了."

出剪刀的把理发布乱取下.头顶上的工程自然才施工到一半.

"等一下!还、还没剪完"

出布的和出石头的已经跑得不见人影.出剪刀的跟在后面,用完全吓破胆似的没出息跑法跟着落跑.

"打扰到你们了?"

伊里野耳语似的句子刺向背脊,浅羽当场怔在那里.于是浅羽在脸上堆起笑容

"没没有."

浅羽想着这些家伙干嘛要落跑,不过却也想到刚才提到求爱挑战、格斗技巧之类的话题.伊里野不晓得是从何时开始站在那里听,光想就冒起了冷汗.

"有有事吗?"

伊里野点头.整张脸泛红.仿佛下定决心似地迈出步伐,一步一步朝着这里靠近.浅羽一脸害怕地说道:

"啊?那个啦我是说,摔交的格斗技非常厉害!"

伊里野走过浅羽身旁,默默坐在椅子上.

"啊?"

"我也要."

她也要问题是要什么?

"你要剪头发?"

伊里野的头跟着点了一下.

浅羽同样会剪女生的头发.他有实际剪过.因为平常就从近距离观察同年女生的发型,或许比他老爸还拿手.不过像这样,在学校里直接找浅羽替她剪发的女生倒是还没出现过.

伊里野的发旋就在眼前.

深呼吸.

打定主意.

第一次替某人剪发的紧张感涌了上来.在那份紧张感深处,有种莫名的情绪渗透而出.就像染上感冒的时候,那种又痛又痒,想要放声呐喊、当场绕个圈圈的心情.

浅羽把搁在脚边的包包打开.

那是平常就放在教室,里面摆了理发用具的包包.拉链里头没有笔记型电脑、数字一无线电、也没有工具刀子以及感应器材.

里面摆的是剪刀和梳子.

剪刀绕了一圈,用梳子梳理长发.

"费用一律一百圆."

伊里野的头跟着点了一下.

浅羽问道:

"那要怎么剪?"

"什么意思?"

"噢,就是发型.你要剪什么发型?"

伊里野陷入沉默.或许之前一直是任由某人替她安排,平日对发型并没有什么特别想法.这种型的男生很多,女生倒是少见.因为想得太久,就在浅羽准备出声帮忙的时候

迫不得已的伊里野突然这么说道:

"剪成你喜欢的样子."

呜哇.

你真是个硬派的女人.

班长对自己这么说.

望着社团教室的镜子,看到自己脸上整整贴了三张OK绷,夕子心想,或许事实真的就是这样.

把运动服塞进提在手里的包包,夕子走出社团教室.第五节是体育课,又要跑马拉松,自己一不小心,忘了把新的运动服给带来.刚刚塞进包包的那件已经在社团教室摆了好一会儿没人理,或许还有些微的汗臭.不过无可奈何,只好忍耐。这个部分也挺硬派的。

穿越日影摇拽的操场,正要从大门走进校舍的时候,有三名男学生从体育馆凡响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看起来就像有凶猛的野狗在后面追,于是只好拼命逃跑一样.是二年级.

引人注目的是,三人当中有一个头发被剪得像狗啃似的,简直就像理发师在工作途中心脏病发作.

?

那三人组对夕子看也不看,直接奔向大门,逃进了小时里头.夕子将目送他们背影的视线转往三人组逃窜迩来的体育馆方向.

夕子心想,这应该不叫预感.

理由连自己也搞不清楚.仿佛受到某种牵引似的,夕子朝着体育馆迈开了脚步.那三人组到底在躲些什么.自己又到底在找些什么,夕子并不了解,只是一边缓缓地环视周遭,一边绕过了校舍的角落.穿过每到午休时间总会杀将过来的教材业者,在不知不觉之间放低了脚步声,轻轻绕过体育馆的转角

于是,她看到了那幅景象.

在夏日天空、相临走廊的日阴底下,哥哥正在为伊里野加奈剪头发.

那景象牢牢抓住了夕子的眼睛.虽然听不到他们正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得出哥哥的动作有点紧张.差不多这样的距离.两个人都没察觉夕子的存在.伊里野似乎说了什么,哥哥停下动作跟着笑了.

夕子半张着嘴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眺望着那幅景象.

哥哥的手继续动作.他把伊里野的头侧向一边,在耳朵上方的位置用剪刀加以修剪.

同样的位置,燃起了对哥哥双手触感的记忆.

感觉像是百年之前的事.仿佛旧伤一般,哥哥双手的触感还确实残留在记忆里边.时间是春天.自己是小学四年级,所以哥哥一定是五年级.爸爸妈妈都因为为什么事出门去了,说好要剪头发却被放鸽子的自己闹起别扭,于是哥哥把旧报纸、铁椅和理发用具拿到了庭院.刚开始以为要玩"理发院游戏",觉得用这种骗小孩的方式来安抚自己,自己才不吃这一套,记得自己还用相当惹人嫌的口气顶了回去,说什么"请我喝一瓶果汁,我才陪你玩".不过哥哥并没有生气,他的手很细心,剪刀剪去发丝的声音很清脆,还是个小鬼的自己马上转换了心情,一边害羞不已一边感到万分高兴.拿掉理发布之后,朝镜子里一看,里面有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仿佛接受过改造手术,转生为百万马力的生化人似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给别人瞧瞧,于是奔出家门.跑在平日作为游戏场所的防风林周边的路上.

若是当时的自己,只要张开双臂快跑,想必可以飞上天空.

移动剪刀的手停了下来,哥哥仰起身子笑着.似乎说了什么好笑话题的伊里野加奈将脖子朝后转,用不满的眼神瞪着哥哥.不知道两人正在说些什么.

夕子心想,不知道也无所谓.

因为那双手曾经为自己剪过头发.

蓄积在肩膀上的力道溶解似地放松了.

微笑浮现.

"不赖嘛."

夕子如此低语.

转身,她背对着走廊上的两个人,用跳舞般的步伐往前奔跑.

她突然想到一个恶劣的笑话.哪天来对伊里野加奈侧试一下.若无其事地靠近她,漫不经心地闲聊,然后突然间这么问她.朝着对方的频道输入强力电波.要是对方吃惊得跳起来就是Bingo了.这是在电影院前对水前寺使出的那招.

"长毛了没有?"

要是伊里野喷出鼻血、晕倒在地,那就是百分之百正确.

夕子跑出无人的操场.夏天、午休时间、宛如毕业典礼一般晴朗无云的寂静氛围,夕子当场张开双臂,像跳舞似地来个旋转.

我也来交个男朋友吧!<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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