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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四天(2) 0.14的悲剧(1 / 2)

 人物:园山赤音——天才-七愚人——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午餐是光小姐的作品。听说弥生小姐身体抱恙,在房间休息;刚才在走廊巧遇时,确实称不上是好脸色。

「完全无法与弥生小姐相提并论,请各位多多包涵。」

光小姐留下一抹羞涩的笑容,便离开了餐厅,而被她留在餐厅的人是我跟玖渚以及真姬小姐。真姬小姐也正在吃午餐,我竭力不去理她,将光小姐的料理塞进喉咙。玖渚似乎没有食欲,只不过跟着我来到餐厅,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喂!少年郎。」

一如预料,真姬小姐向我搭讪。

「你好象在做什么有趣的事?嗯?.嗯?嗯?」

「你指的就是这个吧,真姬小姐?」

「嗯?什么呀?」

「一场风波!昨天晚餐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了?还真是先见之明哪。」

「虽然觉得你的话中带刺,就当作是在夸奖我咯。」

「既然可以预知,不是应该也可以阻止这个状况吗?」

「不行,我可以做的只有看跟听。你是不是有点误解了?超知觉这种东西没有那么方便喔。我不是说过了?就跟看电视是一样的。你可以干涉电视的内容吗?」真姬小姐喋喋不休,带着安闲的笑容将食物送入檀口。

我心想,这个人跟玖渚也有某些相似处。精神上非常幼稚,另一方面,某些地方又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明明身处于杀人事件的漩涡中,对此却彷佛毫不在意,不,基本上这个人可能根本就没有「在意的事情」吧?

「那么,就请你预言一下这个事件的未来发展嘛!」

「好啊,不过你得先付钱!」

真姬小姐突然脸色一沉,起身快步离开餐厅。她好象是在生气,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唔咿~~阿伊真是少根筋耶。」

「又怎么了?」

「人家不知道咩~~吃饱的话,回房间吧?还有事情要做。」

「啊啊是啊。」

真姬小姐一定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吧我当时乐观地擅下结论,便放弃去想那件事。对于知悉一切事物的人,我不可能看透她的内心黑暗面。

我们返回玖渚的房间。玖渚先将数字相机里的资料用USB线传到计算机,然后启动工作站,穴入一张磁盘。

「那张磁盘里有什么?」

「软件呀,当然是人家特制的。因为设定成只能用这台工作站读取,被人盗拷也没关系呦。好了,赶快把事情解决吧。」

玖渚现在打算做的事情,终归是违法行为。开门见山地说,就是「调查工作」。

按照预定住在这幢宅第,包括佳**小姐在内的十二个人,去掉我跟玖渚的十个人,现在要着手调查这些人以前的关联。

佳**小姐被杀了。既然会被杀害,应该就有被杀害的理由。当然也有人会在毫无利害关系的情况下杀人,但就现实来说,另一种情况仍旧压倒性、绝对性,而且绝望性地占大多数。聚集在此的人,尽管众人均表示是在这座岛上初次见面,然而说不定并非如此。可能性想之不尽,但光想也是徒劳无功。

如此这般,将旧世纪的网luo闹得天翻地覆的「集团」首领——玖渚友终于登场

「你要做什么?」

「首先要连接人家家里的高规格机器,因为这家伙的功能还是不够呢。」

「TB还不够?」

「这种情况跟容量没有关系喔。阿伊,阿伊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耶。」

「用不着说得那么绝嘛。虽然没你那么厉害,我也稍微知道一些,在休斯敦也上过一点电子工学的课。」

「真的吗?好象在骗人喔。以前人家问你『可以帮我拷贝这张磁盘吗』,结果你说『包在我身上』,竟然拿着十圆硬币去便利商店影印耶。」

「那是去休斯敦以前的事。」

记忆力好的家伙就是这种地方很讨厌。

「嗯,无所谓咯,反正阿伊就是这样。」玖渚说:「总之,现在要透过十个左右的秘密服务器跟小豹联系。」

「小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不过,可以想象是那个「集团」的一员。我这么一说,玖渚点点头。

「小豹主要是负责搜寻的工作。只要是发生在银河系里的事,没有一件是小豹找不到的唷。」

银河系吗?净是一群单位跟正常人天差地远的家伙。

「个性非常不好,不过人很好唷。」

「嗯跟那个做OS的家伙是不同的人嘛?那家伙记得是叫小恶。那么,这位小豹目前在哪做什么?」

「他在监狱喔。被判了一百五十年,啊!不对还要加八年,是一百五十八年。集团解散以后,他还一个人继续活动呀入侵联合国G8的数据库,结果当然被抓啦。虽然他也破解不少机关,但是最后在第八十七防卫线被发现了。太老练的人反而会忽略最简单的陷阱哩哇哈哈。」

「你还真清楚。」

「那当然咯,那道防卫线就是人家做的咩。」

「」

「人家听说小豹想窃取联合国的最高机密,当然不能置之不理呀,所以召集了几个朋友一起防卫。不过还是差点被他破了,小豹果然很厉害呢。」

「所以才进了监狱吧?那怎么可能帮忙嘛更何况人都被关了,又要怎么帮忙?他也不能上网吧?」

「凡事都有例外喔,不过小豹的情况应该说是特例而且不用担心他不帮忙,小豹不是那种对小事斤斤计较的个性。」

玖渚边说边继续作业。玖渚究竟在做什么事情,早已超出我的理解范围。

「为什么叫小豹?」

「他的昵称是印度豹,所以叫小豹。」

「真是如影随形的昵称。」

「对呀,他跑得很快,曾经追撞过车子,所以才叫印度豹唷。」

「追撞不是被撞吗?」

「是追撞!因为人跟车子的事故被判赔偿金的,小豹也是日本第一人唷。」

反常这就是「友以类繁」吗?不,应该是「类以友聚」吧。

「千万别介绍给我哪,那家伙」

只想在远方静静眺望的那一类男子。

「不用担心呦。」玖渚点头。

「我们之间有一个规矩,就是不管发生任何事,绝对不可以把朋友介绍给别人,因为朋友不是情报呀阿伊也不可以把人家介绍给别人喔!」

「好啦!既然如此,那个作业就交给你了。跟那家伙联络的时候,我不在场比较好吧?我也有点事要办。」

「遵命。」玖渚向我敬礼。

我离开房间,走下螺旋梯。先在那里做一个深呼吸,然后再朝走廊走去,目的地是伊梨亚小姐的房间。因为事先问过光小姐,所以没有迷路就平安抵达。

在所有装潢都很奢华的这幢宅第,这扇门仍旧显得分外高级。如此厚重的房门,不禁让人怀疑敲门声能否传至房内。不过试着敲门以后,音波似乎平安传达,响起一声「请进」的响应。

拉开门,进入室内,空间比玖渚那间大了一倍。与其说是从电影拉出来的景象,那根本就是电影世界,我觉得自己好象变成了浦岛太郎。

谒见。脑中浮现那个单字。

女仆领班玲小姐坐在沙发上,伊梨亚小姐站在她身旁,她们似乎在谈话。

伊梨亚小姐头一歪,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脸说:「怎么了?呃」看来她想不起我的名字。不,话说回来,我抵达这幢宅第迄今,也未曾提过自己的名字。

「我有些事想请教伊梨亚小姐。」

「没关系,那你坐那里吧。」

没想到她爽快答应,我不禁为之一愣。按照她的吩咐在沙发坐下,好象比玖渚房间的沙发更加高级,总觉得像是坐在空气上。

「昨晚熬夜有一点困我想早点休息,麻烦你长话短说。」

伊梨亚小姐一边说,一边开始缓缓脱下小礼服,似乎打算换上睡衣。坐在我正对面的玲小姐忽然站起,但也许是不敢对主子伊梨亚小姐的行动有所意见,最后又坐下来没有说话。

哎呀呀!不愧是附有血统证明书的大小姐,压根儿不在意小市民的视线,真是戏言啊。

「伊梨亚小姐,为什么不报警呢?」

「」伊梨亚小姐一听见我的台词,猝然停止动作。「我应该已经解释过了,因为现在报警的话,园山小姐就会被当成犯人」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也是一样?我们擅自监禁赤音小姐。伊梨亚小姐,我们现在做的是犯罪行为喔!」

「窝藏犯人、监禁,还有弃尸吗?」伊梨亚小姐继续开始更衣。「那又怎么了?犯罪是指杀人、窃盗这类事情吧,园山小姐那也不能算是监禁,是经过本人同意的行为。况且,基本上提案者不就是你?」

确实诚如她所言,没有辩驳的余地。

伊梨亚小姐继续说:「集he在本岛的客人,对世界来说都是VIP级的存在,岂能让她们成为无趣国家权力的牺牲品?谁都不喜欢无端被他人猜疑吧?而且」

她嫣然一笑。

「倘若,真的有谁是犯人,我也不打算把他交由法律裁决。就算是运用赤神财阀的力量,我也要保护那个人。」

「为什么?」

「因为天才在法律下不是平等的!」

不由分说的语气。对方都说得如此明白,我也失去自己的立场。如此说来,假如犯人是我或深夜先生,她铁定不会袒护我们。

不愉快的感觉。总觉得是非常不愉快的感觉。

「你对天才的定义是什么?」伊梨亚小姐忽然提问。

我寻思片附答道:「克雷奇默曾经说过『得以永续且异常强烈地唤醒广大群众的积极性价值感情之人格』。」

「我是在问你的看法。」

真的很不愉快的感觉。

不,不过是伊梨亚小姐正确吧?我又想了一会儿,重新回答:「遥远的人吧?」

「对!」伊梨亚小姐说。

「那是一针见血的答案喔。」

「你不肯报警应该是有其它理由吧」

「那是什么意思?」

「说说而已,没别的意思。」

「那么,你满意了吗?我累了。」

一无所获,犹如一场预定和谐下的辩论。我耸耸肩说:「打扰了。」自沙发站起。

玲小姐也起身说:「我送您出去。」

「那种事不做也没关系的,玲。」

「不,这也是工作那小姐,我告退了。」

我跟玲小姐联袂离开伊梨亚小姐的房间。爱理不理的态度,宛如任她摆布的情势,不过呢,原先就猜到是这种结果。寻常的努力是不可能说服那种人吧我在心里暗想。

「您不用太在意小姐讲的话。」玲小姐在路上静静低语:「她并不是很懂得为他人设想的人。」

「啊啊。」

话说回来,抵达这幢宅第迄令,玲小姐还是第一次这么跟我说话。

「我并没有在意」

「小姐真的很喜欢哀川大师,我想这也是她不愿报警的理由之一。」

「哀川?啊啊六天后会来这里的那个男人嘛。」

「对小姐而言,那就像是对哀川大师的欢迎活动,因为哀川大师是很适合这种事件的性格所以小姐使用名侦探的比喻也并非纯为偶然。」

原来如此。意思就是想把这起杀人事件当成给「哀川大师」的礼物吗?如果那是事实,还真是荒诞不经的人。

不。说得更明白一些,对于伊梨亚小姐而言,这起事件或许是消磨时间的绝佳材料。被流放荒岛的赤神财团桐女,不愁衣食,不缺无聊集he天才也是打发时间,而这起事件更是绝佳的

活动?

想太多了,我摇摇头。不论如何,岂可能有那种人?世界上绝对不容许有那种人存在。

「那么,我告退了。」

玲小姐在玖渚房门前一鞠躬,又折回来时路。交谈后发现玲小姐比想象中亲切,我有一点意外。根据光小姐的言论,她应该是相当严厉的人才对

我对此感到诘异,一面觉得事有馁跷,一面打开房门。房间里有对着计算机的玖渚,跟另一个人啊啊,天下无敌的占卜师小姐在此!为什么?

真姬小姐原本在抽烟,一发现我走进房间,便用食指尖将香烟按熄,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无言地通过我身旁。可是,她像是忽然改变想法,用头顶着我的胸口,就那么一路将我推出走廊,然后反手把门关上。

我讶异地看着真姬小姐。

「嘿!嘿!嘿!」真姬小姐就像小孩般笑着。可是,她只是一昧嘻笑,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你心情恢复了?」

「恢复的不光是心情。嘻嘻嘻,你还真是愚昧无知,或者是粗枝大叶?」

「干什么?没头没脑的。」

「你有喜欢的小说家吗?」

话题遽然大转弯。

「没有。」

「艺人呢?」

「没有。」

「真是无聊的男人耶比方说,不是有尊敬某某天才的那种人吗?不过那还可以分为三种类型。真心喜欢、憧憬、尊敬那个人,想要跟他一样,希望自己就是他的那种人,很纯真的那种。第二种类型也跟第一种很相似,可是将自己完全抽离,觉得对方真的很厉害,可以一切以对方为优先的人。至于第三种类型的家伙则是藉由喜欢『很厉害的人』,藉由爱上对方的优点,企图提升自己的价值。将别人当作自己的生存价值,大脑跟心眼腐化的家伙。好,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是属于这三种类型中的哪一种呢?」

「嗯,第二种吧?」

「对!虽然你相当偏差,不过对玖渚的奉献心连本小姐都深感钦佩唷。」真姬小姐咧嘴一笑。「可是,那样子不是相当愚昧吗?竟然把玖渚一个人丢在房里。万一我是杀人犯,你要怎么办呢?」

「」

「假如真有什么东西想好好珍惜,那一分一秒都不该移开视线。记好了呀,少年郎。」

砰!砰!真姬小姐拍了我的肩膀两下,然后哼着歌儿离开。

我被一个人留在走廊。

「啥」

妈的!我在心底咒骂一顿后,开门走进房间。

2

岛上的唯一规则看来尚未失效,全岛居民在晚餐时几乎齐众餐桌。

几乎。

佳**小姐自然不在,被监禁的赤音小姐亦未出席。除此之外,彩小姐跟明子小姐也没有出现,听说她们两人已经离开小岛。若问她们有什么事,好象是去跟那位名侦探「哀川大师」联系。

「电话或电子邮件不行吗?」

「不行。」光小姐回答我的问题。

「大师是出了名的难找呢,工作繁忙的人就是如此现在据说在爱知县处理事情,因此彩她们要明天才能回来。」

「工作繁忙那位哀川大师是从事什么职业?」

「承包人。」

那是什么?很陌生的单字。

顺道一提,今天的晚餐是满汉全席。据味觉天才佐代野弥生的看法,中华料理是最花时间和劳力的菜肴。不消说那是弥生小姐那种高手才有的意见,对我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参考价值。

「对了,玖渚小姐。」伊梨亚小姐在晚餐结束时说:「你白天好象在暗中进行什么活动,发现什么了吗?我还以为你的专门是机械,原来也从事这种调查吗?」

「人家什么事都做唷。」满口糖醋排骨的玖渚说:「人家最讨厌被什么专门不专门的东西束缚。」

好象在哪听过这句台词。

啊啊对了!佳**小姐说过那种话。

纵使有所谓擅长不擅长、专精不专精,也不应该有原本的专门,那也是ER计划的基本理念。然而,在不加以分类就局促不安的这个世界,要如此生活却是相当困难。必须拥有诸如:玖渚友、伊吹佳**、园山赤音的那种才能,始能达到那般成就。

我就莫可奈何。

「所以呢,你知道什么了吗?关于那间密室的圈套或者犯人」

伊梨亚小姐的口气犹如希望玖渚什么都没发现,让我想起刚才玲小姐的台词。对于伊梨亚小姐而言,倘若事件在「哀川大师」抵达前解决,或许真是一件很扫兴的事。

「人家全部都知道呦。因为知道的事情太多,所以要花很多时间来选择。」

看来没有人理解玖渚的意思,众人只是一脸讶异,没有任何反应。

「姬菜小姐。」伊梨亚小姐将矛头从工程师转向占卜师。「你来本岛以后,顶多是逗逗其它客人,从来没有认真占卜过,怎么样?现在差不多可以请你预测一下令后的发展了吧?」

「我要收钱。」

这个人!不但白吃白喝,而且业已领取不少酬金,竟然还开口要钱?真是穷凶恶极的守财奴,我从未见识过如此恶毒之人,简直就是魔鬼。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真姬小姐恶狠狠地瞪我。

拜托你,我根本没有开口啦!

「我啊,用感觉照样可以听见。我是出卖自己的能力赚钱,也已经不是用人情道义就能说动的小姑娘,特别是精神年龄哪。」

那种道理我也明白,但是她搞不好已经拥有十个东京巨蛋那么多的万圆大钞,究竟还奢求什么呢?偶尔免费帮别人算一下也不为过吧?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真姬小姐「哼」一声转向伊梨亚小姐。

「我当然会付钱喔。」伊梨亚小姐双手合十。「那么,万事拜托。」

「马上就会结束。」

真姬小姐口气不变地说了一句。大家都等着听她的下文,但真姬小姐却开始沉迷于大吃回锅肉,看来似乎一句话就结束了。

「只有那样吗?」伊梨亚小姐也大感意外,神色微妙地询问真姬小姐。「那也未免太」

「刚才是志工服务,因为某某大嘴巴一直在那里唠叨,才特别服务一下。不用太在意唷,跟正题一点关系也没有,就是这样!」

「」

姬菜真姬。

洞悉一切却仍不置一词的心情究竟是如何?对于一无所知的我而言,那根本无法想象。从那种意义来看,或许这座岛上最神秘的存在其实是真姬小姐。正因为如此,油漆河所造成的密室和无头尸都变得朦朦胧胧。

结果真姬小姐后来什么也没有说,第四天的晚餐会于是就一无所获地告终。一如既往,玖渚和真姬小姐发表一些奇怪言论,然后就结束了。

可是,我当时还有一件在意的事情。深夜先生与弥生小姐在晚餐时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好象根本没有在听别人讲话,两个人只是机械性地将面前的食物送进口里。

尽管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举动,但总觉两个人哪里有些不自然。姑且不管失去佳**小姐的深夜先生,为什么弥生小姐也是那样?虽然她说过身体不舒服——

3

晚上九点多。我独自在玖渚的房间,开启以我的能力应该勉强可以操作的计算机,浏览事件现场的数位照片。没有鼠标很难操作,但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佳**小姐的尸体、胸口特写、全身照、斩首切面、油漆河。大衣在河川上漂浮,因为油漆已干,是故大衣被黏住了。硬扯的话也不是拿不起来,不过沾满油漆终究是不能穿吧。

另外——

另外,以我为模特儿的那幅佳**小姐的遗作。

跟玖渚一起现场勘验时,看着画布所感到的不自然。

不协调。

异质

虽然只是直觉

「啊啊~~~原来如此,我懂了。」我自言自语。

原来如此。只要察觉到那件事,一切就很单纯了,就像那种怨叹自己刚才为何一直没发现的「大家来找碴」,非常简单明了、容易解答的答案。

「嗯」

可是,那样又将衍生出另一个疑问。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明明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佳**小姐这种天才画家不可能犯下这种单纯的错误。

当我正在思索那件事情时,敲门声响起。

「哎呀呀。」

猜想定然又是真姬小姐来找我的麻烦,索性换个期待的心情,起身开门,走廊上却俏生生地站着光小姐。由于跟原先猜测的落差太大,我心中打了个突,大脑停止运作两、三秒钟。

「啊啊你好,光小姐。」我总算挤出一句话。「呃,总之,快请进。」

「打扰了。」光小姐客气地一鞠躬,便走进房间,四下梭巡之后问我。「请问,友小姐在哪里呢?」

「啊啊,玖渚吗?玖渚的话,刚才被我绑住手脚扔进浴室了。」

「咦?」

「她跟猫一样,不喜欢洗澡那丫头的头发本来是更淡一点的蓝色因为不洗头才变得那么深。那丫头不太擅长挣脱绳索,而且一旦浑身弄湿就会放弃,一洗起来还满花时间的。」

「喔喔啊!因为友小姐就像俄国蓝猫(RussianBlue)一样。」

光小姐一脸正经地说着莫名其妙的附和之词。喔,我真的不解其意,给她放水流吧

「呃,所以假如有事要找玖渚,不好意思请你等一下再」言及至此,我蓦然灵光一闪仔细一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啊啊,对了!光小姐,你现在有空吗?」

「咦?唔,今天的工作是全部结束了。」

「既然如此,可以请你在这里待一下吗?因为把玖渚一个人留在这可能有危险。」

我想着真姬小姐,白天说的话,一面说道:「已经营造出势均力敌的状态,应该没有问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以麻烦你吗?」

「我是无所谓」光小姐略显困惑。「那当然没有问题。可是,真的可以吗?那个就这样相信我」

「没有歹徒会同时袭击两个人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会不会太不设防了?」

啊啊,是这个意思吗?

「没问题的。」我轻轻点头说:「真姬小姐就很难说,可是我相信你。」

如此说完,我向光小姐道谢,关好门,在走廊前进。下了楼梯抵达一楼。

「可是。」我在那里自嘲地低语「『相信』吗」

何时开始可以说出那种话的?究竟是何时开始,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出那种话的?

问题——

相信是什么意思?

答案

觉得被人背叛也无所谓。

就算被人背叛也不后悔。

「不论如何,都是戏言啊」

目的地是我先前的房间,现在则是园山赤音的监牢。

轻轻敲门说:「是我。」

「啊啊,是你?」须臾房内传来响应,想不到声音听来颇为沉静。「怎么了?不用待在玖渚旁边吗?真不像你哪。」

「我我犹豫了很久想要向赤音小姐道歉。」

「为什么你要向我道歉?」门内的声音陡然惨杂某种不悦。「你是为了袒护我吧?袒护我又向我道歉,不吝在污辱我是连那种心机都无法参透的蠢人。现在是我该向你道谢,除此之外别无他解。」

「」

「或许也可以由我来提案,不过还是不太好吧。因此当你提出这个构想时,我真的很感谢你,现在就来表示一下谢意吧」赤音小姐隔了门说道「谢谢。」

「哪里」

这个人果然不是随随便便登上七愚人之位。那里不是光会念书、光是脑筋好就能如何如何,并不是那样单纯的地方。

「对了,送晚餐来的光小姐告诉我,你好象跟玖渚一起在四处调查?结果可以说来听听吗?感觉怎么样?」

「我个人还不晓得犯人是谁。」

「我个人吗?呵呵呵,话中有话啊,我挺喜欢那种个性的。既然如此,好!换一个问法吧。密室方面有什么想法?」

「赤音小姐呢?」

「Posthocfallacy吧。」

「英语吗?」

「拉丁语,我也不知道日语该怎么说怎么说才好呢?应该就像『自作自受』之类的意思吧。」

啊啊我渭然而叹。

是吗?既然如此,这个人已经完全想通密室的圈套了。尽管解开密室之谜,这个人仅仅为了维持势均力敌的状态而待在这里,我觉得她真是了不起的人。

「呵呵呵。」赤音小姐笑了。

「伊梨亚小姐看上的『哀川大师』吗?在那个人抵达以前,维持这个势均力敌的状态是最好的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我年轻的时候就常常待在小房间里看书,跟那个房间相比,这间还算宽敞的了。」

「赤音小姐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那倒不知道,我没有骗人喔,是真的。我也不是那方面的专家,虽然也不是不看推理小说,可是那不过是娱乐而已你看武者小路实笃的书吗?」

赤音小姐冷不防改变话题。咳,武者小路实笃是推理小说家吗?虽然满腹狐疑,我还是回答赤音小姐的问题。

「只有读过选集吧。」

「那你知道《真理先生》吗?」

文学名著当然听过。

「我起初以为那是念『麻理先生』,还忿忿不平地想这女人真是大放厥辞不过那不是重点,我也没有立场说别人。那个小说的开头,真理先生有提到『不能杀人的理由』,你记得吗?」

「嗯『你有被杀的最佳时机吗?倘若你有甘愿被杀的条件,请告诉我。倘若你不论何时都不愿被杀,至少你也不能杀人』,对吧?」

即便记忆力再差,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忘记。

「没错。」赤音小姐说。

「那么,我就用真理先生的问题来问你吧。你有甘愿被杀的条件吗?」

「没有。」

「例如玖渚的性命跟你自己的性命,哪一个比较重要?」

「我不愿意去想。」

「我想也是。」赤音小姐开怀畅笑。

「搞到最后,原来你是那种人啊。你最讨厌选择了吧?厌恶『选择』那种行为。昨天姬菜小姐也说过类似的话,那应该是一语道破吧?随波逐流!你不喜欢竞争,不喜欢让事情一清二楚,是个暧昧主义者。」

「我没有否定喔。」

「没有否定,但也没有肯定。你之所以愿意跟我下棋,不过是因为早就知道自己绝对会输吧?若非如此,你一定不会参与竞争或比赛。」

不是讨厌输,基本上就不喜欢竞争这种行为。

彻彻底底地讨厌跟别人竞争。因为不喜欢吵架,所以也不交朋友。

「讨厌别人吗?」

「不会。」

「那么,喜欢吗?」

「也不尽然。」

「我想也是,你的价值观基础就是『人类应该一个人活下去』这种意见不,是意志,是由这种绝对的意志构成。尽量不与他人发生关系,避兔受伤,共同分享喜乐与欢愉当然无所谓,但是没有必要连痛苦和悲伤也一起拥有。」

频频争吵却窃断丝连的恋人就像傻瓜。

为什么不好好相处?

为什么不愿好好相处?

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

「赤音小姐何时变成心理学家了?」

「可惜我是大统合全一学者,那种区别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呵呵呵,是啊一点也不夸张,你真的很喜欢一个人吧。」

「那当然,毕竟是交往最久的朋友嘛。」

「那倒也是。不管是我或是任何人,最亲密的朋友都是自己那么,玖渚呢?全部加起来,你跟她的交情短得连一年都不到吧?」

「」

「你喜欢玖渚吗?」

很直接的问题。

那个问过五年前也有人问过,当时的对象是玖渚的亲哥哥。

可是,如今的回答仍旧相同。

「不,没那回事。」

简直要怀疑这不是自己的声音,绝望而冷酷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如此。

「喔是吗」赤音似乎有些意外。

「可是玖渚很喜欢你喔千真万确的。」

「应该吧,她也跟我说过好几次。」

「谈论这种事情并非我的兴趣,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情侣?那么多恋人?」

「」

「你不觉得奇怪吗?自己喜欢的对象刚好也喜欢自己,那么好的事情不可能三天两头发生,又不是少女漫画可是现实上,你去问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恋爱存在,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不觉得有什么理由,甚至连想也没想过。应该是碰巧吧?大数法则之类的。」

「不对,不可能有那种偶然。我所推出的结论是这样因为对方愿意喜欢自己!那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喔,?***灰苑较不蹲约?自己就愿意喜欢对方。」

赤音小姐口气肯定地表示,彷佛可以穿透房门看见她嘴角上扬的脸孔。我逐渐按撩不住自己的心情,宛若将被挤碎、辗毙的预感。

「所以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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