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会枯萎的花,但有不会绽放的花。
世间就是如此彻底地不公平。
你这废物!卿壹郎博士暴跳如雷地大肆咆哮,同时用木制手杖敲打志人君。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杖的志人君应声倒地,但卿壹郎博士仍不罢休,一而再、再而三地敲打志人君倒地不起的身躯,同时一再怒叱: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废物!
我们看着那幅景象。
哑口无言地看着那幅景象。
斜道卿壹郎、神足雏善、根尾古新、三好心视、春日井春日、宇濑美幸、大垣志人,加上铃无音音、玖渚友和我,十人集聚在第一栋的那间会客室。换言之,除了她以外,目前研究所内的成员都在这里。
事发至今一个多小时,可是警方尚未抵达。美幸小姐发现尸体后就立刻报案,但这里毕竟是深山,加上凌晨又下了一场大雨。尽管并未造成山崩,但多少也延误了警方的预定抵达时间。
杀人事件。
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毫无现实感,但想必就是这么一回事;难以想象昨天那个侃侃而谈的兔吊木垓辅惨遭杀害,但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恶今天不是该我先提问了吗
我看着挨打受骂的志人君,嘴里喃喃说着。若能提问,我会问那个男人什么呢?一方面觉得有什么该问的,另一方面又觉得没有。到头来,兔吊木还是顺利逃过我的逼问,姑且不管这是不是他所冀望的结果。
请不要再打了。美幸小姐拉住博士的手臂。博士,请冷静下来
闭嘴!卿壹郎博士甩开美幸小姐,甚至像对待志人君一样用手杖殴打她。美幸小姐捂住脸似的伸臂抵挡手杖,同时轻声哀号,倒向地板。
你们所有人都想阻挠我!博士边说边朝美幸小姐的背脊一踹。
这么容易崩溃吗?
人类这种生物。
此刻在我眼前大发雷霆的矮小老人,身上早已看不见任何威严和原先那种老练的气氛,完全找不到一丝昨日那种氛围。此刻的他就宛如心爱玩具遭人弄坏,幼稚无知、爱闹脾气的儿童。人类就是如此容易堕落,不论是什么来头也好,就连以非凡气魄震慑我的那个斜道卿壹郎亦然。
是故,要是换成我的话。
难看死了,斜道博士。
卿壹郎博士又举起手杖,打算敲打美幸小姐时,室内响起一道利箭般的声音。博士闻言,手臂硬生生地停在半空。
声音主人是铃无小姐。
她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先是鄙夷似的朝博士扬起下颚,接着真正投以蔑视的目光。
切,打这堕落三昧这种吓死人的名字,还以为有多厉害,本姑娘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是如此无聊的生物,简直是无聊透顶。活了六十年的大男人,居然因为一个人被杀就惊慌失措,对妇孺动手动脚,还没了解情况,就在那大吵大闹。真是难看死了、难看死了、难看死了。
闭嘴!不到三十岁的小丫头竟赶对我大放厥词?明明就一无所知!
博士怒叱,将手杖扔向铃无小姐。铃无小姐非但没有闪躲,就连眼睛都没有眨。杖尖不偏不倚地击中她的额头,但铃无小姐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依然继续对博士投以蔑视的目光。
那双眼仿佛看着无聊透顶的生物,曾被铃无小姐用那种眼神注视过一次的我,不难察觉此刻博士的心情,那是让当事人品尝自身卑微与低劣的目光。
你竟敢用那种眼神看我
博士!请住手!倒在地上的志人君叫道:请冷静请冷静下来!
冷静?这种情况教我如何冷静?那个东西一死博士再度转向志人君。那个东西一死,少了那个东西,现在该怎么办?不久等于一切都结束了?迄今累积的东西全都泡汤啦!
那个东西兔吊木垓辅。
是谁?博士朝众人所在的圆桌射来充满无限敌意的眼神。是谁杀了那个东西?是谁干的好事?究竟是谁?为什么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犯人就在你们之中吧?寡廉鲜耻的悖德者!
博士狂嗥,双手拍打桌面,但无人回应。并非心生畏惧,单纯只是众人都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罢了。
铃无小姐仿佛认定博士甚至没有映照在眼里的价值,转开目光。大概是刚才的手杖所伤,额头微微渗血,但她毫不在意,看起来既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至于她旁边的玖渚,只是默默地观察这一切。
真是戏言哪。
事情的开端不晓得能否这样形容,总之最早察觉事情有异的是志人君,他今天早上没接到吐吊木的联络电话。因为以前也发生过好几次睡过头、一时忘记、恶作剧等等非常有兔吊木风格的理由志人君并未放在心上,主动拨电话联络,但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志人君感觉情况跟平时不太一样,便向博士和美幸小姐报告。博士得知后要他去看看情况,志人君便依命前往。据说这时大约是六点半左右。
然后,志人君发现了那个东西浑身是血,全身上下惨遭刀械蹂躏的兔吊木,目睹了那个悖德者用一整面墙展现的杀人艺术。
大垣志人是第一个发现兔吊木垓辅尸体的人。
悖德者吗
虽然不晓得博士为何使用这个字眼,但想必就是如此。这座深山是与世隔绝的密闭空间,既然有一个人类在此遇害,犯人必然就在幸存者之内,换言之
换言之,就是丑陋恶劣的发展。
哎呀呀,大伙冷静一下吧?正当无可奈何的空气开始流动不,是正当无可奈何的空气开始沉积的时候,根尾先生冷不防出声。打趣似的对众人双手一摊,落落大方地说:再激动也无济于事,博士,对吧?现在必须先想想今后的应对之道。
今后?博士向根尾先生投以怫然不悦的眼神。今后又能怎样?今后这东西早就没了,根本已经不存在了。
不不不,这么马虎可不太好呦。依我看,就让干那种荒唐事的家伙负起责任吧?既然手法那么夸张,不可能没留下任何证据。只要警察一来,一定可以马上揪出犯人的,接下来
犯人?是你们其中的哪个?
这种想法太狭隘啦,博士,一点都不像卿壹郎博士。喏,前几天不是有入侵者吗?也可能是外人所为。不,铁定是这样。这里虽是易守难攻的城堡,终究不是百分之百无法入侵。
入侵者。
一听见这个字眼,我整个人不禁僵硬,但还不至于被谁发现。
怀疑内部人员也不能怪你,但这种想法不太好,基本上咱们研究员根本没理由做这种事吧?因为那个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研究材料。
根尾!博士以不同于刚才的语调叱道。
这有什么关系?但根尾先生满不在乎地应到:反正玖渚大小姐、这位看起来冰雪聪明的小姐,还有少年郎大概也发现了。正因如此,他们才不远千里地到咱们这里,我说得没错吧?我说大家就别再这样明欺暗骗、装模作样、相互愚弄了,现在可不是无故猜忌彼此的时候吧?
根尾先生说完,分别偷觑博士和玖渚一眼,但博士神色不悦地闷不吭声,玖渚则像是根本没在听他说话,置若罔闻。哎呀呀,根尾先生耸耸肩,唉,也罢,我就继续说吧?总之,因为这样,咱们这些研究员不可能杀死兔吊
木,这是天经地义的。既然如此,接下来呢?难道要怀疑博士的秘书宇濑美幸女士?或者助手大垣志人君?
倒在博士两侧的美幸小姐和志人君同时一颤。
但这也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晓得他们俩对博士忠心耿耿。这话或许不太好听,但大垣君的忠心程度堪称非比寻常。既然知道这种事只会另博士不快,就不可能贸然为之。所以,接下来呢?恩啊,就不得不怀疑玖渚大小姐他们这些贵宾了
根尾先生转向我们。
可是这也不可能,因为他们三人明明是来拯救兔吊木的。拯救这种说法咱们听起来或许不太舒服,但总之他们不可能想杀兔吊木,没错吧?根尾先生接着又转回博士。这么一来,博士,犯人就不在咱们之中了,这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尽管难以称为有条不紊,但根尾先生的论点也算是合乎逻辑,博士亦不禁默然。即使再激动,精神状态再不稳,不论何等穷途落魄、衰败失意、山穷水尽,斜道卿壹郎终究无法对逻辑视而不见。
所以,这只能判断是外人所为。既然搞得那么轰轰烈烈,我看应该是那个吧?准时跟博士敌对的研究机构干的好事。本人倒是认为张空机关跟百夏机构十分可疑。
那些人行事不可能如此夸张。
或许吧?但终究是有可能性,所以目前还不能断定咱们之间有悖德者,对吧?没错吧?各位先生小姐。根尾先生征询众人感想似的回头。
我想他说的没错,虽然语气有些油腔滑调,但大概也是为了打破这股沉重气氛的手法,至少根尾先生确实让众人尤其是博士冷静到能够思考的程度。这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心视老师。
我呼唤坐在离我们最远的心视老师。咦?老师杏眼圆睁,接着不知为何浮起浅浅一笑,转向我问道:怎么了?小徒弟难不成是有问题想要问咱家吗?小徒弟。
老师,凭你的话,光看那个应该就能推测出什么吧?我有些紧张地说:毕竟老师是人体解剖学的权威,应该已经知道兔吊木垓辅是如何被杀,死因为何之类的
嘿嘿嘿,想不到你竟也有有求于咱家的一日啊。人生虽然无趣,但也算有苟活的价值吗?老师露出那个在休士顿经常看到的讨厌笑容。哎,咱家也只有稍微瞟了几眼,没办法评论些什么。
应该是大量出血造成失血死亡,不然就是外伤性休克致死吧?不过这种事谁都看得出来才对。老师并非对我,而是对众人讲述似的娓娓道来。死亡时间是恩大概是凌晨一点到三点这之间吧?
范围挺大的嘛。
恩啊,这种随便看看的情况,一般都是靠尸体僵硬程度和眼球状况来推测死亡时间,不过咱家并没有触摸兔吊木先生的身体,再加上眼球又是那种状态。
兔吊木先生那双被剪刀贯穿的眼珠。
抱歉辜负各位的期待,不过目前咱家能说的,大概就只有这些了。
谢谢。我点点头,转开目光。
昨夜凌晨起的三小时我在那段期间做了什么?记得凌晨一点左右见到春日井小姐,接着,在那之后
什么?什么?你是想调查不在场证明吗?少年郎。根尾先生说:既然如此,还有更好的方法喔,喏,宇濑小姐?
什么?突然被点名的美幸小姐抬头。什么事?
你去查查看嘛,研究栋的进出纪录。
美幸小姐瞟了博士一眼,博士心烦气躁地丢了一句:快去快回。
是。
美幸小姐点点头,接着快步离开房间。
纪录?我对根尾先生的那句话愣了一下,那是什么意思?啊啊,莫非进入各个研究栋时的那些严密手续(卡片钥匙、数字密码、ID、声音及网膜辩识),每次都会在某处的中央电脑里留下纪录吗?原来如此,有纪录的话,确实就能限定犯案时间,毕竟若要进入第七栋
若要进入第七栋?
我的思考猝然停止。
对了,这不是纪录云云的问题,若要进入第七栋,势必要破解那些严密手续。没有事先登录资料的人员,别说是杀死兔吊木,根本就没办法进入室内。
既然如此我转向根尾先生,根尾先生难道没发现吗?既然如此,外人根本不可能踏入第七栋。
例如红色承包人哀川润,她在模拟声音、开锁与读心术方面是无出其右者,而且若非到很远的地方,大概也找不到出其左者(当事人如此强调);不过,那个人根本就是自称人类最强的自恋狂、自命不凡者,这些事或许听信一半就好了。话说回来,即便是那位哀川小姐,我想也没办法开启那扇绝缘门的。毕竟那并非机械锁,而是有严密的逻辑所建构的思考机械。
根尾先生泰然自若地将宽阔的身躯靠在椅子里,他当然不可能没发现,根尾先生不可能没发现自己的主张自相矛盾。若然,那番言论只是为了让博士冷静下来吗?真是狡猾的人物。
我不由得这么想,而这么一想之后,我又更加冷静了。
换句话说,这个事实就代表我们三人我、玖渚和铃无小姐不可能犯下那件案子。没有事先接受研究员的资料登记,就不可能通过那些检查,这种结论是必然的。
基于相同理由,亦能否定她的犯案可能性。是故,犯人就在其余七人原本就在研究所内工作的研究员之中。因为只有他们才能进入第七栋,这是必然的结果。到此为止的推论没有重大错误,没有那种无法事后修正的错误。
我若无其事地偷觑众人,七人卿壹郎博士、根尾先生、神足先生、春日井小姐、老师,以及志人君还有离开会客室的美幸小姐,一共七人。不过,根尾先生刚才的
发言倒也不只是为了让博士冷静,至少我就猜不出
这七人之中谁有非得杀死兔吊木先生不可的动机而且是以那么残酷的手法。尽管我猜不出来
不介意的话,我就自己先说了。根尾先生道:我昨晚一直待在自己的研究栋第五栋。神足先生呢?
我也是。神足先生简短应道:没理由半夜在外闲逛。
咱家也是。老师说。
我有出去遛狗。途中遇到了这位小弟弟。
春日井小姐对我说,我一语不发,点头同意。
博士呢?昨晚做了什么?
一样。博士不悦地回答根尾先生的询问。我一直在第一栋里,志人和宇濑也在,这种事看纪录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呢?根尾先生将矛头转向我们。你们昨晚做了什么呢?
我们一直在宿舍里,只有我在下雨前出来散步片刻。
喔,散步啊。根尾先生耐人寻味地颔首。原来如此,人类也会在半夜散步啊。恩既然如此,我们之中终究没有犯人吗?因为谁也没有接近第七栋。
就连说话的根尾先生自己,大概都不这么认为。半夜散步、说话骗人、制造秘密,换言之这才是人类。人类不可能对他人百分之百坦诚。
喏,伊字诀,铃无小姐用只有我听得见的音量,悄悄耳语道:按照这个发展,情况好象不太妙耶。
是吗,应该早就非常不妙了我斜眼偷看玖渚〔仍旧一脸呆滞〕,一边低声回答铃无小姐。套句博士的话,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兔吊木一死,我们来这里的意
义也烟消云散,只剩下麻烦事。
不,铃无小姐指的并非这件事,而是接下来跟警方的应对吗?不但要接受冗长的询问,而且恐怕将被视为这起事件的嫌犯,被拘禁在爱知县内好一阵子,返回京都的日子搞
不好必须延期。我这种闲闲无事的大学生和玖渚那种赋闲在家的自闭症到还无妨,铃无小姐〔虽然是打工〕到底是有工作之人,或许她是指这种不妙,但铃无小姐说:
本姑娘不是指这个,意思就是局势看起来不太妙去!每次浅野有事相求,就准没好事这种事早就知道了明明知道,为什么本姑娘每次、每次都
呃铃无小姐?
我猜不透陷入自我厌恶循环的铃无小姐究竟想表达什么,正当我一头雾水时,美幸小姐回来了。美幸小姐先是略显困惑地望着众人,接着迟疑地走向博士,朝他一阵耳语。
什么?博士惊呼,接着对美幸小姐问道:这是真的吗?
是的不会错。
她肯定表示,尽管不知她在肯定什么,但总之美幸小姐点点头。恩博士闻言露出沉思的表情,一路走向圆桌,扶着椅子坐下。坐下之后,用手肘撑着桌面,再度陷入沉思。
美幸小姐到底跟博士说了什么?
不,这时的问题并非内容。博士听了那句话后就恢复冷静或者该说瘦小的身躯恢复初次见面时,那种高深莫测的氛围,对我而言才是问题。虽然还不确定有何问题,
但总之是一个大问题。
归根究底,就是不祥预感。确信会与老师重逢的那种不祥预感在腹中翻搅,而我的不祥预感从未落空。正如那位最恶劣的占卜师,未曾猜错任何事。
恩博士抬起低垂的脸孔,众人视线自然集中在他身上。事情越来越不妙了,诸位。
一听见不妙这个字眼,我转向铃无小姐。铃无小姐闭着眼,宛如正在沉睡,额头的血丝业已干涸。我将目光转向博士,他的脸上再度浮现那种老练的笑容。
喂!宇濑!博士看着美幸小姐。你去联络门口警卫,叫他们看见警察的话,直接把他们撵走。
咦美幸小姐闻言一惊。咦?可是,要怎么
随便编个理由就好了,对了,就告诉他们是误报,说是小孩子博士望了志人君一眼。恶作剧之类的。
啊美幸小姐茫然点头,那表情仿佛不太理解情况不,是完全搞不懂情况。误报吗?
怎么了?快去!
可是,为什么
那么根尾先生沉思片刻。就可能性来说,最后进入的大垣君和玖渚大小姐都有犯罪嫌疑但这么一来,又跟三好小姐推测的死亡时间差太多啦。博士,这样就变成不可能的犯罪啦。
还有另一件麻烦事,根尾。博士从容不迫的笑了。哪,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别这么激动,好好的大男人慌成这样实在太难看了。宇濑调阅第七栋的进出纪录时,顺便查了一件事就是包括我在内,所有研究员的进出纪录。
咦?所有研究员是指我们吗?
不然是谁?卿壹郎博士神采飞扬地说道。
或许是言谈间开始兴奋,他越说越发得意。相较之下,我感到自己的心情或者该说是第六感,正逐渐坠入幽暗深渊。
我明白了。虽然还不确定博士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明白那将会抵达何处。正因如此,他的态度才如此悠闲。正如罗伯布洛奇〔注1〕所言:时运不济犹能欢笑者,
必已觅得推委塞责之对象。
换句俗话
调查结果是因为宇濑不在,只好由我发表没有任何人在半夜,至少是在三好说的那段时间内离开自己的研究栋。
众人闻言,同时倒抽一口气。
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春日井。
博士说完,春日井小姐只有略微一动,对那句话几乎毫无反应。
春日井在凌晨一点左右,离开第四栋五分钟左右,就是刚才说的遛狗吧?可是这根本不必多想,因为短短五分钟不可能造就那般凄惨的结果。
那真多谢了。春日井小姐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暧昧地回应博士。在此先向博士致谢。
嘎?那么,意思不就是根尾先生结结巴巴地说:咦?这么一来,博士,不是越来越没理由怀疑我们了?我们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研究栋,再加上案发现场的第七栋也没有进出纪录,换言之
这是不可能的犯罪啊。心视老师打断根尾先生。你不觉得吗?小徒弟。
我虽然这么觉得
我谨慎挑选词汇,同意老师的发言。若对卿壹郎博士刚才的论调照单全收确实就变成没有任何人进入第七栋,甚至没有任何人离开自己的研究栋。这么一来,假设用单纯的字眼来表现这种情况
密室。
而且在物理上非常完美。
但是,就算这是不可能的犯罪
姑且不管卿壹郎博士的论调是对是错,为何必须把警察撵走?这种时候不是正该轮他们上场?我想起京都府警的双人组刑警,内心暗忖,接着不知不觉地看向博士。
博士目中无人地笑着。
不可能?这世界根本就没有如此无聊的东西,这世界只有可能,或是可能以前的东西。
呃不过博士,情况既然变得这么诡异,为什么要让警方吃闭门羹呢?根尾先生讲出我的内心疑问。这样完全不合逻辑,一点都不象博士。
哎呀哎呀,喂,根尾,你要不要稍微动动脑?我都讲得这么白了,还没发现的话,你可免不了大傻瓜的污名啊。
大傻瓜吗?根尾先生双手抱胸。可是,博士
在这里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们。
说到此处
博士用下颚朝我们比了比,随着那个动作,根尾先生惊讶万分地,神足先生毫不意外地,心视老师理所当然地,春日井小姐事不关己地,志人君双眼大睁地转向我们。
我吞了一口口水,铃无小姐依旧双眼紧闭,她说不定真的在睡觉。我朝铃无小姐旁边的玖渚友瞧了一眼,她仍然眼神空洞地呆坐在那里。或许是在思考RajaMaharaja
〔注2〕和PaRappatheRapper〔注3〕的关系,或许没有思考,总之可以确定不是正常状态。确认我方战力后〔尽管看上去非常惨淡〕,我与众人对峙。
你这话教人实在没办法假装没听见,斜道卿壹郎博士。我竭力压抑激动的语气,对博士说:这简直就像认定我们是杀死兔吊木先生的犯人,就算是博士,也有能说
和不能说的话。
咦?喂喂喂,我什么都没说哦。博士扬起嘲弄的冷笑。你在慌什么?或者是有什么线索?
先是怀疑内部人员,现在换成怀疑我们吗?事情要是这么单纯就好了。那栋宿舍的确没有任何保全系统,出入很自由。可是博士,从不可能进入兔吊木先生所在的第七
栋这点来看,我们的不在场证明比你们更好,没错吧?在谈什么纪录云云之前,没有进行ID登录的我们,根本不可能进入第七栋内部,更不可能离开。
不一一解释理由,你就不肯听我的命令吗?
不,不是这样对不起,我立刻就去。
美幸小姐慌慌张张地对博士鞠躬,接着又飞奔离开房间。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博士。根尾先生盯着美幸小姐消失的房门道:把警察撵走?这未免太疯狂了,刚才宇濑小姐偷偷告诉你什么?
就是这件事啊,根尾,就是这件事。卿壹郎博士咧嘴一笑。事情不妙了。
这样子当然不妙啦,可是问题不是这个吧?把警察撵走的话,就能够解决事件吗?
喂!你先听我说。
博士委婉伸掌阻止根尾先生穴嘴,接着沉默数秒,话说回来,根尾,博士开口道:你的论点很奇怪哦,兔吊木的第七栋玄关设有严密的保全系统,不论是何方神圣
,都不可能突破那道关口,至少张空和百夏是不可能的。
博士在至少的部分特别加重语气,这种行为又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重压。这位老先生到底想表达什么?
恩啊,听你这么一讲,或许没错,是我大意了。根尾先生闻言,装腔作势地应道:话虽如此,这样就立刻认定是内部人员的犯行,会不会太短视了?博士,咱们不是一直一起共事的伙伴吗?博士或许是因为兔吊木先生变成那样而惊慌失措,可是就这样立刻怀疑内部人员,咱们的立场也未免
惊慌失措?你这人还真没礼貌,我才没这样,我非常冷静。仿佛刚才的激昂全是我们的错觉,博士堂而皇之的说。
不,可是博士
安心吧,根尾,我不可能毫无证据就怀疑内部人员吧?你想知道宇濑刚才跟我说了什么吗?
众人对前半段的台词似乎难以苟同,但又被后半段勾起兴趣,便等着博士继续说下去。卿壹郎稍微摆摆架子,接着道:昨晚第七栋的玄关没留下任何开启纪录。
没留下?根尾先生重复博士的话。没留下的意思就是昨晚没有任何人进入第七栋吗?
正是,第七栋大门的最后开启纪录是志人玖渚大小姐和这位青年的三人组见过兔吊木之后的离开时间。按照正常想法,这个纪录不可能有错吧?根尾。
博士这是又强调正常想法,就像在暗示有正常想法想不到的方法。莫非博士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犯人悖德者是谁?事件发生至今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堂堂进入解
决篇了吗?虽然我不这么认为,但套句铃无小姐今天早上的话这又不是电影,我没办法预测时间还有多久。我一方面觉得事件即将结束,又觉得刚到一半,我不可能知道
还剩几页。
我无法掌握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
那总之,是怎么一回事?根尾先生一改原先诙谐的态度,这次真的一头雾水,满脸疑窦地对博士说:这样的话,事情就怪了,变成没有人进入第七栋,也许是机
械故障吧?
不可能的,这种事你也很清楚吧?
我当然有理由.博士说:为何只有玖渚大小姐能解锁,而且还能清楚那些纪录的理由.基本上,撰写这个系统的主程式、七年前建构那种严密过头的保全系统、以十二岁之龄创造本所素材的人,正是玖渚大小姐.
博士滔滔不绝地说完,再度朝玖渚一指.
玖渚依然毫无反应,自从目睹兔吊木惨遭屠杀的尸体,她就没说过半句话中;话虽如此,倘若博士刚才所言属实
她可是难以置信的天才啊,彻底逾越你这种凡夫俗子的想象,就连本人亦无法完全理解.可是,正因如此,这就成为告发玖渚大小姐你们三人的理由.
告发?你说告发?我站起来.开什么玩笑?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根本就狗屁不通!
别这么激动,小徒弟.心视老师介入我与博士的对话,猛然一瞧,心视老师嘴里不知何时叼着香烟,右手拿着可乐罐,这个人到底是何时去拿这些东西的?慌成这样实在太难看了,铃无小姐刚才不是这样说?
老师
话说回来,博士,你说的那些确实有点不清不楚.
心视老师用香烟指着博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相当细,应该是女性抽的香烟.因为在休士顿时就有烟瘾,或许是把肺搞坏了吧?
不清不楚?三好,哪个部分?
刚才根尾先生不也说了?他们三人是来拯救兔吊木先生的,当然没理由杀死兔吊木先生。诚如博士所言,玖渚大小姐是兔吊木先生的前领袖,这么一来,不就更找不到杀他的理由了?就像研究员没有杀死兔吊木先生的理由,他们三人也没有非杀兔吊木先生不可的理由。
你还真是缺乏想象力啊,三好。博士说:脑筋不能转一下吗?我们再怎么说都是学者吧?唉,你专攻生物学,或许是没办法的
啊!这种论调听起来就像桥瞧不起某些部门的研究者,一副鄙视他人的语气,自认数学和工学比生物学优秀似的,哪?春日井。
没错。这正是理工学者以为世界是由数学公式组成的论调。寡廉鲜耻该有个程度。一定是阿拉伯数字看太多导致感受性退化了吧?
春日井小姐与老师异口同声地kang议。
喔!理工科之间也有不同派阀吗?我还以为理工科之间的情谊坚如磐石,看来也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我想着这种与事件毫无关联的无聊事。
话说回来,春日井小姐昨天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吐槽他人,搞不好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又继续胡思乱想,借此逃避现实。
我不是这个意思遭受两名女性学者同声指责的博士微微苦笑。我撤回刚才的发言,不过三好,你不觉得根尾说他们是来拯救的这件事根本毫无根据吗?
根据吗?老师瞥了我们一眼。根据嘛这个恩,可是
就不能假设玖渚大小姐其实是来暗杀兔吊木垓辅的吗?
暗杀老师闻言亦不禁蹙眉。什么跟什么,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们来本所的理由就是为了杀死兔吊木,如果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这才叫胡说八道!我愤然大吼,声音大到掩盖博士的声音。要说毫无根据,这才叫毫无根据,不是吗?玖渚为何非得杀死自己的朋友和昔日伙伴的兔吊木?我们根本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喂喂喂,注意你的说话态度,小伙子。博士深藏不露地晃动双肩。你们今后的命运就掌握在本博士手里,反倒应该感谢我把警察撵走才对,你们就没办法体会我的善意吗?
恶意倒是可以体会,堕落三昧博士〔MadDemon〕。
博士听见我的驳斥,却只是愉快地大笑。
可是博士,这位青年讲的也不无道理。根尾先生问博士。再怎么说,这种假设是不是太牵强附会了?博士的主张倒也不是无法理解,但
理由吗?博士停止大笑。根尾,你是想说玖渚大小姐没有杀死兔吊木的理由吗?
啊根尾先生一时哑然。恩,就假设玖渚大小姐成功破解保全系统,还清除了电脑纪录吧,可是玖渚机关的相关人员而且是非常接近中枢的相关人员,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毫无理由地杀死兔吊木先生。
那可不一定喔,根尾。博士瞟了玖渚一眼。说来确实教人摸不着头绪,就连本博士都一头露水,搞不懂玖渚大小姐为何非杀兔吊木垓辅不可,但理由云云其实也无关紧要吧?一点都不重要,这位玖渚大小姐可是
博士重复刚才说过的某句台词,但后半段
XXXXX
博士还没说完后半段的部分,我的身体就动了。并非无意识的行动,而是**基于确信、基于自我意识、基于完全正常的意识所产生的动作,惟独思考停止了。我双拳紧握,向前方一跃,在桌面降落。正准备继续冲向博士时,右侧头部遭受重击。那是可乐罐,眼角映照出奔向我的心视老师。原来如此,刚才就觉得突然喝起可乐很不自然,心视老师早就预料到这种发展了吗?不过,我事后才想通其间道理,映照在眼里的心视老师这时只是毫无意义的影象。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看不见,听不见。红,一片赤红。血之色,血之眼,光线和声音净是血红;话虽如此,心视老师的这个行为成功让我顿了一下。当我准备再冲上前时,阻力从后方出现。从后方追来的铃无小姐扫了我一腿,我的身体在宽大的桌面微微浮起。就在这极短的刹那,铃无小姐护住我的脑袋,用浑身力量、全身体重,将我按向桌面。结实的木制桌面嘎吱作响,这或许是我的骨头的嘎吱声。来不及进行防护措施,全身承受重击的我仍拼命朝博士伸手,但那只手也被心视老师按住。被可乐罐重击的脸颊又被甩了一巴掌,老师的斥责声响起,按住我左臂的铃无小姐也念念有词。她好象在跟我说话,但我听不见,冷静!我在干什么?到底在干什么?不对,我没做错事。
我想。
我想那时的我大概疯了。
铃无小姐朝我的头部一拳挥来,在我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之前,一片赤红的左眼角落,好象捕捉到玖褚的蓝发,或许只是我眼花了。
2
当我恢复意识意识恢复到堪称为正常的水准时,发现自己身在一座牢笼中。未经粉刷的水泥地板、墙壁、天花板,以及铁栏杆。昏暗、些许凝滞的空气,些许沉闷的氛
围,忧郁的气氛。精神萎靡,想要再睡一会儿的感觉,仿佛刚做了一场噩梦;可是,跟恶劣的现实相比,噩梦或许还比较好吧?甚至让人思考这种莫名其妙之事。
啊啊,管他的!怎样都无所谓了。隐隐生疼的后脑勺还有全身上下,铃无小姐和心视老师真是出手不知轻重,完全没有手下留情。话说回来,在休士顿的时候也经常被老师
揍。其中五成,不,九成以上都是排解郁闷,但剩余的一成,如今回想起来或许是我活该讨打。虽然我完全无意回想这些陈年旧事,但回想起来,不挨打就想不通,不吃亏
就停不下来,我从那时起就一直毫无长进。
啊,阿伊,你醒了?玖渚声音让我的意识完全苏醒。哈罗
哈罗。我轻轻招手回应玖渚,挺起横躺在地的上半身。呃
我重新环顾四周。
一如半梦半醒时的判断,这里好象是某种牢笼。我、玖渚和铃无小姐就直接坐在牢笼的地板。
哟!伊字决,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本姑娘出手重了些,还担心你醒不过来呢。
多谢关心我有些尴尬地对铃无小姐鞠躬。呃这里是哪里呢?
第四研究栋,春日井小姐专用的研究栋地下室。
是吗?可是,简直就像牢笼
这里好象是用来收容实验动物的笼子啊。玖渚不知为何喜滋滋地笑道:嘻嘻嘻,人家也是第一次被关在笼子里耶!第一次真开心。
我是第五次了我边说边触摸栏杆,想当然耳,栏杆不动如山。呃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为什么被关在笼子里?又不是人猿,这种待遇实在难以接受。
还不是博士的指示?对了,伊字诀,你对刚才的事记得多少?
老实说,没多少,虽然知道被铃无小姐和心视老师痛打一顿我老实回答铃无小姐。我想想我记得早上起床之后到屋顶,然后铃无小姐叫我
骗人!记忆退化那么多?这样的话,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啊啊,等一下让我再想想。wo靠着水泥墙,重新坐正。接下来帮玖渚绑头发咦?啊啊,对了对了好,我想起来了。
是吗?铃无小姐点点头。这样替本姑娘省了不少工夫。
嘻嘻嘻,阿伊的记忆力还是一样的差哩,不过被打成那样,吓得忘光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咦?玖渚好象恢复正常了?我边想边向铃无小姐问道:那么,我昏睡时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玖渚恢复正常,我判断问她也没用。
简言之,博士认定我们是嫌犯。铃无小姐道:所以将我们关在这里。
非常简单明了的说明,谢了。
第四栋,春日井小姐专用的研究栋,而且是地下室总觉得被对方当成实验动物,不过跟囚犯相比,哪个比较好,或许是相当微妙的问题。偏偏将我们关在这种地方,那
个博士比想象中更没人性。
恩话说回来,某起杀人事件的嫌犯正是在我的提议下被隔离监禁,原来如此,一旦自己遭到这种待遇,就是这种心情吗?虽然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但下次还是别再提
那种馊主意了。
所以,状况怎样?
无可奈何到凄惨的程度,对了,博士好象有讲什么在考量今后的应对之道这段期间,就先稍微委屈几位吧?我不会对你们不利的。
是吗如果不会对我们不利的结果是监禁在地下室,要是决定对我们不利,又会是何种待遇呢?光想就叫人发寒。啊啊,我全部想起来了呜哇啊!
这时才惊叫出声的我大概非常二百五。
恩,就是这么一回事。铃无小姐眯起一只眼看着我道:本姑娘一个人抵抗也没用,所以决定静观其变唉,真是的,虽然早就知道跟伊字诀一起旅行准没好事,没
想到夸张到这种地步。你还真是事故频发体质的最佳代言人啊,与其说是频发,这种情况或许该说是诱发。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啊况且这次的事件,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没有任何责任,杀死兔吊木的既然不是我,铃无小姐的怨叹当然与我无关。真的万万想
不到还以为这次一定平安无事的
嘻嘻嘻,就是因为这样,跟阿伊在一起才不会无聊啊玖渚眉开眼笑。一点都不无聊,人生好快乐喔。
不过这次被杀的可是你的伙伴啊。
唔?玖渚脖子一歪。恩,可是啊,事件已经结束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人类要乐观生活才行喔。
你这丫头就是这样。
的确,我记得的玖渚就是这样,刚才的她只不过是一时不对劲罢了。一定是这样,目前就当成这样吧。
总之,目前的问题是要如何突破这个状况。
突破啊这又是一个了不起的目标呢。铃无小姐当啷一声握住铁栏杆。这玩意连本姑娘都无计可施,浅野在这里的话,或许还有办法
美衣子小姐有办法劈开铁条吗?
至少听说可以劈开魔芋而且居合道〔注4〕或拔刀术练到一定程度后,听说就能劈开铁条,不过,唉,她也不在这里,说了也是白说。
也对。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若是拍电影的话,这时就该刚好有个换气孔,让我们可以从那里逃脱;然而,现实上不可能有那种东西,世事发展不可能总是如此幸运。哎呀呀,难怪
空气如此凝滞,去!就不能再人道一点吗?
总而言之,就冷静的眼光判断,要逃出这间牢笼是决无可能之事。栏杆上附有坚固的铁栅,我们三人之中也没有开锁高手。
话说回来那臭老头说话真是乱七八糟、狗屁倒灶!
喔!阿伊在别人面前这样口没遮拦,真稀奇耶。
当然稀奇了,当然没遮拦了,哼!他们接下来该不会是想拷问我们吧?
一想到心视老师,可能性非常高。先不管今后是否会进行拷问,举凡找茬行为,那个老师都是首屈一指的天才,青苗刽子手这个盖世绰号绝非浪得虚名。
这倒不至于吧?因为那个人还出手阻止阿伊耶。万一打中博士就糟了,会大大不妙喔。这么一想,心视搞不好是个大好人喔。
大好人吗恩,也许吧?
无知是一种幸福。恩,在我失神期间,铃无小姐似乎已经跟玖渚解说过心视老师的背景资料。既然是铃无小姐,应该没有透露什么不该说的事。
而且呀,阿伊,博士的论点不能算乱七八糟,其实也颇有道理的。
什么?哪有道理?我看是荒诞无稽吧?那何止牵强附会,根本就强词夺理。就连还不会背九九乘法表的小学生,都能想到更好的推理。
本姑娘倒是不会背九九乘法表呢铃无小姐冷不防穴嘴。还没学之前就退学了。
咦?你们继续说啊?
啊呃刚才说倒哪了?因为太震惊而忘了刚才的话题。对了,博士的推理乱七八糟,就是这样。没有人离开研究栋,没有人进出第七栋,所以玖渚一伙是犯人。什么跟什么呀?哥德巴赫猜测〔注5〕都比这说得通呢。
一伙?玖渚嗤嗤笑个不停,似乎对一伙这个字眼颇为中意。恩,一伙很棒耶,一伙。加上一伙,别有一番风味,嘻嘻嘻,开玩笑的啦。
恩,至少比一贼好吧别转移话题!现在已经够头大了你告诉我博士的推理是哪里颇有道理?玖渚大小姐是丛集的领袖,所以那种锁根本难不倒她?
我说这根本就狗屁
人家打得开呀。玖渚轻描淡写地道。
什么。
那个打得开呀。玖渚又说了一次。而且很简单。
很简单?
超简单。
玖渚的回应快得甚至不必换行,我顿时抱头苦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玖渚大小姐。
博士不是说了?撰写那个系统的,基本上就是人家咩。唔,正确来说,小直和小霞也有帮忙。所以根本不必解析结构,人家原本就晓得它的构造。
小霞霞丘到儿先生。他是直先生的死党,套句根尾先生的话,曾经是非常接近玖渚机关中枢的人,至于现在哎,不管现在如何,总之以前,玖渚与我相遇以前
,他们三人总是一起行动。话虽如此,直先生和霞丘先生应该都是机械工学的外行,换句话说,这可是玖渚独立设计的。
可是,就算这样,没工具也没用吧?要是理解结构就能开锁,大家都能成为闯空门的小偷啦。我也晓得自己房间门锁的结构,可是没钥匙的话,还是打不开。
恩,说得也是。玖渚颔首。如果不是小润,的确没办法打开。可是呀对了,喏,阿伊,例如进入这座研究栋时,不是填写入所登记簿吗?
啊啊,搞半天,原来你看见了呀?我还以为你打电动打得出神了。
人家才不是在打电动咩那时警卫不是说了?跟数位化的方式相比,那种传统的方式比较安全之类的。
有吗?那是很久以前的对话,我早就不记得了。喔,所以呢?
总而言之,意思就是高科技有高科技的缺点罗。具体来说的话,比如人家去小兔的第七栋那时就是一个好机会。乘机像小兔借一台电脑,再连到卿壹郎博士第一栋的中央
电脑。接着将人家登记成新研究员,当然是用密件方式。杀死小兔之后,再把资料删除,最后用清除纪录的软体,将包括大门开关的纪录彻底清除。
光听她讲述这些步骤,好象真的很简单;可是,这只是玖渚故意大幅简化内容,实际上必须破解的障碍物、防火墙、保护程式、警报装置等等肯定多如繁星。
但若是玖渚
这的确有可能。玖渚友本身就已具有傲人的卓越技术,要是再加上知悉保全系统的内部结构的路。
想不到正如博士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