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巨大的正门后便进入校区。
进入校区后,正面的柏油路两旁规律地栽种着绿树,再往前则是种植着嫩绿色草皮的开阔广场。以白色的素材雕刻而成、有如雕像般的喷水池给予广场滋润。虽然是校区,却充满着令人联想起自然公园的闲适。
「这里就是多雷米亚学院吧,不愧是新成立的学校,就连校舍和校区都很漂亮。」
有如观察着这番景象,到校的一组来宾缓缓在学校的柏油路上前进。
一位是撑着阳伞的女性。在反射着阳光、由白线缝制的伞下,隐约可见银白色的秀发、
琉璃色的眼眸,配上乍看之下像是茫然,但始终在微笑子人难以捉摸神情的恰人外貌。
而做工精细的白色长袖衬衫更为这样的外貌增添了一种华丽的感觉。
「老先生,您不认为这是个好地方吗?」
「呀啊,还不知道呢。因为这里是由那个老糊涂担任校长的学校。」
走在女性身边的,是位年近士十的老人。身高比女性矮了半个头,手脚细长。在一头白发剪得短而整齐的小脸上,晶亮有神的亚麻色眼眸格外引人注目。身穿褪色蓝色装束的模样虽然寒酸,不过相较之下步履轻盈,背上背着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金属制长枪。
「老糊涂?」
「就是这里的校长哲亚?洛得菲尔啊!婷卡你没听过他的名字吗?」
「很遗憾,没有。」
在阳伞下,女性缓缓摇头。
「是吗?不过这也不重要,根本没必要记得那种老顽固。」
「哎呀,老先生您似乎很开心。」
老人直率的口吻与平常几乎没有两样,不过那名女性却听出了老人的语调之中,与平常有些许不同。
「唔呣,虽然我也很期待跟艾达见面,不过还得先确认那个老糊涂是不是还活若。」
一边点着头,老人的话中带着活力。
「你们认识?」
「我们曾经以钻研技艺为名,在竞斗宫里进行盛大的对决。也经常进行野外的比试,成绩总计是四十三胜四十二败,我以一胜领先。」
「分不清是老友、还是宿敌的关系呢。」
老人开心的解释令女性偷偷苦笑。
「总之,是『我绝不能比那家伙先挂掉』的交情。好了,婷卡,接下来将会是以血洗血的战场,可别疏于防范。」
「是,老先生。因为您年纪已经大了,所以可别太过逞强。」
那名女性似乎将老人当成小孩般对待。女性的外表看来不过二十五岁左右,但她老成的气质跟同年龄的女性比起来,反而更接近这名老人。是因为这样吗?在对话时,两人的立场似乎不见高低。
「对了婷卡,拜托你,请不要提到『老先生』或是『年纪已经大了』那些话。」
「啊呀呀,那是件好事啊,老先生?俗话说:『姜是老的辣。』
拉起老人削瘦的手,女性更加开心地露出微笑。
「真是说不过你!」
手依然被牵着,老人无力地垂下头。
并不是这名女性掌握了老人什么弱点,单纯是她擅长与老人应对。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也会落入她的掌握当中。
「那么,我们走吧。听说哲亚?洛得菲尔校长是曾经在竞斗宫称霸一时的伟大名咏士,我很期待见到他呢。」
「哎呀,刚刚你说你不认识哲亚」
「呵呵,您在说什么啊?」
若无其事说完后,那名女性(A小调)的婷卡?伊雷森提起了手边的黑皮包。
位于多雷米亚学院总务大楼的校长室
「洁西卡,对不起,可以麻烦你泡个茶吗?」
突然问,坐在中央校长办公桌的老人抬起头来。那是名体格矮小、身穿褐色长袍,表情
柔和、举止沉稳的老人。
哲亚?洛得菲尔校长虽然曾经是活跃于第一线的名咏士,不过已在十年前宣布退休。如今在大陆偏远地区设立罕见的名咏专修学校,以校长的身分致力于栽培后进。
「好的,我马上送过来。」
停下手边正在进行的资料审查工作,洁西卡软务主任自助手的办公桌起身。虽然有数务主任这个职称,不过最近就像这样,担任的工作几乎像是校长秘书。
「麻烦送四个杯子过来。」
四个?就算扔掉在校长室里的自己和校长两人,也还多出两个。
「我刚刚接到连络,会有两名客人到校拜访。」
「哎呀,是什么人呢?」
「是(A小调)的两个人,你认不认识名叫『路法』的祓名民?」
说完后,从刚刚开始就冷静不下来的校长看了看时钟。
「很遗憾,我不认识。」
「是吗?不过这也不重要,根本没必要记得那种老顽固。总之,麻烦你了,请你尽快准备好饮料。」
老人的口气比平常更急切。是自己太多心了吗?今天他在说话时似乎比平常更有活力,气色也更好。
「是吗,我知道了。那么我会送花草茶和一些甜食过来。」
「拜托你了。还有,茶水麻烦尽可能烫一点,最好是咕噜咕噜煮开,一口气喝下去会烫伤舌头那种程度的茶水对怕烫的那家伙来说,会是再好不过的招呼。」
「校长您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虽然微笑的表情和平常没两样,不过今天的校长似乎还加上了某种天真无邪,类似小孩子的神情。
「唔呣,因为我跟那个男人很久没见了。」
「你们认识?」
「我们曾经以钻研技艺为名,在竞斗宫里进行盛大的对决。也经常进行野外比试,成绩总计是四十三胜四十二败,我以一胜领先。」
「分不清是老友、还是宿敌的关系呢。」
老人开心的解释令洁西卡偷偷苦笑。
「总之,是『我绝不能比那家伙先挂掉』那样的交情。啊来了吗?」
坐在椅子上的校长端正坐姿,走廊上同时「叩!叩!」地传来两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这扇房门前停下
「打扰了。」
首先传来的是有着沉稳气息的女性嗓音。
推开精心打造的房门进来的一共有两个人。
个子矮小、体型削瘦的老人,以及站在他身后、给人优雅印象的女性。
「初次见面。这位是路法?翁嗯?吉尔休费萨,而我名叫婷卡?伊雷森。」
拥有「吉尔休费萨」这个称号,换句话说这名老人是祓名民。
其次是刚刚打过招呼、名叫「婷卡」的这位女性。洁西卡曾经听过她的名字,记忆中她应该是不隶属于任何团体的名咏生物学者。对于名咏生物的生态系统有着卓越的洞察力,是学界中颇受注目的研究员。虽然同样置身于(A小调),却并非像莎莉娜露华那样仅仅专注于科学家之路,眼前的她喜爱多方研究,据说就连从生物学衍生出的医学方面,她也具备了相当的学识。
但是在随便打过招呼后,不知为何无视于两位女性,祓名民老人和校长的眼神中进裂出灼热的火花。
「十年不见了还真久啊,哲亚。」
「没错,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命还真硬!」
伴随着挑衅的发言,校长神采奕奕地起身。
「别看我这样,我还不输给那些年轻的祓名民呢。倒是你,无所事事地坐在校长这个位置上,该不会已经痴呆到连名咏式都忘记了吧?」
「少胡扯了,你忘了四十三胜四十二败,我赢了你这件事吗?」
「你在说什么梦话,四十三胜四十二败的人是我吧!」
在紧绷的空气中,两名老人交换锐利的视线。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不过这两个人似乎互相主张自己赢过对方。
「好吧,在这里见丽算你倒霉!既然这样,就在这里分出最后的胜负」
「老先生,跟那种事比起来,还定先谈正事吧。」
「校长,茶已经送上来了,路法先生、婷卡小姐请坐。」
洁西卡将装着花草茶的茶杯放在客桌上。
『呣说得也是。』
合不合得来另当别论,是因为个性相似的缘故吗?两名老人异口同声回答。
「哎呀,这茶真好喝,花草茶的香气真是迷人。」
一手端着茶杯,身为(A小调)一员的女性露出开心的神情。
「哦,难得婷卡会开口称赞,那么我也喝吧!」
说完后,路法老人同样端起杯子朝嘴边送去。不过,才刚喝下一口
「呜喔喔喔喔!哲、哲亚,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老人充满苦闷的声音在校长室里回响。
「哎呀,怎么了,路法?」
校长一脸无辜,却笑得非常愉快。
「为了让你那糊涂了的脑袋活性化,所以我特地吩咐用滚烫的热水泡茶对了!你非常
怕烫吧?呀抱歉抱歉,最近我变得很健忘,不小心就把这件事忘了。」
「呼、呼,没什么,我早知道你的脑袋不行了。」
依然端着茶杯,祓名民老人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过还真烫。就算是我,似乎也会不由得松开端着茶杯的手。」
「呣?」
在校长还来不及露出惊讶的表情前
「哎呀,我的手滑了。」
隶属于(A小调)的老人翻倒了手上端着的杯子。滚烫的茶水毫不留情泼向坐在正前方的校长手上。
「呣喔喔喔喔喔喔?」
校长发出悲鸣,痛得扭动挣扎。
「可恶啊路法!你这家伙居然敢这么做!」
说出与先前雷同的台词,校长与祓名民正面对峙。
「呀对不起对不起!最近我的握力低落到就连祓戈都握不住不过话又说回来,婷卡,亏你喝得下这种烫死人的茶。」
「嗯,我只是品味尝香气,还没实际喝进嘴巴里。」
若无其事说完后,婷卡悠然地伸手去拿一旁的点心。大概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看透了一切吧!
「我说,老先生。接下来将会是以血洗血的战场,可别疏于防范刚刚您不是这么告诉
我的吗?」
「婷卡真是斗不过你。」
祓名民老人发出死心的叹息。
开心地注视这幅景象,婷卡以优雅的动作自座位上起身。
「多谢您的茶和点心。那么,很抱歉,我要先告辞了。因为,我差不多该去找艾达了。还行,叫『库露耶露』和『奈特』的孩子都跟艾达在同一问教室吧?」
2
在总务大楼的医务室。
「不知道库露露的情况怎么样?」
带着异于平口的沮丧神情,蜜欧低声自言自语。
「一定不会有事的。」
蜜欧一直坐在椅子上。奈特也在她身边坐下,将手贴向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
「因高烧而引发的脱水症状。」
医务室职员点了点头,将冰袋放置于躺在床上的库露耶露额头。
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是位戴若眼镜、身型纤瘦的女性医务人员。
「我是这么认为,不过无法断定。」
「请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种不寻常的出汗和身体的颤抖,就脱水症状来说,症状未免太强烈了。而且一次部不曾恢复意识这点,也令人放心不下真要说起来,她在学校关闭的期间,也曾经一度在这里休养,当时的病因是突发性的昏迷。」
不由得抬头望向坐在身边的蜜欧。
没错,那是她的身体第一次出现异状。
「就人学当时的健康检查结果来看,她应该非常健康才对,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宿疾。这么看来,只能认定是某种突发性的因素不过」
不过,毫无头绪。
这一点奈特以及身边的蜜欧都一样。
「如果查不出原因,就无法治好库露耶露小姐吗?」
「要根治或许有困难。」
意思是,现在就只能等她自行痊愈。
「是吗?」
在垂下肩膀的同时,响起了熟悉的钟声。
考试时间结束。在此同时,也是宣告放学时刻到来的钟声。今天考完实力测验后,所有学生就能放学回家。
「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你们先回去吧,接下来我会照顾她。」
「不,请让我留下。」
奈特摇了摇头。
在库露耶露小姐醒来前,我绝不回去!
「可是」
「拜托您。如果觉得碍事,要我帮忙还是做什么都行!」
『虽然我没办法帮忙你进行名咏,不过,我至少可以陪在你身边』
在被火焰包围的竞技大会上,她曾经对奈特这么说过。
『放心,我也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吟唱吧。』
这次轮到我了。就算什么事都没办法为你做,但至少要待在最靠近你的地方,这点我是不会让步的。
钟声响起后,大部分的同班同学都已回家。被宁静支配的教室里
这是怎么回事?
艾达维持着自教室窗户仰望天窖的姿势,在心中嗯索着。
竞技大会的(孵石)失控、灰色名咏、库露耶露的身体异常,以及在女生宿舍遇见的谜样对手。
人多事集中在一起发生,已经无法认定是单独个案。目前,只能认为它们彼此之间互有关连。
或许只是我们现在还没发现到罢了。
『学生带若被称为梦幻的黎明的神鸟、以及史上最年少的祓戈的极致者。这些全部群集在同一所学校里、而且是群集在这个夜里,这样的异常真是令人愉快!』
回想起来,那个灰色名咏的使用者米修达尔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确定因素有时会召来不确定因素,在这所学校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还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还存在着会召来不确定因素的真正异端因子我会记住你们的,听到没?』
异端因子,某种召来不确定因素的原因。
「这么说起来,小不点的夜色名咏也一样吧?」
回想起来,一切的开端是从他转入这所学校开始。
(孵石)事件还有灰色名咏、谜样的对手,以及库露耶露的身体不适。
转动的漩涡卷入所有的现象。
那么,奈特的夜色名咏位在十分接近漩涡中心的位置?
「伤脑筋,我该怎么做才好?」
当事人奈特和蜜欧现在都在库露耶露休养的医务室里。他平常虽然稳重又自制,不过有时也会展现出极为顽固的一面,尤其牵扯到库露耶露,这样的倾向会更加强烈。直到她醒来为止,奈特或许不惜明天跷课,也要住进医务室也说不定。
「嗯该怎么做呢?」
在附近的椅子上坐下,艾达将身体靠向椅背。
凯特老师担心学生们会打扰到病患,因此严禁同学们前去探病。破例获得许可的,就只有平常和库露耶露很要好的奈特蜜欧。
「不行!就算要死命哀求,我还是去看看她的情况吧?」
现状净是些令人不解的事。既然如此,与其埋头苦嗯,不如先去确认心中挂念的朋友目前的身体情况。
就在艾达刚从椅子上跳起的同时。
「哎呀,艾达,你要去哪里?I
「嗯?」
不知何时,教室门口出现了一名有着熟悉外貌的女性。
银白色的头发、琉璃色的眼眸,像是心不在焉又像是在微笑,是个表情令人难以捉摸的女性。虽然一年来都没见面,应该不会认错才对。
「咦,难不成你是婷卡?」
身为(A小调)成员的她,为什么会到这所学校来?
「好久不见,你好吗?」
「唔,要说好是很好。可是,为什么婷卡你会在这里?」
「还问为什么,就是为了你报告的那件事啊。关于那件事,我想直接听听你的说法。而且身为名咏生物学者,那也是份令我感兴趣的报告。」
该说是保有自己的步调吗?婷卡一点都没变,依然带着沉稳的气息。
「是吗。说得也是,而且你义是名咏生物学者啊,这么说起来」
不只是名咏生物学者!和莎莉娜露华并称为才女的这名女性,还有另外一项本领。
「婷卡!我记得你也有医生执照吧?」
「是的。作为名咏学者,那就像是附加价值一样。」
她的腋下夹若巨大的黑皮包。从前她曾经让自己看过,里面装的应该是医疗器材才对。
「那个,我想请婷卡替一个女孩子看病,可以吗?」
3
两名老人和先前不同,态度沉稳地坐在校长室里的椅子上。
「那么,睽违许久的重逢戏码也已经演完了,小动作就到此为止。身为校长,就让我听听(A小调)成员的你到这里来的理由吧。」
「呣,你没接到艾达的报告吗?」
路法老人皱起眉头的神情,令哲亚校长暂时陷入沉嗯。
「是灰色名咏吗?」
「不,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在这所学校里,可能有不同于灰色名咏的其它生物入侵。」
谜样的对手根据艾达的说法,是人类肉眼看不见的奇妙生物。
当然,包含校长及教务主任洁西卡在内,这个话题甚至在学校的老师办公室内延烧。若是一般学生的报告还有可议之处,但这却是拥有「祓戈的极致者」称号的艾达所提出的报告,格外增添可信度。
「啊啊,那件事我曾经委婉地和艾达讨论过。为了小心起见,老师们也会轮流在夜问
进行巡逻。」
「那就好。那么,后来学校方面有任何发现吗?」
对于祓名民老人的提问,校长缓缓摇头。
「完全没有。在老师们当中,甚至出现『这果然是项误报』的发书。」
「唔呣那么,哲亚,我想听听你本身的意见。」
「如果艾达的报告属实,那么视情况」
凝视着杯中红茶的表面,校长压低声音说道
「有可能存在和五色名咏色不同的其它名咏色。」
「就像灰色名咏一样?」
对于祓名民老人的提问,哲亚再次摇头。
「不,关于那件事,学界人士已经达成共识。不论再怎么说,灰色还是白色亚种的意见占了优势。我说的是和亚种不同,全然不同的异端色就像夜色名咏一样。」
就只有夜色名咏,目前的解析仍旧毫无进展。比方说,以夜色名咏召唤出的名咏生物,能不能利用反唱加以送还这点就连拥有「祓戈的极致者」称号的人可能部无法做到。总之,不隶属于任何颜色,是全然不同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