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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虹奏「直到重逢那一天的夜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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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告知放学时刻到来的钟声。

今天也一如以往地结束。不管是被夕阳发出的红光染红的校园景色、还是在校园里进行社团活动的学生。

那是平常想都不会多想就走过,在艾尔法多名咏学舍司空见惯的景象。

艾尔法多名咏学舍是位在大陆边境地区的专门学校,一所并不特别要求课业表现的寻常中学。

「再过三天,就要和这所学校道别了吗?」

在无人的教室一隅。

有个甩动着难以判断是褐色或是金色头发的男学生。与端正的脸孔形成对照,是个给人一种迷糊印象的少年。

距离毕业还剩三天,升上高中就代表要和现在的同学离别。这件事本身并不令人感到难过,因为那是没办法的事。

「呀,我怎么了?」

背倚着窗框,凯因兹亚温凯尔仰望天花板。毕业并不令人感到难过可是,或许其实内心感到寂寞。

因为即将与她伊芙玛丽分离。

1

那是在距离毕业还有一星期的放学后所发生的事。

当天的值日生凯因兹在结束扫除后,正要去向级任老师洁西卡报告的途中

「伊芙玛丽,你在胡说什么!」

突然听到声音。

伊芙玛丽?

突然听到同学的名字,使得凯因兹反射性地回头。声音就在附近,是在隔着一扇门的左侧房间里传出来的。

这里不是校长室吗?

「所以,我希望在毕业典礼上能够如此安排。我向级任的洁西卡老师提出要求,但是她说这件事得由校长您来决定。」

平常别说班上同学了,她甚至不对级任老师开口。

那个伊芙玛丽会向校长提出要求?

不会错的,虽然说法十分客气,但每句话中都听得出她特有的冷淡措词。

「刚才我也说过,在颁发毕业证书的仪式上,将我的专攻色」

「我记得你的专攻是『Keinez(红)』吧。」

不等她说完,校长便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

「名义上是如此,但是我」

「伊芙玛丽,我也经常听到职员们说起你的事,那叫什么黑色名咏式?」

「是夜色名咏式。」

少女的声音中明显带刺。

「啊啊,没错、没错,是这个名称。」

是因为一切都在他的预期中吗?校长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他在说谎。

凯因兹在心中如此说道。就算再不愿意,他也能从校长过度刻意的语调当中察觉到这一点。

校长是刻意嘲弄这名少女。

「但是,不管它叫什么名称,那种名咏式应该并非正式存在吧?」

名咏式,那是学生们在这所学校里学习的专门技术。在内心描绘自己渴望的事物,利用歌咏将其召唤至身边的传送术,那就是名咏式。

「Keinez(红)」、「Ruguz(蓝)」、「Surisuz(黄)」、「Beorc(绿)」、「Arzus(白)」。

名咏式由这五种颜色组成,是咏唤与这五种颜色同色物体的技术。

而在目前,尚未确立这五种颜色以外的名咏色。

「就算这样,我还是希望将我的专攻标示为夜色名咏。」

夜色名咏,那是被伊芙玛丽视为目标的名咏式。到日前为止,尚无任何人能够实现新名咏色的确立。

「那么,我希望你在这里实际让我看看什么是夜色名咏。若你办得到,我就考虑在毕业证书颁发仪式上,将你的专攻色改为夜色名咏。」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名咏学校学生在中学部学习名咏式的基础,在高中部则深入钻研一种专攻色。因为这样的理由,所以自艾尔法多名咏学舍毕业时,习惯上会念出学生在升上高中部后的专攻色。

而伊芙玛丽在高中部入学考试中,选择了「Keinez」。这么一来,老师们当然会念出这个颜色作为她的专攻色。

『可是,为什么是「Keinez(红)」?』

凯因兹一度问过伊芙玛丽选择它的理由。

『理由?因为它最简单啊。』

若想精通倒是另当别论,不过学生要达到一般的名咏技术所需的时间,最短的就是红色名咏式,

『是什么名义不重要。一旦我学会任何一种颜色,就能空出时间来做夜色名咏的练习。』

那是伊芙玛丽只对凯因兹表白的事实。

『我们家族的人身体向来都不好,每个人都很短命。我妈也在生下我后很快就过世了。』

她身患重病,已经活不久了。想在死前完成某事,想将这点传达给某人这就是她矢志创造夜色名咏的理由。

「要我现场表演夜色名咏?」

「没错。这么一来,我和其它老师都会答应。」

「」

伊芙玛丽闭口不语。

若能对他人吐露缘由,她的内心会感到多么轻松啊!若是知道她的理由,这名校长也会多少认真加以对待吧!

不过即使如此,凯因兹也明白,这名少女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

「你也该承认了吧?世上没有那种名咏色!」

「不!」

她再次以不带情感的声音否定。

「要求将专攻色改为夜色,却无法让我看到。很抱歉,我无法理解。」

「但是!」

「我们谈完了!我还要忙着安排毕业典礼。」

少女沉默不语。透过墙壁,也能感受到那紧绷地令人感到疼痛的空气。

打破这个均衡的是少女。

「那么我告辞了。」

她的声音因混杂了愤怒、悲伤及无可言喻的ji情而颤抖。

房门在此同时开启!

糟了!

来不及躲藏的凯因兹,与开门来到走廊的少女四目相对。

「咦?」

伊芙玛丽以茫然、泄气的表情张开口。

「呀、呀啊,真巧!」

「凯因兹?」

不见少女平常的尖锐。现在的她以软弱、有如晃动的水面般稚嫩的黑眸,望着眼前的凯因兹。

在校园一隅,高大的树木下方有一小片草地,那是处安静、能够感受到微风吹过的沉静空间。

那里是伊芙玛丽喜欢的地方。

「你也真倔强。」

凯因兹朝依然背对自己的她耸耸肩。

在树荫下的木制长椅上,有个丧气地垂下头,将身体倚靠在树干上的纤瘦少女。

「是那个死脑筋不对。」

以不像她的幼稚口吻说出这句话后,伊芙玛丽转过身来。吹过树荫下的风,令她那有如绢丝般的黑发微微飘动。

「不过,不让校长看到实物,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的。」

「喔哦,你在替校长说话?」

露出与其说是生气,更像是感到有趣的表情,她那夜色的眼眸凝视着凯因兹。

「不、不,只是客观来看,任谁都会这么认为。」

「若要说客观来看」

她就此语塞。感觉就像想找出最适合的措词,却反而不知该如何表达。在留下令人如此猜想的余韵后

「你也没见过我的名咏。可是就算这样,你还是相信,不是吗?」

「你这么说,我也很为难。」

凯因兹抬头仰望天空以掩饰自己的难为情。

的确就如她所言。连唯一作为她谈话对象的自己,都不曾见过她施展夜色名咏。

「可是,实际上如何呢?」

「你说的如何是指什么?」

少女露出促狭、侧试般的微笑。

你明知道。

「夜色名咏的构筑状况。其实你已经完成到足以令校长吓破赡的地步了?」

「怎么可能,还差得远呢。」

伊美玛丽干脆地摇头。

「我才要问你呢,跟我之间的约定怎么样了?」

「我也一样,还差得远呢。」

凯因兹苦笑地耸耸肩。

「我就知道是这样。」

像是颇不以为然般,少女在胸前交抱双臂。

「习得虹色名咏」是凯因兹对伊芙玛丽许下的誓言。目前已确立的名咏是五种颜色,精通一种颜色所需的时间最少也要十年。据说就算花上一生的时间,最多也只能学会二种颜色。

目前尚未有人学会所有的名咏色,虹色名咏就是指这件事。

「可是,这样不也很好?正因为尚未完成,所以才有去做的价值。」

「开心地这么说,可会让人觉得不敢恭维喔。」

望着凯因兹笑到肩膀抖动,她像是完全看不过去般地摇头。

称霸「据说不可能同时精通」的所有五色,换句话说,凯因兹的目标是虹色名咏。

另一方面,同样被视为不可能的是「构筑五色以外的新名咏色」,而那就是伊芙玛丽视为目标的夜色名咏。

「这不是很好吗,这样才像我们。」

嘴上说要完成这些事,但彼此都还无法展示出任何一丝的可能性。就第三者的眼光来看,会认为这不过是孩子在虚张声势罢了。

但凯因兹和她虽然嘲弄彼此,还是真心相信两人将会达成目标。

「还差得远是吗?我就知道如果是你,应该会这么回答。」

不如说这个答案才适合他,少女像如此表示般一再眨眼。

「如果是我?」

「我的意思是我们很相像。」

她的表情很难得地显得开朗。

2

「呐,凯因兹,你当然会参加吧?」

突然有人从后面伸长于臂勒住他的脖子,凯因兹只得不情不愿地阖上正在看的书。

回头一看,站在身后的是个体格良好,皮肤晒得黝黑的男学生。

「你是指什么,泽塞尔?」

他是专攻「Keinez」的同班同学,平常总是有些少根筋,是个个性活泼,让人无法讨厌他的学生。

「他说的是毕业旅行。将在后天毕业典礼的隔周举行为期一个星期的旅行,我希望班上同学能尽可能全部参加。」

戴若眼镜,线条纤瘦的男学生按着往下说。

他是米拉,专攻「Ruguz」,是个举止沉稳的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定泽塞尔拌嘴的对象。因为两人从小就在一起,因此教室里也没人想阻止他们吵架。

「换句话说,伊芙玛丽也会去?」

话小说完,米拉便以阴郁的表情摇了摇头。

「安妮正在和她交涉,可是情况不乐观。她说自己既没钱、没时间,也没兴趣。」原来如此,的确很像她会说的话。

凯因兹在内心偷偷苦笑。用不着闭上眼睛,也能栩栩如生地看到她一口回绝旅行邀约的模样。

「我是很想去,不过也还要忙着打点升学的事。」

「啊啊,对了,你要去念中央地区的名咏学校吧?」

他对泽塞尔的问句点了点头。

艾尔法多名咏学舍是位在大陆一隅的中学。大部分学生部将进入本地高中就读,但凯因兹则是决定去读大陆中央地区的学校。

「我忙着准备搬进宿舍相处理入学事宜,所以很抱歉,这件事能不能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看看?」

既然要去毕业旅行,那么就花今天一天的时间试着和伊芙玛丽交涉看看吧。

「知道了。那么麻烦在明天放学前给我答复。」

一板一眼的米拉在手边的纸上做记录。在他身边,到刚才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泽塞尔指了指凯因兹手边的书。

「对了,凯因兹,你在看什么书?」

「恩,是这个。」

毋须开口解释,凯因兹将原本阖上的书打开来让他看。

「花的图鉴?」

「思,我想当作名咏的参考。」

「你的专攻是『Surisuz』吧?那一页上面只有红花呀。」

平常是满口胡言的个性,不过他的目光却出奇锐利。

「是这样没错」

犹豫片刻后,凯因兹决定坦白说出真心话:

「呐,泽塞尔,你觉得送女孩子什么颜色的花比较好?」

「啊,等一下、等一下。」

由始至终看着事情经过的米拉,以悲伤的表情摇了摇头。

「凯因兹泽塞尔可是曾经因为说出『就连妹妹都不送我生日礼物了』这句话而闻名呐!你居然会想找他商量这种事呜哇!等一下,你我只是说出实情!」

才一眨眼工夫,两人就扭成一团。

恩,红色和蓝色这两种颜色搭配起来似乎很糟,还是别一块儿送好了。

夹杂着苦笑,凯囚兹将视线从眼前的骚动中移开。

「可是,这也是最后一次看他们打架了吧?」

倏然环顾周遭,似乎就连同学熟悉的笑容也显得干涩。

而就在毫无任何变化的日常生活中,凯因兹他们迎向最后一天

3

毕业典礼当天。

这一天,艾尔法多名咏学舍校门装饰着各色花草。

以缎带装饰教室。铺在典礼会场上的,是在度过学生生活的三年期间,只踩过两次的深紫色地毯。第一次是入学典礼,当时每个人都怀抱期待走过这块地毯。而当学生再次踏上它,就是要离开这所学校的时候了。

「凯因兹难不成直到毕业典礼这天为止,你还是要这样?」

出奇不意地被拍了拍肩膀,凯因兹下意识地回头。在眼前的,是垂下视线、看似乖巧的女学生。

安妮.雷比尼西亚,专攻「Arzus(白)」的同班同学。

「那样是指这个吗?」

拉起枯草色外套的下摆反问,结果安妮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她身上穿的是以白绢织成的礼服,胸前则以金线绣上艾尔法多名咏学舍的校名。

「凯因兹,我知道你从前阵子开始就一直穿着那件衣服。可是至少在毕业典礼当天还是穿上正式服装吧。」

在艾尔法多名咏学舍的翠业典礼上,基本上来说女性是穿着礼服,男性则穿着燕尾服。

更进一步地说,学生们习惯将各自的专攻色反映在衣服上。

「的确,大家都穿得很正式。」

选择「Arzus」作为名咏色的安妮穿着纯白的礼服,男生则是用胸前口袋放置的领巾来表示专攻色。相较之下,凯因兹身上的枯草色外套的确显得格格不入。

「咦,那两个人」

突然瞥向角落。分别在胸前口袋上穴着红色及蓝色领巾的学生似乎正在争论,那是泽塞尔和米拉吗?

「那两个人真的直到最后都还在吵架。」

以手掩住嘴角的安妮发出苦笑。平常显得文静的她,就只有在看着那两个人时,开口说话的次数会比较多。

「安妮进了高中部以后,还是会跟那两个人在一起吧?」

「恩,我们从进中学部以前就在一起了,似乎是想分也分不开。」

回想起来,每当他们吵架时,平常文静的安妮总会勇敢地介入两人之间调停。当时自己也曾好奇为什么会是安妮?

「可是,那真的是偶然。」

安妮以落寞、比平常更梦幻的嗓音往下说:

「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有人像凯因兹一样去念中央地区的学校,有人留在本地有人不再学习名咏也有些人往后一定再也见不到面」

她的话突然中断。

取而代之的是

「那种事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应该很清楚才对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一直都很清楚,可是我还是对这种事!」

安妮细微的呜咽传入耳中。

「我讨厌这样讨厌今天来上学。我一点都不高兴要毕业,因为净是些悲伤的事啊!」

悲伤的确,若要说自己完全没有那种感情,那是骗人的。

「可是,一定还能再见面。」

她的双眸含着泪水。不过为了要传达,凯因兹加强自己说话的语气:

「安妮,如果你自己认定再也无法见面,那么一切都不会开始。」

没错。因为有个明知自己死期将近,明知自己想要完成的事近乎不可能,即使如此,还是不愿放弃的少女。

伊芙玛丽也来了吗?

凯因兹迅速瞄了一眼会场四周。

在阳光照射不到、无人注意到的末席夜色少女悄悄坐在那里。就算不受他人理解、受到责骂,即使如此,还足忍到了这一天。

身穿漆黑、类似魔女服装的暗色礼服。那是伊芙玛丽用来表达白我意志的方法吧。

但是她自己的夜色名咏却偏偏将在毕业典礼上受到否定

「凯因兹,怎么了?」

「不,什么事都没有。」

不让视线所及的伊芙玛丽注意到,凯因兹的枯草色外套在他定动时飘起。那是从前,她唯一一次主动送给他的礼物。

「安妮,时间到了。毕业典礼要开始了。」

典礼严肃地进行。

在讲台上,级任的洁西卡老师正一一念出学生姓名:

「专攻『Ruguz(蓝)』,米拉凯安杜朗斯。」

「到!」

戴着眼镜的他走上讲台。

从校长手中接下毕业证书,沉静的男学生带着跟平常一样的冷静,再次回到自己座位。

「专攻『Keinez(红)』,泽塞尔.海亚斯克。」

「到!」

以响彻整个会场的声音回答,皮肤黝黑、体格良好的学生接着上台。

「专攻『Arzus(白)』安妮.雷比尼西亚。」

没有回答。

「安妮?」

讲台上,洁西卡老师的低语不小心透过麦克风传出。

过了一会儿,身穿纯白礼服的少女缓缓起身。

「到到」

她的双眼哭得红肿。就连与她之间隔了数个座位的凯因兹都能一眼看穿。

在变得鸦雀无声的会场上,只听见少女微弱的呜咽声。

「可是」

毫无前兆响起的低语,令凯因兹将视线转向身边。

是伊芙玛丽。

「可是,她是幸福的。之所以感到离别是如此地痛苦,就代表她在这所学校里有着那么美好的回忆。」

迅速说完后,她闭上眼睛。

「你的话出奇地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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