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岛站在教室门前,似乎是在这个位置静观事态发展。她与幸宏四目交会后招手示意,并且问道:
「约会的事,井筒同学方不方便啊?他这个星期天应该会来吧?」
「关于这一点。」
幸宏并不是受到井筒感化,只不过──
不行,我们不能一直处于被动啊。
「我晚点有事想告诉你,你午休方便吗?」
「咦?啊、嗯,可以啊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幸宏勉强露出个笑容给略为担心的三岛看,就先回座位了。
之后幸宏认真上完早上的课程,午休和三岛一起前往第一校舍屋顶,虽然屋顶上还有其他学生,但是对话应该不至于会被他们听见。幸宏在确认过周遭后对三岛低头道歉:
「抱歉。星期天的事,我想是没有办法。」
「看来如此啊,刚刚凪凪也跟我提了。」
幸宏鼓起勇气的坦白,竟然被三岛一语带过,似乎是跟凪原在上午有请她再等一段时间吧。
「真是的──凪凪也太客气了吧。话说回来,神庭同学你们不要紧吗?你们社团有学长要退出对吧?」
「」
「那位学长怎么啦?这样说起来,凪凪最近也有点怪怪的呢。你记得她昨天请假吧?我问她请假的理由,她也不告诉我。这种事还是第一次耶,我觉得好糟喔。我跟她可是唯一从国中就认识到现在的朋友耶。」
三岛身子靠上铁窗喃喃说道,幸宏不知该如何回应。到底该不该说实话呢?或许不要说比较好。从比率来看,不说实话比较好的比率大概是七比三,不,八比二吧。但是,幸宏总觉得一直采取这种态度会让他感到内疚,尤其是对三岛。
所以,他决定要说个明白。
「对了,最近凪凪也都不提有关天崎学姊的事了。会不会是跟这点有关系呢?你觉得哩,神庭同──」
「三岛同学。」
幸宏沉重的语气让三岛呆了一会儿,把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但是,还是没办法,我觉得一直抱持这种态度不行,所以真的很对不起。」
「咦?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神庭同学没有必要对我道歉吧。」
「我现在就告诉我我必须跟你道歉的理由。三岛同学,我没有办法帮你忙。对于井筒和凪原同学之间的事,我不能穴手,很抱歉。」
「」
三岛瞪大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小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对不起,我想这件事应该让本人亲自说明,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这样我不能接受啊。」
「嗯,我想也是,对不起。」
「不要道歉,跟我说明原因啊神庭同学,你跟井筒同学感情不好吗?」
三岛有点坐立难安,幸宏只能继续低头道歉:
「我想我跟他是好朋友。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办法帮你,对不起。」
「不能告诉我理由吗?」
「嗯。」
三岛陷入沉默之中,她低下头盘起手臂,而幸宏则依旧低着头。
「神庭同学。」
三岛突然很含蓄地叫了幸宏,他稍微抬起头。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只要是在我所知范围内,我乐意回答。」
「啊,嗯。那个,该怎么说呢。如果我想错,希望你别介意。可是这也是因为神庭同学不愿意说明原因啦啊,我不是要说这个。就是啊,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啊?」
三岛说完竖起食指,幸宏不禁看向她的手指。
「其实神庭同学也对凪凪有意思?是不是那种情况啊?是吗?」
三岛刚说完就「啊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可是,她的笑容总让人觉得带有几分勉强。幸宏仔细思考三岛说的话后──
「咦咦咦?不对不对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们才不是什么三角关系哩。」
幸宏急忙否定。三岛见状突然绽放笑容,一副「搞不过你」的样子。
「原来不是啊──害我白担心一场──我还想说这样就有趣了耶──那你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啊?神庭同学,跟我说嘛──」
「不,对不起我想这个还是该让井筒亲自说明。」
「是这样啊──可是,我还是打算为凪凪加油喔。因为她好不容易才开始对男孩子产生兴趣,我一定要让她有个好的结果啊。神庭同学,我就先不跟你追究理由,但是你绝对不能妨碍我喔。」
三岛一脸认真地把竖起的食指用力指向幸宏。幸宏回看三岛,诚恳地点头应允。
与三岛分开回到教室后,吉田等人缓缓走近幸宏并包围他,露出变态的笑容问道:
「结果如何啊?她答应了吗?」
「去你的青春男孩,现在才想当运动会情侣已经太迟了啦。」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幸宏听得一头雾水。
「咦?什么啊?你们在说什么?」
「别装傻啦,刚刚你去跟三岛告白对吧?用那种凝重的表情把人家带到屋顶,谁看了都知道你是要告白啊。」
「神庭选手,你胆子可真大啊。」
吉田勾上幸宏肩膀,幸宏挥开他的手。
「什不、不是啦,才不是告白哩!你们别乱误会,我只是拒绝她拜托我的事情而已啦,因为不想被别人听到所以才到屋顶说啊。」
「是吗──事情有那么单纯吗?你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面色凝重吗?」
「啊啊,烦死了,真受不了耶──」
幸宏转身打算走出教室,这时他看到渡边垂头丧气的蹲在教室角落。
「渡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你别管他,他只是有点沮丧而已。」
幸宏回头看看吉田,他继续说明:
「就是那个谣言啦。之前我们不是提过见城学姊似乎在跟别人交往吗?据说她后来被甩了,对象听说是你们社团的学长耶。我说的就是那个总是电脑不离手的怪异学长。有些学长姊说他其实是电研会的人,不过无论如何,就是有人看到那两个人在运动会结束后见面谈话,再加上最近见城学姊又很没精神,所以大家猜想她一定是被甩了──」
「少啰嗦──」
渡边突然站起来怒骂,他绞住吉田的脖子,泪眼汪汪地说道:
「火焰女神、火焰女神才没有被玷wu哩!」
渡边勒住吉田的脖子猛摇,一副精神崩溃的样子。
「就说那只是谣言嘛,你别那么在意啊。」
吉田一边被勒住脖子拉扯,一边精神恍惚地回话。幸宏有点摸不着头绪,见城应该是自己也看过几次的篮球社二年级学姊,与天崎、美冬同为二年级三女神之一。
那个人被三枝学长甩了?
这是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平常的幸宏根本不会理会,可是现在的幸宏却非常在意这件事。
「那个谣言──」
「去你的,神庭!你也要跟我作对吗──」
幸宏遭到渡边眼红地叫骂,无法把话问出口,只好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可恶啊你们这些家伙。」
幸宏低头看着愤慨的渡边,思考了一会儿。
三枝学长跟见城学姊吗
同一时刻,大津也在教职员办公室处理关于三枝的问题。
而且还是二年级生的学年主任拜托他的。
「所以,家长希望我们可以告诉他们三枝在校的情形,真是让我胃痛死了。」
「这样啊。」
大津冷淡地回答。
「可以请大津老师帮我向她转达这件事吗?我对她实在是──」
话没说完,主任就「哈哈哈哈哈」地用笑容带过,这是他的恶习。大津面向同年级的同事,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不能因为拿她没办辄就退缩啊。你可是二年级生的学年主任耶,该由你直接向神庭老师沟通才对。你有向她直接说明的义务,况且也就不过是把事情说清楚而已啊,跟有没有辄没关系吧。」
「你说的是,但是她那个人个性比较独特啊,教数学的怪人比较多嘛。」
学年主任再度展露虚伪的笑容,让大津越来越恼火。眼前这位二年级生的学年主任,说好听是个性敦厚,但其实他只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虽然此人对学校无害,但也绝非有益。没有发生问题的话,他便会守本分地把工作做好,可是只要一发生问题就一点都派不上用场,他就是这种人。
「我明白了。我们两个男人一直在这里耗时间也不是办法,你告诉我详细时间是什么时候?」
「她说会再跟我联络。大津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啊,有劳你了。」
主任再度「哈哈哈哈哈」地笑了出来。大津不想再听到他虚伪的笑声,起身准备离开。
大津走向二年级导师的座位区。小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静静地工作,大津走到她身旁,准备开口──
这时,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小夏正以极快的速度把玩魔术方块。
魔术方块接连发出「喀喀喀喀喀喀喀喀」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被小夏完成。
「啊,神庭老师,方便跟你谈谈吗?」
小夏再度把方块的颜色转乱。她在听到大津的说话声后停止动作,转过身面对大津,头上出现「?」的符号。
这并非譬喻,小夏的头上真的出现写有问号的圆形纸片。她把手伸到背后拿着指挥棒,棒子前端贴着圆形纸片。
「不要跟我开无聊的玩笑。」
纸片翻到背后,上面写着惊叹号。
「神庭老师,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你是指阶梯社的事吗?」
小夏一边放下指挥棒,一边开门见山地问道。大津有点不是滋味地回答:
「你已经知道了吗?」
「是啊,因为有不少流言传进我耳中。」
「」
大津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看来会乱说话的不是只有学生啊。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事可不能用『我们是非公认社团』当藉口处理。你那边有一位叫做三枝的二年级生,他的双亲亲自打电话到校,要我们告诉他们三枝的在校情形。」
「在校情形」
小夏喃喃自语般地说道,大津可以理解她的话中涵义。
「我就老实说吧,他们想知道关于阶梯社的事。这可是你该负的责任,记得要冷静跟对方家长沟通。」
小夏仰望上空,过了一会儿站起身。
大津抬起头看着她。
「换个地方谈吧。」
小夏举起白板。她似乎是从大津看不见的死角快速地取出白板,再将其举起。大津虽然讶异,但还是先听从她的意见。
大津在快要走出教职员办公室时回头一看。如他所料,二年级的学年主任和半数以上的教师都急忙把视线转向别处。
小夏带大津到第一校舍中庭。她先到平时人烟稀少,设有花圃的地方,接着绕到生物老师栽培授课用植物的温室后方,来到一个非常隐密的场所。
小夏当场蹲下,开始拉扯裙子。她似乎想要张开双腿,可是碍于穿着短裙,无法办到。大津猜想她是想要像混混般地蹲坐下来吧。
「你带我到这里是想说什么?」
大津把视线从勉强张开双腿的小夏身上移开问道。小夏有如惊觉一般抬起头高举白板。
「阶梯社大危机!?三枝宗司提出退社申请书!」
「你在说什么?」
「我接下来要说的句句属实。」
「」
大津面色凝重的听小夏把话说完。
他听完阶梯社的现状之后点了点头,基本上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大津希望阶梯社社员全都尽快离开那个愚蠢的社团,回到正常的校园生活。而且当事人是三枝更是恰到好处,只要处理得当,或许可以在和家长对谈之前就解决这次的问题。
但是他也无法全心感到欢喜。
执了三十年的教鞭,让他不自觉地对「学生的转变」很敏感。即使是往好的方向,只要学生毫无理由的转变,就必须要特别留意。尽管是老字号的大津,以往也好几次因为疏于注意而令他后悔莫及。一年前刈谷的事虽然不适合拿来当例子,但也让他一直挂心到现在。
「是因为阶梯社内部发生了什么事件吗?」
大津试探性地问道。小夏摇摇头,站起身说:
「关于这次的事,我打算让他们自己处理。」
「什么?这样做不会太危险了吗?只要一个不注意,很可能就会铸成大错。你还是和三枝好好谈──」
「大津老师。」
坚定的语气和眼神,让大津停下说话。
「我们不应该随便穴手这件事。的确,他们都还只是孩子,但是孩子也有孩子的自尊,这点跟我们相同,甚至他们比我们还更重视那份自尊,因此──」
「你说的方法实行起来很艰难喔。只要一不注意,事态会很轻易地彻底恶化。虽然我不喜欢这种做法,但我还是认为你先筑起防护网,预防他们出事会比较安全。」
「那样做就没有我存在的意义。」
小夏的眼神非常认真。尽管她现在穿着套装,但是她的神情会让人联想到她两个月前的「那个模样」。
「虽然那时我说的有点冲动,可是毕竟我还是当众宣言会为阶梯社负责任,你可要谨慎处理。」
大津一边与小夏妥协,一边叹气说道。小夏用力对大津敬礼。
「谢谢你。」
大津跟当时一样,故意对她的动作视而不见。
由于天崎往返学校是靠专车接送,所以比其他社员来得有空闲。因此她一直都认为至少该由自己负责准备运动饮料。
五月时为了锻炼学弟神庭,天崎制作了富含蛋白质的运动饮料,但是这回她则是准备了所有人的份。要为每个社员制作饮料,就必须每天确认社员的健康状况,以及考虑饮料与练习方法是否合适。以前这些事只要参考三枝的资料来处理就好,但是这次却没有办法,这使她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再一次体认到三枝的重要性。
同时她本身也需要加紧锻炼。
天崎需要花时间强化自己。她增加练习量,回到家后会使用运动器材自我锻炼,在学校也把短暂的十分钟下课时间拿来整理阶梯社的资料;而且这还是跟社员分摊工作后的结果。天崎一想到以往三枝都是一个人处理这些资料,就不禁流下冷汗。原本天崎打算带自己的笔记型电脑到校使用,但是因为她不懂得有效利用相关程式,所以还是作罢。目前她使用小型的终端机在整理资料,可是她也只懂得把数字输入档案。结果这和用手写整理资料比起来,并无太大差异。
「呼。」
天崎不禁叹气。她伸了个懒腰,确认午休还剩下十五分钟,剩余的时间似乎不够让她在放学前整理完今天的资料。
「泉同学。」
听到同学呼唤的她抬起头,对方告诉她「火焰女神外找」的消息。她看向教室的门,见城就站在那里。
「见城同学,找我有事吗?要拿运动会时的照片给我?」
天崎与见城一同移动到走廊,在窗边聊了起来。见城用带有试探性的眼神看了一下天崎,问道:
「听说三枝同学要退出阶梯社,是真的吗?」
「咦?你怎么会」
「见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天崎的语意原本是如此,但是见城似乎将这句话判断成别种意思了。
「因为大家都很在意啊,班上都在谣传阶梯社分裂了。」
见城一边眺望窗外景色,一边说道。
「大家都很在意吗原来如此。」
天崎一年级的时候跟见城同班,当时天崎都跟不参加体育活动的同学处在一起。可是即使如此,见城还是积极地找她聊天,让她和其他女同学可以打成一片。其实那时美冬也和天崎同班,男铜学们还私下评论一年二班的女孩子都很漂亮。不过见城和冷漠的美冬以及披着「千金小姐」外衣的天崎不同,是个会自然大方和男孩子交谈的人。
因此,天崎也自然而然的把见城当作是一个「表里相应」,同时也是「心直口快」的人。可是她刚刚却拐弯抹角地用了「大家都很在意」这种说法,让天崎感觉事情并不单纯。见城不是一个会不负责任地使用「大家」这个言词的人,然而眼前的她似乎隐瞒着真正想说的话,含糊其词。
「他只是先提出退社申请书而已,还没有正式决定要退社不,应该说,我们社上的前辈有表示绝对不会让他退出,我自己也不希望他离开,所以现在阶梯社所有人都在尽力阻止三枝退社。」
天崎故意照实回答见城。而见城则是眼神闪烁不定,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天崎虽然不了解她忧心的原因,但也可以确实的感觉到她的动摇。
「这样子啊谢谢你,再见。」
见城说罢看也不看天崎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见城同学,为什么你要问关于三枝的事呢?」
天崎鼓起勇气提问,见城停下脚步回答:
「没什么特别用意。只是因为大家都很在意,所以当代表来问个明白罢了。我走啦。」
见城头也不回地说完就快步离开走廊。
又是「大家」吗?
天崎「呼」地叹了口气。
「这秋天真是充满罪恶啊,竟然让少女叹息。」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让天崎吓了一跳,学生会长游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旁。他从打开的窗户眺望秋季天空,露出微笑。
「游佐学长,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没事、没事。我只是有件事要办,刚好经过这里,结果在走廊上看到黑发的天使忧愁地叹气,就忍不住走过来关心一下。」
「我先告辞了。」
天崎行点头礼之后转身准备离开。
「啊哈哈,这样子真伤人啊。这是刈仔对你教育的成果吗?啊,你可能是给九重同学教也说不定?」
「请问有什么事吗?」
天崎回过头问道。游佐把细长的眼睛眯得更细,稀松平常地说道:
「你知道我们学校目前正由学生会制作网站这件事吗?」
「我有听说过。」
天崎谨慎的回答,游佐很满足似地点头说道:
「我们打算这次更新时把运动会的照片放上网站。你们社上那位叫神庭的学弟在应援团比赛时的表现非常亮眼,照片也都是杰作,所以我想把他的照片上传,不知方不方便?」
「这种事情请你去问他本人。」
「嗯,这当然,你说得对。」
游佐回答时,校内刚好响起了告知午休结束前五分钟的预备铃声。
「喔,那我告辞啦,你们要加油喔。」
游佐说罢就离开了。
国中一年级──六月十四日(星期四)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笨蛋满天下,这句话说得真对。只要找到没有对外公开的情报,就可以知道平常我们看到的新闻是经过多少的篡改与虚构。这个世界真是太**了,让人想到就恼火。啊啊,真烦,能不能砸一颗核弹下来让世界毁灭啊?早点让第三次世界大战或什么战争开打吧,这种丑陋的世界毁灭就算了,真是愚蠢**到极点,尤其是自以为是正义使者的家伙最有问题。
同──七月二十二日(星期天)
网路上四处有各种危险的事件在流传,其中也有些内容过于夸大不实,所以得加以忽视。像那种家伙,大概也是把自己当作是正义使者,可是我倒希望他们早点去死──(中略)──他们一点存在价值都没有。欺负人的家伙绝对是最差劲的,我希望他们早点下地狱。这个社会依然是以打压受害者为乐,让人看不下去。
同──八月十五日(星期三)
高唱捍卫自然的环保团体被查出私底下贩卖毒品,叫人作何感想啊?口口声声高呼爱护动物,其实却一直提出政治诉求的团体说的话能信吗?一天到晚煽动群众,等达成目的之后就翻脸不认人。这简直就是──(中略)──明明问题就在眼前,但是他们却完全没有察觉。该说他们太傻了吗?到底是笨到什么程度啊,那群混帐欧吉桑。
还有,我决定要放弃统计每日的死亡人数了。因为东京都的人口没多久就超过上限了,这样下去根本没有统计的意义,这个世界果然该毁灭。
国中二年级──四月二十二日(星期一)
父亲只要有在赚钱就够了。
我最近领悟了,我明白想要一个人活下去是不可能的,但即使如此我也无法尊敬我的父亲。他根本没有值得尊敬的地方,身上唯一的价值就是会赚钱供我生活。我知道我的生活都是仰赖父母,但是凭什么我要因为这样就尊敬他们?总而言之,父亲只要有在赚钱就够了。
同──十一月七日(星期四)
我们班导果然是个白痴,他太笨了。他似乎很不满富永不肯道歉,但是我想富永并非没有察觉自己的错误。只不过导师无法理解这一点,他是个没脑袋的家伙,大概无法理解那种想道歉却又无法拉下脸道歉的感觉吧。简单来说就是缺乏想像力,一点生存价值都没有。连那种人都能当老师,可见这个国家已经没救了。人类如果不是在会被宽恕的前提之下,就不可能会道歉的嘛。人就是因为觉得会被宽恕,所以才会说「对不起」的啊。在这世界上被责难之后还会保持沉默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毫不反省,不如一死的家伙;还有一种就是因为罪恶感太深,导致无法开口的家伙。富永那个人满文静的,所以他明显是后者。可是那个笨蛋导师却没来由地对他怒吼,他以为自己就是正义之士,真希望他早点消失在这世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