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瞳孔中燃起赤红的光芒。
充满可燃物的仓库中出现了一簇火花,一瞬间之后产生了大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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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时间往回挪一些,当米莉安和诗人还在馆内探险的时候
馆内大厅里的「会议」正要开始。
虽说是大厅,但其实不是正式的房间,而是一个建造在隐藏通路之后的圆形房间,正中央沉重的石桌也是圆形,围坐在一旁的所有人脸上都戴着面具。
正对着入口,俯瞰着巨大都市缩图的位置上,坐着这间馆现在的主人伪装成不死者的那名男子,阿迦冯。离他最远的位置上,班修拉尔和卡那齐并肩坐着,混在其他的客人之中。暖炉设置在阿迦冯的背后,室内同时也放了几个火盆。
「那么首先,让我们为白色满月草的市场价格终于拍板定案干杯先说好,这酒里可没有下毒喔。」
他无聊的笑话引起周围一些低沉的笑声。无论再怎么阴郁的笑容,似乎都该笑一下才合乎这里的礼仪。举起青色陶器的酒杯,卡那齐只用酒沾湿嘴唇。散发出药草甜香的水果酒,的确似乎没有下毒,不过也不能保证很安全。
卡那齐低头藏在白色帽子的阴影下,他仍然穿着一身白色的服装,不过和回到这城镇时的装扮稍微做了点变化。帽子换成女性用,帽沿有点窄,周围垂着遮面的薄纱。手上也换成米黄色织有纤细花纹、紧贴在手上的女用手套。
光是这样的改变,班修拉尔就硬说卡那齐是原本跟着他的女性。光这性格就很夸张了,不过他充满自信的主张轻易就被接受,这点更让卡那齐愣了许久。这男人,究竟是很了不起的客人,还是完全被人当成笨蛋?一定是其中一种。
祭典的夜晚谁都不能看到面具下的脸孔,在这规定之下,卡那齐坐进了毒市的圆桌。
「那么,趁着大家兴致都在的时候,要不要来玩个游戏?」
阿迦冯放下酒杯,语气轻松的说着。卡那齐察觉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这一边。
他比了个手势,戴面具的佣人们在所有的客人面前都放上一个红色的木制盘子。分成许多区块的盘子上,从树皮、树叶,到装在小容器中的琥珀色液体都有,放了许多的东西。
「我们所准备的,是没有经过精制,也就是毒的原料。大家应孩很少亲眼见识过吧!不,就算见到了,大部分的人通常也不会察觉吧?在你们之中,如果有人能正确猜中任何一项,那么,在下就将毒的独占权交给那个人。」
他的话让场中的气氛骚动了起来。
四周交换着不成言语的视线,一齐看向盘子,阿迦冯笑着说:
「当然,要舔还是要啃都没问题。」
「因为这样而死怎么办?」
听到问题,他恭敬的回答:
「这里有准备解毒药,也有催吐药,如何?」
他那异常礼貌的挑战台词,让室内所有人都无法冷静下来.受到挑衅就接受,被愚弄就报复,聚集在这里的,都是些自己踏入危险之中的人物。不过放在眼前的东西,和刀或是棍棒的程度实在差太多了。
确认过没有任何回应,阿迦冯的视线再度停在卡那齐的帽子上。
「怎么样,那边那位白衣的客人。如果在下没记错,您似乎对药物很熟悉。」
「喂喂喂,不要在这种场合下,泄漏和直接交易没关系的个人情报啊。」
班修拉尔受不了的出声回应,让阿迦冯看似很慌张,不过却又平静的低下头。
「真不好意思,没经过考虑就脱口而出。」
(摆明是故意这么说。)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刺激了天生好战的性格,卡那齐勉强用女性化的动作拉了拉班修拉尔的袖子。你的好奇心也真重,班修拉尔传来这样的视线,然后耸了耸肩。
「她答应了。」
室内气氛顿时转为兴奋。几名客人还拍桌赞赏挑战者的勇气,甚至还有人开口参加游戏。
「那么就是两人的对决了。」
阿迦冯说着煽动周围气氛的台词,满足的交握着双手。
在报名的男子和卡那齐身旁的盘子上,放着装水的酒杯和浓绿色液体像是解毒药的酒杯。总之,卡那齐先确认过解毒药,似乎不是假的。
应该是普通被用作解毒药的煎药,稍为少了几样原料的简易版本。
「那么首先,从这边的开始。」
阿迦冯指的是一片厚实的树叶。
卡那齐拿起树叶靠近鼻子。闻起来只有草的味道,叶脉长得很笔直。虽然很厚实,不过却有着完整的流线型。
敌对的男子很明显在偷偷确认这边的行动。
卡那齐毫不在意,搜索起脑中的记忆。
毒和药本来就是同样的东西。在卡那齐学习草药学的东方医疗院中,也一直都有举办类似的试验。花草类的辨别就算是对熟练的人也很困难,尤其是树皮类的区别。不过卡那齐算是记忆力特别好的人,所以也没烦恼过这类的记忆。
回想起药草类的记忆,卡那齐脑中展开了无数的大门。就像他所带的药箱一样,他脑中有着堆积如山的抽屉。藉由气味、外形、知名度等,根据条件不断的开合着不同的抽屉,卡那齐边将这树拿到面具下的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一阵苦味在舌尖出现,气味变得更为鲜明。直冲而来的气味进到脑内,几乎让人晕眩的感觉袭向卡那齐。脑中剩下三个符合条件的抽屉,剩下就要靠直觉了。
卡那齐在石板写下这树叶的名称还有毒的名称,推到班修拉尔的面前。
另一名男子则是很认真的低声和一旁的伙伴讨论。他们应该比较熟悉这里流通的毒物种类,不过光用猜的要猜中名称也很困难,看他学自己咬了一口树叶,卡那齐心中想着别这么做比较好啊。不过他没有好心到出声提醒。
阿迦冯比较过两人最后提出的解答,轻轻点头后举手伸向卡那齐那边。动作是很高雅,不过明显可以感到他的视线变得更加强烈。
「答对了。」
他的话解除了周围的紧张,房间中充满了叹息和交谈声。
「好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班修拉尔佩服的问卡那齐,他又将石板递了过去。『以前曾经试着吃下去,然后倒了三天。』看见石板上写着这样的文字,班修拉尔忍不住向后退缩了一些。
之后的比赛大概重复着同样的进展。卡那齐不知道毒物俗名的时候就交给班修拉尔想,然后猜测比较可能的东西。在七次之中只猜错了两次。这两次都是对手猜对,不过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真的猜对。很有可能是为了什么政治上的意图吧?
猜到最后的树皮时,班修拉尔看着卡那齐递出的石板做出了夸张的反应,发出咦?喔!之类满是感叹的声音,还伸手去碰了碰树皮。阿迦冯看着他,极有礼貌的问:
「结果这么有趣吗?」
「嗯这玩意居然是精制过后的白色满月草粉末混进小麦粉,稍微烤过之后再涂上苦味的蜜汁做成。这好像有点犯规吧?」
圆桌周围瞬间被提高音量的嘈杂所包围。馆主人交叉着手指,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还有,那家伙,你快吐出来比较好喔。」
指着竞争对手,和卡那齐对峙的男子不知何时开始打起瞌睡来。似乎不是什么正常的睡眠,从他面具之外露出的苍白脸色就能一目了然。
「太棒了。」
阿迦冯这么说完便站起身来,有点低沉的音调似乎是为了压抑颤抖的声音。
他环视整个圆桌,对班修拉尔和卡那齐露出微笑。然后指向圆桌正中央一直盖着的布。
「说实话,在下没想到会有人解开最后的问题。看来你们有一名高超的专家,那么既然说出口我就会遵守约定。不过,白色满月草已经决定要平分给在座的各位了。这是在下严重的失态,普通的东西无法弥补在下的过错请一定要收下这样东西。」
当他说完之时,佣人靠向圆桌边,拿开覆盖中央物品的布。
底下的物品有如艺术品般美丽,场中所有人都发出感叹。
当然,除了卡那齐以外,只有他感到体温一口气向下直掉。
感觉就像被人揪住心脏一样。他低下头,交错手指尽力压抑颤抖。
(这差太多了,我可没听说有这么大一株啊!)
放在圆桌中心的,是一块乳白色的珊瑚。正确说来,是块像珊瑚的东西。仿佛是古老的树木化石缩小一般,向四周伸出的枝干在途中分歧,精致的弯曲着。整个物体呈现半透明状,当中的斑点花样也透出如同雕塑品的美感。大小约有成年人伸手环抱,差不多及腰的高度。
馆主人似乎对客人们的反应很满意,慢慢的绕着圆桌走着。
「很美丽吧!不过世上的一切都是成双成对的;光和暗、生和死、相遇和别离、美和丑。大家眼前这美丽的东西所所带来的,是极为丑陋的死亡。没错!这是一样毒物。不过,这可不能让你们试尝一口。就算只有些微进入体内,这人也会碰!被地狱的烈火烧尽四肢而亡!」
阿迦冯将手放在卡那齐的椅背上,轻轻摇了椅子一下。
这人的兴趣还真恶劣,更何况卡那齐现在很不舒服。这样的量别说是这房间了,连整个城镇都能毁灭。
「这东西从哪里弄到的啊?」
一旁传来疑问声,阿迦冯转头对询问者笑着说:
「从馆的地下得来。据推测,应该是太古的树木之类,而且是大灾害之前的。它被封印在地下的冰块里,取出时花费了很大的工夫。实际上,取出的只是其中一块碎片罢了,我们将这碎片成功的培养到眼前这大小。」
(别说了。)
马上闭嘴去死,卡那齐在心中咒骂着。
眼前自信满满的男人和几年前自己的身影重合,让他忍不住想吐。过去那个自认为了解自己的愚蠢,实际上却忘在脑后,用轻薄的笑容俯瞰整个世界的那个时候。卡那齐下定决心制作不死药的那时候。
追求不死药是因为不想做任何祈祷,因为不想屈膝面对任何人。
无论是对魔导师还是对神,都不愿放下身段。
就像用剑能斩断人命般,当时自己追求着能够斩断死亡。
心中奇妙的焦躁和无力感,无论再怎么磨剑都无法减轻。当时以为只要能斩断死亡,就能够逃离这心情。不过,这是错的。
站在成为死城的故乡前,卡那齐开始察觉到自己的错误。
背负着死亡的证明坐在马车里,从小窗中透来朝阳的光芒时,他确信。
自己应该祈祷的。
人不祈求任何事是不行的。
「培养的契机是嗯,是水。只是水面已,要见识一下吗?」
还听得见男人在说话。卡那齐拉了拉班修拉尔的袖子,班修拉尔一动也不动,从他身上传来了解的感觉。
知道他正打算站起身,所以自己也同时起身。当他正要推开椅子时,卡那齐突然感到一阵摇晃。本来以为是身上的诅咒,可是不对。
「怎么了!?」
房间里的人们彷徨不安的看向四周。
摇晃的是整间石制的不死者之馆。伴随着沉重的爆炸声,墙壁和地板传来一阵阵的震荡。
连阿迦冯也变了脸色,叫来馆内的人传达命令,他拚命大声喊道:
「请冷静一点,请回到位置上。现在正在调查原因。」
就算他这么说也没用,这集团本来就没什么良好的信赖关系。人们一个接一个站起身,不是走向阿迦冯询问情况就是跑向出口。
班修拉尔站起身,毫不动摇的开口叫道:
「你们给我站住!听好,全都别动,知道了吗?」
他惯于骂人的语气,让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在众人注目之下,他不知为何脱起衣服来。面具之下的严肃表情,和他慌忙脱下披风、与上衣缠斗中的模样实在差太多了,有人甚至忘了震动的不安笑了出来。
当周围的紧张稍微缓和时,班修拉尔终于脱下上衣丢到圆桌上。穿在上衣底下的,是被绿色和黑色清楚分割的衣服。正中央用银线大大缝着阳光和天秤的象征。
「很好,久等了。我是神圣帝国路斯,光魔法教会法务部特别监察课所属,边境检查官基斯朗?班修拉尔!以栽培贩卖麻药毒药,以及监禁不死者的罪名逮捕你们。全员不许动,乖乖接受法律制裁!」
直指着馆主人的架势很有魄力,但从周围的反应感觉不到什么认真。所有人都因为他的魄力而愣了一下,不过在理解班修拉尔话中的意义之后,周围浮现嘲讽的笑声。
「你们做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看着班修拉尔不满的模样,馆主人笑着回答:
「大概是在笑不知哪来的纸糊大国国王,跑到这里大肆演说不存在的法律吧?」
「你说什么傻话。除了神圣帝国路斯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律,还有哪国的法可以管?」
「帝国的人一直都是这副德性。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比起你们所宣示的『法律』,我们需要的是更为确实的东西就是力量和钱。」
阿迦冯打出手势,馆内的佣人围向班修拉尔。毫无武装的帝国监察官在这样的状况下,仍然不退缩的摇头说:
「没想到就算废去不死者,结果还是这么老旧的想法。我说你啊,所谓的力量可不只有暴力而已喔。如果你比较喜欢暴力,我也有所准备。」
「说什么蠢话。」
佣人嘲笑着抓起班修拉尔的手,一个戴着高级手套的手同时抓住佣人的手腕。
「嗯?」
在佣人抬起头前,眼前的世界已经转了一整圈。卡那齐轻松将比自己还要重的男子摔开,再伸手朝向另一名男子。不过他在卡那齐出手前就被打倒了。
一把细短剑深深刺进他的额头。
「什么!」
阿迦冯的视线转向入口处,看到一群黑色的人影无声的涌入室内。是拥有超群战斗力的战斗集团艾尔?乌鲁其亚,男子们轻松对付着场内的客人,迅速镇压住场内的情势。
艾尔?乌鲁其亚的其中一人将一把剑抛到空中,卡那齐跑向剑。
当熟悉的重量回到他手中时,粗鲁的扯下帽子和薄纱。
忍不住发抖的手指紧贴着剑,因为兴奋而颤抖。
舞动着装饰过剩的披风跳上圆桌,卡那齐的眼神对上阿迦冯。卡那齐的嘴角带着发病般的笑容将面具给丢掉。看着对手的表情夸张的从疑惑转为警戒,最后变成纯粹的愤怒。
「是有听部下报告说你消失了药师,果然是你。」
「没错,是我。」
卡那齐低声回答,从圆桌上冲向前。只用了五步就靠近阿迦冯,他一边注意着像是珊瑚的魔物,一边拔剑挥向阿迦冯。对手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滚上了圆桌。
他翻了两三下,靠着魔物站起身来。
看到阿迦冯站起身后将手伸向魔物,卡那齐停下了动作。
他战斗时几近空虚的敏锐精神之中,混进了无法逃避的恐惧。卡那齐不自主的用力握住剑,和他对峙的阿迦冯露出轻佻的笑容。
「没想到你居然成了帝国的手下。以减刑做为代价吗?东方的受诅咒者。」
阿迦冯勉强装做平静的如此说着,一边摸着魔物的白色枝干。
「只是现在暂时合作罢了。话说回来,居然敢骗我,你这假不死者!」
卡那齐压抑着声调,举起手中的剑。
锐利的锻造金属,闪耀着骇人的寒光指着阿迦冯。
「死之前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时候开始卖那东西的?」
卡那齐说的那东西,当然是指圆桌中央的魔物。
之前卡那齐弄到的魔物碎片,是经由黑社会贩卖管道流通的东西。
若要说和这城镇的买卖毫无关系,那实在太困难了。
一百年以上没出现过踪迹的魔物,为什么会经由人类的手又再度出现在世上,为了解开这疑问,卡那齐直盯着阿迦冯的双眼。
回看着卡那齐和剑刃同色的瞳孔,阿迦冯不知为何露出扭曲的笑容。
「这个嘛,主要的部分正打算要出售我知道你,虽然只有名号。推动命运之轮的人你叫做卡那齐是吧?药师,你早该死去才对。死亡才是你的幸福,也是你的命运。」
「你在说什么?」
还以为他是普通的恶徒,没想到他却脱口说出奇怪的、宛如预言的话语,卡那齐皱起眉头。
阿迦冯瞥了一下四周。
虽说是恶徒的聚会,不过毒市中很少有战斗的专家。看着室内正慢慢被艾尔?乌鲁其亚给镇压,阿迦冯回看向卡那齐,嘴角露出笑容。
「不要违抗命运,这是我的忠告。我们是命运的修正者,也是这世界的裁定者卡那齐?山水,让我在此修正你的命运。」
说完,阿迦冯挥动手中出现的短剑。
短剑本来收在他的口袋里,是把几乎如同餐刀的短剑。这刀一口气割开阿迦冯的手腕。从手腕深及动脉的伤口处撒出了鲜血。
红色的血珠滴落到魔物的白色枝干上。
魔物像是能感到疼痛般,突然稍稍颤抖了一下。
鲜血滴落的部位就像正被燃烧一样慢慢转变成红黑色,这一幕在卡那齐眼前极为鲜明。
红黑色的痕迹慢慢扩大,然后发出了美丽的声音。
欢迎回来。
似乎听到这样的幻听,卡那齐在原地冻结。
睁大的视线中,缓缓回溯着过去的光景。肌肤上浮现令人厌恶的汗水。
魔物震动着,枝干之间摩擦着奏出乐音。
铃,铃,铃龙,好几重的声响像是铃铛般响着,爆发似的一齐发出无法言喻的和弦。
所有人都因为这不合场景的乐音回过头,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呆愣的表情。
「再见了,药师。我们在人类正确的归所地狱再见。」
卡那齐看见阿迦冯不可思议的露出柔和的笑容张开双手。像在对他说:看吧!像在欢迎所有人,欢迎卡那齐的加入一样。
在卡那齐眼前,像是珊瑚的魔物开始增殖起来。红黑色的变色部位像是装满水似的膨胀,然后爆开似的长出大量新枝,开始占据起整张圆桌。
一瞬间好像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之后,从魔物中心长出如同长枪的刺,串刺起阿迦冯。
卡那齐拼命滚下圆桌。
「注意,是魔物!」
语尾和一串连续的霹啪声重合,周围发出了男子的惨叫声。
回头一看,圆桌被乳白色的珊瑚覆盖。魔物吸收了阿迦冯的血,现在仍继续成长着。像在看植物高速成长般,魔物不断的分歧成长,将枝干向上伸展。枝干间摩擦发出澄澈乐音的魔物,从外表看不出是非常恐怖的东西。
但是,其中一名靠近圆桌的艾尔?乌鲁其亚男子发出了惨叫。他像是网中的鱼一样被珊瑚包围,魔物接触到他身体时突然软化,烧灼着包进体内的男子。四周顿时充满着焦肉的味道。
其中一名男子为了拯救同伴而砍向珊瑚,却没想到轻易就将它砍断。不过魔物的枝干掉落地上没几秒,马上软化卷向男子的脚。男子随着一阵恶心的焦味倒下,魔物啃食掉他的脚之后一口气增殖,将他覆盖在白色的栅栏中。
「撤、撤退,战略性暂时撤退!」
没等班修拉尔下完如同悲鸣的命令,所有人都拼命冲向出口。
魔物发出的清脆声响和人们痛苦的悲鸣,奏出奇异的不协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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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破冲击从头上消失的时候,诗人正和死人并肩蹲着。
很幸运的,是和完全不认识的白骨在一起。在牢房的洞穴中,蹲着过去曾被关在这里的白骨、诗人、挺身保护诗人的米莉安,顺道一提,还有吓呆的看守。
米莉安站起身,抬头看向诗人。
「空,没事吗?」
「嗯,没什么大碍。」
诗人说的很客气。实际上,他被米莉安的力量保护着,所以一点伤都没有。
同样被拉到洞穴中的看守,则被洞穴中四处飞散的石子碎片划得到处都是割伤。
「太好了。」
米莉安高兴的点头,爬到洞穴外头。看守因为爆炸的冲击被吓醒而颤抖着,诗人将手放到他肩上,像在安慰他似的拍了拍肩,跟着少女爬出洞外。
周围的情况颇为惨烈。仓库和牢房的墙壁都被炸飞,成了一堆瓦砾山。那时飘满四周的粉末就是爆炸的主因。诗人知道当空气中的可燃性粉末超过一定浓度时,点火后会引发爆炸。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刻意这么做。
诗人拿下披风、卷成一团丢到洞穴后,从更深的地下似乎传来美丽的声音。
诗人抬头看向半空,对着瓦砾说:
「米莉安,这边应该没关系了,我们回到上面吧我有不好的预感。」<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