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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4沙金的回忆(1 / 2)

 4沙金的回忆

过去,在费尔帝尔金山还出产着堆积如山的黄金,使费尔帝拉*爵领丰饶富庶的时候。

有个男子迷上了自金山流出的河底沙金。

受阳光照耀的沙金被施了魔法,在河面上描绘出美女的幻影。

他爱上了女子的欢迎。然而,那女子终究只是映在水面的幻影美女。

只要将手伸进河里想拥抱她,就会打散女子闪耀的影像。

男子为了无法得到的女子而悲伤,终于废寝忘食直至死去。

从此以后,当地就将乍看之下很美但绝对无法得到的东西称为水底的沙金。

是谁在那里?

朱迪欧躺在昏暗房间内的床铺上低声呢喃。

新历六○○年代后半,在费尔帝拉*爵领地。

身为*爵家三男的少年朱迪欧班修拉尔,正独自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读书。

基斯朗?是你吗?

他压低声音询问,拿起床头柜上的烛台。

直接环顾室内,但仅仅一根蜡烛的火光太过微弱,窗户紧闭的房间四角隐没在黑暗中,就算有人躲着也看不出来。

朱迪欧对持续的沉默感到不安,宛如少女的容貌蒙上一层阴影。他被烛光映出的侧脸既纤细又美丽,但是以一个今年十三岁的少年来说,却瘦削得不自然。

卡嚓不久之后,他的背后响起轻微的金属音。

朱迪欧反射性的或过头、高举烛台黑暗中出现异样的轮廓。!怪、怪物!

也难怪朱迪欧会忍不住大叫,跃入眼帘的物体是个吓人的异形。

一张巨大的脸庞自黑暗中浮现;完全呈铁色的那张脸,嘴巴大幅裂开、尖耳朝两侧弹出。不只如此,应该是两眼的位置还钉着圆形的金属板,多么残酷啊!

朱迪欧脸色铁青地闭上双眼,拼命大叫:

住手!恶魔,速速离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嗯,骂我是恶灵吗?不过与其说是怪物,我

对方觉得很有趣地以压低的嗓音回答。那并非人外之物的声音,反倒像小孩子硬装出来的音色但心绪混乱的朱迪欧当然无法辨别。

哇!说、说话了!恶灵会说人话是邪恶的证明,别说话!我不会听的,别过来、别碰我、一步都别动,马上离开!

好过分!就算是恶灵也不可能既不动又不离开啊呃哥哥,别用拿着烛台的手堵住耳朵!蜡烛!蜡烛掉下去了!

咦?

听到恶灵如此呐喊,朱迪欧不禁眨眨眼睛。

他回过身时,发现自己手上只剩烛台。在他挥舞手臂想赶走恶灵、堵住耳朵的时候,蜡烛已掉在地板上了。

恶灵立刻踏熄还在燃烧的蜡烛。

失去唯一的照明后,周遭变得一片漆黑。恶灵以小孩子的疲惫声调开口:

真是的!哥哥,你那么吃惊,吓起人的确是很有成就感,但请别烧掉城堡好吗?就算外墙是石头,里面可是木造的啊。

这声音果然是基斯朗?

恶灵那熟悉的声音,令朱迪欧战战兢兢地询问。

代替回答的是轻快的脚步声,以及打开木板窗的动作。午后阳光突然射入室内,照得朱迪欧眯起眼睛。窗户并没有装上玻璃。

外面天气晴朗,清凉的风吹动他的金色长发。

没错,是我。我从后面的暗门过来向你问安了。

这活泼的声音与有点别扭的说话方式,的确属于朱迪欧的弟弟四兄弟的么子基斯朗。

但是,站在窗边的少年脸上却戴着奇特的金属面具。

我很高兴你来探望我,不过,你又作了怪东西啊。

基斯朗无视朱迪欧僵硬的笑容,开心地挺起胸膛。

没错!我就是要拿来展示一下。请看,我的趣味面具第七号!

在明亮的光线下,基斯朗所说的趣味面具与其说邪恶,不如说很滑稽。面具有张金属薄片作成的傻脸,头顶还穴着金属制的旗子。

听我说,各个,这作品乍看之下有罪人的面具风格,其实相似却不同。只要旋转这里,头顶的旗子就会旋转喔!

他旋转面具侧边的操纵棒,头顶的金属旗就嘎吱、嘎吱地旋转起来只有这样。

朱迪欧严肃的问着:

然后呢?

不有趣吗?

基斯朗认真地回答。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会思考它的趣味何在。

面对开始认真思索的哥哥,基斯朗随手脱下面具。

轻轻甩甩头的他,是个拥有深咖啡色头发与灰蓝色眼眸的普通少年。

基斯朗活泼的脸庞上浮现失望之色,他大步走到哥哥的床铺旁。

哥哥,你就是一直窝在这种地方脑袋才会僵化!你看,这是我在打铁铺里钻研出的金属本体!多亏得到将金属敲成薄片的技术,七号面具不但实现了舒适的穿戴性,还搭载了许多机关。比方说,只要按这个地方,面具就会吐出舌头自动侮辱对手!

随着流畅的说明同时按下面具侧边的突起,面具口中吐出长长的金属舌头。

朱迪欧悄悄将秀丽的脸庞从面具上转开。老实说,这不合他的兴趣。

基斯朗,你真有独创性。如果是绘画与音乐的价值,我到还能理解。

绘画与音乐!太保守了。听了耳朵都快发霉!朱迪欧哥哥的艺术才能的确很出色,但实在太保守了。接下来流行的绝对是这个!

朱迪欧对当真起来的弟弟叹口气,伸出纤细的手。

当他温柔抚着基斯朗咖啡色的头发,特立独行的弟弟也闭上嘴巴。不久后,基斯朗就像只心情愉悦的猫一样眨眨眼,终于恢复与年龄相符的天真无邪。

朱迪欧喜欢这个弟弟:他会关心别人、脑袋又好,是个随和的少年。

正因为如此,有些话才不得不说。朱迪欧平静地开口:

挺好了,基斯朗,你的锻冶技术非常棒,这份温柔的心意也让我很高兴。可是,现在父亲大人与两位哥哥都上战场去了不在城里,而我打从以前开始,就是虚弱到无法下床的软弱之人,这座城堡得由你来保护。你记得这件事吗?

朱迪欧一开始说教,基斯朗霎时露出一脸无聊的样子。

我当然记得,那种事不适合我啦!

说是这么说,我也不是想生在这个环境下才出生的。何况我还是没用处的么子四男。大家都对我没什么期待,母亲大人也很讨厌我

你还在说这种话!父亲大人对你期待很高,母亲大人也非常爱你。谁叫你老是做一些惹母亲大人生气的事。她才会放不下面子!

喔~这样吗。有错的只有别扭的我吗?

基斯朗才讽刺地笑着说完,外头突然有人敲门。

两兄弟面面相觑。

说人人就到,母亲大人来探望我了。基斯朗,快从你过来的暗门离开,我现在是谢绝访客的状态,你待在这里会被骂的。

朱迪欧低声提议,但基斯朗考虑了一下,重新戴上面具。

不,难得有机会,也让母亲大人看看我打造的面具成果吧!

朱迪欧还来不及反驳,房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了。

朱迪欧?你的身体

静静询问的贵妇人在看到室内的情况后当场冻结。

身材瘦弱到令人心痛的朱迪欧正坐在床上先不论这话,他身旁却出现了超乎常理的东西。

看见基斯朗的可笑面具,跟随贵妇人的侍女忍不住笑出声。

身为两兄弟的母亲的*爵夫人狠狠朝身旁瞪了一眼,随即毅然踏入房间。她面露有如铜墙铁壁的灿烂笑容说道:朱迪欧,你的身体还好吗?开着窗没关系吗?

呃,母亲大人这个状况背后有很深的原因

看这边,看这边!母亲大人,请看我的趣味面具第七号!看看这机能美的极致!简直媲美天上的仙乐!

基斯朗拉高嗓门,绕到母亲的视线前方转动面具上的旗子。

*爵夫人的脸色因屈辱而微微发白,被逗笑的侍女则拼命忍住笑意。夫人霎时冷冷问道:

琳,有什么好笑的。

不,没什么。夫人

室内不禁瑟缩起来,*爵夫人走向基斯朗,她依然青春美丽的冷硬脸庞抽搐着,悄悄揪住面具上的旗子。

是这东西转来转去的德性好笑吗?转了之后能做什么?

还会吐舌头喔!

看到面具吐出舌头时,*爵夫人心中的某条线终于断裂了。

回去。

咦?回去哪里?这里就是我的家

*爵夫人打断他的话,狠狠指向窗户。

回到那颗星星彼端!啊,我无法理解。真不敢相信这种奇妙的生物居然是我生的!这一定是梦!是噩梦!

夫人神经质的颤抖着嘴唇大喊,完全忘了平常的贵妇人仪态。

朱迪欧和侍女拼命试着劝她。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现在还是白天,星星彼端也不是生者该住的地方啊!

就是说呀,夫人,基斯朗大人很好的,只是比普通人更有趣一点罢了!

有趣?贵族之子为什么要有趣,那有什么用!

基斯朗看着母亲混乱的模样发出轻笑,戴着面具充满贵族风格的行了一礼。

请您放心!这里没有贵族之子,只有一个小丑。如果您不满意在下的表演,我会立刻退场。告辞!

说完装腔作势的台词后,他冲向窗边,纵身跳向窗框的另一头。

什!

以*爵夫人为首,室内的三人不禁瞪大双眼,毕竟这里可是二楼。

基斯朗大人!

侍女慌张地呼喊着探向窗外,之间基斯朗灵巧的走过一楼屋檐,在城堡后院着地。她又慌忙冲向走廊。

耶利、耶利!你在哪里?

我在这。

一个淡淡的声音回答了侍女的呼唤。

无声无息出现的对方令她错愕地回头,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城里的仆从装束,站在走廊的阴影中。

那是个拥有一头微卷黑发、容貌端正的少年,不过却散发出莫名的恍神氛围。!不要连点声音也没有就突然冒出来!

耶利以倦怠的眼眸看着迁怒的侍女,小声问着:

有何吩咐?

他简洁直率的回答让侍女一时说不出话来。

相对的,走到走廊上的*爵夫人冷冷下令:

基斯朗从窗户跑出去了。照顾那孩子是你的工作吧?抓住他。

遵命。

耶利朝*爵夫人深深鞠躬,然后以意外敏捷的动作转身离开。他穿越走廊,冲下通往一楼的大阶梯。

她们看着耶利在半途抓住楼梯扶手,轻松地跃了下去。

咦!

侍女仓皇失措的从楼梯往下望,而他正好在高低差颇大的一楼地面平安着地,轻盈地冲出去。

看到那简直不知礼仪为何物的举动,*爵夫人表情僵硬的呢喃:

真是的,他真适合当基斯朗的随从。

在几乎统一整个大陆北部的神圣帝国路斯,拥有悠久历史的贵族费尔帝拉*爵,其领土位于气候和煦的内陆地带,古代曾因金山而富庶。

费尔帝拉*爵四子基斯朗成功的从窗户溜出城堡,把追来的佣人全数甩开,骑马冲出城。

(虽然他们不是认真想抓我,不过那些佣人也太马虎了。)

基斯朗一边从森林小径前往古老的金山,一边厌烦的想着。

他是四兄弟的老么,上面三位兄长哥哥都是优秀的男子。

大哥是万能型、二哥是武斗派,三男朱迪欧虽然身体虚弱,却拥有艺术家天分及贵族风采。

前面的孩子才能如此齐全,让大家对四男基斯朗的期待也跟着减轻,使得他在各方面都被放置不管。

就连热心教育三个哥哥的父亲,也只派了一个年龄相近的随从负责照顾他,不管基斯朗翘多少课都不骂一句。

(虽然轻松,但这样的人生真无聊。)

基斯朗突然想着。

他小小的身体灵巧地驾驭着马,低头看向挂在鞍上的趣味面具。

基斯朗喜欢的事只有这种工匠手艺和逗人发笑而已。

所有贵族会做的事都勾不起他的兴趣,还被继承皇家血统的母亲厌恶,最近只有吵架时才会跟他说话。

(算了,就算不被任何人喜欢,只要还有点乐趣就能活下去。)

基斯朗立刻改变想法,发出不像孩子的失笑偶抚摸马头。

哈尔,今天我们就一路跑到金矿去吧!要是耶利追来就麻烦了。

响起贴身随从的脸孔,基斯朗不禁催马加速。他的目的地是许久以前废弃的金矿遗迹,矿坑内部复杂的坑道已成为村里孩童的游乐场,基斯朗也加入他们一起玩耍,是他很喜欢的地点。

比起美丽的自然风景,他本来就更喜欢人类建造的伟业。

跨越山丘、登上蜿蜒曲折的山路后,终于看见矿山入口。

你在这里等着!?

基斯朗边告诉马儿边要下马时,突然被人揪住衣襟。

他被人毫不留情地直接扯下来,背部着地摔进森林草丛。

什你耶利!

基斯朗不解地抬起头,发现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马匹旁。

这个看起来站没站相、一脸倦怠眯着青绿色眼眸的少年,正是他的贴身随从耶利。

(哇,麻烦来了。)

基斯朗摆出一张苦瓜脸,耶利以毫无兴趣的语气开口:

现在不是上马术课的时间,基斯朗大人。

你是怎么追上我的?如果是跟踪,气息也太薄弱了!

面对他的问题,耶利微微歪着头回答:

我天生就没有气息。

哪有那种人啊!

基斯朗生气的大喊,耶利却只带着看不出心思的表情保持沉默。他总是这样,不管在声音或表情上都不会展露出明确的感情。

话虽如此,最棘手的却是他并不像外表一样散漫。在父亲与两位哥哥都离城的现在,这名少年可说是基斯朗唯一的天地。

在内心冒着冷汗的基斯朗面前,耶利若有所思的缓缓眨眼。

如果要说实话,我是事先绕过来埋伏您的。

事先绕过来是谁告诉你我常来这里来的消息?

我使用一切手段,一开始就稳当的打听出来至于具体方法则是窃听和轻微的恐吓。

好黑心。

居然断言恐吓是稳当的方法,实在太黑暗了。

基斯朗表情抽搐地坐倒在草堆里,耶利朝他伸出一只手。

来,站起来,世上可没有这样沾满泥巴的贵族。

听到这令人火大的言词,基斯朗瞪了他一眼,突然指着别的方向。

啊,有八只手的恐怖魔物!

基斯朗大人,现在还有人会上这种当吗?

没想到,原来是个身穿高级服饰,好像很有钱的蹒跚老爷爷!!

耶利不知为何对这胡扯产生反应,猛然转头看着他所指的方向。

基斯朗趁机跳起来。

你太迟钝啦,贫民窟来的!

他大喊一声准备往前冲,却被耶利迅速抱住,扔了出去。

好痛!

再度倒向草丛的基斯朗不禁愕然地眨着眼。

耶利居高临下的看着年幼的主人说道:

基斯朗少爷,您太天真了。您这样也能和村里的孩子们玩耍吗?

耶利你这家伙!那个随从会把主任扔出去的!

基斯朗真的发出怒吼,耶利却面不改色。

我的主人是收留我的费尔帝拉*爵。我只是奉*爵之命教育基斯朗大人,好让您不会输给世间的困难而已。

他的说法嫉妒令人不快,听得基斯朗表情扭曲。

耶利的确是费尔帝拉*爵在帝都捡到的孩子。他过去似乎在帝都名为下层的贫困区域吃了不少苦,除了发誓绝对服从收留自己的*爵外,对其他人都保持着表面有礼、内心漠视的态度。

(一般人会找这种家伙当亲生儿子的贴身随从吗?那个漫不经心的父亲大人到底在想什么?还有这家伙也是,明明是我的随从却满口*爵、*爵的。)

基斯朗不高兴地陷入沉默,耶利在他身旁单膝跪下。

怎么了?不会痛吧?真正的打架下手会更重。总之要打到对方不能动弹为止,也要尽量留下不会消失的伤口。比方说

别说了!你只要聊到这种阴暗的话题才会多话。什么下层风格的打架指南、将老鼠料理成美食的方法,那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人要垮台时,速度是很快的。这是为了保险起见。

我不会垮台!我决定用尽一切的诡计,度过为了嗜好怡然而活的一生!

听见他不太像小孩子该用的人生规画,耶利轻轻点个头继续说道:

那就更有必要了。即使不在下层,战胜也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力量就靠技巧获胜,技巧不行就靠脑袋与魅力战斗。如果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请先打赢再说。所以,要是您不打倒我就不能通过这里。

开什么玩笑!我们的年龄、体格和技巧差那么多,怎么可能赢得了!基斯朗正想大叫,却立刻改变念头。

(啊干脆就照这家伙所说的试试,就算不靠腕力,总之只要获胜就行了吧?)

若是如此,他倒有个法子。基斯朗缓缓笑着说:

原来如此,你就是像这样保护我远离危险吗?其他人根本不在意我人在何处,你可真辛苦。这也是遵照父亲大人的吩咐吗?既然那么喜欢父亲大人,跟他一起上战场不就好了?

他调侃的语气使耶利沉默不语,基斯朗笑眯眯的继续:

可是你却被留下来看家,不只如此,还被分配到照顾么子这种无关紧要的差事,我看父亲大人说不定很后悔收留你喔?他就像个常见的乡下领主,既单纯又重感情,或许出于同情不小心收留了可怜的孩子,结果却为了收拾善后而困扰呢。啊,搞不好他只是单纯看上你的脸,你长得挺漂亮的呢。

听到此处,耶利的眼眸深处闪过寒光。

基斯朗心中一凉,下一瞬间,耶利已揪住他的衣襟。

被压制在树干上的基斯朗,难以呼吸的小声呻吟。

(这家伙会为了这种事而发火啊。)

活该!即使觉得有点恐惧,基斯朗仍如此想着。

耶利以阴暗的眼眸直盯着他低语:

你懂什么?你根本连挨饿都没试过。

那是当然的炫耀自己的不幸很好玩吗?

基斯朗的嘲笑激得耶利嘴唇颤抖,

(反正他也不能揍我。)

基斯朗扬起嘴角。

就算在腕力和体格上占尽优势,但基斯朗和耶利的立场有着绝对的差异。

因为知道这一点,基斯朗始终以温柔的语气说道:

你想怎么做?揍我?在这里没人会看到喔?

听到他的话,耶利的手一度用力握紧到痉挛的程度,却突然放弃地放松力道。

重获自由的基斯朗脚一落地便展开行动,他迅速扑向森林斜坡。!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使耶利微微睁大双眼。

基斯朗头也不回的滑下斜坡,冲进岩山闪耀开凿的矿山入口之一。被堆叠石块半掩盖住的入口非常狭窄,里面一片漆黑,旧坑道虽然危险,但他已来过好几次,早就将内部构造牢记在脑海中。

(就算是耶利也不知道里面的路线吧?要甩掉他只有靠这里了。)

基斯朗大人!

耶利的叫声从后方响起,但已经太迟了。基斯朗露出微笑。

(这家伙总算叫苦啦!跟丢了我就不能工作,他当然会很困扰。困扰吧、困扰吧,让你那张扑克脸失控一点,才是为了健康着想!)

基斯朗得意地在脑中展开矿坑地图,往深处冲去。

穿过几个交叉点后,他的研究突然瞥见奇异的事物。

(什么?)

他注意地看过去,在坑道的遥远前方发现一个孤伶伶的小小白影。

是光吗?不,不对那是人影。

小小的人影伫立在坑道前端。

(咦?为什么我看得见!?这里一片漆黑,那家伙有没有提灯!)

恐惧感突然让他背脊发寒。

恶灵。

基斯朗脑中浮现这个单字。他忍不住僵在原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窜入耳中,应该是耶利。

魂不守舍的基斯朗终于粗心地往前跑了几步。

(糟糕,这边是)

例行在脑海一角发出警告。

这边是未知的地点,据说坑道已濒临崩溃的方位。

他正想停下脚步,鞋底却踏上一块腐朽的陈旧圆木。

随着木头碎裂的不祥声响起,基斯朗失去平衡。

危险!

耶利急切地呐喊着。

基斯朗不顾一切朝呐喊的方向伸出手,却在黑暗中扑了个空,在下一瞬间坠入深幽的隧道底。

金色的光芒在视野正中央闪烁着。

那是什么,是沙金吗?

基斯朗茫然望着金光,突然听见类似弦乐的银色让他张大了眼睛。

看来他似乎还活着。

你最好别站起来你的脚受伤了。

突然传来人声,基斯朗屏住呼吸坐起身。

痛痛死了!

战栗般的疼痛霎时掠过全身,他抱住自己的身躯在地上打滚。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你从那里摔下来了。

那柔和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再度传来,沉稳的音色带着音乐般的声调,难以分辨是男是女。

基斯朗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发现一名男子面带笑意坐在上方的平坦岩石上。

(啊那金色的光芒就是)

基斯朗凝视着他心想。刚才在视野正中央闪烁的沙金,就是男子俯视自己的眼瞳。

(可是,这世上有金色瞳眸的人吗?)

至少他没有看过。

从外貌来看,坐在岩石上的男子似乎是旅行的诗人;他身穿陈旧的白衣,佩戴绣上诗句的腰带,携带长杖。浅笑的他乍看之下像是青年,但那张异样端正的面容却如人工物般冰冷,遮盖住半边脸庞的长发如老人般雪白。

基斯朗想确认对方仅露出一边的眼眸是什么颜色,却突然觉得头很晕,仿佛被人紧紧抓住大脑的核心。

这家伙的眼睛果然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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