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还是一样不习惯穿西装呢!
我又弄了一下领口,然後在心中发出这样的叹息。
虽然脖子没被勒得多紧,但我却感受到说不出的气闷。
我相信,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只是装饰品,而不是真的要拿来扣的东西。
我就读的高中要穿学生服,所以开朝会时当然要把扣子全部扣好。不过除了这种场合之外,第一颗扣子都是呈现没拙上的状态。
会这么做的人不只是我,而是全校的男学生。不只如此,除了我们学校之外,其他地方也都会这么做吧!
不过,就算我在心里如此抱怨,也绝对无法在现场做出这种行为。
因为不管望向哪里,周围都站满了身穿正式服装的绅士淑女。
「唉」
「」
「我来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我十分钟前就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思,是这样没错。
正如同站在身边的她支仓志乃所言,她已经表示过自己的见解了。
她说我不介意,也「没有人」会在意。
这是一个既简洁又有力的解答。如果答案只是「我不介意」的话,就我个人的角度而言虽然高兴,却多少感到一些不安。不过,如果丢出来的答案是「不只是我,其他人也不会在意」的话,那我就能理解了。
这个答案就各种意义来说虽然可悲,但却明确地描述了事实。
的确,现场没有人注意我的存在。他们都依照各自的目的行动著,根本没有把身为局外人的我放在眼里。就算我在现在这个瞬间做出「开高叉」的低级动作,也没有人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吧!
可是就算问问题会让这种氛围变得更加恐怖,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够稍微理解一下我的想法。
我瞪视著这名天才少女。
支仓志乃,就读某所有名升学学校的小学五年级生。少女拥有长及腰际的乌黑秀发、能够吸进所有光线的漆黑眼瞳,以及完全呈现对比,令人感到目眩的白皙肌肤。而且,她今天还穿上了纯白的连身洋装。
志乃跟我不同,就所有意义来说,她都融入了现场的气氛之中。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管碰到什么事都不会产生动摇的少女,所以在这种大场面下更显得威风凛凛。不,说得更正确一点,应该是以惊人的气势完全不在乎现场发生的任何事吧!会场里的独特热气仿佛与她无关,只是以习惯的模样静静旁观这一切。
而且,她的打扮也很适厶旱旭个场所。
身穿纯白洋装的她,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公主一样。
志乃平常总是穿著设计简单的水手服,不然就是枯燥无味又毫不在意流行感的服装,所以她偶尔这样打扮一番时,就会像是灰姑娘被施上魔法般给人截然不同的印象。
如果她再大一点,并且穿上同样的服装站在这里的话,男人们一定会蜂涌而至拜倒在她的裙下。
「」
「怎么了?」
「没什么,总觉得光是想像一下就很火大呢!」
志乃露出了搞不清楚状况的神情。
(****)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懂这种事啊!
「话说回来,你真的很适合这种打扮喔!很可爱呢!」
「是吗?」
志乃露出了无所谓的表情不,虽然她没有否定,但是表情中却微微地掺杂了不服气的情绪。
虽然这只是不注意似乎就会漏看的极细微变化,但却跟我平常夸奖她外表时所产生的反应截然不同。
思~我的表达方式有误吧!
与其说是可爱,用漂亮来形容比较好吗?
不,可是,她也还没有大到要用漂亮来形容啊!
或许是对了无新意的赞美感到厌倦吧!不过对仿佛能打动女人心般的好听字汇词穷的我而言,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台词可用。至少,这不是虚情假意的谎言,而是真心的赞美。
拿少女没辄的我栘开了视线,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环视周围。
这里是位於某饭店三楼,空间跟体育馆一样大的大厅会场。
这里聚集著就算不在语气上加以修饰,也称得上是耀眼动人的男男女女。
男性大多穿著笔挺西装。
不过,他们穿的一定不是我身上这种量贩店的便宜货,而是特别量身订制的名牌吧!光就外观来看,也能看出两者用的布料完全不同。
女性就更厉害了。身穿五颜六色的晚礼服或是和服的淑女shu女们,在会场来回穿梭著。
随便算一算也有两百人左右。
考虑到会场的规模,人数应该etotheParty」的文字,背面也只有会场名称与联络处,还有简单的地图与开场时间。
「那张名片就是这场派对的邀请卡,与问候函一起被放入信封送出。」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不晓得身分了呢!」
如果信封还在的话就另当别论,至少光靠这张名片,无法发现任何能证实身分的情报。
「志乃家也有收到这种东西吗?」
「我没看到,所以不知道。」
「因为邀请卡几乎都是寄到公司那边,而不是寄到家里。」
就算不是如此,我跟志乃本来就没有要来这里的打算了。
对派对毫无兴趣的志乃,当然不会知道邀请卡的存在。
「可是」志乃小声的说道:「只要对寄出邀请卡的人提出帮忙的请求,向所有收件者进行确认就行了。」
「当然,我们确认过了。结果我们所有人都联络上了。」
「所有人吗?」
「啊啊,虽然有的是本人,有的是dai理人。至少所有收到邀请卡的人,到昨天为止的行踪都确认过了。」
收到邀请卡的人都活著。也就是说,掉在犯罪现场的邀请卡持有者也没有死亡。
这么一来,答案就很简单了。
「邀请卡是在两个礼拜前寄出的。不出席的人不需要回信,所以一直到最近才寄出。而且,这场派对本身呃,从五年前开始就是用名片型的邀请卡,不过上面会确实写下日期与星期几,而且每年都会改变格式,因此可以确定发现的名片是今年的邀请卡。」
事实上,那张邀请卡掉在地上後,并没有经过多少时间。
摸上去的触感虽然不是便宜货,却是一张极普通的纸。如果就这样放著不管,经过一年就会风化,如果是掉在地面的话,整张名片变烂也不足为奇。
「可是,邀请卡只有一点点脏而已喔!」
「原来如此,那就是发现尸体前的一星期内掉落的罗!」
「而且,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岐阜县的深山。从马路走到那边,要将近一小时喔!就连当地人平常也不会去那种地方而且还是刚好有人前来赏鸟,才会在那种偏僻的地方发现尸体。线索齐全到这种地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吧?」
就算学姊不提,这件事也几乎是铁的事实了。
也就是说,弄丢邀请卡的人,与杀人犯至少是涉案人是同一人。
「是在犯罪时弄掉的吧?」
「大概就是这样罗!」
一想到杀人犯就在这个会场,我突然害怕了起来。
我并不是害怕可能会发生事件。不,我的确讨厌这种事情,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充满整个会场的欲念漩涡。
举例来说这只是个例子罢了,为了得到一亿圆的利益,人一定可以轻易杀死另一个人吧!一般来说,这种事情虽然不可能发生,但这些不把豪华料理放在眼里,只是拚命拓展关系的人们是如此的认真,所以我能从他们的背後感受到某种可怕的气息。
「不过,等一等。犯人当然会发现自己弄丢了邀请卡吧?」
而且,也预测到了邀请卡会被警方发现的结果。
「既然如此,怎么可能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呢?」
「唉,一般说起来是这样没错。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只要从来访名册里找出受到邀请,却没有出席的人进行调查就行了。为了保险起见,警方派了以阿虎为首的警察过来这里收集情报。」
「原来如此所以富樫先生是警察罗?」
「请你不要讲得这么大声。万一犯人在附近的话,我会被发现。」
「啊,对不起。」
「你在装个什么劲啊!你壮成那样,早就穿帮了啦!」
学姊无奈的耸了耸肩。虽然失礼,不过我也赞成她的意见。
富樫先生的存在,明显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不管看起来是像警察或是自卫队,还是从事危险工作的人,犯人都一定会在瞬间注意到他的吧!
「以後叫这家伙阿虎就行了。富樫先生这个称呼根本不适合他。」
「呃,这会不会太」
不管怎么看,富樫先生都比我年长大概是三十岁左右吧而且我们今天才初次见面而已。
「这种失礼的称呼我叫不出口啦!」
「听到富樫先生这种称呼,我就寒毛直竖呢!阿虎,你0K吧?」
「我不介意。」
我用眼睛确认了一下,在他脸上并没有出现负面情感。
说不定他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外号呢!
「阿虎,我会待在这边,你好好做事吧。」
有些犹豫的阿虎来来回回看著学姊跟我们,最後他终於输给学姊的眼神,留下一句「请大小姐小心一点」後就离开了。
「真是的,就算从小就是朋友,也不用这么担心吧」
「学姊跟阿虎认识很久了吗?」
「思~认识很久了呢!我比小乃乃还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我记得应该是在他刚入门的时候吧!」
「入门?」
「是家里开的道场咦,难道我没说过这件事吗?」
我完全没听过。
「我家从以前就是剑道道场,应该可以追溯到明治初期吧!」
「明治吗?从那时候就流传下来的话,不就是很有名的道场了吗?」
「不,以前只是一间没没无闻的小道场。我家的穷酸道场只是刚好历史悠久,又拥有土地罢了不过,我的曾祖父与祖父是很有名的剑士喔!我们家的道场就是在那个时候出名的,关西附近的警察署中,有不少人都听过我们家的道场。」
原来如此,所以她才会认识当警察的阿虎罗!
警察之中,有许多人都拥有柔道或是剑道的段位。
因为逮捕犯人时,无论如何都有习得武技的必要。
所以警官之中有人拥有柔道几段,或是剑道几段的实力,也有许多在全国大会得到优胜的强者。
「既然如此,要不要来我家的道场修练?我们会好好锻链你喔!」
「饶了我吧!剑道这种东西,我只有在高中体育课上过,根本无法跟别人对打啦!」
「也是啦,武道实在不适合你,而且小乃乃比你强多了。你们看起来虽然像是公主与仆人,但被守护的却不晓得是谁呢?」
觉得好像被狠狠损了一番的我,为了证明没这回事而把视线栘向志乃那边。不过她那副凛凛生威的站姿,却让我用来反驳的话语顿时烟消雾散。志乃的体格虽然不适合修练剑道,却比我要结实多了。
「志乃,拜托你不要学武术喔?」
「我没这个计画。」
「就算不学这种东西,跟小孩打架时,你还是能瞬间击退对方吧!」
「啊~或许吧!」
我笑了几声敷衍学姊的意见。
虽然可悲,但她说的确是铁一般的事实。
***
结果,我们跟学姊闲聊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现在的时间是九点半,会场内的热烈氛围已渐渐冷却。
当然,在这段时间内没发生任何事件。一切都很和平。
「什么嘛,跟我想的完全不同。」
「学姊的口气为什么这么遗憾?」
「呃,因为小乃乃在这里,所以我以为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件」
「这不对吧?问题不是出在志乃身上,不管怎么想,把麻烦带过来的人都是学姊才对。」
志乃身边的确发生过种种事件,不过大部分都是学姊的责任。
我总是说学姊这个人有个坏习惯,只要一有什么有趣这是学姊自己的感觉,我一点也不觉得有趣的事件,她就会很兴奋的告诉志乃,并且希望志乃帮忙解决。
「是这样吗?就算没有我,小乃乃也会跟奇怪的事件扯上关系吧?」
「这」
我无法在第一时间想出否定的话。
正如同鸿池学姊所言,志乃会主动接近事件特别是那些连学姊也觉得不有趣的凶恶事件。她甚至会半积极的触碰人性中最污秽、最恐怖的部分。
所以,虽然大部分的原因都出在学姊身上,但却不是全部。
「哎呀,这样不是很好吗?没有事件发生是再好也不过罗!人家不是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吗?」
「口气真像个老头。」
「请你说是健全好吗?」
「唉既然如此,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吧?反正,再待下去也很无聊。而且,等一下正式散场时会挤得要命,还是快点闪人比较轻松。」
「说的也是,再待下去也没有用。志乃没关系吧?」
「」
看到她无言的点头後,我们迈开了步伐。穿过会场的豪华大门,我们来到了窗边排著无数桌子与沙发的大厅。窗户的另一侧被黑暗与光明的色彩分成了两边。可惜这里是三楼,只能看到对面大楼而已,如果是上面的楼层,一定能眺望到美丽的夜景吧!
「对了,等一下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绕一绕?」
学姊转著套在手指上的车钥匙。
其实在三十分钟前,伯母就因为公司发生状况而匆忙离开了。
伯母的公司是以网路与杂志邮购为销售主力,所以不论清晨或是深夜都会有麻烦事发生。处理这些事情也是伯母这个CE0的工作,所谓的创业家还真是辛苦呢!
当然,话虽如此,她也不是一句话都没跟我们说就迳自回去公司那边。带我们过来的人是伯母,所以她不会做出要我们自己搭电车回去这种没人性的行为。
虽然急著处理事情,但伯母还是说要送我们回家。不过,我们拒绝了她的提议。
这当然也是因为学姊说要送我们一程的关系。
「你们没吃什么吧?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饭呢?」
「说的也是,我的肚子早就饿扁了。」
站著用餐形式的派对实在太麻烦了,难得有堆积如山的美味料理,想大快朵颐却必须要有过人的勇气。更何况这是以聊天谈话为主的派对,要对那些美食下手又更困难了。而且随随便便走过去拿食物却被叫住的话,我也会觉得很困扰。
正因为如此,我就像是在进行潜入任务一样,费尽干辛万苦才在最近的桌子那边偷偷拿到了果汁跟小蛋糕。除此之外,就只有在出门前塞进肚子里的面包卷了,对一个健康的男大学生而言,已经忍到不能再忍了。
「啊,可是志乃没关系吗?会不会想睡觉?」
「我没问题。」
直截了当地做出回答的志乃脸上,的确看不到想睡觉的表情。
哎,反正她也经常为了某些事情熬夜,这种程度的时间应该不成问题才对。不,不只是志乃,现在的小学生大概都是这样吧!上完补习班後已经是八、九点了,又要坐一小时左右的电车回家。如果在便利商店跟朋友一起吃东西聊天的话,十点左右才回到家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上很多的补习班时,也是过著这种生活。
「你有让她熬夜吧?」
「啊,不,是这样讲没错」
「要让她睡眠充足才可以喔!我知道你还年轻,又因为种种因素而精力过剩,不过小乃乃还小,所以你得手下留情才行。」
「咦?咦咦?我们之间能进行沟通吗?」
我甚至觉得,能不能用同一种语言进行交流都是问题。
对大学生的我来说,实在很难在十点钟就寝。如果隔天下午才有课的话,就算过了十二点没睡也是家常便饭。
志乃来我家过夜时,我会尽可能注意不要晚睡。可是我再怎么样也睡不著的时候,也会打开桌灯看书。
所以,我有时候会不小心把睡著的志乃吵醒,或是让她睡不著觉我所谓的「让她熬夜」,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嘛,真无聊!」
「你到底想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
「带到什么地方啊你要让身为女孩的我说这种事吗?」
「不,你不用说也行。你还是发誓一辈子不要提起这种事吧!」
特别是志乃在场的地方。
我狠狠地瞪视著学姊,但她却对我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既然如此,这些事情等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再好好说吧。回去之前,我要先去一下洗手间。」
「啊,那我也顺便去一趟好了。志乃呢?」
「我也去。」
带著点头同意的志乃,我们三人朝洗手问走去。
三楼,这一层楼的中央是我们刚才待过的会场我记得它取了一个很夸张的名字,可是我记不起来了周围则是回旋走廊。
走进会场旁的通道应该就能看见洗手间,方向刚好跟大厅相反。洗手间位於中间的位置,所以不管从左边还是从右边的通道进入,距离都是一样。
「志乃想吃什么?」
「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那还是找那种什么都有的家庭餐厅比较好罗!」
我们一边说著这种对话,一边朝里面走去。
走廊外侧有几道门,但这次的派对似乎没用到这些房间。
「那边是休息室之类的房间吗?」
「大概吧,说不定里面能举办宴会喔!」
「只有艺人之类的人,才有办法在这种宽广的会场里举行宴会呢!」
「你也好好努力,立志成为能进入那个会场的大人物吧!」
居然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明明晓得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嘛!
就在我想如此抱怨的瞬间。
尖叫声盖过了从会场传来的吵杂声音。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恐怕是女性的惨叫声吧,我的大脑以缓慢的动作下达了判断。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果然是志乃。
志乃几乎在瞬间冲出去的身影,让搞不清楚状况的我惊觉自己该采取的行动,於是我慌张地和学姊从後面追了过去。
悲鸣声似乎是从女洗手问传出的样子。
如果是平常的话,这里可是男人绝对无法踏入的禁忌领域。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了。
我没有停下步伐,冲了进去。
洗手间内的空间非常宽敞。到尽头为止约有十五公尺左右的空间,笔直地走进去之後,左边是一间间的厕所,右边则是一整排的大镜子与桌面颇宽的化妆台。不只如此,在左边还有两排厕所。
有一个人瘫坐在最里面。因为恐惧而张大嘴巴与眼睛的她,不可能没发现跑过来的我们,但她的眼瞳却紧紧盯著其中一间厕所。以等距间隔排列的门扉全都紧紧关上,但只有一扇是开启的。
「发生什么事了!?」
女子总算因学姊的声音而转移了视线。
颤抖的眼球中,明显映照著名为恐怖的情感。
女子紧紧抓住撑起她身体的学姊,然後伸出了手指头:
「有有有人!」
女子手指比的厕所里,有另一名女性坐在马桶上。话虽如此,她并没有在上厕所,而且衣著也很整齐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成为不用再上厕所的存在了。
那名女子已经死了,不会有错。
02/
听到骚动赶过来的阿虎,让饭店工作人员把看热闹的人赶出了会场。事情明明发生的很突然,但他却能够冷静、迅速又确实的处理现场状况,不愧是警官。
也许是因为安心吧,成为第一目击者的可怜女性在人群聚集後就昏倒了。她现在被移到了附近的房间里休息。打开厕所的门却发现里面有一具尸体的状况,的确会对她造成一些心灵上的创伤。
「後援警力十分钟左右就会抵达。在那之前,叫其他工作人员不要放任何人出去。」
我听见颤抖的男性嗓音说:「是是的!」
「没错当然,说不定犯人早就逃走了。」
「我也有准备监视摄影机的画面,应该能掌握先行离去的人。」
「看被害者的模样,应该还没有经过多少时间吧!动作越快就越能确实抓到凶手,赶快行动吧!」
我一边听著从洗手间入口传来的这种会话,一边在心中叹气。
好像发生不得了的事件啦!
尸体是穿著蓝色套装的三十岁後半女性。由於头部低垂著,所以看不见她的脸孔。死掉的她与其说是坐在放下马桶盖的马桶上,倒不如说是整个人靠在上面。
她虽然已经死亡,却不可能是病死或是因意外事故而死。
如果有人问为什么能做出如此断定,答案简单明了,因为她的胸部流出了大量的血液,而且那些鲜血几乎把整件套装染成黑色,也从马桶上滴落形成一条红色河川。
地板上有铺地毯,所以血液并没有扩散至这边,然而鲜血既黏稠又腥臭的特性,还是带给人十分强烈的存在感。
更具有决定性的原因是凶器的存在。
「那是真枪吧?」
拥有宽敞空间的厕所角落,在垃圾桶旁边掉了一把枪。
铁锈色的把手与黑色的金属滑套。
我也看过真枪,或者应该说,我有确确实实挨过子弹的经验。
想起这件事之後,我那早已痊愈的伤口好像又抽痛了起来。
不过,掉在地上的枪,比我当时看见的还要小把。
跟电影里常见的枪支不同,是一把可以藏在手掌中的枪。
而且,枪口还接了一个细长物体。
我记得那东西是
「光靠目测很难做出判定,不过我想几乎不会有错。」
「啊啊思,说的也是。」
正如同志乃所言,光从外观来看,无法判断它到底是不是真枪。世界上有许多因嗜好而产生的商品,而模型枪就是其中之一。一把从数千圆到数万圆都有的模型枪虽然只是仿制品,可是却有很多都制作的相当精美。它们是以真枪的比例所制造出来的东西,因此像我这样的外行人很难分辨出真假。
话虽如此,我却几乎能确定那就是真枪。
因为,地板上有弹壳掉落。
模型枪是利用压缩空气或瓦斯的压力,从枪管中击出又小又轻的塑胶弹的道具。
因为没有使用到火药,所以模型枪不会退出弹壳。以现场状况否定这两者间的关联,实在是太不自然了。
被血弄湿的套装变得又黑又黏让人难以正视,不过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见上面有一个空洞。不会错的,这是使用的谋杀事件。
「你们什么地方也没碰吧?」
「啊,是的,请不用担心。我们也没有触碰尸体的任何一处。」
我从後方抓住志乃的肩膀,有如抱过来似地让她离开了现场。志乃虽然顺从的退下没有抵抗,但眼瞳却直视著那具尸体。
对工作人员做完指示的阿虎与鸿池学姊,有如换班似地把头采进了厕所内部。
「正面,极近距离开了三枪几乎是当场毙命吧!」
「外观看来,好像是PPK(注:德国开发,缩短枪管的小型)!它的口径满小的呢!」
「而且,还细心的装上了Suppressor。这下子完全是预谋杀人了。」
啊啊,果然没错。装在枪口的圆柱形物体,似乎就是灭音器。
是使用火药的武器,所以开枪时的声音当然会很大声。把它发出的巨响想成比运动会上所使用的信号枪还大声的话,基本上几乎不会有错。
不过,只要把Suppressor一般的说法是灭音器装在枪口,就能将火药爆裂声抑制到某种程度以下。当然,灭音器不可能完全消去枪声。但小口径的所发出的枪声,如果不是很接近现场的话是不会发现。至少枪声绝对无法从最里面的这间厕所传到外面的通道,更不用提是闹哄哄的会场了。
「最好尽快确认被害者的身分。」
说这句话的人是志乃。
「这种事用不著你提醒,我也」
「小乃乃为什么这么想呢?」
阿虎正要发作,却被学姊打断了。
她知道,志乃在这种情况下发言的重要性。
「被害者很有可能认识犯人。」
「这是什么意思?」
「被害者不是在上厕所时,从门外遭受枪击。真要说起来,她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上厕所。」
「你为什么知道这种事?」
「没打开马桶盖,是没办法上厕所的吧?」
「她也有可能一进厕所就被攻击了啊!」
「不可能,因为这里是最里面的厕所。在自己进入厕所的瞬间就会被攻击的距离内,如果有陌生人跟在後面的话,一般而言都会产生戒心。」
的确,从走进厕所到锁上门为止的时间,只有一瞬间而已。
公共场所的厕所构造,差不多都是内开式的门。
所以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必须先推开门走进厕所,接著面向里面,并且用背後的手带上门扉,然後才会转身面对门的方向这是锁上门後才会做的动作。
从被害者的状况来思考,她应该是从正面被击中的没错,所以枪击的机会只有那一瞬间。不过,为了要在那一瞬间挤进门里面,必须跟被害者保持一、两公尺的极近距离。
如果洗手间很挤那就另当别论,但在一般的情况下,如果有人跟在自己正後方的话,一定会认为发生了什么事而提高警觉。
「原来如此,所以熟人加害是唯一的可能性吧!不,就算是熟人也不太可能。我念的是女子高中,所以看过有些家伙会两个人挤一间厕所不过,那毕竟有点奇怪就是了。」
男生也会一起去上小号,但两个人上同一间厕所实在太异常了。排除这种不可能的状况应该无所谓吧!
「而且,如果是在进入厕所的瞬间遭到枪击,就不可能像这样坐在马桶上面。当然,我的推论不是百分之百正确,但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应该很低。我认为应该这样思考才对。厕所里的被害者坐在马桶上等著某人,然後在打开门锁让对方进入时遭到了枪击。」
就算坐在马桶上,也有办法打开门锁。
坐著开门距离多少有一点远,所以站起来开门当然轻松多了,不过就算真是如此,由於厕所是内开式的设计,因此一定要後退才能够让对方进入也就是说,被害者有必要重新坐回马桶。
「不过,她在这里等谁呢?就见面地点而言,这里实在太差劲了吧!更何况这里可是近两百人有可能会使用到的场所喔!在这边杀人不,说不定是突然起意的犯罪行为?」
「依现场状况考量,这肯定是预谋杀人没错。刚才你自己也这样讲过。」
「唔是这样没错啦!」
「我们应该这样思考才对。被害者有在这边等人的理由,犯人也有选择这里的根据。」
「理由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就是接下来要调查的事。」
太过一针见血的言论有时会让人感到焦躁。这是一个无法光靠道理走遍天下的世界,更何况说出这些话的人还是一个小孩。
看见阿虎的眉毛抽动了几下,我改变了话题:
「请请问,这起事件该不会跟刚才所说的杀人事件有某种关联吧?」
「啊啊,说的也是。没错,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毫无关联不过,杀害的手法完全不同呢你怎么想?」
「我不晓得,这也是接下来要调查的事。」
阿虎以带有不满的口气重复了志乃的话。
「不要闹别扭了。怎么样,阿虎。这孩子如同我所说的一样很有趣吧?」
学姊不知为何仿佛是自己的事情一样感到很开心,阿虎却不服气的露出严肃表情。也许是输给那张笑容满面的脸庞吧,阿虎发出了如同低吼般的叹气声:
「她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
「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大小姐即使如此,小学生终究是小学生。把她卷进这种事件里并不是一件好事。应该要立刻让她回家才对。不,真要说起来的话,应该要请临床心理治疗师过来,并且让她接受心理谘询才对。按照规定,目击犯罪现场或尸体的儿童必须接受心理谘询。」
毅然的正确评论,让我在心中拍手叫好。
有可以说出这种正常见解的人在现场,实在是太好了。
「就算你这么说,但这是小乃乃自己的意愿,所以我也没办法啊!」
「大小姐,可是!」
「阿虎?」
「哎,先不提这件事。」
「什么啊,居然在这个节骨眼见风转舵吗!?」
真弱!
这个人实在太弱了!
「反反正在支援警力赶过来之前,我们什么事也没办法做。总之,我替大小姐你们准备了休息室,请各位在那边等候。」
***
我们在特地准备好的休息室里等了大约一个半小时。
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就在我也忍不住想睡的时候
「大小姐,让你久等了。」
开门走进来的阿虎点头行了个礼。
他这一个半小时应该都忙著工作,看起来却比我们还有精神。
「状况如何了?有什么进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