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说完,微微倾下身子,定定看着那淳于良,一字一句问道:
“你可知我所谓的门中大事,究竟为何?”
淳于良直觉门主眼神温和、笑意满满,令人一看之下,便有如沐春风之感。但不知为何,这位素以胆大捣乱著称的“表里如一”,心中却对这种目光感到极为不适。总觉得在那温暖和熙的春风里,隐伏着撼天动地的惊雷!
但门主的问询又不能不答,可怜的淳于良一边徒劳的躲闪着门主的注视,一边期期艾艾的应道:
“属、属下不知……”
我知道你不知道!但既然不知道,那你还抢着自杀个毛啊!
门主眼中威凛闪烁,看得淳于良心惊胆战。好在门主修为精深,心胸宽阔,终究还是未曾将那雷霆之怒作出来,反倒是眸光一转,面对台下群雄,淡淡笑道:
“天门自成立以来,便一直守护在华夏境内,这便是我所说的展还不够快的原因。故此,韩风未与诸位相商,却欲借诸位之力,将我华夏之威,逐步散于四海。”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眼睛,登时便亮了起来。
其中功率最大的,当属刘云无疑!
天门的实力,毋庸置疑!若是能在其遁世之前引为臂助,实现华夏之复兴,则炎黄民族之崛起,将不知会提前多少年!
只是这韩风心中所想究竟为何,刘云却无丝毫把握,只得聚精会神的接着看下去。但眉目之中的无聊神色,早已消失不见。
“澜沧一脉,世代居于滇中,风土人情、气候民俗,也与南方诸国相似。若能以此为本,精选我天门高手,齐心协力,扫荡而去,则我华夏之南海,必成中国之内湖!子孙后代之安危,当可更为稳固!”
华夏之南,便是中南半岛。森林密布,气候炎热。偏偏此地多产宝石翡翠、木材稻米,兼之其最南端又扼守亚欧海上贸易通道,战略地位举足轻重。
若能控制此地,则南可俯瞰澳大利亚,西能威慑印度半岛,东可遥望美国关岛,实为华夏能源供给、国家安全、民族展之绝佳目标!
此举若能实现,只需控制住菲律宾、印尼、马来半岛、以及一直在跃跃欲试的越南,则那片碧波荡漾、资源丰富的中国南海,必将成为华夏内湖!如此功在千秋、造福子孙的伟业,但凡我华夏血脉,谁人能不心向往之?
“偏偏你淳于良!自以为智慧高绝,最爱戏弄于人,”说到此处,疯哥竟没来由的想到自己――不也是……嗯,在哥看来,那却是以德服人!不解释!
“……竟以一己之心,衡量天下人士,却放着千秋功业于不顾,反而学那自命清高的避世之徒,一心寻死。若你那师父在天有灵,恐怕也会饮恨自裁罢!”
这厮身为门主,却将所有责任一股脑的压在了淳于良身上,临了还要踏上一只脚,插上一杆旗,就差上书“懦夫”两字了!
――难道你韩大门主不用故弄玄虚、径直开门见山的提出此议,你会死啊?
偏生这淳于良本就愧对师父、且又拖累了师兄,如今再被“历来正确”的门主一顿训斥痛骂,心灵中早已认定自己便是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人人得而诛之的罪大恶极之徒,又如何还有多余的心思来细细分辨韩风前后的遗漏?
尤其是听到业已驾鹤西游的先师,也会再被自己气死一次的言语后,这原本看来憨厚纯良的“老实人”,也禁不住脸红如血、青筋暴胀、面目狰狞,眼看便有被韩风活活骂死的先兆!
只是疯哥的演技,在经历好几次大场面之后,已经再看不上所谓的“金马”“金鸡”“金棕榈”――说到演员的自我修养,哥只有两个字:呵呵!
“按本门主最初的计划,便是以你‘澜沧古道’兄弟为主、黔岭黎无垢为先锋、再调集我天门修炼有成之二代弟子,悄然进入中南之地,最大可能的征服其反抗力量,再配合我华夏之6海空军,盘踞各处战略要点,以实现拱卫华夏之愿望!”
“若此事能成,当可保得我华夏数百年国运,即便力有未逮,也可退而护住今日之国境,以图东山再起。不论如何,均不会影响我华夏之展与富强!”
“如此一盘偌大好棋,想不到却几乎被你一头撞飞在这高台之上!淳于良,你自己来说说,这生不该生、死不能死的悲凉结局,是不是还轻了许多?!”
耳听着门主韩风强压怒气的质问与训斥,淳于良连辩解的勇气都消逝得干干净净――也可说是从未有过!也许,在此时的“表里如一”心中,彻彻底底、干干脆脆的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死了又能怎样?
再将师父气死一回么?
浑浑噩噩之中,淳于良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弥留之境,只待一口气吐出,便可与九泉之下的师兄团聚。
却不想门主一道极其清晰的嗤笑,摇摇曳曳的破空而来,卷起无边幻像!
“假若师兄未死,你又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