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晨晨,你来了。”看到了旧日的好友,许洋姐的心情有些激动,动了一下身子,居然想坐起来,可挣扎了一下,又无力地躺了下去,一丝苦笑浮出在脸上。
祁晨快步到了床前,为许洋盖好了毛巾被:“洋洋,别乱动,快躺下。”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看到活蹦乱跳的许洋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晨姐的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
晨姐在床边坐下,我挨着她坐在了一边。许洋努力地笑了一下,浮肿的眼圈也红了,“晨晨,乖,不要哭。就是想不到咱们这次居然是这样见面的。还好诚诚听话,没早把你叫来,要不,让你看到我开始时的样子,更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
“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还拿我当外人,不早告诉我。我来的时候,晓雯也吵着要跟我一起来,我看她马上要开学啦,就没答应她。还好你现在没事,我也就放心啦。”
晨姐轻轻地握住了许洋的一只手,轻轻摩弄,看着她被剃光了头发的脑袋,眼泪更是不停地滴落:“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相聚,确实非常感人,我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姐妹俩人的样子,心里异常感动。
这才是人世间的真情,这种感情才是最最难能可贵的。虽然她们不能时时在一起,但心里却总在彼此关心。
看到晨姐落泪,再看到洋姐伤感的模样,又联想到她的伤腿,我也暗暗神伤不已。跟着伏身过去,从晨姐的肩上看着许洋姐,一只手也就自然地搭在了晨姐的腰上。
“我就快好了,晨晨,你千万别这个样子。”许洋出声安慰着祁晨。
看到晨姐若无其事地,任凭我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也想冲淡一下屋里的伤感情绪,展颜微微地笑了一下,“我上次听诚诚说过之后,就猜你们俩不太地道,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只怕尤甚,也不知道避人,你们就不怕我看到害羞?”
晨姐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侧身用力地拍了拍我放在她腰间的手,意思是要我快拿开,自己却又转过身去面对许洋。也就是现在,要放在平时,两人早就闹做了一团。
事到如今,晨姐却是没有办法,不能对许洋姐有任何动作,只有说道,“你要是愿意也这样,等你的伤好了,让小诚抱着你到处跑,不管上哪去我都不反对,这样总该满意了吧!”说到这里,她的念头自然也回到了许洋的伤腿,神色又是一黯。
她们姐妹随意说话,却搞得我很尴尬,好像我成了她们的私有财产一样,要怎么样只能随她们便。但看看洋姐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只有默默地不吭声,就仿佛答应了下来一样。
不过,如果洋姐能够好好地站起来,让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何况是抱着这么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自然更是个美差事。
许洋姐从话里也听出了同样的意思,我发现她的思维倒是没有因为脑外伤而有一点退步,受了这么重的伤,能这么快恢复,也算是异数。“死晨晨,诚诚现在是不是已经完全属于你的管辖范围了,这么大方的出让,舍得么?”一笑之下,不知道牵涉到了什么地方的伤口,“哎哟”了一声。
晨姐的脸红了:“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你们愿意,干什么都成。行了,乖乖地给我躺着吧,别闹了,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乱说。”
由于晨姐的到来,许洋格外兴奋,多说了好多的话,过了一会儿之后,就感到非常疲惫,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睁不动了,无力地合上。
“好了,洋洋,你歇会儿吧,等你好了,咱们再好好聊。”
洋姐也是没有办法,虽然还想多说两句。只好点点头,认真地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好像又迷糊了过去。
我和晨姐坐在床旁又盯着看了一会儿,直到见她真的睡了过去。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晨姐拉着我的手,到了旁边的床上,仔细地瞪着我,我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怎么了,晨姐,我有什么不对吗?”
“还装。”我的脑袋上居然挨了一下。印象中的晨姐不是这么暴力的。“你都跟洋洋说了什么?让她那么说我。”
她说的居然是这个,真让我没想到,看来女孩子无论什么时候,对这个问题都是非常敏感的。
“没说什么呀。”我嘟囔了一句,“不过说我们关系不错的嘛。”
“那你有没有说―――?”说到这里,晨姐怒目看着我。
“当然没有,只不过说我们曾经拥抱过了嘛,这也是事实。”我小声说道,不过记得自己好像对洋姐说过我们已经有过接吻,当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臭家伙。这还不够,你还要说什么?”脑袋上又挨了一下,我怀疑晨姐最近是不是有了暴力倾向,可得小心点儿。
“听好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什么都不许乱讲,否则我可不轻饶你,别想再靠近我。”
不至于吧,男欢女爱,有什么不能讲的,正想反驳一下。
谁知道不待我开口,晨姐看出了我的意思,又说道:“这个一点折扣都不能打,你可给我记清楚了。”
没奈何,只好把没说的话又咽了回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晨姐,可是我想让人知道能拥有你,我是多么幸福。”
“死样。等到了时机成熟再说就是,你倒是明白了没有呀?真是个榆木疙瘩。”
晨姐还很少用这样的词来表扬我,我无言以对,“嗯”了一声,把她拥在了怀中。回头看了看仍在沉睡的洋姐,把身子倚在了我怀里,她轻轻叹息了一声,“真希望洋洋快点起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多优秀的人呀,我不希望她会有什么缺憾留下。”
“哎―――!”还是担心许洋会突然看到,她离开了我的怀抱,“可是要想保住这条腿,手术怕是没有法子避免的事情,现在的医学只达到了这种程度。只是现实太残酷,真不知道该怎么对洋洋说。”
“那么其他医院有没有更好的技术,咱们转院成不成呀?”
“这里治疗创伤,在已经是国内最好的啦。”晨姐站了起来,“这样吧,你先坐会儿,我到医生那里去一趟,看看洋洋的骨头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过了一会儿,晨姐回来了,轻轻地冲我摇了摇头, “情况非常不妙,洋洋大腿股骨的中下断有很多破碎的骨片,髌骨也已经完全破碎,膝关节也严重受损,就是髓内针固定,也无法完全恢复原来的长度,再精确的测量,在去除一部分骨质的提前下,也只能大致恢复。因为无法完全在骨质不连续的情况下,只凭着外物来无损地连接断骨,就是到了国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晨姐非常地无可奈何,“无论治疗如何精细,也很难在以后走路时看不出来。”
“那样疤痕会不会很明显?”对这些医学上的术语,我还是有些搞不太明白。
“小诚,其实现在的微创手术一般把切口选在比较隐蔽的部位,疤痕倒不会很明显,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医生说在送来时,她腿上的裂伤已经非常厉害,所以留下明显的疤痕是无法避免了。”
“那洋姐是不是以后就不能穿裙子啦?”我对这个问题挺关心,女孩子一般都爱美,如果在炎热的夏季,也只能穿着长裤,对信心该是一个多大的打击。
晨姐摇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其实就算这样,我也已经知道了答案,只不过心存侥幸,希望晨姐能够否认一下。
“我觉得还是应该想想别的法子,我不想洋姐会变成一个跛子。” 可是医生都这样说了,还能有别的机会吗?
“嘘,小点声。”晨姐拿手掩住了我的嘴巴,又回头看看躺着的许洋,“别让她听到了。”转过头来看着我,从她的眼里我看到,我的想法是好的,但真正做到,又谈何容易。
她的小手细腻、光滑,我的心里一荡。再想到许洋姐,如果不是受伤,她的手也该给人这般感觉。
就这样,我和晨姐一整天都待在病房里,等洋姐醒来就跟她说两句,逗她开开心。睡着了,就我们俩个说话,不过,由于许洋的状况,我们都没有心思说其他的。
到了吃晚饭的时分,蒋婷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