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把燕军骑兵彻底整蒙了。
这几个唐军骑兵究竟要干啥?就凭这几个人,要自杀式冲阵吗?
会不会有诈,唐军是否在附近布下天罗地网?
燕军铁骑还没想明白,更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唐军骑兵见燕军毫无反应,干脆跳下马,卸下马鞍,解下铠甲,甚至还有一个人索性倒在地上枕着马鞍,裹着羊皮毯睡觉了。
这……这……哪里像是要进攻的样子?唐军斥候在搞什么鬼?
正所谓,麻杆打狼,两头怕。
白复让众人都尽量放松,弄出个阵形不整,松松垮垮的样子。众斥候依计行事,极力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忐忑不安。
枕着马鞍休息的田锄,羊皮毯下的身体紧张的瑟瑟发抖。
叛军先锋营主将李立节眼珠象骰子一样,骨碌碌转个不停。他用手搭着凉棚,一言不发地观察着唐军斥候的一举一动。
李立节甚是纳闷:“唐军今天的举动颇为诡异,迥于平常。
二里路的距离,骑兵一个冲锋,瞬息便至。这帮人竟然敢下马卸鞍,解除铠甲,完全不合常理啊?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唐军在附近伏下重兵,这几个人只是为了诱使燕军铁骑自投罗网。
若果真如此,我可不能因小失大,为了吃掉这几个无名小卒,掉入陷阱。”
李立节命猎鹰即刻升空,查勘四围敌情。
驯鹰使赶忙回复,前锋营两头猎鹰,一死一伤。受伤的猎鹰肚子被唐军的海东青抓开一条大口子,再也不敢外出侦查。
李立节令旗一摆,燕军骑兵也不向前,两军就隔着二里的距离对峙着。
一边是两千虎狼般的燕军铁骑,一边是六名唐军骑兵。双方虎视眈眈,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
从某种角度来讲,这对双方都是一种煎熬。
一名燕军校尉终于耐不住性子,大声骂道:“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不顾将令,一抽马鞭,提着狼牙棒便冲出了队列。
李立节眼睛一眯,心念一动,暗道:“好,看你们如何应对!”也不制止,由着这么校尉冲杀而去。
盘坐在地上假寐的白复听到马蹄声,怒目一睁,连马鞍都不披,径自跳上马背,一夹马腹。
“呜溜溜”
虎类豹一声虎吼,向燕军校尉疾冲而去,仿佛一道赤色火焰在大地上席卷。
白复拉弦掠胸,弓开满月,如箭神下凡,威武矫健,瞄准燕军校尉就是一箭。
狼牙铁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带着呼啸,从天空俯冲而下,一击爆头!
燕军校尉连声都没吭出来,头颅象寒瓜一样炸裂,血溅五步,中箭落马,倒毙在地。
燕军众将哗然。
要知道白复箭矢的射程,比燕军中最厉害的射雕手还要多出三倍。如此箭术,惊世骇俗。
毙敌当场,白复仿佛只是挥了挥衣袖,完全不当回事,一勒缰绳,掉转马头回队。
虎类豹不急不躁,仿佛在跳盛装舞步,小步颠啊颠的,跑回队伍之中。
白复甩蹬下马,神态自若,丢下弓箭,倚靠马鞍,双目一闭,倒头就睡。
白复这次闪电般的反击,连勇猛剽悍的胡人铁骑也惊呆了。
李立节一拍大腿,对左右道:“如此马速和箭术,我们就算全军奔袭也撵不上。此人面对大军,竟敢不退,定有原因。
唐人狡猾,我们切不可中了诱敌之计!”
白复浑身是胆,这份难以置信的悍勇与从容,更加让燕军铁骑相信,唐军斥候就是诱饵,只是在等待燕军上钩。
双方一直对峙到了夜晚。
天一黑,燕军再无从得知周围情况。
夜半时分,乌云遮月,隐有风吹砂石、寒鸦呜咽之声。
燕军铁骑担心遭遇到唐军主力的伏击,偃旗裹甲,钳马衔枚,骛行潜掩,悄悄地撤离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