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明缓缓坐起身，闭上眼睛，捂着自己的太阳穴。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脑袋沉沉闷闷，脑浆像是在冰箱里放了一夜的鱼汤，变成鱼冻似的，稍微晃一晃几乎能感受到脑浆的颤抖。身体也有些发软。恍然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他张开嘴，深吸了一口气，挤了挤自己的睛明穴，问章晓晓：“晓晓，我睡了多久？”章晓晓坐在李左明身旁的沙发，微微低着头，手放在李左明大腿上，柔声道：“你是到办公室就开始睡了吗？”“差不多。”“那大概睡了两个小时。”李左明眼睛微微一瞪，“两个小时，这么久吗？”“现在是五点，你到办公室的时间大概是三点。”“难怪我脑袋这么沉闷，原来睡了两个小时。”李左明从没睡过这么久的午觉，最长一次也只睡了一个半小时。或许这已经不能叫午觉了，而应该叫下午觉。“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我放心不下你。”“那合唱那边怎么办？”“有萧誓词看着。”章晓晓手背放在李左明额头上，测了测李左明额头的体温，又放在自己额头上做对比，“还好，没有发烧。”“又没有感冒，怎么会发烧。”“但是你看起来很疲惫。”章晓晓的眼神写满了担忧。李左明两只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确实有些疲惫。哪怕睡了这么久，都没有精力十足的感觉。身体依旧松松垮垮的，神智也十分迷糊。而且……”李左明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他轻轻叹了口气，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头发。他想说的是，而且他心头那股冲动感虽然睡过一觉完全退去了，但是压抑冲动后的焦躁感却没有退去，反而隐隐约约越发强烈。他这才刚刚醒来没多久，心态就莫名浮躁起来。“而且什么呢？”李左明摇摇头，“没什么。”“还是因为之前那种异常的状态吗？”“差不多。”李左明握了握章晓晓的手，抿着嘴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站起身，“我先去洗把脸。”“要我帮忙吗？”“只是洗把脸而已，不用帮忙。我这么大个男人。”“区区小孩，哪里是这个大个男人。”章晓晓的脸微微发红，眼睛里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弱。她的视线一直追着李左明，直到李左明的身影消失在卫生间。饶是如此，她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卫生间门口，忧心地等李左明出来。李左明站在洗手间的水池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如章晓晓所说，整个人疲惫不堪。脸色睡过一觉后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然而相比正常的肤色只是杯水车薪，反倒显得皮肤越发疲惫。眼神中那股野兽般贪婪的冲动倒是彻底不见了，但是一同消失的，还有昔日自信而张扬的神采，因此两只眼睛变得灰蒙蒙的，没有光泽，就像两颗被磨损得粗糙不堪的玻璃珠。眼皮也软耷耷地下垂，像少了两根支架的帐篷。唯独不变的是嘴唇。依旧和睡着前一样紧紧地抿着，嘴角微微下压，像是憋着一股强烈的怒火，而且怒火比之前更强烈了。“越来越不对劲了。”李左明叹了口气。他用手捧着水，狠狠拍打在自己脸上。又用袖子把脸上的水蹭干，走出卫生间。章晓晓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他，神色担忧道，“感觉好些了吗？”“稍微强了一点。”“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疲惫。”“毕竟只是洗个脸而已，不能改变那么多嘛。”李左明低下头，呼了口气，视线忽的看到章晓晓并拢在一起的双腿，心中猛然生出一股悸动。章晓晓坐在沙发上，穿着充满女人味的性感包臀裙和黑裤袜，两条腿并拢在一起。大概是因为担心走光，所以膝盖微微倾斜，两只手盖在双腿间的裙摆上，然而也是因此，她膝盖上绷得比平时端坐时更紧，裤袜被撑得能看见膝盖的肤色。李左明没出状况的时候就经受不住这种考验，更别提现在出了状况。他当即转开视线，没有再回沙发上坐下，而是坐在章晓晓的办公位上，脸朝向办公室门的方向，不敢看章晓晓。章晓晓似乎对李左明离自己那么远颇为不满，鼻腔轻轻哼了两声，“为什么坐那么远？”“害怕待会儿又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有那么让你着迷吗？”“看到心里就痒痒。”李左明虽然意志上没有看章晓晓，但心中却蠢蠢欲动，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刚刚章晓晓双腿时的画面，“更何况你今天还穿这身衣服。”“这身衣服怎么了？”“太性感了。”“那你为什么不多看两眼？”李左明被章晓晓的话撩得心脏发烫，身体在凳子上像蛆虫一般扭起来，恨不得现在转过身看章晓晓。他强压下心中的冲动，情绪越发躁动起来。晓晓不知道我现在状态异常吗，居然还说这种话勾引我。他恨恨地想。如果自己还是正常状态，现在肯定要跟章晓晓热烈的亲热一番。“都说了我怕我自己失控。”“没想到你还这么怜香惜玉。”“毕竟情况不同。”“你之前说，你的状态和你姐姐有关，是怎么回事呢？”“我姐姐有一种奇特的体质，你可以理解成，无法控制自己对喜欢的人的爱欲。我大概继承了她的一部分体质，看到令自己心动的人就难以控制。”“好奇怪的体质……就像你不受欢迎的体质一样？”“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不是你有这种奇怪的体质，我才不会给你当女朋友。”“这么说倒也是。”章晓晓最初喜欢上李左明，就是因为李左明的负魅力值在学校不受待见，所以想保护他。结果这么一保护，把自己搭进去了，一颗好白菜就这么便宜了李左明这头穿越猪。“但是刚刚我看到萧誓词的眼神也很奇怪，难道她也继承了那种体质吗？”“这个体质还有个坏处，就是如果其他人跟拥有这种体质的亲热，很容易被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勾起心中的渴望，从而变得和拥有这种体质的人一样难以遏制自己的爱欲。刚刚班长就是这样。”李左明解释道。“听起来，这个体质似乎有些不正经呢。”“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体质，本人无法控制的情况下，更像是一种诅咒。”“那如果被勾起的技能没有满足怎么办？”“没有这种体质的人，只要爱欲冷却下去，就会恢复正常，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有这种体质的人，如果爱欲没有得到满足，会变的异常暴躁和虚弱，就像被饿了很久的野兽一般。”“你现在就是这种状况吗？”“差不多。”“那不是很危险么？”“所以我才不敢看你。”李左明说着，捂着脸，深吸一口气。他发现自己哪怕不看章晓晓，只是听着章晓晓的声音，心中的冲动也越来越强烈。更可怕的问题在于，他忍耐这股冲动，心头那股焦躁感又强烈起来，就像跷跷板的两端，压下这头，那头又翘起来了。不管李左明怎么努力，都无法将自己的状态调节到正常水平。“晓晓，你快离开吧。”“你的状况又异常了吗？”章晓晓声音微微发抖。“嗯。”李左明点了点头，“感觉状况比之前更加严重了。”他心中越发焦躁起来。一方面他的心被章晓晓撩拨得火热，另一方面他之前压抑冲动累积的焦躁感，现在似乎已经到了临界点，几乎无法忍耐了。“为什么没有看我，还会这样呢？”“听见你的声音。”“只是听见我的声音就难以忍受了吗？”“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都这种时候了还说贫嘴的话。”“不然不会光听你的声音就支撑不住。”“看来我在你心中还是有很大的魅力。”“既然知道自己有魅力，就该知道自己对我的刺激。快点走啦，让我缓口气。”“我可以走，那你呢？”“我冷静一下就没事了。”“把心中的冲动压下去么？”李左明点点头。“但是你不是说，强行压抑冲动只会让自己的精神更加焦躁，身体更加虚弱吗？”李左明不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自己的问题，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章晓晓继续留在办公室，不然他真的会失控。万一他失控之下对章晓晓做了什么事情，那他会后悔一辈子。章晓晓见李左明一声不吭，抿了抿嘴唇，手紧紧按在自己大腿上，“所以，终究还是只能发泄出来，对么？”李左明摇了摇头，“也许还有其他办法。”章晓晓轻声道：“左明，我是你女朋友。”李左明的肩膀猛然一颤，瞳孔微微缩起来。章晓晓继续说道：“男朋友和女朋友接吻，是天经地义的。”李左明缓缓转过头，看向章晓晓，“晓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知道。”“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和我亲热你也会被我影响，勾起心中对我的爱欲，甚至于迷失你自己，做出后悔的事情。”“我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因为我是你女朋友。”章晓晓眼神温柔地看着李左明，“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么难受了。”“我不难受。只要过了这个时间就好了。”李左明低下头。其实他心中的冲动越来越强烈，焦躁感也越来越强烈。焦躁感和冲动感同时涌上来，这种情况此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他紧张得手背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从笼子里冲出去。忍住……李左明你一定要忍住！“左明，和我接吻。”“不行。”“我没关系的。”“我怎么能伤害自己的女朋友来满足我自己。我男性的尊严无法接受。”“我命令你。”“我不接受你的命令。”“那我只能主动出击了。”章晓晓说着站起身，来到李左明身前，低头看着李左明。李左明别过头，不看章晓晓。章晓晓抿了抿嘴唇，忽然两只手勾住李左明的脖子，坐在李左明腿上。李左明顿时呆住了，双手僵硬地放在椅子两侧，额头的汗滚落到眼睛里，身体像被狙击枪瞄准般，一动不敢动。“晓晓，你做什么？”他的声音像是吞了玻璃。“和我接吻。”章晓晓搂着李左明的脖子，仰头看着李左明。“我都说了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正常。”“如果你不和我接吻，那么我和你接吻。”章晓晓一边说，嘴唇一边缓缓凑向李左明。李左明想用手推开章晓晓，但是他自己此时的状态已经到极限，不管是被章晓晓勾出来的冲动，还是压抑冲动累积的焦躁感，都强烈地占据他脑海。他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和这两者做对抗，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阻拦章晓晓。他怕自己一旦伸出手，身体摇摇欲坠的平衡就会瞬间打破。到时不仅不是阻拦章晓晓，而是向章晓晓强烈地发泄自己累积的冲动。“晓晓，我不想自己做对不起你的事，你难道要让我后悔一辈子吗？”“左明，我自从答应当你女朋友的那天起，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哪怕我们的关系永远无法见天日，我也愿意陪在你身边。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无怨无悔地接受。和我接吻吧左明，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晓晓……”章晓晓的嘴唇轻轻吻上李左明。李左明脑海中的那根弦终于断了。他心说一声糟糕，下一刻那些被他压抑的冲动像决堤的水找到堤坝的缺口，狂猛地从心中宣泄出来，心头那股焦躁感也同时像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李左明的意识依旧清醒得能背乘法口诀表，但是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就像啤酒喝多了的状况差不多，脑子十分清醒，但是身体却摇摇晃晃。他脑海中浮现出浓浓的绝望，心说自己的一世英名今天就要毁于一旦了，双手猛然抱住章晓晓，粗暴地吻在章晓晓的嘴唇上。“唔……”章晓晓的表情微微浮现一丝痛苦。下一刻，她脸上的痛苦消失，眼神变得温柔而宠溺。她双手抱住李左明的头，温柔地迎合李左明。李左明的动作粗暴得像恶牛啃草，章晓晓的嘴唇被李左明亲吻得痛得几乎流出眼泪，饶是如此，她依然温柔地纵容李左明，用自己成年女性的包容力接纳李左明的吻，和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