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场回来之后,我,冯樱,张宏,张放天,贾雨,还有张宏的一个助手,以及闻讯赶来的七八个分属于彭耀和张震龙的手下,在一个酒店里面开会。
每一个拥有权力的人死去之后,他身后的人们所想的第一件事往往都不是怎么好好安排他的葬礼,而是想着怎么瓜分他的权力。所谓生前风光,身后凄凉,这是大多数权力者无法逃脱的怪圈。而彭耀和张震龙,则是很荣幸地在他没有死之前就享受了这种待遇。
这次在我们联合旅游麾下这个酒店所召开的会议的主题,就是如何处理彭耀和张震龙的势力的问题。而在地下势力这种权威之上的组织结构中,所谓会议往往就是强力者发表意见,其他人倾听而已。
所以,基本上,张震龙的势力该怎么处置,是冯樱拥有绝对的发言权。而彭耀的势力该怎么处置,则完全是张宏的权力。
刚开始讨论的是,彭耀的势力,张宏当时看了看三个与会代表,只说了一句话,“我认为接替彭耀在联合旅游集团内所有权力的人选,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楚天齐,有人有意见吗?”
他这话说完,那三个人头都不敢抬,就齐声答道:“我们绝对拥护楚总裁。”
就这样简单,彭耀的势力就落入了我的手里。接下来,就是张震龙的问题。而就在冯樱准备开口地时候。贾雨突然冒了出来,说道:“我们原本属意的张震龙利益接班人,也是楚总裁。但是现在既然楚总裁已经接收了彭耀的利益,我想再接手张震龙的利益。恐怕就会显得有些一支独大。我们在座地诸位自然都是相信楚总裁的人品的,但是正所谓三人成虎。陈远任死后,张总裁接收他的利益,结果现在还有人在四处造谣说,陈远任的刺杀是张总裁指使的。所以,为了爱护楚总裁,我觉得我们还是选择张盛做为张震龙的继承人更好些。毕竟,张盛是张震龙的儿子,子承父业,天经地义。而且他也是楚总裁的挚友。如果他有什么不懂的,楚总裁自然是坐视不理地。”
说到这里。贾雨直瞪瞪看着我,问道:“楚总裁,你觉得呢?”
“我完全赞成贾老先生的意见,我个人也完全支持张盛继任。”因为张震龙和彭耀本来就是诈死,所以所谓地利益继承根本就没有意义,我当然不可能放在心上,所以我马上满口答应道。而我再看看冯樱的脸色。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不说话。但是从这微小的表情中,我也可以看得出来,贾雨的这番话,完全是他自己自把自为,事先并没有跟冯樱商量。而冯樱因为觉得他的提议并不是能接受,再加上碍于要维护他的尊严和威信,不方便在公众场合驳斥他,因此只能隐忍。但是我想她现在心里一定是对贾雨很满的。
而我自己也开始觉得有些奇怪。我相信贾雨支持张盛继承张震龙势力。一定会是他个人意志地心血来潮,而是那个人的幕后指使。而那个人又为什么要指使他力挺张盛出位呢?啊……不会是那个人已经知道了我对张盛的心结,所以故意制造出我们两兄弟的对立。以此来做出我人品有问题的佐证,让冯樱更容易怀疑我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看来,张盛会有问题。”想到这里,我有些欣喜地点点头,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这个想法一般,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微微震了一下,我拿出来放在桌子地低偷偷一看,只见上面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一个短信——“短信内容是‘尊敬地用户,你好,我荣幸得通知您,您的手机号码139866578x1。?
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好像放下一块大石头般,心情彻底松懈下来,上天保佑,张盛确实没问题,是我自己多心。当我自己觉得一切都得到了确定之后,我按着自己地脉搏,在心里自言自语道:“哎呀,我差一点又着了那个家伙的道了。”
而确定张盛没有问题之后,我心里即高兴又愧疚,我下定决心,要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跟他好好道歉。
就在这种愉快的心情中,我一直呆坐在会议室里,目光呆滞地听着他们讨论着两个根本没有死的人的葬礼。结果,这一讨论居然是好几个小时,一直到讨论到快天亮。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一个人踢开,这个人是别人,正是被张放天派专机专门从西京接过来的张盛。
此时的他双眼通红,面颊微肿,明显是流泪过多所导致的。而当他走进来的时候,脚步踉跄,目光散漫,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一进门,他指着冯樱,张宏和张放天,“是你,是你,还是你,还是你们一起杀死我爸爸?”
这时候,他身后几个护送的人赶紧冲过来拉他。而我这个时候,赶紧站了起来,拦住了他们,然后扶着他的肩膀,说道:“张盛,你要冷静。”
“冷静个屁,死的是你爸爸,你当然这么说。”张盛极为冲动地一把把我的手晃开,然后双眼血红地看着我,开始骂起我来,“我还没说你。我爸爸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不是在总部上班的吗?我爸爸出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身边保护他?”
“我人刚从美国回来,我还没有来得及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撤查这件事,帮你爸爸申冤的。”
“查什么查?这还用查吗?杀我爸爸地人,就在这个办公室里。就是他们这一群人,你给我把他们全部都干掉!全部都干掉!”
“张盛,你冷静,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这个时候,你要冷静……”我抱着张盛的肩头,满脸沉痛地说着,眼角也跟着流起眼泪来。
“冷静!冷静!你爸爸死了,你能冷静吗?你别跟我在这里装冷静,你就是胆小怕事,你就是怕被他们抢走你的权力。你为什么不敢跟他们斗,你为什么不敢把他们都杀了帮我爸爸报仇,你没种。你是懦夫,我张盛没你这种朋友……”张盛越说越语无伦次了。而我这个时候含泪冲到门外当抢过一把侍卫的枪,上膛之后,一把塞在张盛地手里。
我这个动作一做完,在场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面露惊恐,而我这个时候。激动的,动情的,大声的对张盛吼道:“好吧,你想报仇,是吗?干掉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人就是报仇,是吗?那好,你现在就开枪。把这个房间所有的人都干掉,我楚天齐第一个!”
我说着,一把抓着张盛的手抬起。让他把手枪顶着我的额头,“来啊,开枪啊!”
张盛激动得眼泪和鼻涕一起飙。身体发抖,最后他终于啪嗒一下,整个人软在了地上,抱着我的脚,凄凉地号叫道:“阿齐,你一定要帮我爸爸报仇啊——”
这个时候,因为剧情需要,感性地我本来应该要马上热泪狂流才对。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整个人从戏里跳了出来,入不了戏了,所以我一下子哭出来。所以,我这个时候,只能用力地咬着嘴巴,一边用力地憋泪,一边故作用力忍泪状。
好一阵之后,我终于艰难地流下两滴眼泪,然后才轻轻敲了敲桌子,让护送他进来的人走进来,“先扶他去房间休息。”
等到张盛走后,我便脸色铁青地坐在原地,仰头望着天花板,做英雄有泪不轻弹状。到后来,我终于受不了了,在一群熟人面前,尤其是在两个完全知道内情地人这么认真的演戏,这实在是太傻逼了。所以,最后我终于受了了,于是我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神坚决地扫视了全场一周,“只要我楚天齐不死,我就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管这件事是谁做的,我拼了这条命,我也一定放过他。”
说完,我在张宏和张放天夹杂着崇拜的惊讶眼神中,摔门而去。在走廊上,我也一直做悲痛状,直到问明其他人张盛的房间,走进去,并且确定里面除了“伤心过度”躺在床上小憩的张盛以外,什么都没有之后,我才终于翻着白眼吐了一口气,把门反锁上。
门一关上,我就看到原本面色平静的张盛,马上脸色又变得悲痛了起来,这个时候,我便走到他身边,用力地锤了他一下,然后轻声道:“傻逼,是我,没外人,不用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