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地坐了半天,段轩觉得心里有种莫明其妙的烦躁。以前坐在这里虽然心情也很压抑,但还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可是今天这一通电话,这一场发泄,却令他开始有些忍耐不住了,只想着拿起什么易碎的东西往墙上使劲一砸,听那清脆的破裂声响,在那声响中寻找安慰,在那声响中幻想自己也能打破被禁锢的无形牢笼,打破四周沉重到极至的压抑。
他的目光在桌上的玻璃杯上流连了半天,手指微动了动,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他拿起杯子,但并没有砸,只是给自己续了一杯水,然后抓松了领带,解开几粒衫衣纽扣,又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瘫坐在椅子上无声地笑了笑---不就是放纵一些么?是该放轻松一些了。一丝不苟如果是作给别人看还好,如果对自己也一直这样要求,就真的是太累了。
考虑了一会,段轩开始打开电脑在键盘上写东西。正“啪啪”地有节奏地打字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下,然后就打开了。段轩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的是他的大哥段轶,不禁微微扬起了眉----大哥几乎是从不来这里找他的,因为忙,也因为根本没什么事需要找他。
“刚才和妈吵架了?”段轶关上门,开口道明来意。
“没吵,只是我不想他们再总是忽视我的意见,替我做好任何事情的完美打算了。”段轩比了个请坐的手势,然后边说话边低着头继续打他自己的字。
“我知道你不容易。”段轶笑着,脸上有理解,“不过很多事情不用这么较真嘛,其实以前他们也喜欢替我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可是我随便他们去弄,表面上敷衍一阵,私底下还是不理会。他们拿我没办法,最后还是随了我。”说着他又带点促狭地笑道:“要我找女朋友。那就找,三天两头换一个,换到后来他们都不敢在我面前提起女朋友地话。”
“我们个性不同,有些事情我做不到。。”段轩叹口气,“其实我知道你说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安慰我。你为了他们所做出的妥协也不少了,只是比我好一些罢了。”
“那倒是的。”段轶摸了摸鼻子道:“其实爸妈都好说话,尤其是爸,你别看他成天板一副脸孔,其实心里很软。主要是爷爷,他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生气,有地时候能将就的就将就过去算了。不过你这个人就是太有原则了,答应地事情就一定要求自己做到。有时候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知道吗?”
段轩无奈地笑了笑,什么东西都能改,原则怎么改?他停止了打字。开始用打印机将刚才打的文件打印出来,一时间。室内静寂得只能听到打印机的机械声响。
“我劝你的话你好好想想。”段轶见暂时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好说。就准备走出门去。
“等等。”段轩说着,把刚刚打印好地一份文件递给段轶。
“这是什么?”段轶疑惑地接过来。这大概是段轩从进公司到现在给过他的第一份文件,他当然想要看看上面是什么,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望着段轩道:“辞职信?!”
“是!”段轩面色淡淡然的,“我早都想写了,今天倒是终于写出来了。”
“我刚才和你说的,你有没有听进去啊?”段轶将那文件往桌面上一放,“很多事情不用这么较真啊!你不喜欢这份工作,但并没有人管你,你可以随便在办公室里做你想做的事情,画画、看书,如果你想的话,甚至可以把这里变成厨房或电影院。这些都没有关系,你可以不把这里当公司而当成是你的私人空间。”
“这不可能的,大哥。”段轩这样说的时候,脸上有一份恻然,“身在公司我就是这里地一员,即使没有人管我,我也不能闹得太过份,就算你不说,那些员工也不说吗?你这样纵容我,又怎么去管束他们?”